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王嘉尔

天色暗下来，像是婴儿瞌着睡眼。
你和王嘉尔只是默默相对坐着。潮起潮落，远处那片海已经把你们之间的话都说尽了。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他盯着你的手，白嫩的手上血管曲折蜿蜒，直伸进他眼睛里。BamBam曾经跟他讲过过，从直升机往下看，山呀海呀都不过是一片青蓝而已。
王嘉尔觉得自己不必坐那种飞机，他已经在你手上看过了青蓝色的山脉，气势如虹。他深觉把握不来，即使是他把玩过上千次的一只小手而已。
是谁说的，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骗人。
“是啊，”你喝下一口咖啡，“你还在喝我说的那种药吗？”
“是，一直断不了。”
你向来喜欢看他笑。
王嘉尔的眼睛里住着一个小孩子，他笑起来的时候，眉毛弯弯的，眼睛亮亮的，小孩子会怯怯地从眼睛走出来。多像你们的孩子。
“那你可不能喝酒了，咖啡也不行。”
“没事。”
你们的孩子还在那，你听见他在说，“我很想念你。”
海风打湿你的眼眶，海水积存在那里，呼之欲出。你低着头，仿佛犯了什么错不想被人看到。
“在海外的工作还顺利吗？有没有认识什么有趣的人？”
“一切都好。”
希望你也是。
“跟我走走海边吧。”
王嘉尔逆光站着，看不清表情。他到底没有触碰那些山呀海呀的，只是默默的领你沿着海岸线往前走。
潮水一遍遍冲刷你们脚印，你有一瞬间希望那潮也把你和他带走。
“我们走不了回头路了，是不是？”
他问。
你看他一眼，点点头，“我好希望能一直沿着这里走到北极，到南极去。”
这回轮到他摇头了。
你们最终还是停下来。
“昨天宝宝给我托梦了。果然今天就遇到了你。”
王嘉尔不再看你，而是冲海水大喊，“爸爸见到妈妈了！”
你也跟着喊起来。
“我们现在都很好！”
“是啊，都很好！”
你们的话盘旋了好一阵，海面如往日一般，还算平静。
你擦擦脸，“该回去了。”
他冲你挥一挥手。
“你都说了我们回不去的。不如你在这里等一等，我想先走。”
先道别，先离开。
你宽恕了他孩子气，目送他越走越远，远到变作了海天之间的一粒黑点，像是一根针，在你心留下一个气孔。
于是你如泄了气一般，坐在沙滩上。
你和王嘉尔永远无法走到两极那里去。从某天开始，你们的心便成了两极，一个寒冷，一个更甚，在地球两端遥遥相望，永不相交。
到底是山海不可平啊。

有时候会想，
如果两个人从伤痛里走出来都过得很好，还有没有复合的必要？
娱乐为主。
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