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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言番外】钤光·《临水照花》

2023-03-12刺客列传陵光公孙钤钤光 来源:百合文库
·轩辕坟三妖:九头雉鸡精公孙钤,玉石琵琶精仲堃仪,九尾狐狸精慕容离。番外老祖宗篇。
·暑假事情太多(而且b站混得时间长),拖更道歉!等我回学校解决完一堆证书和考核以后就更!希望大家喜欢《狐言》这个系列,喜欢就给个小红心大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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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含光殿。
精贵的玉瓷宝器尽数被哐当砸碎了一地 ,奢靡的帷幔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通透的明镜照映美人如画,端庄,恬静。红唇娇艳欲滴,眉如新月含春,唯独平日里那秋水剪瞳的双眼已是无悲无喜,异常红肿而呆滞地盯着镜中的容颜发呆;浪卷的墨发鲜见地未被精心梳理,仅仅披散着垂在颈后,不要说束冠,连发绳都懒得装饰。
公孙钤再次一脸头疼地扶额 :自家小祖宗又生气了呢……
(二) 
公孙钤,一只曾经过度喜欢花里胡哨的九头雉鸡精,来自遥远的轩辕坟,是其他二妖的大哥。由于其身体流淌着一半的黄帝血脉,于是毫不犹豫地将“公孙”作为了自己的姓。也正是得益于这一半的“天人血脉”,公孙钤与其他妖精的轻浮并不相同,自认“奉授天命”,此生肩负起整个妖界兴旺的大任。于是花费了无数个春秋潜心研究人类文明,接受了整一套的人类文化洗礼,变成了一只“文质彬彬”的禽类。
公孙钤一度梦想将妖界彻底改造为第二个知法守法的人类社会,如何才能稳步构建起来?当然是从小事做起,从身边“最亲最爱”的弟弟们抓起!
谁还没有个年少气盛,那时的公孙日日对两个可怜的弟弟教诲着“礼不可废”,惹得一个不堪重负离家出走做起了倒卖假酒的勾当,一个“奉旨独行”逃进殷商王宫祸乱朝纲。
公孙叹了口气,日夜守着轩辕坟等待两个弟弟“迷途知返”回家听自己的教诲,然而宏伟的乌托邦蓝图还没构筑起来,整个“知法守法的礼仪社会”就在他见到朱雀陵光的一刹那碎作齑粉,随风散去……
朱雀悲哭,本是大凶之兆,无奈天上那位神君娇纵,但逢稍许不顺心便大哭大闹。天界诸君表示:大凶之兆就大凶之兆吧,几千年,习惯了。
那日,公孙钤外出求学而归,途经云梦泽,忽然听到一声声啜泣。公孙心中一惊:莫非是哪家的孩子走丢了?如果是,那可得把孩子送回去,这是饯行人类文明应尽的责任!
公孙钤循声而去,拨开一片芦苇,不见孩童,却见一抹窈窕的背影惆怅地伫立,临水照花,卷发不得精心打理,只是颓废地用了一缕稍夹了漂亮羽毛的发带系在额头……
难道要跳云梦泽!!!
公孙钤赶紧上前,对着美人的背影作了一揖:“这位姑娘,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人生在世,没有过不去的坎,寻常人家,所忧的也不过是三餐一宿,更何况如姑娘这般……”
“姑娘?”那人不等公孙钤说完,蹙起眉头转向他,“你说本君是姑娘?”
娇俏的容颜转向公孙钤,那人娇嗔的尾音上扬,分明是兴师问罪的语调中莫名带了一些撒娇的味道。尽管软糯,却很容易分辨得出是个男子的声线。
公孙钤愣了,半晌才讪讪道:“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公孙钤自问家中“曾”有个弟弟也算是画中美人,没想到还有比阿离还好看的……不,是我!见!犹!怜!
等等,这人自称“本君”,莫非是天界那位……
美人无力地扶着一块卵石坐下,拍拍身旁的石头道:“见本君不需要这般繁文缛节,你坐到这儿来吧。”
公孙钤心中已将这位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恭敬地站在一边 :“神君,礼不可废啊……”
陵光白了公孙钤一眼,又懒洋洋地将视线转向远处的大泽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本君很任性?”
