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亲情的右臂之殇【小说】《蝶》第9章2节·红色绷带

第9-2节•红色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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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提示】
本作是同名作品的小说版，原作[动画脚本]备注丰富、画面感强，但认知门槛略高。脑补能力出众者可另行搜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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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本原作版权登记号：鲁作登字-2017-A-00009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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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我是捡来的！？”尹伍突然大吼了一声。
“回你房间。”森父依然低声回应。
尹伍眼睛放着光，嘴唇依然颤抖着，不停的对森父点着头，仿佛在说：
“行，算你们狠。”
接着，尹伍转身走向了自己卧室。
此时桂琴也起身，以几乎听不到的音量说了一声“我去上晚自习了”，便走出了家门。
桂琴的关门声过后，森建义鼻孔中冒着粗气，坐了下来。
卧室中的尹伍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中。
森建义也准备出门，但被忧心忡忡的森母拽住了。森建义回过头来，但视线却回避着母亲。
“没别的事儿，我就是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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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中的尹伍翻身过来，把趴在枕头上的脸朝向了天花板（没有泪），面无表情地发着呆，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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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秋，尹伍7岁，森建义6岁，桂琴5岁。
比武大会赛场外，三人身后背着各自比赛用的武器，正在的小贩处买零食吃。此时一个初中生体形的人从远处瞅见了他们。三人买完零食离开摊贩的摊点，该初中生跟了上去。
转眼间，一僻静处，初中生已经把三人逼在了角落中。小森建义跟小桂琴抱在一起哭泣着。他们三人的武器，现在一个在初中生的手中，一个在小尹伍手中，一个躺在小森建义和小桂琴旁边的地上。
“小朋友，一点钱而已，至于这样吗？你看你弟弟妹妹都哭成那样了。稍微给一点我就走了。”初中生说。
“你打他俩，就是不行！”
其实小尹伍原本是想说，“钱无所谓，但你打了他俩，这事儿就跟你没完”。但因年纪小，表达不出来这个意思，加上情绪激动，所以他最终说出的话，成了这八个字。
片刻过后，伤疤男左眉和下巴左侧流着血，从僻静的角落处走出。小尹伍依然双手持棍，保持着战斗姿态，站在抱在一起哭泣的小森建义和小桂琴前面。
小尹伍除了浑身上下狼狈的小伤之外，上翘的右眉外侧顶端还有一道水平的小口子，流了一点血。右手手腕也红肿的厉害。也许是因为疼痛，泪水已经横流。但却没有任何哭相和哭声，脸上依然充满着不符合自己年龄的坚毅和视死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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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森父带小尹伍去医院诊断手腕，从医院出来后，已经打上了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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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尹伍康复后，恢复了枪棒训练。但在做某些动作，尤其是做棍花这种基础动作时，总是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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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过后，同时也是小尹伍手中的枪棒掉落了无数次过后，森父带着三个孩子走进一家医院大门。
三个小孩排着队，从前往后依次是尹伍、森建义和桂琴，三人迈着顺拐的正步走在前面。小尹伍的脸上充满了欢喜和期待。森父在后面跟着。
门诊中，小尹伍坐在医生对面，森父和小森建义小桂琴坐在一旁的长板凳上。医生指着一个手腕的X光片，对着一旁的森父摇了摇头。
