绘海平行世界短篇：我们都是士兵

“绚濑绘里，你这又是何必呢？”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日本女生，她叫园田海未，一头蓝色的长发现在是散乱着的，眼睛也是血红血红。很明显，她坐了红眼航班，一路转机飞到俄罗斯某军事基地，只为了见自己的情人一面。
听话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目前是俄罗斯空军上尉绚濑绘里，前几天接到任务，要去叙利亚执行空袭恐怖组织的任务。这次上面也是颇为通融，让二人了个见面。
几年前格鲁吉亚危机，暴露出了俄罗斯空军的弱点，大量飞行员的飞行时长都严重不足，导致空军作战出现了一些损失。自那以后，总统不惜血本进行了大规模的军事改革，绘里就是这样被提拔上来的。
一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绘里在日本遇到了海未，两人一见钟情，自此开始了交往。半年前，海未申请到了在莫斯科工作的机会，二人的见面机会越来越多。
这时候，俄罗斯决定出兵叙利亚，绘里所属的部队明天一早就前往大马士革，海未此行，就是为了见绘里一面，想要跟她确立自己的关系。说白了，就是表白。
“不行，我不能答应你。战争都是残酷的，没有牺牲绝对换不来胜利。而我正好是被牺牲的棋子。”绘里眼中透出决绝的光，但是仍然没有回头，继续默默整理自己的装备。
“怎么不行？你答应我了，回来就能再见到我，就算不行，你牺牲之前也记得有人对你倾尽肺腑。答应我，回来就和我结婚。”海未坚持着，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绘里。
“我不能答应你。听着，我不希望你产生不现实的希望，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对于你这样苦苦等待的人，就是最大的打击，我不希望毁了你的生活。”绘里回头看去，发现海未眼中噙着泪水，琥珀色的眼瞳变得渐渐不真实。
“不，我不在乎，绘里。我只希望你记得我，在战场上，永远记得有人，在远方，牵挂着你。”海未已经是带哭腔了。
此情此景，绘里完全慌了。坚决的口吻缓和下来，用自己的皮手套颤抖着抹去了海未流出的泪水。
终于，经历了两分钟的心理斗争之后，绘里站起来：“我答应你，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咱们就结婚。”
……
五天后，莫斯科。
“亲爱的，我们执行了第一次出击任务，很成功。以后要是收到消息不频繁了，千万别怪罪我，军事上有很多条例，我这里很多事情也不方便告诉你。我估计下个月有一次轮休，到时候咱们结婚，不过别着急，婚礼等等诸多事项，我到时候会联系你的。爱你的KKE”
看着电脑上闪烁着的邮件，海未总算舒了一口气，绘里似乎是基本安全了。虽然许多事情仍然不确定，但是听到绘里的回音，莫名能让人感到安心呢。
听到就比不听到强。
晚上，海未给自己做了一个日历，每过一天就打一个叉，提醒自己爱人的归来。沉浸在爱情当中，海未一点都不知道，其实绘里真的身处威胁中。
昨天从土耳其边境掠过，绘里的飞机遭到土方火控雷达锁定。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不过也正像海未说的，答应了就是一种慰籍。战场是永远残酷的，所谓荣誉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或许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打仗，到了那里不过就是为了生存为了让自己不再绝望。
绘里抓起一瓶果汁，看着电脑上海未的照片，陷入了沉思。绘里爱着海未，但是当时答应她真的是正确的吗？自己不喜欢不确定性。所以在训练的时候努力到感动自己，后来也才能走到上尉这一步。
“我会回去的，不，我会活着回去的。”绘里对自己说，她看不到未来，也许真的像在东京时遇到的那个什么巫女东条希说的一样：我看不到你的未来，但是我看了无限的可能性。
不喜欢可能性？可是生活真的充满了可能性。连集束炸弹命中目标都是一个概率，虽然技术精湛，但是真正作战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更加大的概率罢了。
将近一个月后……
莫斯科的清晨，有点寒冷，海未看到了自己收到一封新的邮件，是昨天发的：“亲爱的，明天我就要执行这次出击的最后一次任务了，后天我就回莫斯科。都这么久了，一定没问题的。爱你的KKE”
