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

第六章
              对面的巨子，在墨鸦缓缓说出这些话后，脸色微变，因为他有些害怕，墨鸦居然知道他所担心的一切，而他和墨鸦只是初次见面而已。看了眼周围的人，巨子点点头，从墨家人的保护圈里出来：“今日，我便答应这位少侠的挑战！”巨子话音未落，班大师、高渐离等人都紧张了起来，“巨子！”
               巨子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决定，今日之事，你们不要多想。”项少羽和高月也是满脸的担心，而先前作为事情的起因的天明，则是十分自责的站在一旁，眼神中都是内疚的表情，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子答应墨鸦的邀战。
               巨子在答应应战后，就不再优柔寡断，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却直接到了比试场的中央，静静的等待着墨鸦上前。墨鸦看了眼巨子握在手中的“墨眉”，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巨子，你既然有武器，我自然也要有件，希望你不要介意。”巨子在听到墨鸦的话后，没有出声，依旧站在那里，等着墨鸦上场。墨鸦见巨子不出声，知道他这是同意了，虽然自己没有武器是事实，但在比试当中，你没有武器是你的事，而像这种生死战里，更不可能让对手随意更换武器，或是突然找一件武器，除非你的对手答应。
               白凤在听到墨鸦说武器的事的时候，就知道墨鸦这是要用自己的羽毛了，修长的手指一挥，不知从何出而来的白色羽毛就涌向了墨鸦。墨鸦连头都没有回，像是在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在那些羽毛快要接触到自己的时候，做了一个与白凤类似的动作，微微一抬手，那些羽毛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都停了下来，静静的浮在墨鸦身后。一身的黑色身后却漂浮着无数的白色羽毛，显得格外诡异，但却一点儿都不不搭，站在高处的白凤看见场地中央的人影，以及漂浮在那个人影后的羽毛，脑子突然冒出很久很久以前，与自己并肩的那个黑色影子，精神有了几秒的恍惚，但随后向起那个满身都是鲜红色，却依旧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影，白凤的心忽然像是被狠狠的抓了一把，一直以来都稳健的气息有了几分混乱。
               而在墨鸦从白凤手里接过羽毛之后，就一时间，场地里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央的两个人身上，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墨鸦的嘴唇勾起一个笑容，率先发起了攻击。一根白色的悄然无息的像一只利箭，刺向巨子，巨子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身体，在羽毛离他仅隔一指距时，被墨眉挡了回去。墨鸦在看到巨子挡住自己的一击后，直接一挥手，身后的无数羽毛都在同一时刻冲向了巨子，巨子的身影在羽毛靠近的同时也开始的虚幻，快速的动作，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位置。宛如潮水的羽毛像是有着灵性一般，在没有击中巨子后，再一次冲向巨子，一次又一次的向巨子发动着凶猛的攻击。相比于巨子稍微有些狼狈的样子，墨鸦则是悠闲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被困在羽毛当中的巨子。
               就在墨家人为巨子紧张的时候，巨子突然冲出了羽毛的包围圈，手中握着墨眉，刺向墨鸦的胸口。墨鸦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看着巨子在飞快的向自己逼近，随着“叮”的一声，所有才看清了墨鸦挡住巨子的武器。只见墨鸦的右手两指夹着一根较长的白色羽毛，羽毛尖的一端与墨眉剑尖接触，看上去两个不能相比的武器，居然达到了平衡。在短暂的静寂后，以墨鸦与巨子两人手中武器接触的地方为中心，散发开一股极为骇人的内力波动，站在周围的人，都被震的向后退了几步，卫庄看着场中央墨鸦，怕墨鸦又乱来，直接带着流沙的众人，撤出了比试的场地，而高渐离在见到卫庄等人撤去后，在班大师的劝说下，为了保护端木蓉，也离开了比试的场地，此时比试场中，只剩下了巨子与墨鸦两人。
而本来应该受到最大波及的墨鸦和巨子两个人，才分别退了一步与两步。
               退了一步的墨鸦在稳住身影后，看向同样刚刚稳住身影的巨子：“承让。”
               巨子没有接墨鸦的话，而是缓缓取下一直戴在头上的草帽，露出了真正的面目：“在下，燕国，燕丹。”
               墨鸦一挑眉：这是想要和自己以真实身份相见？燕丹见墨鸦没反应，又开口说道：“这位少侠，可否告知燕某，你的真实姓名，也好让燕某死的明白不是吗？”
               墨鸦对于燕丹并不反感，并且还有些惋惜。之前的犹豫，只是因为记起隐藏对自己的嘱咐，可看到燕丹作为一个将死之人，自己还有什么要隐瞒的呢？
