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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源]恋如五月雨止

2023-03-11凯源凯源文恋如五月雨止 来源:百合文库
希望在这个暴雨频至的夏季,那个温柔的他能够早点到来
  你曾说的,最爱五月雨季的到来,最爱大雨落下,指尖触碰到雨水传入心间的冰凉。
  
  回到这个城市的那天,刚好是这座城市进入雨季的第一天。大雨在他踏出机场的那刻落下,像是为了欢迎久别重逢的他。
  大雨洗净了身上的尘土,洗净了内心的喧嚣。浅浅的呼吸一口这座城市的空气,感受到的是心中的尘土被那一口空气吹散,在心间扬起。
  从随身背的双肩包里,摸出那把许久未用的雨伞,雨伞打开的瞬间,心跳仿佛也变缓了,熟悉的图案再次出现在眼前,就像很多年前的每个雨季,自己都会撑上这把伞,走在回家的路上。
  
  打落在窗户上的雨水,终于引起了埋头工作的人的注意。摘下悬挂在鼻梁上的眼镜,走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冲刷着玻璃窗,冲刷着大地,冲刷着一切。恍然间在视线触及到的地方,看到了那对少年,共撑着一把伞,在路口等待着红绿灯。
  是雨水模糊了视线,还是泪水占据了眼眶,这些年来,那个曾经在自己身边由自己守护的少年再也没有出现。如期而至的雨季,一年一年的来,却再也没有等到当时共撑一把伞的少年们。
  深夜,被饥饿打败的王源,还是决定走入雨中,去不远处的便利店觅食。
  许久未回来的他,竟差点迷失在这个曾经闭着眼都能走对的街头。便利店里,仅有的盒饭被前一个人买走,精挑细选之后,王源从货架上拿了一盒泡面充当今晚的夜宵。
  马路上的车辆已经不多,红绿灯经过了最繁忙的时刻,终于迎来了休息的时刻。街边几个神色匆匆的行人,快步的行走着,看起来是刚下班,想快点回到那个温暖舒服的家里。
  曾经看电视,看到那些半夜坐在便利店里独自一人吃这东西,感慨着人生的人,觉得很好笑。现在,当主角变成了自己,当时的好笑,变成了心头的酸涩。
  雨势依旧,完全没有缓下来的趋势。匆匆解决完泡面的王源,看了眼自己出门前才换上的鞋子,叹了口气,走入雨中。
  深色的伞,抵挡着从侧边吹来的雨水。视线,看着前方,与身边的那个人擦身而过。
  收下雨伞,无意间瞥到了那个离去的背影。王俊凯心头一惊,那背影竟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还没等他开口喊住对方,对方就乘着几秒的绿灯时间跑到了对面,然后消失在一个转角。
  神色暗淡了下去,一抹苦笑挂在嘴边。若是他回来了,恐怕也不想见到自己吧。
  转身进入便利店,正巧看到店员在收拾上一位客人留下来的泡面盒子,那口味,正是他最爱吃的。心弦被挑动,努力压下心头五味杂陈的感觉,走到摆放着泡面的货架上,取下了一盒一模一样的泡面,然后坐在王源坐过的地方,看着窗外,吃着泡面。
  耳边仿佛传来那家便利店挂在门上铃铛的声音,推开门的是两个半大的小子。雨季刚来,雨伞还没有备好,两人显然是共撑着一把伞来的。稍大一点的少年在门口收了伞,小心的摆放好才进屋,小一点的那个可没有那么耐心,还没到便利店的时候,就按捺不住的冲了过去,身上留下了一点雨水的印记。
  “小凯和源源来了啊”店主显然认识少年们,见到他们过来,不禁露出笑容,眼中满是慈爱。
  “阿姨,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王源乖巧的站着,眨着大眼看着站在柜台前的店主。
  “今天啊”店主巡视了一圈店内,然后指着不远处新上架的泡面说,“今天店里新进了一些新口味的泡面,源源你要不要试试”
  “泡面”王源思索着,转而看向身边的王俊凯询问着对方的意见。知道自己说不行也没用,王源肯定会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对自己撒娇,让自己屈服,而且就吃这么一次应该没事,所以王俊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吃。
  “那我要两份,在这吃”见到王俊凯点头了,王源喜上眉梢,连忙下单,生怕等一会他就后悔。
  小店本是不会接受留下吃的做法,只不过他们是常客又得店主的喜爱,所以店主为他们破例。
  热水冲进泡面桶,盖上盖子,等待五六分钟,一份香气四溢的泡面就完成了。那时候,王源总是很快的解决完一份泡面,转而看向王俊凯碗里还没动过的。
  若是王俊凯对他的视线无动于衷,他就会轻轻扯扯他的袖子,神情委屈的对他说,“小凯哥哥,我想吃”
  抵挡不了他这一攻击的王俊凯总是会败下阵来,一脸嫌弃的把泡面桶推向身边的人,然后注视和对方把自己那份也吃完。
  笑容溢上嘴角,泪水跌落水中。王俊凯最后还是没有吃完那份泡面,泪眼模糊的走出便利店,走入雨中。
  他有多久没见到王源了,他有多久不敢尝试泡面了,他又有多久,觉得雨季来的太快了,快的他还没有准备好迎接王源不再的新的一年。
  寂静的校园里,一声突兀的铃声响起。随即,一大群面带笑容的学生冲出禁锢了他们一周的学校,奔向自由的方向。
