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续《求仁》（十一）心之所向
“犬王，你回去吧！”
“嫦娥仙子，您等等我家主人吧，好歹，好歹道个别呀！”
“不了，他公务繁忙，我先走一步！”
嫦娥颔首一礼，紫袍曳地，快步走向甬道，绝无半点留意。
哮天犬在身后抓耳挠腮，看着那抹人影远去，兀自嘟囔：“怎么都这么不好伺候。。。。”
确定再无人跟上，她的步子渐渐放缓，昏暗的甬道中，嫦娥抿着唇，阵阵酸楚从她眼里涌进了心底。
蓦地，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从她走过的地方缓缓散离开来 ，循着既定的轨迹飘飘摇摇地升上青灰的甬道，黑暗渐渐消失殆尽，紧接着的是星辉熠熠，在甬道上方悄然闪动。
嫦娥走出真君神殿，眸中雾气升腾，却终是没有回头，紫袍轻扬，直奔月宫而去。
亘古的太虚之中，只余下不知从哪传来的一声叹息。
玉兔在清冷的广寒宫中四下张望，不多时，一双素手将它轻轻揽入怀中。
嫦娥抚着它的双耳，目光投向远处，陷入回忆当中。
“我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披上那道美丽的月光。。。”
“杨戬，此时的月光是为你一个人亮的。。。。”
泪水无声地流淌，思绪翻涌交织。
一番救治过后，嫦娥目送太上老君将人带走，终日神思恍惚。直到早朝相会，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惶惶不安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凌霄殿上，当她听得那个人恢复神职的一瞬，浑然不觉的欣喜之色溢满了整张脸，两人的视线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对上，嫦娥正身凛然，静静等待朝会结束。
少顷，玉帝携着王母銮驾轻移，众仙陆续散去，嫦娥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身上。
“真君复职，实在可喜可贺呀！”太白金星手持拂尘，冷哼一声。
嫦娥目光一凝，这才发现众人的异状。
“这样都能复职，真不愧是玉皇大帝的亲外甥！”百花仙子咬紧了银牙，面上忿忿。
她立即明白过来，转到百花的面前，言辞恳切：“百花仙子，事情都过去了，二郎神毕竟是有难处的！”
“难处？他为了外甥可以将别人的生死置之不顾，他能有什么难处？”
察觉那抹视线投向了自己，嫦娥摇摇头以示宽慰。
四大天王分左右将杨戬阻住，他皱眉沉声：“你们想做什么？”
为首的魔礼红眯眼一笑：“我们不想做什么，只想告诉真君，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滋味儿，魔家四将都记住了！哼！”
说罢，几人扬长而去。
“嫦娥，走吧！”百花将她拉住，嫦娥欲言又止，暗自思忖，神色凝重地望了望，同好友一起随人潮散去。
回了广寒宫，嫦娥心念百转，却又得知沉香将要大婚的消息，总归是要见一见那个人的。
正这么想着，一个纤瘦的侍女来报：“嫦娥仙子，王母娘娘请您去一趟瑶池！”
这一去势必要错过沉香的喜宴，嫦娥暗叹一声，却也不得违抗，当下由侍女领着飞往瑶池而去。
仙泉叮咚，瑶池将至，未曾想那个熟悉的人影同样身处其中，正同王母谈论着什么。引路的侍女将她止住，二人隐在了假山之后。
“小神告退！”
杨戬行色匆匆，面有忧色，人已渐渐远去。
直到那人消失在瑶池，嫦娥才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
“看够了？你给我过来！”
王母尖锐的声音破空传来，她心头一紧，现出身形，步入瑶池，拢袖立在王母跟前。
“亏本宫还想让你来主持这次的蟠桃大会，嫦娥，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小仙惶恐！”她蹙眉凝神，垂首答道。
“哼！二郎神魂飞魄散的时候你不是很有胆识，当着那么多神仙的面儿赶着下界救他去了么，如果那次本宫还天真的以为你只是去还他人情，那刚才的一眼，足以证明些什么了！”王母重重搁下品茗的茶杯，冷眼看着她。
“小仙对二郎神并无他意，还望娘娘慎言！”嫦娥两次都被王母抓了话头，一时不知该做何解释。
王母轻笑一声，紧盯着她：“你可以不承认，但杨戬对你的私心如今已是昭然若揭的事情，难得他昭惠显圣二郎真君肯为了你竖旗作妖，只要你一点头，或许他马上就会这么干，本宫当然不在乎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不代表天庭也不在乎，你大可以跟他在下界做一对小妖，双宿双栖，我保证，三界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诛杀这个逆子，到时候你就搂着他的尸体，慢慢哭去吧！”
