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活人之剣

镰府的——虽然十条 姬和并不敢确信——刺客并没有这么停下，刀势不变，身体回旋一圈，村正妖刀收回到身体左侧，依然刀锋向下，以刀背
切上因为破写而还在失去平衡的平城刀使胸腰之间，竟是要一击将后者击昏！这才是柳濑 舞衣惊慌出声的原因所在。
然而连卫藤 可奈美都感到意外地，就这么身体转一圈的一毫时间里，十条 姬和已经稳住了身形，立即架住了刀背的一斩。而且，在糸见 沙耶香来得及重组攻势之前，新当流剑士就这样维持着格挡的姿势再度展开了写，写被破的痛苦对于黑发少女来说看来完全不是问题啊！
这还没完，十条姬和挡下妙法村正的地方正好是在二人相对的中线上，虽然小野一刀流剑士一击落空立即以第二段迅移向后退，但这一次竟然完全没有逃开
——柳濑舞衣眼前一花，锋两刃造的曲刃剑维持着原姿势不变，已经一剑挑在了镰府的刀使胸口，将尚未解除写的小女孩生生击飞！
“是、是第三段的迅移——？”
此举确实足以让卫藤可奈美都惊呼出声！无准备动作用出第三段迅移——速度已经妥妥超越了音速——的袭击，除非在作动之前已经知道对方的目的地，否则真的是谁都拦不住的。不过……
显然，无间断再度开写和无准备动作的三段迅移对于十条姬和来说，果然还是消耗太大了，从背后也可以看得到，平城刀使喘息的频率都快赶上病发时的亲卫队末席了……但，既然被破写，战斗也就应该是以十条姬和的胜利告终了吧——
“不对——”
因为提前意识到情况有异而向后退步的十条姬和刚好来得及以迅移躲开了裹挟在隐世中的镰府小女孩的一记袈裟斩！虽然已经迅移出刀——还是第二段迅移，但糸见沙耶香的周身并没有缠绕名为“写”的隐世化身。
“这可……糟糕了啊。”
就算并没有多少跟其余刀使对打的经验，十条姬和还是立即想到了两个危险之处：首先，镰府的刺客并不是“进入”二段迅移……她是一直半浸入在隐世之中的，之前那段剑斗之所以在用一段迅移，恐怕只是鉴于某种谨慎考虑，而这一次破写恰恰是把这个制御器给扔掉了；其次，就算持续的二段迅移速度再快，也不是不可能追上的，然而如果连写被破都无法阻止一刀流剑士的话，恐怕就真的只有将其肉身斩杀一途……！
“这是……在测试我的决心吗……！”
小乌丸是最经典的锋两刃造，物打区整个全是刀刃，刀背打可是无法做到的
；而糸见沙耶香虽然没有笼罩写的光芒，但在移动时身上笼罩着和八幡力相似却有所不同的诡异彩色光谱。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状态——刀使的能力可以说比流派还多，而且其中不乏秘不外传的，要想一眼就看出来果然不太可能，但卫藤可奈美认为……还有办法！“——不可以！我来！”
十条姬和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你说什——”
不到六云耀的延迟，对于同等水平的刀使之间的交战已经是足够巨大的疏失，糸见沙耶香已经压了上来……然后随着一阵刮过十条姬和身侧的旋风，卫藤可奈美同样以第二段迅移入场，以八相构挡在了两人之间！
刚刚对十条姬和时的对策被用在了自己身上，饶是一刀流刀使现在情况特殊也不由得减慢了速度，重新把美浓关的剑士设为目标——时机已至，以逸待劳的千鸟向下斜斩在妙法村正的刀背，硬生生把小野一刀流的正劈带歪成了一个不甚标准的袈裟斩，顺着柳生新阴流剑士后退了半步的右腿滑落了下去——竟然又是一次对小野一刀流使用切落。
“……不对，果然哪里有问题，这和大赛时的沙耶香酱不一样！”
御前试合的时候卫藤可奈美是刻意跟糸见沙耶香多交手了几回合的，因此能够明白，镰府的小女孩的剑上不仅有着完成任务的迫切，此外还有着某种原因不明、但几乎可以断言是出于某种意义上的空虚而生的期待，更深一步的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隐藏在“完成任务”背后的——“守护约定”的决心，虽然卫藤可奈美也不明白什么样的约定会跟完成任务同一视
