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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狼】公主斗恶龙【十一】

这些天,小狼一边治伤,一边等待调查结果,一边作为公主的临时护卫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那夜闯宫的刺客仅仅是查到了最先进来的两个,却已经被灭了口,而第三个武艺更为精湛的,仍是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负责宫廷守卫的月甚至怀疑这个人是否存在。
但是目击者并不只有小狼,数日后,圣泉的值夜神官忽然来报,王宫的周边时常有身着斗篷的人影闪现,描述其身形和敏捷的身手,皆与小狼所言相符合。
圣泉,似乎也因为这位不速之客的不断骚扰,变得躁动不安。
“听父王说,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来阻止调查的。”放学回宫的路上,小樱有些担心:“小狼一定要小心啊。”
“虽然最近,圣泉都不和我说话,但是,它并不排斥我和小狼,如果发生危险,只要往那里一藏,就没有人可以抓到我们了!”
带有强大魔力的水从禁地的水池流出,经四通八达的水渠,汇入这个国家的主要河流,以自然的脉络而形成天然的魔法屏障。她以无声而温柔的方式守护着、呵护着人们,也便成了人们的信仰。
圣泉也有严苛的一面,那就是除了个别她认可的孩童,
决不允许任何人踏入禁地一步。曾有人听闻禁地之水的魔力可以包治百病,硬闯入其中,结果被她暴怒之下放出的毒气和诅咒杀死。
不过这一面对于小樱和小狼来说是不存在的,一个是出生起就受她祝福的小可爱,另一个是身受重伤依然顽强生存的小可怜,都是慈祥老祖母的心肝小宝贝。
“嗯。”小狼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是惨案的唯一见证者,也是目前维系人类和龙族的一个最重要的平衡点,幕后黑手恐怕早已将他视为眼中钉。国王安排小狼作为小樱的“贴身护卫”,也是为了保护他。
不过比起自己的安危,他更担心小樱,这段时间守护在她的身边,不仅暗中为她排除了不少隐患,也亲眼目睹了人类朝堂之上的波谲云诡,不是小国寡民的龙族所能比拟。
未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可想象的变故,自己已回到龙族去,身处漩涡中心的小樱又岂是一泓清泉可以庇护的?
返家的日子一天天迫近,自己能守护她一天是一天。
“那个,晚饭后,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吧。在禁地水池边有一座祈星台,可以看到很美的星空呢。”微风轻轻吹动她沾有些许水珠的发丝,映着夕照和霞光,她回过身,向看呆了的小狼绽放出绝美的笑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很想在那里告诉你。可以吗?”
……
“小樱,慢点啊!”抚子在身后嘱咐道。
可是小姑娘哪里听得见?征得藤隆国王的同意之后,才刚吃过饭,她就拉着小狼飞快得奔跑在去往禁地的长廊上。
“才不要!”小樱像是憋着一口气。这次不能再让哥哥打断了!
和圣泉打过招呼后,两个人手牵手走上祭祀星辰的高台,天上已经布满了繁星,近在眼前的水面上也静静地铺满了如繁星一般的点点萤火,这是圣泉的魔力所形成的小火苗。远远望去,天和水面都融入了星的海洋,而手提一盏照明油灯的小樱和小狼,也成了这片星海中的一员。
“还好是个晴朗的夜晚,不然就看不到了。嘻嘻,很美吧。”
“嗯。”可是你更美。星光晦暗,小狼看不清小樱的神情,但她欢快的语气中,似乎透着一丝忐忑。
连带着自己的心也不知为何,“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唯独面对小樱,自己总是无法泰然自若。
“……过了明天,小狼就要回家了。所以,我想带你看看。”靠着祭坛并肩坐下,璀璨的星海也好像染上了淡淡的离愁。这是他们无法更改的事,何况,小狼的爸爸妈妈还在家中等着他。
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在这短短的相处的时光里,但凡在合理的范围内能和小狼创造更多的回忆,小樱都会尽力去做。
“谢谢……”
“唉,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啊,我还想再和……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小樱不会孤单的,”小狼仰望着漫天繁星:“大家都在小樱的身边啊。”
“可是……”小樱的眉眼更低了:“就像王兄有雪兔哥,奈玖瑠姐和星火姐也有一起长大的友人,我却一直都是一个人。”
“虽然哥哥姐姐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但是和小狼是不一样……也不是说小狼不好……但是……”小樱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唔,明明是很早很早就想好的话,怎么一出口就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上跑了?