嫦娥心神俱震，一时哑然，双眸闪烁不定，望也不敢望她一眼。
王母站起身，不住打量着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莞尔一笑：“怎么？嫦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还惦记着早就烟消云散了数千年的人么？杨戬是本宫一手栽培的好苗子，他能改了天条，耍了那么一大帮的神仙，说明他到底是有过人之处的，如今他再次复职，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你的态度尤为重要！本宫今日就要下界去了，杨戬想做什么，没人能管得了，但你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心，本宫可就不知道了！新天条已经出世，如果你想做第一个祸乱朝纲的神仙，本宫不会强求，你好自为之吧！”
他与她之间，总是会隔着一道没有尽头鸿沟，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尽管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永远不会再一次看着那个人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永远不想再一次让不可控制的恐慌袭上心头！
每逢再遇，王母的一番话总会适时地出现提醒着她，错误一旦产生，对那个人而言将是无法挽回的灾难。
嫦娥立在广寒宫的阁楼上，遥遥望着真君神殿的方向，那里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做神仙的就能逃的过得。。。。”
高处的疾风吹散了她眼角的雾气，刺地人面颊生疼，嫦娥犹自不觉，只想与这虚无的天地融为一体。
万鼓齐鸣，百鸟来朝，玉帝坐在首位，众大臣分左右而立，太白金星出列汇报凡间的景象：“陛下，有地仙上奏，刘家村一带已经人满为患，正在不停向四周扩迁，但粮食不够，他们便入山开道，搅扰得几处山神都不得安宁，现在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了，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再这样下去的话，势必会危机其他几处山脉，陛下，您还是尽快处理吧！”
“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找阎王来问个明白！”玉帝长眉一蹙，朗声道。
杨戬睨向群臣之后的阎王，他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看看玉帝，又看看杨戬，面有难色，更加小心谨慎。
“朕问你话呢，凡间的人口不是向来由你掌控的吗？”
阎王犹豫着道：“陛下，凡人的生死皆有定数，刘家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是因为。。。。”
玉帝已有不耐：“快说呀！”
阎王睨向杨戬，心中暗笑，大义凛然道：“回陛下，那是因为二郎真君纵容他外甥撕毁了刘家村的生死簿，所以村中有生无死，才会乱了纲常！”
玉帝气的旒冕乱晃：“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啊？”
阎王故作惶然模样：“小神当然是想尽早上报，但此事被二郎真君知晓后，执意将此事押后，小神也莫敢不从啊！”
此话一出，数十双眼睛再次投射过来，杨戬脸色有些不自然，握紧了双手，身旁戚戚之声不绝于耳。
玉帝也怔了一瞬，所有人都明白了阎王话里的意思，杨戬分明是有意保他外甥一家。“二郎神啊二郎神，你可真是个好舅舅！”玉帝以手点指，脸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李靖素来看不惯杨戬，当下也立即出列附议：“二郎神才刚刚复职，就已经开始徇私，从前的事尚且不谈，这件事上绝对不能纵容，还望陛下早做处理！”
哪吒在一旁忍无可忍，怒视父亲，见缝插针地回道：“刘家村能有多大，也值得你们杞人忧天么？”
魔礼红冷哼一声，借机进言：“依小神之见，此事可大可小，殃及地仙不说，还会扰乱下界的秩序，司法天神掌管天条，万事都需要秉公处理，倘若此事就这么遮掩过去，难免助长渎职之风，陛下三思！”
哪吒愤然，颐指气使：“好你个多闻天王，当年封神的时候，你魔家四将不也是。。。”
“好了！就这么点事，弄得朕的头都快要炸了！”玉帝喝住众人，嘈杂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杨戬，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嫦娥仙子，您等等我家主人吧，好歹，好歹道个别呀！”