  似乎为了庆贺着充满自由的一刻,稀稀落落下了很久的雨,停了片刻,为学生回家,创造了一个很好的条件。
  征得门卫同意后,王源踏入了这座好久没有踏入的校园。刚踏入这里的一瞬间,那些刻意尘封的记忆在眼前涌现,一幕一幕,就像走马观花一样,刺痛了有些麻木的神经。
  走在偌大的校园里,身边总是能看到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围绕着自己奔跑,总是能听到稚嫩的声音,说着,“王俊凯,我们周日做完作业出去玩吧。”
  伸出手想抓住点什么,可那个影子从手掌间穿过,自己根本触碰不到他的一丝一毫。隐忍压抑着快要决堤而出的泪水,匆匆的往回走,走出了还没有进去五分钟的母校。
  回到车上,压抑的情绪爆发,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呜咽声从喉咙里发出来,绝望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留恋。只有深爱过一个人,才懂得那种即使痛的要死,却依旧不肯忘记那份感情。
  王源和王俊凯做过的最大胆的事,就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在一个周末的晚上,瞒着家里所有人出去,坐上24小时的环城公交,从城市的这一端,颠簸到城市的那一端,在太阳微升的时候,透过公交车的窗户往外看去,看着人烟初醒,看着城市变得嘈杂,看着自己又回到了上车的地方。
  当公车缓缓行驶的时候,一种逃跑的刺激感刺激着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黑夜中大雨落下的声音,仿佛像一首交响曲,为他们的行为作出着最美的音乐。
  看着车窗外被浓重的黑夜笼罩的大地,看着一路的路灯照亮的仅有的光明,坐在公交车最后的两个少年心中,有了些许的宁静。
  从城市的一端,开往城市的另一端,一路上,走上公交车的人,少之又少,一路上,坐在最后的两个少年也没有下车。
  他们没有说话,内心像是被大雨洗净一般的安宁。
  灯光闪过眼前,似乎是这一刻太美好了,让人从心底就忍不住的产生一些美好的幻想。王俊凯忍不住小心的伸出手触碰到王源放在自己身边的手掌,见着王源没有反抗,少年稍稍大一些的手掌,便覆盖了上去,手心里握住了如火一般的温热。
  微红着耳廓,王源心头也有些悸动。像是回应般,轻轻的握住了王俊凯微凉的手掌。双手相握的姿势,变成了十指相扣。
  这一刻,心跳就像窗外大雨砸落在窗户上的频率一样快,世间没有别的任何嘈杂的声音,有的,只有扩大到无数倍的心跳声。
  公交车走过了无数个街头,转过了无数个弯,终于在太阳微升,天空出现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再次回到了两人上车的地方。
  双手依旧十指相扣着,沉睡的王源枕着王俊凯的肩。看着不远处的目的地,王俊凯多想不下车,多想就这样再来一次,他还没有享受好和王源单独在一起的感觉,还没有感受够王源身上的体温和他的呼吸。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是在确认过彼此的心意后,却觉得从前的时间不够,自己应该花更多更多的时间在身边那个人身上,他们最后的结局应该是白头偕老的。
  可是,公家车也会有重点,一场叛逃的旅途也会迎来最后的目的地。
  当公交车停下的时候,他们必须下车,就像当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他们必须上课,一切都是既定俗成。
  他们,还不够强大,强大到打破这个世界对他们的约束,强大到让这个世界承认他们,接受他们。
  堆积在心间已久的情绪爆发在一瞬间,回到这座城市以来,这是第一次王源再次感受到那份无奈。
  天空在片刻的放晴后,再次转入大雨。如此的猝不及防。就像那个早晨,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少年们,亲眼见着大雨伴随着阳光的味道落下,砸落在心间,溅起一个个的水滴。
 
  蔓延着一整个雨季的大雨,带着潮湿的味道。
  难得给了自己半天假期的王俊凯,开车想去母校看看。刚好是学生们放学回家的时间,想必这个点门卫应该是会让他进去的。
  车,沿着熟悉的道路开向那个熟悉的建筑物。一辆白色的轿车,在自己开车转进去的瞬间,从自己身边开过。本以为是接学生回家的家长,却在无意的转头后,看到了和那日在便利店外一样熟悉的身影。
  来不及转弯跟上去的王俊凯,只能眼见着对方消失在车流中。再次的错过,让王俊凯更加坚定的相信,是他回来了。
  心中那块空缺的地方,被慢慢补起。他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出逃的少年,还是回到了起点。被家人痛骂一顿后,背上书包回到了学校。只是,心中留有悸动的他们,却想抓住时时刻刻相见的时间,用一切话语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时间一长,一个高年级的人经常来找王源的事情,引起了王源班主任的重视。