“那个……我又说的这样奇怪的话……小狼不要放在心上!”
“没有哦。”仿佛是心灵受到了极大的振动,小狼的手不觉攥紧了,脸上几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脱口而出。
“小樱在我的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小、小狼……我……”小樱舌头像是打了结,呆呆地望着昏暗灯光下的同龄人,眼睛里的璀璨星河一瞬间闪过千万种情绪,惊疑,喜悦,安心,还有一点小小的不甘心。
无需多言,两个人的心情,在这一瞬间畅通无阻。
“其实……如果小樱愿意,国王和王后也同意,小樱也可以来我们龙族生活的地方看看,就当……呃……外事访问?像知世公主那样?”小狼定了定神,他记得小樱还有一个在一次外交访问中结识的闺中密友,但相隔两地,只能通过书信来往。
“知世公主?”小樱眼前立刻浮现出那位美丽端庄的少女,她的脸变得更烫了:“可是……她的外事访问……她是来和艾利欧王叔订婚的……”
“诶?”小狼呆住了。
一切,都已经箭在弦上。两个人在这一刻终于同时鼓起勇气。
“小狼【小樱】,其实我对你……”
“杀人啦!!!”
一声凄厉的惨叫,刹那间将夜空划破,瞬间打碎了禁地水池上的星影,也打断了两个人酝酿已久的心情。
有刺客!不远处隐隐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小狼下意识要抽出长剑,左手却突然被小樱抓住。
“我们快去禁地!我知道有条路!”小樱转过身,在祭坛上摸索了一阵,迅速按下一个机关钮,“咔哒”,紧跟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地面上,一道暗门轰然打开。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路?”小狼惊道。
“是圣泉告诉我的,它知道这座城市里的所有暗道。”两个人迅速躲进暗道内。
“我们快走,这道门只能在外面和禁地内关上。”
沿着盘旋而下的台阶,小狼提着油灯在前,小樱提着裙子走在后边。对方的温度通过温暖的手心,一直传递到心里,即使是前方一片漆黑幽冷,除了有些担心自己或小狼不小心踏空,小樱也感觉不到害怕。
数着往下高得出奇的石制台阶,小樱正想提醒小狼快到了,一直走在前边的男孩却突然伸手一拦。
“等等。”察觉到前方气息不对劲,小狼迅速将油灯熄灭,闭上眼睛。楼梯的尽头,宫廷护卫队一直没有抓到的斗篷人,正静静地等在那里。
他倒抽一口凉气。
头上,已经有人冲上了祈星台,找到暗门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
暗道内并不热,小狼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狼的手握的更紧了。
“小樱,下边有埋伏不能再走了,我们得赶紧回去,步子放轻,千万不要让人发现。”小狼环视一周,附在小樱耳边,压低了音量。
“相信我。”
“嗯。”小樱点点头,匆匆向上方跑去,但她并不是小狼这样的习武之人,再怎么放轻脚步,她每一步都在幽长的楼道里依然回荡着。
暗道尽头的斗篷人立刻有了动静,小狼猜的不错,他也不是和上方的袭击者同一阵营。听到小樱返程的脚步,他顿时坐不住了,只见下方隐约一道光闪过,似有武器出鞘的声音传来。
小樱和小狼对视一眼,放开了紧牵的手。
气息越发接近,两个孩子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束手就擒?斗篷人或许也有些疑虑,可是,待到他追到公主停下的位置时,地上却仅有两盏熄灭的油灯,小狼和小樱不见了踪影。
“这有个暗门,公主和那个孩子一定是往这里跑了,快追!”刺客们已经发现了暗道的入口。斗篷人叹了口气,看来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只是公主去了哪里?