小尹伍一副“我靠，开玩笑吧”的表情。坐在长板凳上的小森建义和小桂琴因身材矮小双脚悬在半空。他俩在看到尹伍的表情后，身体一挺，从长板凳上下来，走到尹伍身边。两人一脸难过，一左一右抱着尹伍的胳膊，无声地安慰着尹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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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尹伍受伤的第二年。小尹伍小森建义小桂琴三人背着各自的武器，站在某学校操场边。对面是森父和穿着运动服的两个高个子，其中一个高个子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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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某室内体育馆领奖台上，小森建义和小桂琴被颁奖嘉宾挂上了奖牌。而台下的尹伍，只能用沉默压抑着心中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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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常有显然碎语萦绕在尹伍的耳边。
“唉，他也算是森师父的儿子吧。”
“嘘！”
“跟另外两个差距也太大了。”
“这就是天赋的差距吧。”
小尹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手腕转动着，弯曲的幅度明显看上去比一般人要小。尹伍左手握住五指伸开的右手，把右手向手心的方向用力掰着手腕。双手颤抖着。但不管尹伍怎么用力，右手手腕的弯曲幅度，都无法超过45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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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小尹伍在看着电视。里面播放的《水浒传》，正演着林冲在风雪山神庙杀死二五仔的剧情。
此时森母来喊他吃饭。但小尹伍转过来的，却是一张强忍着哭泣但早已泪流满面的脸。
“妈妈，我将来也能像林冲这样帅气的吧？”
小尹伍看着画面上风光无限的林冲充满憧憬，但森母心里却知道，这只是林冲悲惨命运的一角，干嘛要像他。
见此情景，内心痛苦至极的森母不禁上去抱住他，边哭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小尹伍也哭出了声：
“妈妈…你就不能骗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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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
尹伍因手腕无法大幅弯曲，很多动作做不出来，尤其是做棍花这种基础动作时棍子经常掉落，使得武艺难以提升。虽然投掷出奇的准，但这对枪棒武艺丝毫没有用处。
逐渐赶不上其他学员进度的尹伍，心情非常低落。他开始去拳击社打沙袋发泄、开始翘课逃训，经常在训练期间跟去拳击社跟人聊天玩乐。
某日，在父亲与拳击社的教练交流过后，尹伍放弃了枪棒，转练拳击。
那天，尹伍、森建义、桂琴三人跟着森父身后，在武馆走廊里走着。在拳击社的场馆门前，森父停下，尹伍也跟着停了下来。
森建义与桂琴一边继续向前走去，一边向森父摆手，示意稍后见。尹伍看向远离自己而去的森建义和桂琴，对着他们的背影注视几秒后，走进了训练气氛火热的拳击社，走到已经跟拳击社教练开始交谈的森父身旁。
第二天，尹伍做着拳击练习。教练时不时地给他送上鼓掌、竖起大拇指，赞扬着尹伍。但尹伍脑中却一直闪现着过去练习枪棒时的种种画面。
练了一段时间后，尹伍突然停了下来，坐在地上，表情像是泄了气一般。他摘掉拳套，丢在一旁，然后把头扭向另一侧。
教练呆了一下，然后问道：
“怎么了？”
尹伍嘴唇紧闭、小幅点着头，脖子转向教练，然后抬起头。尹伍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带着想要强忍但没忍住的哭腔，对教练说道：
“我，不想放弃。”
教练见状，也是百感交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走上前去，蹲下，单手拥抱着尹伍。
回到家中，尹伍的脸上还留有刚哭过痕迹，他眼光无神，情绪低落地吃着饭。
由于尹伍情绪及其低落，吃饭的动作也是缓慢无比，大家一个个的都离开饭桌了，尹伍还在独自慢慢地吃着。
突然，桂琴递上来一个盒子，她的双手带着套袖，像是刚从厨房洗碗结束。尹伍打开后，是两条红色的绷带。
桂琴上前俯身拥抱起坐在椅子上的尹伍，说着鼓励的话。尹伍抬头，看到了正冲着他微笑的森父和森母，尹伍的泪滴再次吧嗒吧嗒的掉了起来，浸湿了桂琴的肩膀。
从此，任凭四季更替，右手缠着红色绷带的尹伍，与森建义、桂琴每次一起进入武馆后的情景开始了无数次的重演——
三人在拳击社门前分离，然后尹伍平静地、带着复杂的心情和眼神，看着远去的森建义和桂琴。
不同的年纪，不同的季节，不同的俯视，相同的分离。
只是分离时的那份不舍已经渐渐褪去。复杂的眼神，变成了简单的摆手示意，再到后来只是扭头看向对方一眼。再到最后，连那一眼也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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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秋，某体育场馆的厕所里。
一个人满脸是血地坐靠在厕所的墙角。他的左眉与下巴左侧，一斜（↘）一竖各有一道伤疤
伤疤男歪着略仰的头，笑着说：
“几年前惹到你们只是一个意外，不过今天针对你们倒是真的。每年都是你们一家独大，还让不让别的门派活了？嗯。谁都没想到啊哈哈，事情就是这么巧。今天想干掉的人，居然就是当年给我留下这道疤的你们啊哈哈哈……”
已经从小孩长成了小男子汉的尹伍，带着冷峻的表情，俯视着伤疤男：
“后悔吗？”
“后悔？后悔什么啊？”
伤疤男脸上的微笑，变得病态起来。他继续说道：
“我可是兴奋又期待呢，期待枪棒名门的弟子们，以后每年都能这么照顾我。期待每年你们都提心吊胆，害怕我的样子。怕我指不定什么时候袭击你们，怕我影响你们的比赛哈哈哈哈……”
尹伍几拳上去，让伤疤男闭嘴后，站了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那另外两个小孩，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现在你们那儿的当家花旦吧？”伤疤男无力地继续说。