公孙钤道:“您是我们禽界的骄傲啊,禽界还等着您更进一步呢。”
陵光苦笑一声,默默垂下了眼帘 :“更进一步……更进一步……本君从前只想着更进一步,不,不只是一步。可是本君做错了一件事……”
“神君……”公孙钤开口想劝,却不知如何开口。
“刚才你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可惜,本君心里啊,不是坎,而是有个洞,一个填不上的洞。每天起床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陵光捶捶胸口,无力地望着波澜起伏。
此时,公孙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精神抖擞,满腔热血被激了出来——自从弟弟们离家出走好久没说教了。
真开心!
“人活着岂能事事顺心,日子久了,再深的沟壑,都能绕过去。” 
陵光莫名其妙地看着精神抖擞的公孙钤 ,好长时间才憋出一句:“若是本君不想绕过去呢?”
公孙钤再次做了个长揖 :“神君,还请想想禽界鹤美人乾元还有我家坟里的狐美人慕容离,若是您就这么去了,明年的美人榜再无陵光之名!”
“你!”陵光气急,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骂出口,“滚——本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三) 
不想见到又如何,缘分命中注定,再怎么挣脱也被红线牢牢拴住 ,绑在另一端的心上。
西息殿。
蹇宾一脸嫌弃地盯着陵光送来的、所谓“金贵着呐”的羽毛,还是认真地起了一卦。
“怎么样?” 陵光紧张地盯着蹇宾从龟壳里倒出来的铜板,急忙扯住他的袖子。
蹇宾怀里的小狼崽子一爪子拍开陵光的手,恶狠狠地朝他龇牙咧嘴。蹇宾宠溺地摸了摸小雪狼的脑袋,又细心整理好自己的云纹滚银舒袖,才抬眼对陵光说:“金贵着呐!” 
“大白猫,好好说话不行吗……” 
蹇宾摁下又想发作的小狼崽子,慢条斯理道:“你呀,几千年来执着找那个人,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可能!” 陵光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蹇宾神棍般的忽悠,“他怎么会不在的,前一晚他还摸着我的尾羽说我真好看,化成人形一定是个大美人……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任性,就不会……就不会害他跌下诛仙台……”
“神经病……掉下,不,被踢下诛仙台的是玄武,你戏过了。我还不知道你那档子事儿嘛?”
对哦,那人是被自己气走的……
说着说着,陵光又要作势哭出来,蹇宾心中一惊,连忙放下怀里的小狼崽子,直把陵光往殿外推:“小祖宗求你了,要哭也别再我这儿哭,你上次那一闹,我的殿门就被隔壁家小狐狸砸得稀巴烂,现在还没能修缮好。西北方,西北方——你会找到你想要的!”
“砰” 的一声,陵光被蹇宾关出西息殿外,委屈巴巴地吸了一吸鼻涕,朝着殿内大喊,“大白猫,你过分!”
等陵光冷静下来,突然想起蹇宾刚才跟他说的话。
“西北方——你会找到你想要的!” 
“西北方……” 陵光喃喃道,望着那茫茫大地,哭丧着脸,“可是,哪里是西北啊?”
 “西北方?往我家那个方向直走啊!”清朗温润的声音将陵光从崩溃的边缘挽救起来,“一直走,然后会途经一片很好看的云梦泽……诶?”
“是你!” 
二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陵光祭出绎郢剑,剑锋直逼公孙钤:“无耻之徒,不是说了别让我看到你嘛!”
公孙钤一脸委屈:“在下也不是故意让神君看见的,谁知道在这里向天问路的人居然是……” 
听到这里,陵光更加生气,更害怕自己路痴的事情败露出去,急忙用手捂住公孙钤的嘴:“闭嘴!今天的事情你敢说出去半个字,本君现在就了结了你!”
公孙钤连连点头,陵光这才放过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公孙钤。”
“公孙……钱?嗯,不错,一个很富贵的名字,好养活,本君就叫你小钱钱吧。走,为本君带路——” 
“……”
话虽如此,可实际上,陵光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而公孙钤像个小弟一般跟随在陵光身后……
(四) 
据小道消息称:朱雀神君陵光与轩辕坟大妖公孙钤,双双迷路在荒郊野外!
“小钱钱——你说你认路的!” 暴娇的朱雀再次炸毛,扯着公孙钤的领口摇晃个不停。
“在下认路仅限轩辕坟方圆四十里,出了这块地我也不认识……” 公孙钤被晃得眼冒金星,紧闭双眼尽量与陵光保持开一段距离,“还有,神君,礼不可废啊……”
“你——” 陵光美目嗔怒,心头突然闪过一丝痛意,捂住胸口跌了下去。
本以为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没想到陵光跌进了一个温柔的怀里,似清风,干净,清朗。
“神君,无妨否?”
“神君,无妨否?”
