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之子：变人-act.3

原初之子：变人
act.3
by秋名なの
文件路径：根目录/data/memory
文件名：2106/##/##.memo
创建日期：2106/##/##
文件状态：正常
预览：
     Y博士把手搭在我和休曼的肩膀上，愉快地笑着：
     “亚当，休曼，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相处啊。我想想啊，休曼出生要比亚当晚两个月，所以亚当就是哥哥呢。”
     “好的博士。”
     “好啦亚当，你以后就不要叫我博士了，叫我爸爸吧。”
 博士笑着抚摸我的头，却产生了有什么冰冷湿滑的东西蠕动着爬上我的脊背上的幻觉，我发现休曼在恶狠狠地盯着我，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嘀咕：
 “不许叫他爸爸，我才没有你这个哥哥。”
 “好的博士。”
 博士的笑容立刻消减了一半。
 “亚当，我说过不要叫我博士要叫我爸爸了吧，你可不是复读机，而是个会思考的人。”
 “好的爸爸。”
 即使不用去看他，也能够感受到休曼对我的敌意。
 
文件路径：根目录/data/memory
文件名：2110/##/##.memo
创建日期：2110/##/##
文件状态：正常
预览：
     连续这几天来，我收到了来自休曼的攻击，但说到底都是些是些无聊的恶作剧。
首先是早上把我搭乘学校派来接送学生的运输机用的卡藏了起来，但凭我的运动能力我完全能够气也不喘汗也不流地跑回学校；然后回到教室，我们的桌椅是能够收纳在地板下的隐藏式的，我的则被他弄坏了，无法从地下升起，但第一节课是体育课，我完全可以在课间把它修好，况且今天的课程由于我一早就已经掌握了所以被老师允许不需要来上课；然后在体育课，休曼将我的运动服藏了起来，但由于我的身体素质和运动能力异常的出色所以我也被老师允许不上体育课；后来在上厕所的时候，休曼往我所在的隔间里泼水，由于我一早就预料到了，于是我迅速拆掉了隔间的隔板到了隔壁的隔间，又迅速将隔板装回去。
真的是无聊的一天，没有能够让我生气或是让我高兴的事情发生。
      打下来的夕阳照在我的书页，我坐在位于窗边的座位上，旁边放着刚看完的卡夫卡的《变形记》，在看芥川龙之介写的《马脚》，讲的是一个公司职员作为社会的齿轮在老化变异之后被抛弃的故事，这与《变形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很喜欢看书，特别喜欢纸质书的触感，在这个除了思考都可以依赖机器人的时代，一切都似乎没有意义，只有书本中的故事能让我感到有趣，能够让我感受到某种璀璨的东西在散射光芒，但对现在的我却如同隔着迷雾，只能看到照出来的光辉却无法企及那被法夫纳所守护的宝物。
休曼走了进来，扯长了声音放高了音调和响度，用仿佛自己是胜利者一样逞强的音色对着我。
“还不走吗？”
他用带着敌意和稍微不甘心的眼神审视我。
“这里的网速比家里的快，所以我想在这里把我今天阅读的指标完成。”
“啧，”
休曼丢下被他拿走的我的运动服就带着尴尬溜了。
 
文件路径：根目录/data/memory
文件名：2110/##/##.memo
创建日期：2110./##/##
文件状态：正常
预览：
在家里，休曼的恶作剧仍在进行，这次他把我的洗澡水烧到了80度，就算不靠近也能感受到异常的高温，让我不禁怀疑那家伙是个笨蛋。需要补充的是，父亲难以理解地让我只能淋浴。
“真好笑呐。这家伙对这些无聊的东西真的是乐此不疲呢”
我摇摇头，把水排掉，通过螺旋状的水面看不清楚我现在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简单地用接近体温的温水淋浴之后，我走出了客厅，休曼一脸慵懒的躺在按摩椅上，旁边的机器人用流畅的动作把它服侍得舒舒服服的，而休曼只有握着手柄的双手在动。看到我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他故意将目光移开，发出了“嘁”的声音。
现在我可以确认这家伙是个笨蛋无误。
他像被打了却被项圈拴着的犬科动物那样幽怨又凶恶的眼神盯着我，从喉咙吹出吼叫一般的声音。然后在几十秒尴尬的大眼瞪小眼之后，他把目光转移到了旁边的VR设备，一把扯过来，带在了头上，不打算和我继续交涉。
“像这样慵懒的话，以后会变成复读机的哦。”
像是被什么引导着，牵出了这句话。
“我才不要你提醒，去给我把VR的电源插上。”
我如他所愿地走去客厅的另一个对角把他的设备插上了电源，看样子他是要一晚上都沉浸在VR游戏的世界里。
“要是没话跟我说的话，我去找父亲做定期的身体检查了。”
他摘下了体感设备，即使是隔着不透明的VR设备也能感觉到他那秃鹰一样要把我吃掉的凶恶眼光，只看得见他紧咬的牙根。
“你再说一遍？”
“什么？”
“我不允许你叫他父亲啊，你这抢走我父亲的强盗！因为有你在，自从遇见了你，父亲从来就没有对我笑过，对我有任何的慈悲，而你不管是哭笑还是任何过激的表现都能够引起父亲的喜悦，这些事，难道我做不到吗，还是说只是因为你头脑好运动神经好长得好看啊！”
我什么也没说，父亲也是在一旁观望着。
“为什么啊，无论我对你做多过分的事情，你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悲伤，摆出一副让人讨厌的扑克脸，你的脑袋是木刻的吗！还是说为了展现你的大度啊，摆出一副余裕的样子！”
“不，我只是。。。”
“你是机器人吗！”
这时候父亲眉头皱了一下，不满地回到了书房。
 
