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诗长安道——镇魂巍澜衍生同人

酒诗长安道
文/岳如悬
（1）
 暮色苍茫，炊烟袅袅，落日的余晖暗淡了冬日的寒意，一队轻骑自长安城的朱雀大街飞驰而过。
夕阳还在平康坊的边际徘徊，“嘭！”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聂府持续了半个傍晚的热闹。
宾客们面面相觑，对眼前的状况显然毫无准备。有人惊讶，有人害怕，当然，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一队人马从前庭穿堂而过，为首的是个穿着茜红色圆领袍的年轻女郎，她面容冷峻，神色肃穆，腰上悬着一把长刀，高声喝道：“御史聂文焘接旨！”
年逾六旬的聂文涛在家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跪下，众宾客虽不知所以，却也只得随着他跪在院中。
那女郎也不看他，展平黄绫朗声道：“门下敕旨，御史聂文涛私自设宴，有违禁令，故停职谢罪；一应宾客，押解在府。依敕行之。”
读罢将敕旨转交给身边的护卫，大踏步走进内院。剩下的羽林军依照来时的部署，依次统计和押解相关的宾客，聂氏子弟战战兢兢，心头惧意暗生。
和他们相比，那位宣旨的年轻女郎也毫不轻松。她是内卫右司副统领，名唤薛采月。此行前来，虽说是押解不懂事的御史及其宾客，但这种小事随便哪个羽林军小将就能完成，何须出动统领。
薛采月长驱直入内院，却不见自己要找的那人，心中十分恼恨，只得四下寻找他留下来的踪迹。
墙头的柳枝随风摇摆，发出簌簌的声响，薛采月眼神一凛，追到高墙之下，发现树旁的墙头留有脚印，估计是匆忙之间没来得及掩饰。
薛采月低喝一声，拔出佩刀，借力攀跃上墙头，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影急急地窜了出去。
就是他！
薛采月身手矫健地跳了下来，疾步上前去追，却见那人转了个弯就消失不见。
薛采月急忙加紧脚步，在小巷子的转弯处正对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小美人儿，一日不见，有没有思念我呀？”
他的相貌颇为英俊，看衣着也称得上是个富贵公子，但语气却是一等一的轻浮纨绔，一双桃花眼亮闪闪的，凑上前来就要捏薛采月的脸。
薛采月闪身躲过，面色微微恼怒：“赵云澜，你怎么才来！”这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轻薄浪子正是薛采月的顶头上司，内卫右司总统领赵云澜。
赵云澜故作潇洒地摊开折扇，修长的身影在西下的最后一缕阳光下映衬的十分好看，就连腮边稀疏的小胡渣也自有一派风流：“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在我帮你省了这么大力气的分上，今天你就帮我跑一趟大理寺吧！”
这时薛采月才看清他已经迅速地将刚才逃走的人绑成了个粽子丢在墙角。
薛采月的怒气渐消，叹了口气：“赶紧捉了回去，再不走就要宵禁了。”
赵云澜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拽着那人丢给了前来接应的羽林军。
夕阳已下，两位内卫统领在沉沉的暮霭中并肩前行，长安的街市已经关闭了大半，赵云澜笑意盈盈地给不常出宫的薛采月介绍着四周的掌故，引得薛采月不时点头。
远处的灯火辉煌，一如这不夜的长安。
直到三更的梆子敲响，赵云澜才踉踉跄跄地走酒肆里走了出来。冷风吹得脸上冰凉，浑浊的脑子里稍微清醒了一点。
薛采月这个武力值能徒手打倒两个大汉的娇小女人奉行着不夜行的原则，早早地将犯人押送到大理寺后就直接回了家，他一个独居又有通行令的官府人员理所当然地出来喝酒。
赵云澜坚持认为，喝酒讲究的是氛围，在家里准备酒菜那是过日子，喝酒就要到酒肆娼寮里，哪怕只有他一人，也能须臾间营造出落魄侠客纵横江湖的氛围。