思绪飘荡向数千年前的记忆深渊,那人曾经也是这般轻声细语地问着惊慌失措的自己。
(五)
朱雀初生之时,南方尚未清明,一片混沌竟说不清究竟是黑是白。窸窸窣窣的小动静打破了四周万籁俱静,一只粘糊糊的小朱雀破壳而出,光秃秃的身子没有半片羽毛。小雀儿摇了摇脑袋,从嗓子中扯出第一声啼鸣。
陵光自己也未曾料到,这声啼鸣居然惊破了混沌,南方的天地间裂开一道耀眼的白光,将肉眼所及之处分成了三份。幼小的雀儿惊恐万分——怎么办,蛋蛋外的大蛋蛋被我叫破了!
一只体型比陵光稍大些的鸟儿振翅飞来,丰满的羽翼拥住了暂且秃毛的小雀儿。大鸟的温暖给予了它些许安慰,以为自己闯下弥天大祸的小朱雀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直往大鸟身上蹭。
“神君,无妨否?”
小朱雀长大并不孤独,他慢慢知道了,一直在他身旁陪伴它的大鸟是神鸟青鸾。青羽五彩,鸣中五音,化而为人形,霁月清风,君子如兰。
每天清晨,青鸾都会伸出手摸摸小朱雀:“小朱雀,你也要快些长大呀!” 
可惜,朱雀被青鸾惯出了一身娇病,动辄啼哭吓唬, 再者乱飞乱撞,把青鸾的居所弄得一摊乱。青鸾也不恼,好声好气地摸摸朱雀已经鲜亮无比的尾羽,“你呀,怎么总是这般任性胡闹。要是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呢?”
小朱雀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急忙用喙衔住青鸾的袖子,喉咙里“呜呜” 地发出失落的声音。
青鸾没想到小朱雀的反应会如此,也没想到自己常年平静的内心竟激起一丝不舍的涟漪。他愣了半晌,随即如风一笑,轻柔地为陵光顺毛,“我不会走的。”
被宠坏的小朱雀学会喷火后变本加厉,活动范围更是突破了青鸾的居所。三千年前,火烧南天门就是这位神君尚未化成人形时的杰作。
小朱雀有恃无恐,因为总有人会帮它善后。
直到那一日,小朱雀起床后再也没人为它顺毛……
(六)
“他是被我气走的……”陵光双手抱膝坐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公孙钤听陵光讲了一大堆碎片般的故事,老年人的作息时间早就撑不住了,眼皮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陵光美目一横,生气地质问即将进入梦乡的公孙钤。
公孙钤被陵光吓了个激灵,连连点头着:“在下有在听,在下有在听!”
陵光又一颓,委屈到不行,把头埋进手臂中。
“那个……天色已经晚了,神君也早些休息吧。晚安!”
陵光又想说些什么,当他把头从手臂中拔出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只长着九个头的大雉鸡横在眼前……
好恶心……
当陵光的目光移到雉鸡尾羽上时,却更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尾巴,灼烧,就是那一块……
陵光初学控火时并不稳定,虽然被青鸾勒令不许乱用法力,本性顽皮的朱雀依旧死不悔改,竟在深夜烤小虫子的时候不慎点燃了青鸾最漂亮的尾羽……
是他了。
陵光莞尔一笑,化出朱雀原型,依偎在雉鸡身侧。
这一夜,是青鸾走后朱雀睡得最香的一夜。
(七)
青鸾下界渡劫,而非被朱雀气走。可没想到误投了妖道,本体还变成了密集恐惧症患者陵光君最深恶痛绝的那个样子。
“公孙钤,你过来,本君跟你保证,一点也不疼,放轻松——”
“不要!在下都记起来了,真的都记起来了!!请陵光上神放过在下!!!”
“过来,本君保证好好待你,只要……”
“救命啊——啊——”
(八)
公孙钤的本体终于被陵光的三昧真火烧回了青鸾之身,陵光十分得意地带着公孙钤四处乱飞,就怕天下谁人不知青鸾朱雀又在一起了。
乾元满脸不在乎地顾自己把玩着手中的小纸鹤,慕容离和陵光二人早就势成水火般对视许久。
“三美平局,请青鸾殿下投下最后票。”
三美平票,殊死之局,最后一票掌握在公孙钤手上,究竟谁能拔得头筹?
公孙钤咽了口口水,脚步似灌铅一般挪向投票台……
反正,等公孙钤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殿里那幅光景了呢。 
真的不关我事啊,执明有钱买通了主席团,这锅我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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