，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但是现在的剑上，无论是完成任务的欲望和守护约定的决心都一点没有感觉到，只剩下了漫无目的的茫然。
……对于“梦想剑”之说，卫藤可奈美姑且还是听说过的。但她并不知道小野一刀流有以梦想剑为基础的刀使能力。梦想剑是执念明确、基本功扎实的人以自身的生涯炼就的自然而然，二者缺一不可，缺少任何一者就只是逃避而已。
刀交左手，对摆出小霞构的刺击并不作格挡，直接扭身，右脚几乎踩到镰府刀使的脚，以这样的姿势合身冲向糸见沙耶香怀中——
“这种丢弃自己灵魂的剑，斩不断任何东西！”
虽然是两手握刀，但并没有使用劈斩的一刀流剑士龙口自然是对着刀刃，而且没有发力。只有两手的拇指、无名指和小指用力的糸见沙耶香，在对御刀的控制力上当然不及有为而来的新阴流剑士。同样以半锤握——当然，与糸见沙耶香的方向完全相反——握住妙法村正的右手，自然而然地向镰府所属的御刀施加了一个朝向自己的回旋力；借着这个杠杆发力的便车，拇指和食指滑到了银发小女孩右手手心，力道这才完全放开来。柳生新阴流奥义——
“无刀取！”
人要想使用或维持依靠隐世的存在而生的刀使技能，就必须手持作为神性领域媒介的御刀才行。随着妙法村正离手只一瞬的时间
，镰府的刀使周身笼罩的那种诡异的气场也完全消散，银发小女孩如梦初醒……也许应该说是真的梦醒而已。
“记得我吗，我是第一轮跟你比试过的卫藤 可奈美！”
不等糸见沙耶香的精神重新集中，美浓关的剑士立即露出笑容大声说道，
“那场比赛真的很愉快，沙耶香酱的剑真的让我很感动！下次再和我比试好吗？”
显然糸见沙耶香还没有立即理清为何自己面前突然多出了两个美浓关的刀使，一方面迷惑不解，另一方面对谜之仓鼠
过于自来熟的举动实在不知如何应对，一时没有做出反应。卫藤可奈美也大致上猜到了，立即主动伸出手来，握住了糸见沙耶香的右手：“约好了哦！”
显然糸见沙耶香是真的不习惯如此热络的举动，被柳生新阴流剑士拉住手的瞬间身体又是一缩，不过总算没有当场给卫藤可奈美一个抽手就跑的下不来台。“所以说——”
虽然依然强撑着没有倒下，十条姬和刚刚的三段迅移对体力的损耗果然还是远远超出想象，连写都已经无力维持了，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高姿态：镰府的家伙们到底是为什么闯进自己家的、刚刚已经逃跑的那个小不点（显然此时十条姬和不可能知道对方和自己同龄）从自己家拿走了什么东西……不问出来可不行！结果你们居然就在这浪费重要的质询时间聊家常？
但话音刚出口，就被一脸紧张的柳濑舞衣示意住口：“嘘……十条同学，我想问这样一件事：如果您问出了您想问的问题，无论她做出或不做出怎样的回答，您会相信她吗？”
……诶？
完全不着边际的问题，但仔细一想却意外地是正论：且不说对方避而不答——这才是常识性的做法——的话自己又能如何，就算回答了，自己究竟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对方的情况完全不知，果然还是不相信的可能性比较大吧。那么，这个时候就算问了又有何意义呢？
当然柳濑舞衣所指的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不同于询问燕 结芽和柊 篝的情况时的对答，对于镰府究竟想从十条姬和这里得到什么这一点，自己两人完全没有任何猜想，十条姬和显然也不可能公开问出来。就算问了，隔着不知是两层还是三层的信息过滤也很难判断真假。不过从结论来讲，第一层的结论已经足够明确了，那就是问了也没用。
“……虽然很感谢两位，但天色也晚了，实在不方便再留两位，请回吧。”用御刀支撑着身体，依然盯着步步走远的糸见沙耶香，十条姬和语气强硬。
“姬和酱……啊不，姬和同学……”
虽然卫藤可奈美可怜兮兮地看着十条姬和，但这次黑发的剑士态度没有任何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