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son（假如我是吸血鬼你还爱我吗）12

黑暗中凝视着不知名处的玖兰云
当他抬眼看你的那一刹那
你便知道自己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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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银赫结束一整天连轴转的工作，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圣水洞的住所，洗漱完躺床上感觉整个人都要累散架了，脑袋一沾枕头就能去见周公。 
       但是躺了半个钟他都还没睡着，他艺声哥那张越来越显年轻的俊美脸庞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往复回旋浮沉明灭，锋芒毕露的，清冷沉静的，温文尔雅的，腹黑毒舌的，可爱迷糊的，暴烈冷酷的，男人所有样子他都不经意间就用双眼仔细描绘好收藏在心底，却在每个梦寐里稍不留神就通通沸腾起来翻涌到心口，告诉他他是如何对着同在一个组合朝夕相处的男人逐渐生出别样晦暗心思，又如何被深重的罪恶感折磨得那几年都不敢有任何一点逾距。 
       可是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眼睛闭上了心跳也会泄露，心跳掩饰住了，小动作也会露出马脚。 
       那个年代，南韩娱乐圈对于卖腐擦边球出奇狂热，但社会对于真正同性恋的宽容度又几乎为零， 他害怕假戏真做会看到身边的人会露出厌恶嫌弃的目光，更害怕那个人也会因此这么看待他，疏远他。所以后来公司安排他和东海组官配CP营业的时候他甚至松了口气，顺水推舟没有负担的，在镜头前或真心或假意地卖腐。东海是组合里人人都放在心尖宠爱的乖孩子，他可以对东海理所当然毫无保留的好，而对他自己来说，也何尝不是一种怯弱的逃避和转移。 
       撇去这些鸡毛蒜皮下的暗流汹涌不提，团魂炸裂的SJ并没有让粉丝们失望，一张3辑神专奠定韩流帝王基础，之后走向世界，走向巅峰，生活跌宕起伏也岁月静好。 
       他是主唱，他是主舞，他有他的艺旭王朝，他也有他的赫海盛世。艺声在台上偶尔还会凑过来摸他人中，但是再也没有在深夜里找他喝酒。 
       原本以为一段不能启齿的暗恋就此无疾而终，可不曾想在各自入伍的四年里，漫长的别离和等待竟然让某些情绪死灰复燃，像春天来临时从泥土下静悄悄探出头来的嫩绿叶芽，在风里毫无征兆就刷啦一声就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便知自己从此万劫不复。 
      “嘟……嘟……”半梦半醒间手机突然鬼哭狼嚎，被吓没了睡意的银赫摸到手机就想摔墙角里，但在看到屏幕上跳动的“TOM”几个字后一腔无名火瞬间就熄了。 
       这哥三更半夜打电话来是干什么？ 
       他纳闷盯着手机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按了接听：“喂？哥？” 
       那边半晌都没回应，只有浅浅的似乎有点紊乱的呼吸声随着电波飘荡过来，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银赫耳里。 
       “哥？？你在听吗？” 
       又是一阵沉默。在银赫几乎要飞奔去艺声家砸门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赫宰，是你吗”男人的声音暗哑得有些厉害，听得银赫莫名揪心，连忙回了一句我在。 
        那边似乎是传来了一声叹息，银赫没听真切，接着又是一句含糊的话 
       男人好像说，赫宰啊，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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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录STV2的第八集，银赫到拍摄现场的时候脸上写着憔悴两个大字，黑眼圈重得都快挂到下巴了，化妆师硬是多打了两层遮暇才放他去入镜。但是拍摄现场打光一如既往差得不忍直视，镜头里的老腊肉们个个黑不溜秋。 
       银赫荣幸升为黑不溜秋中的魁首。 
       东海一脸担忧：“纵欲过度？” 
       冷不丁被戳中心鬼的银赫差点把利特的小黄手抢过来揍东海，还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我昨天咖啡喝多了失眠。 
       事实上他昨晚是真的心猿意马了大半夜。
       糟糕的是幻想对象是个男人。 
       更糟糕的是那男人现在就坐在他对面，不参与成员们叽里呱啦的话题，漫不经心地扣着指甲，但是偶尔抬眼瞥过来的眼神让银赫莫名地心惊肉跳。 
       男人没有戴美瞳，瞳孔漆黑泛着细碎的灯光倒影，流光溢彩却缺乏温度。被他目光笼罩的时候，银赫只觉得整个心脏沉甸甸往下坠。 
       他眼里有一种常人看不透的勘破生死后的空明与超脱，和历经磨难后的寂灭与悲悯。银赫也看不透，但却会跟着心痛。 
       他从来都不想看到这样仿佛能随时乘风而去得道升仙的艺声，所以他每天都在费尽心思让他哥眼里保有人间的烟火气息。 
