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语文课代表灌醉李白【第二章】

“小生姓李，名白，字太白，现居戴天大匡山。家中别无他人，身上别无长物，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诸位好汉，要抢劫的话，你们真的挑错人了。”
  “当然，诸位壮士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公然抢劫良家妇男，想必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小生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自然不会让各位空手而归。”
  然后，我开始慢条斯理地将手伸向腰带。
  “虽然我身上没有其它财产，但身上这件行头还是能换个几文钱的。诸位好汉不要嫌它残破，这件白袍...额，虽然现在看上去有点像是黑袍。但这好歹也.....唉唉唉，各位不要走啊，我腰带已经解下来了，很快的，不要这么着急走啊我说，大家相逢就是缘分好吧。”
  看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神经病、真晦气之类的慢慢走远消失。我才重新系好腰带，不慌不忙的重新背起被他们扔到一旁的背篓。
  还好背篓里的野菜他们看不上，不然今天怕是要饿肚子咯。踏着初春的朝阳，忘却刚才得插曲，我继续向山上走去。
  被树叶打的细碎的阳光，安静的投射在泥泞的山路上，我像往日一样，行走在这闪光的绿色长廊中。春风拂过，斑驳的光点轻快地晃动着，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前夜形成的露珠滴落，温柔的敲打在我的全身。我轻哼着这两年来所听到过的不知名的山歌，跨过碎石，踏着光点，绕过泥潭，享受着这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恬静时光。
  山间难得的一块平地上，干黄茅草盖成的简陋小屋就是我所居住的地方。屋后的一小片菜地里种着的一茬茬韭菜大概就是我最值钱的财产了吧。
  嗯，我这种人现在连被抢劫的价值都没用了吧。我久违的思索着。
  “现在这样就可以了吧？”
  意识到自己把心中的想法开口说了出来，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不行，不行。自言自语可不是好习惯呐。哦，对了，水是不是快没了，打水去吧。对，打水去。
  挑着扁担，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沿着两年时间踏出的小路，向密林中的水井走去。
  噫？井边竟然坐着一个人？奇怪，这深山老林的竟然还有除我以外的活人吗？嘛，算了管我什么事。
  我继续向井边走去，并默念着。我打我的水，你睡你的觉，咱俩谁也别搭理谁啊。
  井边的壮汉注意到我在逐渐靠近，猛地站起来，一脸警惕的盯着我。
喂，大哥啊，咱俩不熟好吧，我就来打个水而已。就我这体格难道还能抢劫你不成？当然，以上吐槽在心中默念就好。我缓慢的放下扁担，我露出一个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容，恭敬的半弯下腰，用手指了指他身旁的水井，然后又指了指地上的两个水桶，最后双手摊开表明没有武器。
  那壮汉发亮了我半响，终于放下警惕，不耐烦的向我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地上。
  我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向井边靠近。
  刺鼻的血腥味窜进了鼻孔，迅速向大脑发出警告。啊，真是的不要发抖啊，要是被看出端倪来就糟糕了呀。我努力控制住身型，继续走向水井。
  对，没错就像往常一样，打水，走人就好了。记住，什么都没察觉到，什么都没看见。对，好，就这样。现在水打完了，回头走掉就可以了，很好，就想计划的一样，不要惊动他。加油李白，你马上就成功了。
  果然，心里暗示还是有效果的嘛。好了大哥，您老慢慢休息，我这就滚蛋，就祝咱俩死生不复相见吧。
  然而我走出近十米后，身后传来了器物掉落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过去。
  大错就此酿成。
  井边的壮汉，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的脚下有一个散落的包袱，大概是刚才起身时不小心掉落的吧，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还有几块银锭正在地上翻滚，清脆的碰撞声在这孤寂的山林里分外刺耳，红色的液体随着银锭地滚动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猩红的斜线。其中一块在我的脚边停了下来，熟悉的气味让我感到一阵窒息。那壮汉从身旁的草地上拾起一柄朴刀，冷眼看着我。本该是雪白的刀身上同样有红色的液体慢慢滴落在草地上。
  嘀嗒，嘀嗒，嘀嗒。这声音，宛若丧钟。
  那果然是血吧。
  我去，大哥啊，我都已经这么努力的装作啥都不知道的样子了，您老就不能小心点吗？你这样让我还怎么装作没看到啊！
  “那个，啥....今天天气不错，小生我就不打扰您老人家休息了。放心，那个我什么都没有看。。。停！停！停。大哥您先不要过来啊，我有点晕红色，所以说...那个，那个，小生先行告退！”
  我转身准备逃命，脚下却正好踩到刚才那锭银子，随后来不及叫骂就一个标准的狗吃屎扑倒在地上。
  我挣扎这准备爬起，黑色的影子就笼罩了我，我扭头看到壮汉手中高高举起的朴刀，以及他嘴角残忍的笑容。
  破风声向我头顶袭来，情急之下我只能举起手边的扁担向上硬抗。
脆弱的扁担应声而断，一道凄冷的寒光闪过。片刻，山林再次寂静了下来。
  