海未悬着的心终于一点点落地了，说着还有点小期待呢！海未觉得自己其实配不上完美的绘里，只是一个跨国贸易公司的小小职员，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体素质，上次在莫斯科碰到歹徒还是绘里出手相救呢。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咖啡变得更加好喝呢！明明和平时配料没有区别。
叙利亚与土耳其边境，绘里已经完成了空袭任务。虽然自己炸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已经麻木的绘里当然不会想这么多。
一个月好漫长，尤其是神经紧绷的一个月。
明天回莫斯科的行程领导已经安排好了。
说到莫斯科，就绕不开海未，自己的空速表旁边还放着海未留给自己的照片。自己这一个月来，不就是为了和她永远在一起吗？自己再过一段时间也要退役了。
正想着海未，那张照片又一次映入眼帘，她的蓝发犹如流水，琥珀色的眼瞳那么纯洁。但是身为军人，那种珍珠星的距离，自己无法逾越。
远方的白云（E100 WT.），蓝天，似乎就是海未的脸。
一阵刺耳的警报响起，这是绘里的座机被火控雷达锁定的警告，虽然在这个地区，这种警报大家都习以为常。但是这次绘里觉得哪里好像不对。正在准备机动动作，通知地面人员的时候，绘里看到，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条白色的线正在飞速超自己逼近。
土耳其军方发**防空导弹。
一切都太晚了。虽然发**红外诱饵弹，虽然做了机动动作，这架苏35M还是被击中了。
绘里可以看到高度表在飞速下降，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还能操作！绘里尽量控制住尾悬，凭借自己精湛的技术，绘里在飞机解体之前，给自己赢得了时间。她把自己海未的照片藏在飞行员夹克的口袋里，拉动了逃生的弹射拉杆。
寒风吹透了自己厚厚的衣服，在天旋地转中，绘里看到那架苏35M在空中燃成了一团火焰，向荒野坠去。
我爱你，园田海未！
……
空难后第二天，海未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了这条消息。
“俄罗斯军方已经证实昨天有一架SU-35在土叙边境遭到击落，飞行员绚濑绘里上尉跳伞逃生，目前不幸失联……”
海未手中的咖啡直接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碎片。
绘里……怎么可能？你是那么出色！海未跌坐在床上，失声痛哭。
白色的连衣裙挂在晾衣架上，随着早上的风微微飘动。
明明今天就回来了！
这不是真实的！海未重重的向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好疼！但是这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心痛。
不，绘里才没有死，就算是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见她一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绘里确实没有死。
跳伞成功，虽然被恐怖分子抓走了，但是好歹捡了条命，自己身上也没有被搜索得太狠，那张海未的照片仍然好好的藏在口袋里。
和绘里关在一起的，是一个有美国人血统的日本女生，小原鞠莉。
两个人很快无话不谈起来，虽然绘里的英语相当蹩脚。
“你是军人，有没有什么想法逃出去吗？”鞠莉问，“况且你还有一场婚礼。”
“身为军人，我们就是用来被牺牲的。”
“但是，这样子牺牲，你甘心吗？”
这是第二次，绘里被人问倒。
是啊，我甘心吗？
晚上，趁着出去上厕所的时间，绘里查看了一下地形，回来和鞠莉商量好了，准备武装劫狱。
这里距离大马士革有5个小时的车程，两个人决定赌一把。
“你跟在我后面就好了，我加你成为你的护盾。”绘里说的很有信心。
“不，我要跟你一起战斗！”鞠莉也同样有信心。
“怎么可能？你一个弱女子。”绘里怀疑起来。
“实不相瞒，我是一位前特工。专门利用自己的身份，潜伏在意大利的。不过现在我已经金盆洗手了。”鞠莉摊牌了。
绘里一惊。
午夜，绘里撬开了铁门，两个人相互帮助解开了手上的绳索，就算是被抓就应该被枪毙，但是两个人决绝地行动起来。