文件路径：根目录/data/memory
文件名：2110/##/##.memo
创建日期：2110./##/##
文件状态：正常
预览：
晚上，我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叫声惊醒，摇晃着的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假的模糊视角上，休曼正站在我床边，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的眼睛，等我的意识回到现实时候他手里的撬棍已经在做自由落体运动了。
撬棍“哐当”的一声砸在我的左边小腿骨上，休曼慌张的转过去看我被砸中的小腿，他的表情先是从下往上的在嘴上露出笑容，然后又是从上往下地在眼睛里充满恐惧，交织出一副微妙的惊悚的笑容。他扭头就跑，狼狈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之要先去找父亲把我被休曼砸坏的小腿处理一下，虽然不是很痛，倒不如说是没有了触感，感觉麻麻的，左腿的膝关节和踝关节都动不了了。
我扶着墙壁去了父亲的房间，他半开门，探个头出来，可以看见他的房间里摆满了仿生学和关于机器人的书，满地都是他的论文和研究报告，他看到是我，又把门关上说让我等他把先房间整理好。
我坐在了父亲的床上，他拿了一杯红茶给我。
“只有红茶可以吗。”
“可以哦。”
他望着我的眼睛，拿出认真地态度问我，
“休曼这样过分的捉弄你，你就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生气也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作用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好处，更何况他也不会妨碍到我。”
“是吗。”
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失望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呃。。。觉得休曼这反骨仔有点让人没办法而已。”
父亲又把看着我的眼光移开了。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
我补充说，
“总感觉休曼这家伙，很可怜，的样子”
“你是觉得他，可怜吗？”
父亲的目光固定在我眼睛上，头向下压，像是质问一样一字一顿地向我提问，他究竟是想要得到怎样的回答，还是说单纯的想要强调什么。
然后搭配着一声轻快的呼气露出了“不错呢”的微笑
“那么开始吧，首先要麻醉一下呢。”
“什么？”
父亲用手刀往我的后颈轻敲，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像睡着了一样倒在父亲的膝盖上。
 
文件路径：根目录/data/memory
文件名：2110/##/##.memo
创建日期：2110/##/##
文件状态：正常
预览：
早上醒来，毫无疑问这是父亲的床上，然而休曼却也像是昏死了一样趴在我身旁。
我坐在床沿，尝试活动我的左腿，神奇的是左腿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活动灵活。就连现在22世纪的医学也无法让骨折的腿骨一夜之间好起来吧。“很神奇吧，我研发的医疗用纳米机器人。”
父亲此时正坐在书桌前，他看起来疲倦的眼神没看着我，而是一脸悠闲地看着手里的咖啡。他的书桌上的论文和报告都被摆在了一旁，中间则摆满了许多的导线螺丝以及其他的机械部件，以及，一台便携式纹身机器人。
“我说啊，父亲你还会纹身的吗？”
“那个，实际上还挺喜欢的呢。”
这么说着他脱掉白大褂，挽起里面的短袖，露出了他左臂上纹着的“YHWH”四个字母。
“这个读音是。。。‘叶荷瓦’。。。吗？不是很懂呢。”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
我低下头去确认我的踝关节，此时，一缕棕色的的，长长的，柔顺的由无数根细丝组成的带状物从我的脖子上滑下来。
“这是我的。。。头发？”
“啊啊，这也是纳米技术啦，你看，你脖子后面有块胎记啦，所以说，那什么，要遮一下啦。反正你们学校也没规定男生不准留长头发吧，你们学校也有几个男の娘的吧。”
父亲稀里哗啦地像是敷衍似得说了一串话。
“而且。。。咳咳，你这样看起来也超像女孩子的吧，啊对了，你看看，休曼也有哦，和你一样的胎记。”
父亲尴尬的笑着，将休曼脖子上绑着的绷带解开。
说起来休曼和父亲是金发呢，而我却是棕色的头发。
我这么想着，父亲就让休曼后颈上那块还发红的胎记显露出来了。
先是一排整齐排列的粗细不一，而长短一致的长条，然后在这排长条的上方，有着一个像是大写的“I”形状的图案。
“不过为什么休曼会躺在这里。。。”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情就出去吧。”
父亲像是要赶我出去一样，看起来与他平时的性格有点不一样。结果我还是没有搞清楚休曼到底是为什么也会在父亲的房间里。
 