       “哥，你又发呆。”作为艺声的情绪调节器，银赫尽忠尽职“想谁家小姐姐呢？” 
       秒回神的艺声撑着下巴笑得倾国倾城：“在想你啊。” 
       银赫：…… 
       众人：…… 
       不管是真是假，银赫都不想承认艺声轻描淡写直球反调戏的高端操作，让他一时间哑口无言之外，心里的小鹿也快撞死了。 
       见气氛突然迷之尴尬，善于察言观色的利特强行转移话题：“我看你俩今天脸色都很差啊，昨晚背着我们一起去摇摆了？” 
       给银赫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实话，只好又把刚刚的借口又拿出来敷衍大众。 
       艺声却回答得很认真，他不笑的时候又是那幅银赫看不惯的模样，用他天生带着悲伤色彩的低沉声线寥寥数句平铺直叙地概括了他梦里漫长又痛苦的一生。 
      “我昨晚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梦到你们都走了。” 
      “只有我还活着。” 
      “每年捧着花，一个一个找你们的墓地，去祭奠你们。” 
      “说你们离开我十年了，五十年了，一百年了，没有尽头。” 
       艺声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没有哽咽，眼眶里没有眼泪，冷静得近乎冷漠，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梦，从头到尾事不关己。 
       成员们无从安慰，只好七嘴八舌的插科打诨，用“梦都是相反的，我们肯定个个长命百岁，即使要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等不正经的话语，尽心尽力驱散艺声从出道以来一直深埋在心里的自卑、不安的阴霾。 
       因为做了很不好的梦，所以才会半夜醒来给成员电话吗？但他最后那句我回来了，又怎么解释？ 
       他有曾离开过吗？ 
       直到开拍后，银赫都还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虽然理智告诉他最好别去深究艺声近段时间的不对劲，但是艺声有意无意表露出来的矛盾和疑点真的太多了，他做不到完全忽略。 
       不过很快银赫就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了。这期嘉宾是由四个很有才华的男孩子组成的限定组合YDPP，其中一个叫李光贤的男孩子是艺声的粉丝。艺声八辑期间的两个造型都太妖孽，圈粉圈得厉害，男粉数量也直线上升，打榜应援送机个个战斗力惊人还长得都挺好看，使得银赫危机感丛生，生怕他颜控的艺声哥万一看上其中哪一个，那不是没他什么事了吗？ 
       所以银赫加倍努力地在艺声面前晃悠，疯狂刷存在感。哼，除了没那些小男粉们那样年轻风华正茂，论帅气论可爱论魅力论了解程度，他们拍马都赶不及他李赫宰，就是这么自信。 
      但是当艺声被利特cue去给李光贤唱非你不可，还要亲密的拉着手面对面唱的时候他即使心理准备建设了八百层，也依然感觉像生啃了柠檬一样，酸到明知道镜头对着自己也控制不住表情。后期字幕给他那张苦瓜脸配上羡慕两个小花字，其实何止羡慕，他简直是嫉妒。 
       又苦涩。 
       艺声所有作品他都喜欢，但是排在第一位的依然还是非你不可。他早期曾经正正经经地翻唱过很多次，尽管技巧不足，感情却是真挚的，那时候赫海王道已经如日中天，他所有明面上的纵容宠溺关心爱护都给了东海，只有这首歌是给艺声的，艺声听不懂也没关系，他也不需要有谁能听懂。 
       东海埋怨过他心里太多秘密不和他分享，也为此哭过闹过，可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摊在阳光底下掰扯明白的，就像他喜欢金钟云这件事，他都将永远闭口不提。他很清楚这是作为艺人光鲜亮丽背后的桎梏和悲哀，只要他还在舞台上一天，他就挣不开舆论牢笼。              
       他怎么敢因为一己之私就连累艺声，连累SUPER JUNIOR的大好前途。 
       所以他才羡慕粉丝，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艺声欧巴撒浪嘿呀”而没人指责，因为粉丝爱偶像天经地义。而他的每一句发自肺腑的我爱你都要加以夸张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才可以皆大欢喜。 
      说的人把真心话当玩笑话说出口，听的人也就真的当玩笑话不往心里去。 
      后来他也依然爱唱非你不可，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丧心病狂地模仿他哥唱歌的嗓音和手部动作，时常能惹来他哥一顿脏话和拳脚问候，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得到几个响亮的啵啵，如果他们之间注定无法像任何一对情侣那样光明正大地亲吻和拥抱，能拥有这些自己尽力争取的甜蜜小时光，那他也满足了。 
