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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倒计时(七)

#我的故事于你可以是现实,与他们只是故事
3月15日   星期五
                                                        倒计时:23天
从两点开始我就盯着时间,三点半一到我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其实应该更早一些的,从这里到母亲家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等我到的时候正好是千楠放学的时间,千楠从学校到家只需要十五分钟,我不否认我是故意卡着点去的,因为我也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见见千楠。
果不其然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母亲来电话无非是询问我到哪了,质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出发,我借口车来了匆匆挂了电话。
今天的车开得很快,红灯也很少,到家附近车站的时候才才四点四十五,快到楼底下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我从包里取出信封,抽了三百元塞进裤子口袋,才上了楼,叩响了门。
“妈...”嘴里有些干涩,每个月只见一次的母亲总觉有些生分,拽紧了背包带。
“来啦...”母亲满是水的手在围裙上擦拭了几下,帮我从鞋柜了拿了鞋,“进来吧。”母亲侧开了些,左右望了望,时不时的做着些小动作,显得有些局促,她总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才好。
“不了,我还有事。这钱你拿着。”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才好,该如何让她和弟弟过得舒心些,也许也只有我的死亡才能拯救他们吧。
“智赫!”母亲叫住了想要离开的我,“妈...妈妈不是为了钱...不是这样,才让你回来的......”信封被母亲还有些潮湿的手捏得变了形。
“我...我知道。”握住门把手的手心里全是汗液,粘腻、难受得紧,就像我现在的心情。
“智赫!”母亲很想留下我,然后像普通母子那样坐下来吃吃饭、聊聊天,但她说不出口,因为她做不到,“千楠...他不是怪你,我、我也不是,我们只是...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你,我们有不满、有怨怼、有恨...这些都需要一个出口,我们有的时候就是、就是......”
“我明白。”母亲带着哭腔极力地在向我解释,心脏被攥紧、揉虐、撕扯,奋力推开门,我现在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种窒息感。
错的人明明是我啊,是我让他们原本的美好支离破碎,让弟弟失去他本应拥有的幸福,是我让他们变得不幸,带着怨恨去生活,我是那个错误的结点,只要没有我,一切会归于平静,他们的伤痛会渐渐愈合,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千智赫?”
什么4月7号,那不过是我的自我救赎,我不配,对,我应该立刻消失......
“千智赫!”
“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我们本来就是要消失的人!”
“但你不能抛弃我!”karry的这句话让我瞬间找回了理智,“我是你的死亡伴侣,你没有资格因为任何原因抛下我去自我解脱!”他拽着我的衣领,气息全部喷在我的鼻尖,看着他的恶狠狠的样子,我突然就笑了,幸好,幸好他拉住了我,没有让我最后的死亡还成了对别人的背叛,成为一种抛弃,抛弃——是一种想想就觉得撕心裂肺的词啊,自己刚刚是何其残忍。
“笑什么?”他一脸费解,眉都皱成了八字。
“抱歉。噗——哈哈哈哈......”
“喂!你疯了,在笑什么啊?!”他有些觉得自己被耍的恼怒。
如果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没有出现,没有拉住我,一切就都这样结束了,在他恶狠狠地对我说我没有资格抛弃他的时候,我有一种释然,有一点点被需要的感觉,但在这之后是害怕、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剩下的这二十多天,该如何面对这份需要,我莫名其妙的大笑,用尽全身的力气,感觉有液体从眼角滑落,完全控制不住,再大声一点,笑得再大声一点......
“喂!我们可是要一起走到人生尽头人啊,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逞强!”karry的右手握住我的脖子,毫不温柔得扣在他的肩头,语气也像他的人一样,一如既往地恶劣,却莫名让人放松下来,可以不去想现在的我有多狼狈、多不堪,一种久违的安心,果然,K和karry是不一样的。
“咳咳...那个...我们是自杀伴侣,意味着我们直到死亡都是捆绑在一起的,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不许对我有隐瞒,我、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欺骗,听到没有?”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必须答应!”
“我又没...”让你救我,而且二十多天以后就要一起赴死的人多了这层关系,怎么想都有点好笑。
“听到没?”他居然拧着我的脖子死扣在他肩上,这个人无论是K还是karry都一样坏心眼!
“知、道、了。”虽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怎么想都是丧权辱国啊。
“这就对了嘛。”他放我起来,拍了怕我的肩,“走,回学校吧。”
“你的宿舍不在这边吧。”走到我们宿舍楼下的时候,karry完全没有转弯的意思,好像打算跟我一起上楼。
“我自然有我的事。”他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我说道。
“......”也是,多嘴。
“开门啊。”我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他也停了下来。
“你干嘛?”我开了门,他也跟着进来,关上门后就开始脱外套。
“洗好了送给我。”他把外套脱了丢在了我的头上,从我柜子里重新找了一件穿上就准备开门离开,却和刚回来的束景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在这?”束景脸上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了,不过另一个也好不到哪去。
“你管我。”说完就径直离开了,门被甩上的瞬间束景就炸毛了。
“卧槽,老子对他简直忍无可忍!”
“你知不知道,刚进学校的时候,我就和他拿错了行李箱,他居然要求我去和他换,还说我的行李箱乱的连垃圾桶都不如:上学期,还有上学期,我们选了同一门选修课,更倒霉的是我居然和他分配到了同一小组,更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这个小组只有我、和、他,而且他嫌弃我报告写的烂,把整个小组的活都揽下来了,最后居然和老师说我不参与小组合作,要求老师给我打低分:还有啊,还有上次......”
开始了,束景的唠叨功力真的是无人能敌,今天晚上怕是别想睡了。
“智赫,你刚刚那是嫌弃我的表情吗?”他一脸怨怼地望着我,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刚刚那家伙是来找你的吧?”
“嗯。”
“他来找你干嘛?”束景插着腰撇着嘴问我,样子有些好笑。
“没什么。”
“智赫~”
“我要睡了。”
把头转向里侧装睡,微微扬起嘴角,心在不知道的地方慢慢开始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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