“不了，他公务繁忙，我先走一步！”
嫦娥颔首一礼，紫袍曳地，快步走向甬道，绝无半点留意。
哮天犬在身后抓耳挠腮，看着那抹人影远去，兀自嘟囔：“怎么都这么不好伺候。。。。”
确定再无人跟上，她的步子渐渐放缓，昏暗的甬道中，嫦娥抿着唇，阵阵酸楚从她眼里涌进了心底。
蓦地，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从她走过的地方缓缓散离开来 ，循着既定的轨迹飘飘摇摇地升上青灰的甬道，黑暗渐渐消失殆尽，紧接着的是星辉熠熠，在甬道上方悄然闪动。
嫦娥走出真君神殿，眸中雾气升腾，却终是没有回头，紫袍轻扬，直奔月宫而去。
亘古的太虚之中，只余下不知从哪传来的一声叹息。
玉兔在清冷的广寒宫中四下张望，不多时，一双素手将它轻轻揽入怀中。
嫦娥抚着它的双耳，目光投向远处，陷入回忆当中。
“我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披上那道美丽的月光。。。”
“杨戬，此时的月光是为你一个人亮的。。。。”
泪水无声地流淌，思绪翻涌交织。
一番救治过后，嫦娥目送太上老君将人带走，终日神思恍惚。直到早朝相会，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惶惶不安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凌霄殿上，当她听得那个人恢复神职的一瞬，浑然不觉的欣喜之色溢满了整张脸，两人的视线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对上，嫦娥正身凛然，静静等待朝会结束。
少顷，玉帝携着王母銮驾轻移，众仙陆续散去，嫦娥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身上。
“真君复职，实在可喜可贺呀！”太白金星手持拂尘，冷哼一声。
嫦娥目光一凝，这才发现众人的异状。
“这样都能复职，真不愧是玉皇大帝的亲外甥！”百花仙子咬紧了银牙，面上忿忿。
她立即明白过来，转到百花的面前，言辞恳切：“百花仙子，事情都过去了，二郎神毕竟是有难处的！”
“难处？他为了外甥可以将别人的生死置之不顾，他能有什么难处？”
察觉那抹视线投向了自己，嫦娥摇摇头以示宽慰。
四大天王分左右将杨戬阻住，他皱眉沉声：“你们想做什么？”
为首的魔礼红眯眼一笑：“我们不想做什么，只想告诉真君，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滋味儿，魔家四将都记住了！哼！”
说罢，几人扬长而去。
“嫦娥，走吧！”百花将她拉住，嫦娥欲言又止，暗自思忖，神色凝重地望了望，同好友一起随人潮散去。
回了广寒宫，嫦娥心念百转，却又得知沉香将要大婚的消息，总归是要见一见那个人的。
正这么想着，一个纤瘦的侍女来报：“嫦娥仙子，王母娘娘请您去一趟瑶池！”
这一去势必要错过沉香的喜宴，嫦娥暗叹一声，却也不得违抗，当下由侍女领着飞往瑶池而去。
仙泉叮咚，瑶池将至，未曾想那个熟悉的人影同样身处其中，正同王母谈论着什么。引路的侍女将她止住，二人隐在了假山之后。
“小神告退！”
杨戬行色匆匆，面有忧色，人已渐渐远去。
直到那人消失在瑶池，嫦娥才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
“看够了？你给我过来！”
王母尖锐的声音破空传来，她心头一紧，现出身形，步入瑶池，拢袖立在王母跟前。
“亏本宫还想让你来主持这次的蟠桃大会，嫦娥，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小仙惶恐！”她蹙眉凝神，垂首答道。
“哼！二郎神魂飞魄散的时候你不是很有胆识，当着那么多神仙的面儿赶着下界救他去了么，如果那次本宫还天真的以为你只是去还他人情，那刚才的一眼，足以证明些什么了！”王母重重搁下品茗的茶杯，冷眼看着她。
“小仙对二郎神并无他意，还望娘娘慎言！”嫦娥两次都被王母抓了话头，一时不知该做何解释。
王母轻笑一声，紧盯着她：“你可以不承认，但杨戬对你的私心如今已是昭然若揭的事情，难得他昭惠显圣二郎真君肯为了你竖旗作妖，只要你一点头，或许他马上就会这么干，本宫当然不在乎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不代表天庭也不在乎，你大可以跟他在下界做一对小妖，双宿双栖，我保证，三界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诛杀这个逆子，到时候你就搂着他的尸体，慢慢哭去吧！”
嫦娥心神俱震，一时哑然，双眸闪烁不定，望也不敢望她一眼。