其实他今日在宫里是有些不痛快的，不过也只是一些罢了，酒是好东西，助兴可以，消怨就浪费了。
跌跌撞撞地对付了两次巡卫，赵云澜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靠在墙上。头像炸开了花一样的晕，胃也一抽一抽的疼。放浪了两天，果然还是受不住了吗？
一双宽厚的大掌轻轻地将他扶了起来，耳边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你怎么了？”
赵云澜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强忍着脑袋和脾胃的双重疼痛摇了摇头：“没事。”
那人却似没听见一般，叹息地搀扶着他的手臂：“跟我走吧……”
赵云澜叹了口气，顺从地跟随着对方的引领走到一匹貌不惊人的小马前，那人先将赵云澜扶上马背，自己又踩着单马镫跨到了赵云澜的身后。小马甩了甩头，哒哒地上了路。
雪花飘飘忽忽地落了下来，缀在骑者的衣，点在行者的眉眼间。
（2）
清晨，哒哒的马蹄声自远而近，踏碎了半宵薄雪。英姿飒爽的劲装女骑士在小院的门前停下，还不待她开口，就见早就在此等候的灰衣人迎上前去，扬声道：“敢问阁下可是薛大统领？”
薛采月剑眉一挑：“正是。在下来寻赵家郎君的，敢问赵郎君安在？”
灰衣人微笑：“请随我来。”
薛采月翻身下马，将坐骑拴在门外，跟着灰衣人来到内院，正好看到好友坐在一株红梅树下，扑、蝴、蝶。
薛采月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赵云澜！”
活力四射的青年，身上已看不出半点昨日的醉态，他回头看了一眼，兴高采烈道：“小美人，你来的真早啊！”说着跑过来把刚捉到的蝴蝶递给薛采月。
薛采月正要去接，这混球立刻把手松开，任由蝴蝶扑腾着翅膀飞走，气的薛采月柳眉倒竖，他还不知死地哈哈大笑。
薛采月气急败坏地追着赵云澜跑，作势要打死他，两人打闹了一会儿， 终于以赵云澜的告饶而结束。
“老赵，你怎么到这来了，早上来人报信让我到这来接你，还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这么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儿被人绑票了。”薛采月问道。
 赵云澜叹了口气：“这不是昨天晚上喝了点小酒，断片了，被人捡到这来了吗？”
薛采月又要去揪他的胡子：“多大个人了，还能喝断片，要是被坏人捡走了，看你到哪哭去。”
赵云澜毫不在意：“坏人，多坏，能有我坏吗？哈哈哈哈！”笑了一会儿，见薛采月没搭理他，只好凑到她耳边道：“何况我有意识，知道他是谁。”
“是谁？”薛采月接道。
赵云澜抬了抬下巴：“不知道叫什么，但是以前送过一枝花给他。”
“是个女人？”
“不，男的。”
“你居然送花给男人？”
“我不还给你送过花吗？”
赵云澜终于被薛采月一脚踢到了地下，他也不着急站起，就坐在地上说：“这个事情嘛，我觉得还是跟你有关系的……”
薛采月出生在初冬的一个夜晚，她母亲折腾了几个日夜都没把她生下来，十一月十三那天，她父亲从山上摘了一枝新开的梅花，别到她母亲的鬓边来安慰她。没想到，别完梅花孩子就生下来了，本来想叫薛采梅，但是她母亲嫌太俗气，就把梅字换了窗外皎皎的圆月。
薛采月每年诞辰，父亲都会送她一枝梅花，直到十三岁那年父亲去世。后来薛采月认识了赵云澜，赵氏的花花公子也开始在薛采月诞辰那天送她梅花，而且不是一支，是一大把。
“……你也知道去年长安的梅花开的特别晚，我就跑到万安县旁边的山上给你摘梅花，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那个人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梅花，想必十分喜欢。我寻思你也不差这一支，就送给他了。当时他也道过谢了，昨天刚好我胃疼又喝醉了，就跟他回来了。”赵云澜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