               墨鸦在想清楚后，伸手摘下兜帽，并将戴在脸上的面具摘下：“韩国，墨鸦。”在墨鸦时隔这么多年后，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感觉到那片刻的陌生，不仅露出了一个有些自嘲的笑。
              倒是燕丹惊讶的看着墨鸦：“你是姬无夜的那个手下？”
              墨鸦点点头，说他曾是姬无夜的手下，倒也没错。
              燕丹愣了一会儿神，没有再多问，“今天能够死在你的手上，我不亏，希望你回遵守你的约定。”
              在燕丹说完这句话后，墨家人的已经都冲了进来，而墨鸦也在别人看到自己的容貌前，重新戴上兜帽，在最后和燕丹对视了一眼后，离开了比试场。
              机关城外，卫庄正站在一片空地上，等待着墨鸦。见到墨鸦出来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在墨鸦的眼神下，本来上前的脚步又退回来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点头：“嗯，那我们就先走吧，今日墨家的机关城，已经破了。”在卫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除了墨鸦以外的人，都是有些疑惑，但谁也没有多说，更没有质疑，都各自离去。卫庄在最后不留痕迹看了墨鸦一眼，也转身离开。
              墨鸦在得到卫庄的暗号后，也准备离开与卫庄合会，可就在墨鸦用轻功走了没几步，就放心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墨鸦在感觉来者的气息后，又无奈又有些激动起来：“你来找我是……”身后的白凤用着一贯的口气说道：“你之前说过要告诉我墨鸦的事情。”墨鸦一愣，自己已经忘了这茬了，白凤居然还记得，想了想，既然白凤要知道，而且自己已经答应了他，不说点儿什么，也不成啊，于是墨鸦在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真要知道？”白凤站在墨鸦的不远处，双手怀抱，一直盯着墨鸦，在墨鸦问这句话的时候，白凤感觉自己有些浪费感情，自己在这里等这么久，就为了这件事，他居然又要问自己一遍。想到自己还要问墨鸦的事情，白凤强忍住想要拂袖而去的冲动，点了点头。
               墨鸦不知道白凤的腹诽，心里有着的是另一番想法，“在你离开后，墨鸦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死在了当场，被扔在了乱葬岗。”墨鸦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心里有些复杂，自己说自己死了，还是有些隔应。一时间也没有看到白凤的脸上，流露出片刻的震惊与难过。就在墨鸦以为自己可以走的时候，白凤突然又开口：“那尸首呢？”墨鸦一愣，没想到白凤会这么问，但也反应极快：“乱葬岗，什么野兽都有，一具无用之人的尸首被吃了，也没什么奇怪。”
               在墨鸦用一种极为随意的语气说完后，白凤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善起来，“咻。”在白凤的手划破空气带出声音的时候，墨鸦抓住了白凤的手腕。墨鸦的目光从自己手中的那个手腕处，慢慢的移到白凤的脸上，看着白凤越发俊朗的脸庞，墨鸦想起之前一直告诉自己，一直用来麻痹自己的理由：自己作为白凤的半个师傅，还是应该对白凤有着影响吧？但墨鸦清楚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不是白凤对于自己的尊重……可，除了尊重以外，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白凤去记忆的呢？想到这里墨鸦生出一股巨大的无力：自己不敢承认。记忆里那个抱着弄玉的身影，还是给墨鸦留下了一个极为深刻的印象。
              已经好久没有记起的那段记忆，又突然涌出，墨鸦现在已经没有了喜悦，他只想要逃避，逃避白凤喜欢弄玉的事实，但他也还是想要以雾墨的身份，去替那个墨鸦问一句，“你觉得你是因为什么而来问我呢？”白凤本来已经浮上怒意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迷茫，随后又立刻答道：“既然你知道墨鸦，那也知道他教导过我，这也就是我的师傅，我自然不允许你这么侮辱家师了。”墨鸦在白凤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大脑像是被放进去了无数蜜蜂，在不停的嗡嗡作响，心脏每一次的跳动，格外的清晰。
              墨鸦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证实，而且还是从白凤这里亲自得到的，没有任何的不可信，没有任何的作假的可能，“既然你认为他是你师长，要维护他的名誉，那你应该拥有强大的实力，而不是这种无用的举措，白白浪费了他的性命。”墨鸦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待到白凤回过神来的时候，墨鸦早已到了几百里之外的地方。墨鸦之所以最后会说那些说，只是为了白凤会恨，去提高他的实力来杀了自己，这样自己才会放心白凤的安全，墨鸦从这几天的观察看出，白凤的实力并不是最顶尖的，自己不能一一觉察的危险还有很多……
              既然不能从正面来提醒白凤，那自己只好从侧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