尹伍更加生气了。
“哈哈哈哈想想就开心啊，以后每年我都会缠着你们的，祝你们家桂琴每年都有好的表现哦。”
尹伍抬起一脚向伤疤男踹了过去，打断了伤疤男的话。尹伍的鞋底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了伤疤男的视野。伤疤男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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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秋，国庆期间。
已经改练拳击的尹伍在家睡懒觉醒来。他光着膀子，只穿了个大裤衩子去客厅里喝水。这时他突然注意到，父亲和森建义、桂琴都不在。
“他们人呢？都去武馆了？”
“今天他们有比赛啊，都去省会了。”森母回答道。
尹伍喝完水后，懒洋洋的走向了自己卧室。
一走进卧室，尹伍立即收起了刚才的故作镇定，他以极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鞋子。动作中明显透露着慌张成分。
“该死，居然忘了他们枪棒社有比赛了。”
随后，尹伍冲出家门。
两小时后，尹伍下了出租车，冲进了比武大会的场馆。
在气喘吁吁的尹伍面前，是身上有些轻伤的森建义。森建义表情语气都很轻松：
“什么伤疤男？没见过啊。这伤是比赛中留下的，对手不简单呢。”
晚上回家后，吃饭期间，桂琴上菜时不小心碰了森建义后背一下。
“嘶……”森建义因疼痛做出了应激反应。
“比赛中对方没打中过你这里吧？”桂琴说。
尹伍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晚饭过后，森建义的卧室中。
森建义光着膀子坐在床边，身上胳膊上有些淤青。
“不行，你不能去。”
“这是我引起的。”尹伍站在一旁说。
“你本来功夫就不咋样，何况你现在还不练了。就算你能打退他们一伙人，你能保证无伤吗？你能保证每年都不被她发现吗？”
尹伍一时语塞。
森建义抬了抬脚，用脚碰了碰从尹伍右手上垂下来的红色绷带。
“有我足够了，也该轮到我了。”
“这事儿，你要是让她知道了，我可饶不了你。”尹伍表情严肃地说道。
森建义同样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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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的思绪回到十分钟前。森父呵斥尹伍房间的场景历历在目——
森父把目光从桂琴身上转向尹伍，继续说：
“这是他俩的事儿，回你房间。”
尹伍一改以往对森父的言听计从，反驳了起来：
“什么叫他俩的事儿，我也是这个家的成员！”
“不要再添乱了。”森父无力的说道。
尹伍瞳孔收缩，嘴唇颤抖着：
“我就问……我是不是这个家的成员……”
“回你房间……”森父低声说道。
“就因为我是捡来的！？”尹伍突然大吼了一声。
“回你房间。”森父依然低声回应。
尹伍眼睛放着光，嘴唇依然颤抖着，不停的对森父点着头，仿佛在说：
“行，算你们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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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尹伍想起了如此多的陈年往事。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他看着天花板，表情里，夹杂着委屈。
尹伍咬着牙、双唇用力地紧贴着。因强忍哭泣而紧绷面部的肌肉，在脸上挤出了深深的法令纹。然后抬起了右手，把胳膊放在脸上，用手肘的肘窝盖住了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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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脚本原作版权登记号：鲁作登字-2017-A-00009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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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可以公开的信息】
尹伍右手年代记：
1992年，尹伍为从敲诈者手中保护森建义与桂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伤疤，而自己右手手腕受伤。数月后被医生诊断为“无法恢复”。
1993年，尹伍随队参加武术大赛，因伤发挥不佳。
1994年，伤势对枪棒武术的影响使得尹伍逐渐灰心、烦躁、堕落，最终放弃枪棒。尹伍收到一副红色绷带作为开启新人生的礼物。
1997年，尹伍随队去武术大赛现场，偶遇多年前的敲诈者也就是伤疤男，复仇成功。但也从此让伤疤男，与我枪棒社结下梁子。
1998年，忘记随队去往武术大赛保护森建义桂琴，森建义向尹伍隐瞒伤疤男再次寻仇的事，尹伍识破，但两人做了约定，打算继续向桂琴隐瞒真相并暗中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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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
尹伍以断送自己武术生涯的代价，保护了家人，却被否认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虽然这只是尹伍主观情绪化的结论，但是，还有比“付出被无视”更难过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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