       他想啊，他就算做艺声的弟弟，也要做他最特别的弟弟，要他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时候，提起他李赫宰时依然会嘴角带笑，眼里洒满星星，说赫宰啊是他最调皮最可爱的弟弟，整天没个正形地逗他开心，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银赫的伤春悲秋并没有持续太久，始源一直在cue他走流程，他早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无论心里下着怎样的倾盆大雨，都能迅速收拾好情绪保持脸上的阳光灿烂，全力迎战YDPP，为了最后的国内旅游，他们这三期录制都不能输。 
       拍摄间隙里艺声懒得做反应，穿过人群来拍他肩膀，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银赫有些意外。这哥现在做综艺越来越随意了，一点都关心镜头份量，也不在意人设，成员不特意提及他的时候甚至都不愿主动入镜，就在后面站着扣手神游天外，这时候居然还能同时观颜察色，也是神奇。 
       他没有回答艺声的问题，而是抓着艺声秀气的小手掌，摊开来看掌纹，神棍似的猛夸艺声手相好，一定会爱情事业双丰收，艺声明显是不信的，但还是给足了弟弟面子，温和的说承您吉言呀小Jerry。 
       银赫就特别喜欢艺声喊他Jerry。好像这样，就能成为彼此的独一无二，就能昭告天下他们关系不一般。 
       后面始源搂着艺声喊QQQ的时候银赫就当自己瞎了。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银赫却早就发现了，马始也对他艺声哥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经常借着弟弟的身份对艺声动手动脚吃豆腐，眼里的占有欲跟他相比都不遑多让。还有刚退伍回来的厉旭，他是艺声的官配，就算整天挂在艺声身上他也不能上去把人扯下来。 
       竞争对手太多太优秀，他空有一颗想要捍卫的心，却没有捍卫的立场，只能看着他哥到处散发魅力招蜂引蝶撩生撩死，没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他心塞的事情了。 
       拍摄结束后天都擦黑了，艺声谁都没理，径直走向银赫手搭上他肩膀，问一句“晚点有没空和我一起在狎鸥亭吃个饭？” 
       语气就像在问“今天天气怎样”那样随意又平淡。 
       “哥请？” 
       “嗯。” 
       “只叫我？” 
       “嗯。” 
       银赫觉得这天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凌晨时跌到谷底，现在又飞上云霄，喜怒哀乐全都被眼前这个人牵动。他忍不住侧过头偷偷地看了男人几眼，前一阵子染的青栗色头发长得很快，稍微有些挡眼睛了，不同于白发造型时那么清冷又妖艳，他现在看着依旧漂亮，但却相对温润很多，又显小，穿着棒球服就像个十八九岁的高中生。 
        
        总是猝不及防就为艺声足以称霸半个南韩的美貌失神。
        他哥真的长得太好看了，银赫尤其喜欢看他哥的侧脸，从额头眉骨到鼻尖唇峰再到下巴脖颈的弧度仿佛都被造物者精心雕琢打磨过，完美到每分每秒每一帧都可以入画入心。 
       即使不敢直面，余光所至，仍然不能自控地怦然心动。 
       他想起很多年前狎鸥亭还不是现在这副繁华景象，他们还是没出道前年少平凡的样子，为了同一个梦想过着捉襟见肘又辛苦紧张的练习生生活，孤勇的练习生之间为了争夺资源不择手段，各种拉帮结派孤立倾轧，拳脚相向流言中伤，他们组合能互相扶持着走到今天，靠得并不是那苍白的加油鼓励的话语，也不是煽情的你爱我我爱你，而是深沉无言却见骨见血的陪伴与守护。 
       人人都知道金钟云为金在中一挑四，却不知金钟云也为李赫宰拼过命，对上那些企图敲诈的混混毫不留情拳拳致命，混混打跑了，从此落下了严重腰伤。在他最困难吃不上饭的时候，也是金钟云拿出口袋里最后一张揉得皱巴巴的零钱请他吃拉面，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难得有假期的时候会带他逛早期狎鸥亭混乱却热闹的胡同巷弄，路过剩没几盏灯亮着的的破旧的地下安全通道从这头跑到那头，幼稚的大声互喊对方名字，听重重叠叠地回声里金钟云和李赫宰六个字交缠在一起传出很远很远。 
       那时候他还敢在昏暗的通道里紧紧牵着金钟云的手，不用担心会被拒绝。 
       那时候他还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金钟云的侧脸看，不用担心会被看穿。 
       那时候他还能放任自己心跳如雷，因为金钟云一直听得到。 
       他们年少时曾亲密无间，如今也形影不离，但是终究隔了层互相用无数谎言堆砌起来的无形隔阂，无法再靠近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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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我都喜欢你这么久了，只是小时候我不懂，长大后我不敢，如何去告诉你这个事实。也不是非要一个肯定和身份，能有幸同为SUPER JUNIOR的一员，已是世上最坚不可摧的关系。 
       我害怕得不偿失，我只想维持现状，只敢作为你的弟弟和队友对你一生敬爱。 
      你别骂我懦弱，我也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