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盐渍腥甜（六）（中长/HE）

“你打算跟多久。” 李东海还是停下了脚步，在他从梦瘾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李赫宰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尽管李赫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还以为你铁了心不想见我呢。” 李赫宰走上前，站到了李东海的身边。
“有事吗？” 李东海没有去抬眼看他，用平淡的口吻掩饰慌乱的神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赫宰没有马上回答，一只手轻轻搭上李东海的右手手腕举了起来， “为什么不来换药。”
李东海没有抽出手，而是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没时间。小伤而已，没有太在意。”
“你每天的工作总是会碰到水的，还不换药，永远也好不了。” 抚上李东海那略显旧色的纱布，指腹在纱布上的伤口位置缓缓摩擦， “听话，我帮你换药。” 李赫宰眉头紧锁，声音里却尽是温柔地对李东海哄着。
李东海慢慢抽出手， “走吧。”
李赫宰低垂下头，低声说， “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了，那我以后不会.....”
“去你医院，帮我换药。” 李东海正了正视线望向李赫宰，瞳孔在夜空下闪着曜石般的光。
李赫宰抬起双眸，渐渐笑弯了眉眼，牵起李东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朝梦瘾的方向往回走去，走到停在梦瘾前的车边按了按车钥匙，为李东海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还不忘贴心地用手挡在李东海的头上，以防他的头撞上车门框，而后绕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
没过多久，李东海就看见李赫宰提着一个医药箱坐上了驾驶座。
“不用去医院，该用的东西我都放车上了，在车上换就行。” 李赫宰边说，边捧过李东海受了伤的手，开始帮他将旧纱布拆掉。
“医生都是随身带医药箱的吗？” 李东海歪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一圈一圈地被松开。
“不是啊，我不是说了今天是专门来找你的吗。” 李赫宰看了一眼李东海，四目相对，又很快错开，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没有来找我，就只能是我过来找你了。”
纱布被完整褪下，李赫宰猜到了，李东海的伤口不但没有好起来，反而更加严重，看着这道伤，李赫宰心里抽了一下，不自禁吹了吹气， “疼吗？”
李东海看着这样的李赫宰有点不知所措，疼了几天的伤，在这一刻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心中的暖意，到底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现在，好像重新回来了。
“疼。” 李东海开始觉得，在这个人面前，自己似乎没有什么逞强的必要。
李赫宰把李东海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打开药箱开始翻找消毒水，奈何车上的光线昏暗，空间狭窄，李赫宰只能把药箱里几乎一样的药瓶一个一个拿出来看名字。
李东海坐在一旁想了想，伸手拿过李赫宰正拿出来看的其中一个药瓶放回药箱里，盖上箱子盖。
李赫宰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
李东海拿过医药箱放到脚边座位下， “去我家换吧，车上不方便。”
李赫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好，好，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开过去。”
“你不是知道的吗？” 李东海看向前方，透过挡风玻璃，注视着梦瘾停止营业之后不再闪烁斑斓灯光的标志。
李赫宰摸了摸鼻尖， “原来你都看到了啊，那天......我......”  他也不知道怎么向李东海解释，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编不出来。
李东海轻声笑了一下，像是在安慰李赫宰， ”我又没在怪你。还不走？我的纱布都被你拆完了。”
“走，现在就走。” 油门一踩，夜里街道的寂静瞬间被一声引擎轰鸣打破。
月色皎洁，漆黑的天色下，李赫宰的心情却如同阳光般明朗。
 