……
“呼~好险啊。”
将暗道的出口堵上,小狼和小樱瘫倒在了杂草丛生的水边,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
他们的手从未放开,于是小狼将真正的计划,全部悄悄的写在了小樱的手上。
“向上跑一圈,从石阶的缝隙钻下来,我在下边接应。”
体积庞大的祈星台内部像一座塔,台阶由一条条石板嵌入两壁而成,石板间的缝隙对于成年人来说只是稍微有些大,使得台阶整体较高,但对于小樱的体型,正好可以整个通过。
平静的水面,因为他们的到来,翻滚起阵阵浪涛,水面上魔力形成的萤火也随着波涛上下浮动。
“小樱,控制另一扇门的机关,在什么地方?”想到那个人竟然可以在这一边将暗门关上,小狼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在水池中心平台……的石雕上……只要把门关上……哎呀。”小樱喘着气,想强撑着站了起来,脚踝却是一阵钻心的疼——跑得太快,竟然不小心扭伤了。
小狼二话没说,立刻将小樱横抱起来,安置在一旁隐蔽的大石头上,俯下身,轻轻为她按摩着扭伤的脚。
“小樱休息一会儿吧。请告诉我机关的位置,我马上回来。”
“嗯……”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小狼的累赘。带小狼手心的温度消失,他踏着草丛的声音渐渐模糊,一股深深的自责涌上了小樱心头。
暗道内,隐隐有打斗声传来,小樱不觉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小狼暂时离开了,其他的亲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对付刺客,自责和恐惧像两个难以摆脱的魔鬼,不断纠缠着小樱。
唯一的安慰,就是从圣泉上飞到小樱身边的萤火,有的落在她的手心,有的围绕着她缓缓移动。
渐渐地,小樱的身体好像变得轻了许多,重力似乎不再对她起作用,无知无觉地,她竟和这片环绕她的萤火漂浮在了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放我下来呀!”小樱大吃一惊,她以为这是圣泉的恶作剧,可自己的身体却越来越高,一点点飘向水面上方,同时魔力的流动也越发诡异——一直以来圣洁无垢的泉水,竟弥漫着无边无际的怨怒之意。
小狼,他怎么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小樱抬起头,越过遮住视线的树林,一个骇人心魄的景象刹那间闯入眼帘——小狼触及机关的一刻,雕像附近的水面上,刹那间凭空划开了无数道裂缝,降下了无数个身披斗篷的人,他们无需支点,仅凭呼啸的风,便将小狼团团围住,困在其中的小狼根本无法招架。
而他们手中的剑,和小狼的家传宝剑,完全一样。
“小樱!”困局中的小狼立刻发现了小樱这边的异样,可是这一瞬间的走神,腰部立刻便是一阵凉意。
“小狼!!!”小樱撕心裂肺,拼命锤着圣泉为她编织的结界。
“求求你,救救小狼吧!!!”被魔力裹挟在空中的小樱大声呼喊着。萤火幻化成结界将毫发无损的自己保护起来,却对远处的小狼毫无反应,也对自己的求助毫无反应。
“滴答”,第一滴鲜血从贯穿小狼身躯的长剑上落入水面。
水面,突然翻滚出一阵阵气泡,像是要沸腾了一般。而第二滴却停滞在了空中,不如说,是整个时空都停滞在了这一刻。一个模糊的男子身形在漆黑的水中显现出来。
“它救不了那孩子了。”水中人影淡淡的说:“泉水自身难保,能保护你已经是极限。”
“怎么会……你不是圣泉!”小樱记得圣泉的声音,那是一位温柔的大姐姐。“你到底是谁?你要做什么?圣泉到底怎么了?”
“这三个问题……都不好回答啊。”水中影说:“我不过是一个正在实现自己的愿望,也替别人实现愿望的存在……这次出现,就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而来。”
“你的愿望是拯救那个即将死去的男孩。不过他本人一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背负了怎样的罪孽吧。”
小樱心脏好像要在这一刻停止跳动。
“你说……什么……?”
“果然……”水中的黑影叹了口气一口气,说:“从一开始,这孩子就被人施下诅咒,投进了圣泉之中,圣泉怜悯他的遭遇,欣赏他的品性,自然会庇护治疗他。于是,这诅咒就通过他的血将整个圣泉污染,并不断放大。”
“这片水域已经被毒障所笼罩,就要漫出去了。一刻钟之后,倘若李小狼没有消失在这个世界,他将成为诅咒的背负者,将圣泉滋养守护的魔力全部逆转为杀人的毒障,你的国家,还有它流经的每一个地方,都将被其笼罩。哪怕就是未来的他再自行了断,也只能将灾祸消除一半。”
圣泉的魔力确实在一步步变得暴戾狠毒,无法控制的负面情绪将水面上的萤火一点点熄灭,障毒的烟气开始漫上天空,将星空彻底淹没。
“我能救他这一时,但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你还想要救他吗?”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
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臣民,还有这片一直疼爱的的圣泉,都会因小狼背负的诅咒遭殃。
可是,小狼何罪之有?对施加诅咒的恶人的罪孽,为何要让他来背负?无论是哪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毁灭,小樱都做不到。
“滴答!”第二滴血,滴落水面。时间即将开始流动。
“再不选择,不仅这孩子你救不了,整个王城的人也将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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