  终于,在无数次的警告和熟视无睹下,双方的家长被叫来了。
  办公室里,弥漫着无形的硝烟气息。王源和王俊凯站在一边,等待着发落。
  两边的大人都是相识,对于少年们之间的情谊和举动还是能理解的,不停地劝说着班主任不要担心,他们自有分寸。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王俊凯悄悄地给王源使眼色,表示没问题。
  可,班主任的脸色依旧不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站在角落的两人,然后终于开口说了句,“你们出去吧,我和你们的大人谈谈”。就这样,少年被驱逐,终止参与了那场谈话。
  雨水,落在放在办公室外的植被上,洗刷掉它身上的尘土,也洗刷掉了太阳的味道。王俊凯靠着墙和王源站在一起,安慰着他没事的。
  王源一向相信王俊凯的话,点着头笑着。小脑袋里在思考着放学后去王俊凯家做作业的时候,是不是要带点东西过去吃,想着等会和小凯妈妈说想吃她做的辣椒炒肉和糖醋排骨。
  闷热的天气,注定着心浮气躁,注定着一切不会像两人想的那样简单。
  抽泣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争吵的声量在不断的提高。隐隐的不安感在少年心里弥漫开。门,被打开。眼眶红肿的母亲,拉起王俊凯的手就走,丝毫没有顾忌王源。王俊凯一脸无措的被母亲拉走了,转头看了眼依旧无措的王源,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告诉他回家电话联系。
  “妈妈,你怎么哭了?”王源走到母亲身边,看着一向不轻易哭泣的母亲,此刻泪流满面。
  “源源,你答应妈妈,再也不和王俊凯见面了好不好”
  “为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啊,为什么不让我们见面?”不安感早就弥漫了心头,只是王源不想承认,他还是抱有那么一丝幻想,觉得爸妈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以后,他不再是你的朋友,你们以后也见不到了。”母亲说完,拉着王源回家了。大雨落下,没有了往日里的情愫,有的只是用冰凉的液体砸在路人身上,不带有任何温度。
  在家被关了好几天的王源,不吃不喝,好不容易在苦苦哀求下母亲松口让他最后再去看一眼王俊凯,却在跑道王俊凯家的时候,得知他在昨天就和父母去了国外。
  一切发生的都那么快,快的想一场梦。可是,这场为落幕的雨季却在时时刻刻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陪着自己一起出逃的人,真的就这样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他说过,最喜欢雨季,最喜欢大雨落下指尖传入心里的凉意。可是,大雨落下,被淋湿的人,只会生病,只会感受到难耐的炽热。
  小时候的便利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大型的商场。那条环城的公交车线也不见了,再也没有人愿意载着两个出逃的少年,在那个雨季感受生命了。
  雨季,把人搞得乱七八糟的。心情因为气压的缘故变得时好时坏。
  坐在咖啡店里,王源被咖啡店一面贴满了便利贴的墙吸引了。手指翻动着,看着那些不认识的人在便利贴上写着对未来的期许,对某个人的感情,对生活的期待,看着看着,不觉笑了出来。
“希望五月可以把我的悲伤冲走”
“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放弃”
“未来向前奔跑吧~”
“去年五月我开始追你,今年五月我发现我们许久没有联系了”
“和暗恋两年的人在一起啦~”
“前几天确定了自己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剩下的,随缘吧”
“我把我的伞弄丢了,所以你愿意给我一把新的伞吗”
“希望在这个暴雨频至的雨季,满意的工作和温柔的他都能早点到来”
..............
  指尖翻动着,视线定格在一张便利贴上。小心的取下,看着上面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字体写着,“愿五月雨止,那个流落在人间的少年能找到回家的路。”
  泪水,氤氲在眼眶。身后开门的声音伴随着门外的雨滴声,传入耳中。一个带着犹豫却确定的声音轻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王源”
  转过身,泪水在那一刻终于滑落。
  许久未见的太阳,终于从云层中露出了一丝光亮,照射在大地上。五月的雨季,在那一刻结束了。那个许久未回来的少年,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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