王母站起身，不住打量着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莞尔一笑：“怎么？嫦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还惦记着早就烟消云散了数千年的人么？杨戬是本宫一手栽培的好苗子，他能改了天条，耍了那么一大帮的神仙，说明他到底是有过人之处的，如今他再次复职，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你的态度尤为重要！本宫今日就要下界去了，杨戬想做什么，没人能管得了，但你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心，本宫可就不知道了！新天条已经出世，如果你想做第一个祸乱朝纲的神仙，本宫不会强求，你好自为之吧！”
他与她之间，总是会隔着一道没有尽头鸿沟，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尽管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永远不会再一次看着那个人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永远不想再一次让不可控制的恐慌袭上心头！
每逢再遇，王母的一番话总会适时地出现提醒着她，错误一旦产生，对那个人而言将是无法挽回的灾难。
嫦娥立在广寒宫的阁楼上，遥遥望着真君神殿的方向，那里仍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做神仙的就能逃的过得。。。。”
高处的疾风吹散了她眼角的雾气，刺地人面颊生疼，嫦娥犹自不觉，只想与这虚无的天地融为一体。
万鼓齐鸣，百鸟来朝，玉帝坐在首位，众大臣分左右而立，太白金星出列汇报凡间的景象：“陛下，有地仙上奏，刘家村一带已经人满为患，正在不停向四周扩迁，但粮食不够，他们便入山开道，搅扰得几处山神都不得安宁，现在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了，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再这样下去的话，势必会危机其他几处山脉，陛下，您还是尽快处理吧！”
“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找阎王来问个明白！”玉帝长眉一蹙，朗声道。
杨戬睨向群臣之后的阎王，他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看看玉帝，又看看杨戬，面有难色，更加小心谨慎。
“朕问你话呢，凡间的人口不是向来由你掌控的吗？”
阎王犹豫着道：“陛下，凡人的生死皆有定数，刘家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是因为。。。。”
玉帝已有不耐：“快说呀！”
阎王睨向杨戬，心中暗笑，大义凛然道：“回陛下，那是因为二郎真君纵容他外甥撕毁了刘家村的生死簿，所以村中有生无死，才会乱了纲常！”
玉帝气的旒冕乱晃：“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啊？”
阎王故作惶然模样：“小神当然是想尽早上报，但此事被二郎真君知晓后，执意将此事押后，小神也莫敢不从啊！”
此话一出，数十双眼睛再次投射过来，杨戬脸色有些不自然，握紧了双手，身旁戚戚之声不绝于耳。
玉帝也怔了一瞬，所有人都明白了阎王话里的意思，杨戬分明是有意保他外甥一家。“二郎神啊二郎神，你可真是个好舅舅！”玉帝以手点指，脸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李靖素来看不惯杨戬，当下也立即出列附议：“二郎神才刚刚复职，就已经开始徇私，从前的事尚且不谈，这件事上绝对不能纵容，还望陛下早做处理！”
哪吒在一旁忍无可忍，怒视父亲，见缝插针地回道：“刘家村能有多大，也值得你们杞人忧天么？”
魔礼红冷哼一声，借机进言：“依小神之见，此事可大可小，殃及地仙不说，还会扰乱下界的秩序，司法天神掌管天条，万事都需要秉公处理，倘若此事就这么遮掩过去，难免助长渎职之风，陛下三思！”
哪吒愤然，颐指气使：“好你个多闻天王，当年封神的时候，你魔家四将不也是。。。”
“好了！就这么点事，弄得朕的头都快要炸了！”玉帝喝住众人，嘈杂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杨戬，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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