轻车熟路地开到李东海家前的小巷外，在巷子入口处的路边停好车，巷子里依旧昏暗一片，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李赫宰走在李东海身边，光线照不进的巷子中，李东海不知道，李赫宰一只手提着医药箱，另一只手用臂弯圈在他的肩后，并没有搂上去，就这样保持了几公分的距离护着李东海。
巷子尽头，忽明忽暗的灯光无力地照出几幢旧楼房的形状，跟着李东海走上长了薄薄一层青苔的楼梯，停在三楼的一扇铁门前。
一层楼只有两间房子，李东海在包里找着钥匙，李赫宰看向李东海家对面的那一扇房门，厚厚的积灰掩盖住了铁质门原有的颜色，哪怕是一丝微风吹过，便会有无数落灰飞扬，明显是很久没有人住过的。
“进来吧。”
李赫宰收回目光，跟着李东海进了门。
一盏白炽灯开启，孤零零地照出苍白的光芒，十几平米的空间一览无遗呈现在李赫宰的眼前，李东海接过李赫宰的医药箱放在一张小圆桌上， “我知道这里很小，但是起码比车上大，如果你介意的话......”
“我为什么会介意？” 李赫宰走到圆桌旁，拉出一张凳子坐下，打开药箱把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意识到李东海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这才发现他家里的凳子只有这么一张，便站起了身， “你坐。”
李东海径直走到离圆桌不远的床边坐下， “凳子你坐，我坐这里。”
李赫宰点了点头，拿过凳子坐在李东海面前，用棉签蘸上消毒水开始帮他换药。
“东海，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李赫宰一边处理着李东海的伤口一边出声，有一些事情他是真的很想去了解。
“什么？”
“你家里人呢？”
李东海的瞳孔猛地颤了颤，李赫宰没有看见他唇角的抖动，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赫宰意识到这个问题对于李东海现在这样的情况一定有关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停， “对不起啊，我没有想要冒犯你私事的意思。”
李东海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往下接话。
“那你，为什么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听到这个，李东海抬起头注视着李赫宰这样认真的样子，视线有点恍惚， “我有吗？”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你的手机号码。”
“你又不是找不到我。” 李东海的声音很小，将眼神瞟向一边，不去看李赫宰。
“我找你可是你转身就走。” 李赫宰露出一抹苦笑。
李东海觉得喉咙有一点酸涩， “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太好，这个原因你满意吗？”
伤口被重新覆上雪白的纱布，李赫宰打好最后精致的结，刚才的对话也没有继续下去。
李赫宰收拾着医药箱， “以后我每三天都会过来帮你换一次药，直到你的伤口痊愈，这起码是我的医德。”
“随你吧。” 李东海揉了几下太阳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离天亮不远了，没过多久就要回梦瘾上早班，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够洗澡休息。
李赫宰提起医药箱走向李东海家门口， “你平时几点开始上班？我在你上班之前来吧，这样不会太晚。”
“早上八点。”
“什么？！ ” 李赫宰诧异地出声， “酒吧不都是......”
“酒吧是晚上开业，但不代表早上内部就没有工作了。” 李东海面无表情地打断李赫宰，眼睛因为疲倦已经有点睁不开了， “你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说罢，边打着哈欠，边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两件干净衣裤走进了门边非常小的浴室。
李赫宰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把医药箱重新放回圆桌，坐在桌边闭起双眼，细细回忆着这段时间所有发生过的事，让自己心乱如麻的事。
直到浴室里的水声不再，李赫宰才睁开眼眸，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关掉的手机重新开机，李东海这时也刚好从浴室里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出来，李东海看见李赫宰依旧坐在桌边，不是责怪，不是讶异，竟是安心。
李赫宰抓着手机， “临时有点工作要处理，就干脆在这里办了，我可以，处理完再走吗？你先睡吧，我走的时候会帮你关好门的。” 声音越来越低，生怕李东海不同意似的。
仔细想想就能听出李赫宰的理由有多蹩脚，大半夜的哪来的工作要处理。李东海还是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睡了。”
走到床边正准备躺下，李赫宰就一大步走到李东海眼前捞起他正要往下躺的身子， “把头发擦干再睡。” 说着，顺手拿过李东海放在一旁的毛巾，盖在他还带有水汽的发丝上，温柔地擦拭起来。
李东海感受着李赫宰恰到好处的力度，·双手轻柔却并不无力地在发顶来回游走，被揉乱的发丝偶尔打在眼前，触着皮肤痒痒的，李东海睫毛颤动，没过多久，一滴泪珠悄悄划过脸颊。
“可以了。” 李赫宰放下毛巾，却看到李东海泛红的眼眶以及还未消去的泪痕，一时间慌了神，坐在李东海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摆， “东海，你怎么了？”
李东海只是拉过床上叠好的被子，背对着李赫宰躺下，轻声呢喃， “没什么，想起我妈妈以前也这么给我擦过头发而已，我睡了，你处理完工作的事就走吧，记得帮我关灯。”
 
半晌后，李赫宰关掉了李东海家的灯，拿起李东海挂在门边挂钩上的钥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离梦瘾不远处路口拐角的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那个和李东海第一次说话的便利店，李赫宰看了一眼幽暗黑夜里唯一个刺眼的蓝白相间的招牌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带了一包烟和一支打火机，原路返回走回了李东海的家。
在门外点燃一支烟，火光映出李赫宰完美的下颚线，白色烟雾缭绕在狭小的楼梯间，李赫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初阳将深蓝色的天空逐渐染上一抹亮丽的金黄，黑夜迎着晨曦褪色，一缕缕柔美的光芒铺洒而下将大地笼罩，一声声清亮的鸟啼鸣彻天际。
阳光透过李东海屋内的素色窗帘，将整间屋子照得满是暖光。
李东海微皱起好看的眉头，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眸，强撑着困意起身，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等到洗完脸清醒过来之后走出浴室，他才注意到圆桌上趴着一个染了金色头发的人，阳光把那
人的发色照得发亮，李东海走近看去，李赫宰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这里已经熟睡，李东海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自己睡了以后明明隐隐约约听见了关门的声音，难道是在做梦？
正想着，李赫宰手边突然亮起屏的手机吸引了李东海的注意，虽然调了静音，但锁屏上一条又一条发过来的未读信息断断续续地在屏幕上滚动。
李东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李赫宰的手机拿起来仔细将锁屏上的一条条信息看了起来。
 
“能不能不分手，算我求你。”
“你起码告诉我一个像样的原因，你爱我的不是吗？”
“我们都已经走过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合适的？要是我有哪些不好的地方你不喜欢，那你告诉我啊，我可以改的。”
“我不相信会有人比我对你的感情还要深。”
“我们的进度不快但是不代表感情淡了不是吗？”
“李赫宰，你借我一个电话不行吗？你一个电话打过来跟我说分手，就不让我打回去了吗？？”
再往下刷，就是几十通的未接来电，而所有的发件人和来电人都是同一个名字 —— 金善妍。
李东海默默地把手机放回李赫宰手边，伸出手顺了顺他凌乱垂在额前的亮色发丝，李东海没有意识到，自己看李赫宰的眼神莫名变得柔和。
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黑白格子外套，小心翼翼地搭在李赫宰的身上，随后换了一身衣服便出了门。
 
呼吸着清晨沁人心脾的空气，走在和平日一般寻常的道路上，有一些东西，已经在悄悄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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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个预告 下一章有糖 想要什么甜度你们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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