  
   开元八年春，三月十七日，申时。大匡山的两名猎户在打猎途中发现一具成年男尸。尸身共二十九处剑伤，致命伤位于喉部，伤口平整，可谓一剑封喉。经确认，死者为官府通缉多年，欠下无数血债的要犯。官府曾多次组织抓捕，但因此人武功高强，故而始终没有收获。日后，群众纷纷推测是哪位英雄豪杰为民除了这个大害。最后一致认定，整个大唐能有这种剑术的人只能是当今正在隐居的“剑仙”---裴旻。
 
 
  “真是抱歉啊，青莲。”
  月下的长亭里，我借着皎洁的月色，轻柔的擦拭着手中的她。她还是和往日一样耀眼，从师父把她交给我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曾有过丝毫变化。
  但，时间还是改变了太多，太多。
  “明明今天是师父和她的忌日，我却让你粘上了畜牲的血，真的是不好意思啊。”
   她的身上倒映出我弱气的脸，也许只有我的眼睛里还能找出一丝往日的生气吧。毕竟她曾说过，我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中似有虎狼。
   我把她斜靠在凳子上，像去年一样，在面前的石桌上，摆好三杯陈酒。一杯敬师傅，一杯敬她，一杯敬自己。
  虽然，他们已经不能喝了，我也不会喝了。
  陈酒的醇香很快就发散到空气里，随着清冷的夜风很快在整个亭中弥漫开来。渐渐的，我眼中的世界模糊和晃动起来。
  这种久违的感觉，就是醉吧？真是的，原来这么多年来我闻酒都会醉毛病还在啊。
  真好啊，又发现一个不曾变过的事物。
  我贪婪的嗅着，然后瘫倒在石桌上，就像是一条没有脊梁的死狗。
  这个夜还很长，应该足够我在梦里回忆一遍往事吧。
  正当我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我抓住青莲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茫然的指向前方突然出现的两道人影。
   夜色已深，故而看不清面部。但从身高来看，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半大的孩子吧？
  “谁。”
  这就是我和他们所说的第一句话。
  这就是一切真正的开始。
幕间二
神龙元年
“此子，可是我李家的麒麟儿啊。哈哈哈，这才五岁就可背咏《六甲》(PS：《六甲》为唐代的小学识字课本)，来日必然不可限量！”
  白胡子的老人把李白举的高高的，向往来的宾客炫耀着。
 
  开元三年
“好啊，真是秒极了。太白兄这首《明堂赋》我等拜服了。在场的诸位可有人敢于太白兄比试比试啊？”
  奢华的宴会上，在众人的追捧声中，十五岁的李白傲然的站在高台上，锋芒毕露。
  画面一转，古朴的小院子里，传出洪钟一般的声音。
  “此剑，名为青莲。太白啊，今日我就将此剑传于你，希望你可以手握三尺青锋，保护自己，还有你所珍视的人。”
  李白跪在地上，挺直身子，庄重的从中年男子手中接过宝剑。却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在师父身旁的少女。看到少女甜美的笑容，脸上一红，赶紧低下头。
  那是师父的独生女，是他的小师妹，也是他珍视的人。
  她的名字，也叫青莲。
 
  开元六年
  一切都变了。
  原来的李白，已经在这一年的春天，被他自己亲手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