———————————————————————————————————————
 
半夜，亚当再一次被梦境惊醒。感觉到喉咙有点干，拿起水瓶喝了一口，一滴水沾在嘴角。在这夜晚里，这废弃的房屋虽然有些阴森，但这瑟瑟地吹着的晚风还是十分凉爽的，特别是沾湿的嘴角。亚当在大风里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觉到眼睛里也凉凉的，眼睛下面也同样的感觉。流进嘴里，咸咸的。
“这是。。。眼泪吗。。。？”
不知怎么的，亚当心里感到有些惊喜。
“果然，我是个人类吗。。。”
他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我有理性，有情感，有生存的欲望，但是，我还有别的愿望吗。。。我毫无疑问是个人类，但是，我究竟渴望着什么。”
亚当陷入了沉思。但似乎有人刻意妨碍他一样，突然间，大地开始了晃动，破碎的建筑材料往下坠落。
亚当叫醒了西蒙。
“发生了什么！？那些家伙不会追到这里来了吧？”
还没等西蒙站稳，一束子弹从楼上打下来，就落在了面前两步的位置。从天花板上的洞看窥视上去，那台机器同时也在看着他们。在往这边发射子弹的同时，纳米机器人也如同蜂群朝这边袭来。西蒙带着亚当东躲西藏，甚至来不及拿他们的物品。
一束束的子弹从上方射下来，那团“黑雾”也在后面紧跟着。他们四处逃窜，在多条支柱间来回奔走，很快，枪击停止了，看来是子弹用完了。但同时，这些柱子也因为枪击变得脆弱，于是，上方的机器人通过脚上的向上的喷口加大对房屋的压力，这栋危楼霎时间崩塌。两人身处建筑物底层，亚当拉着西蒙向着室外逃脱，与此同时，大大小小建筑材料的碎块不断掉落。
室外就在眼前了，楼顶上的机器人向上一跃，加快了崩塌。接着又启动了脚上的喷口，以极大的加速度往下坠落。在即将逃出之际，机器人在半空中向下挥出它手里的刀刃，向亚当砍去。在千钧一发之际，亚当拖着西蒙的手踩着脚下的台阶一跃，刀落在了亚当和西蒙之间，砍掉了西蒙的右手。
没关系，仿生人的手，没了还可以再装只新的。
亚当是这么想的。
与此同时，一缕缕棕色的发丝有如羽毛一般洒落在空中，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银光，在空中飘零这。那刀刃在砍掉西蒙的手的同时，也切掉了由于亚当跳起来而随之飘起的长发。但西蒙此时关心的并不是自己断掉的手，因为他已经将痛觉传送到处理器之间的仿生人造神经切断了，他也清楚自己的手还能在装只新的，但比起这个，他瞪大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的，是亚当的长发被切掉后，显露出的后颈：先是一排整齐排列的粗细不一，而长短一致的长条，然后在这排长条的上方，有着一个像是大写的“I”形状的图案。
“亚当，你这家伙，难道。。。”
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惊奇。但没等他说完，一块从天而降的铁块砸毁了他的半个身体。
“救救我。。。”
亚当回头，看见伸出半截手臂，正向自己求救。
我是最后的人类，最后的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对的，没错，我的愿望，我的希望，是的，我的愿望是唤醒更多的人类，我要证明人类的价值，证明人类文明的余晖！重现人类文明的辉煌！这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
亚当丢掉西蒙的断臂，紧咬牙关，头顶超前，加速逃跑了。
对不起，我不想让人类文明就这么毁灭，我要拯救人类！
亚当不断的逃跑，身后，西蒙的另一边身体也被那台破坏机给踩碎了，而那野蛮的机器人也由于陷入地下室无法动弹。但是，纳米机器人却从废墟的缝隙中渗透而出，继续穷追不舍。
不可以，不要，只有这个绝对不行。我是最后的人类，我还背负着人类的希望，要是就这么被变成了机器，一切都完了。不要，不要，我好不容易证明了自己是人类，好不容易找到了理想，好不容易找回了情感，绝对不要变成机器！
越是这么想，亚当心里就越感到恐惧。也不知道是由于天黑看不清路还是别的，一个不留神，亚当就跌下了楼梯。
“动啊，给我动起来啊，混蛋！不争气的家伙！”
亚当焦急地锤着自己被摔断骨头的腿。而纳米机器人已经从台阶上黑压压的一片冒了出来，像猛虎扑食一样缠了上来。
全身都被包围在黑雾里，它们在亚当的身上无孔不入，侵入他的血管，侵入他的内脏，侵入他的骨髓，侵入他的大脑。。。。。。将血液换成某种绿色的粘液，把心脏换成泵机，把骨头换成碳纤维，把大脑换成计算机。。。。。。耳膜里充斥着细小的机械腿在粘膜上刮出的声音——叽哩叽哩叽哩叽哩叽哩叽哩叽哩叽哩叽哩叽哩叽哩叽哩叽哩叽哩。。。。。。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不！！！！不要 。。。。。。”
亚当哭喊着，哀嚎着，以至于口水变得粘稠，声音变得沙哑，看起来就像机械音，眼睛犹如腐烂的鱼眼，最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