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之蔓千寻（82）

她茫然无措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左臂上，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扭曲可怕，却似乎在疯狂地嘲笑着她。 
吴哲晗，你就是一个杀人凶手！
她的面容，煞白一片。
她的眼珠漆黑得令人屏息，漆黑得不可思议，犹如一望无际的黑色梦魇，铺天盖地地降临下来。
依旧是喧闹的PUB。
当侍应生再度走到这个阴暗的角落时，她愕然地发现，一直躺在这里的那个客人，竟然已经不见了。
红色的大沙发上，空荡荡的，再无任何人。
他低头刚刚准备收拾桌面上的空酒瓶子，一位女客人却走到了他的面前，很不满意地说道：
“你们的盥洗室的门为什么是反锁的？！不想给客人用吗？！”
侍应生抬头，愣住。
哗啦——
盥洗室的门被侍应生从外面用钥匙打开。
在们打开的那一刻，年轻的侍应生却惊骇地站住，他所看到的，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恐怖场面。
血水，在整个盥洗室的地面上蔓延着......
盥洗室内热气升腾，洗手池内，热水顺着水龙头汩汩流出，而从洗手池里漫出来的水，却是鲜红的......
一个苍白的少女趴在洗手台上，她低垂着头，所以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却清楚地看到，她将左手臂放在了洗手池漫溢的热水里，手腕处，血肉模糊......
湿热的白雾弥漫着......
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流逝......
恍若进入了一个宁静的梦，她闭着眼睛趴在那里，面容雪一般的苍白，而心脏......似乎早已经停止了跳动......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呢........
......
“吴哲晗......”
她那样轻轻地说着。
就像是在一个长久的梦中回转，她终于找到了她，声音如穿过迷雾，变得渺远冰冷不再真实。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活在世上？为什么还......没有死呢？！”
......
如果......
你真的如此痛恨我......
那么，我这样做，是否就会......让你不再那么痛苦......难过了......
吴哲晗在三天后的一个下午醒过来，醒来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窗外刺目的阳光，刺入她的眼底，带来一片灼热的疼痛。
在朦胧之间，有着白色的人影在她的眼前晃动着，她听到了自己母亲哽咽的声音；“哲儿......”
白衣护士围在她的周围。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死。
她是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透明的输液管在她的眼前垂下来，将药液一点点滴输送到她的身体里。
无声地躺在那里，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苍白失血的面孔疲乏痛苦，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干裂的嘴唇轻轻地颤动着。
“为什么......不让我死......”
死了，就全部都结束了。
她欠她的。就可以全都归还了，就再也不用......这样绝望地......生活下去了。
她闭着眼睛流泪，灼热的泪水浸湿了白色的枕巾。
吴夫人终于无法忍受，她扑到吴哲晗的床前，伸出手来握住她冰冷的手腕，泣不成声：“哲儿，你不要再吓妈妈，拜托你......妈妈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去国外，再也不要想起这里的一切......我们......”
吴哲晗似乎根本就听不到她哭泣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呆滞茫然，恍若在看一个遥远的地方，一个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再靠近的地方。
渺远的温暖......
随风散去的幸福......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喉咙收紧，嘶哑着出声；“求求你们......让我.......死了吧！”
吴夫人的身体剧烈地震颤。
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力气，她忽然扯掉输液管，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吴夫人慌忙的去按住她，面容恐慌。
“哲儿，你不要这样！”
她竭尽全力推开她，竟然虚软无力地站了起来，尽管虚弱的身体还是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再度倒下。
茫然的看着四周。
她急促的呼吸着，胸口紊乱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