“那边有两个警卫，你从右边吸引注意力，我这边干掉他们。”绘里小声部署道。
“好的，但是你怎么干掉他们呢？”
“我自有办法。”
鞠莉行动起来，脚步声果然吸引了警卫的注意。绘里一跃而起，一拳打中了其中一个的后脑，那个人连一声“啊”都没发出。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动作太大还是没有放好，海未的照片掉了出来。
没有时间迟疑，绘里顺手抓起那张照片，向正在回头的警卫颈部划去。
赶来的鞠莉被喷了一脸鲜血，还带着36.5℃的体温。
“哟，抱歉。”
“没关系，今天我们都是军人。（We are both soldiers today.）”
两个人相视一笑。
后面的过程异常轻松，两个人一路杀出。
最后一道岗哨了，两个人分开，从两边突袭。手持冲锋枪的绘里转身一枪，放倒了最后一个警卫，鞠莉也从墙角跑了出来，身中一枪，淌着鲜血。绘里尽全力把她包扎起来，抬上了车。这时候，鞠莉说：“向东，一路向东，不要回头，就能到家。”然后就疼的昏了过去。
趁着月色，两人驾车离去。

……
大马士革
海未坐飞机到达了机场，见到了前来接机的某个领导，上次也是他通融，让海未见了绘里一面，不想那一面竟成了永别。
“不，女士。绘里我们只是推定死亡，目前上尉还是处于失联的状态，不过我们情报部门说，他可能被恐怖分子抓到了。我们正在尽全力搜寻。”
“我知道你正处于一种极度的悲痛中，但是军人……嗯……难免的事。绘里的死，如果他真的死了，对于我们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但是我相信他的死是一种无上的荣誉。总统很关切这件事。”
“不。什么荣誉都没有意义，他死了，什么荣誉都享受不到了。你们给他什么名头都是枉然而已，只是展现你们对于他所谓的尊敬。其实只是掩盖你们平时的忽视……”海未忍不住，自己精神也是崩溃，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领导震惊，一句话说不出来，用手势让人带海未去休息。
大马士革郊外，也正是海未在的军事基地的门口岗前，一辆破破烂烂的皮卡车停下。
卫兵走上前来，剩下的全面警戒。
车窗已经不存在了。一个金色头发蓬蓬乱的脑袋探出来，用一直以来的淡定坚决说：“我回来了。”
卫兵吓得站住不动，绘里自己一个人逃出来了，就算满脸鲜血，就算头发蓬乱，但总算活着回来了。而且，湛蓝的眼睛还闪烁着那种深邃的平静和坚定。
但是海未并不买账，说你们找了个长得像绘里的家伙来糊弄我。这让绘里哭笑不得，怎么解释都没有办法。只好退出来另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行啊，我的证件都丢了啊！
这时候，通过军医治疗的鞠莉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手里攥着一张照片，一角还沾满了褪色的血迹。
“我想这个是你的吧？”
绘里回头一看，是海未的照片。
“怎么会在你那里？”
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掉出来了？
“你干掉第二个警卫的时候，用的是它吧？”
绘里如获至宝。向鞠莉说了一句：“谢谢。”转身进了海未的房间。
鞠莉在外面，听到了里面的惊叫声，以及后来的哭声。会心的笑了，转身离去。
这时候，基地领导堵住了她。
“您被捕了。”
“我知道。”
“我话还没说完，您在这之前，收到了总统亲自签发的嘉奖令，但是三年前的红色通缉令仍然有效。”
鞠莉淡淡的微笑着：“我现在听你们安排了，我不在乎什么了，本来我这次就是救绘里才来的，没想着活着回去。”
“但是，总理的意见是将功折罪，您现在自由了，明天有一班飞机，送您和绘里她们一起回莫斯科。”
……两个月后……
绘里的婚礼正式举行，总统总理都前来参加。
这时候，一架直升机降落在教堂旁边的草地上，所有的特工都警戒起来。
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子，穿着白色的长裙，金色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圈。
“绘里，我来了。准备好下一场战争了吗？我们每天都是士兵。”
“是的，我随时准备着。”绘里笑着。
“喏，这是你拖我带来的婚戒。”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