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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降落.番外

【北堂煜】
从前坊间总在谣传,如果寻常人家的儿子女儿若要入哪家富家贵人府中当差,可莫要去宸王府,因为啊,宸王殿下与宸王妃好似总在争吵,争吵便罢了,最可怕的就是二人在府中冷冷的不说话,为着这点啊,不知道换了多少仆人侍婢,因而受不了这对古怪夫妻。
城东转角说书的老先生却说,因为有情,所以才生间隙,因为有爱,所以计较,因为有恨,所以争吵,因为计较,所以冷待。
如今宫中的宫女侍从最怕去的,就是黄道国新帝北堂墨染的皇后,谢嫣然的宫殿,谁若被分到了那清思殿,就如同被打入了冷宫一般,是这新登位的陛下厌弃发妻吗,当然不是。
这位谢娘娘入宫的第一日就将自己关在了清思殿,冷冷的对着身穿紫金龙袍的陛下,下了封宫的逐客令:“妾身不会踏出清思殿半步,也不会受皇后的封赏与穿戴,陛下就当养了个犯了错的妾室,弃在这空殿中便好,陛下自然也不必再来。”
从此清思殿,他进不来,她出不去,如同二人的心。
清思殿中一众侍婢侍从哑然无声,以为自己寻到了好去处,以为这谢娘娘定是万千宠爱,封赏无数,毕竟这陛下待这谢主子情真意切,如今这冷言冷语,还有陛下的沉默倒是让他们都算计错了,那些拜高踩低的侍从与婢女寻了由头早早离了这清冷的牢笼,另寻了好差事,只留下了从前在清思殿侍奉过谢嫣然的方姑姑与一直追随她的两个毛丫头。
明溪本是前朝明大人的庶女,新帝登位,明家失势,没入了宫中,做了宫女,说来也巧,那日她正在听音阁旁洒扫,遇上了北堂墨染与尚羽,二人好像正说着什么,她手忙脚乱的行礼:“婢女明溪叩见陛下,见过大人。”
原是不想理会这小小宫女,尚羽回头一撇有意无意的在一旁接了一句:“这小宫女的这双眼睛倒是同小荷很像。”
为着这句话,明溪就被指到了清思殿,一路上侍奉北堂墨染的近侍眉头都蹙的很紧:“明溪,这谢主子,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可不能怠慢了。”
可宫中不都在谣传这陛下要另立皇后了吗?她急急的跟着那侍从,听着他一句句的说着这谢主子的喜好,听着听着自己都迷了进去,既是心尖上的人,为何没有封号,为何没有名分,为何不得宠爱。
宫中的日子自是长日无聊,宫婢们差事做完打发时光的,就是这点宫妃与陛下之间的小小八卦了,明溪入清思殿的第一日,谢嫣然就同她讲:“明溪,我没有封赏,自然就没有赏赐给你,陛下也不会来瞧我,也就没有恩宠,难免受人白眼。”
可这清思殿中装饰典雅质朴,没有丝毫破败之意,就连偏殿中用来写字的宣纸都是桃记上好的伶香白宣。
谢嫣然在那纸上写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写来写去都是这一句,密密麻麻,如同心事执念不肯停下,明溪还是俯身跪着没有去接方姑姑手中打发人的赐礼:“奴婢愿意陪着谢主子。”
她忽而觉得,这句词中藏着谢主子的故事,藏着谢主子同陛下之间的隔阂,藏着谢主子的秘密,路漫漫其修远兮,路漫漫其修远兮。
听方姑姑讲,从前谢主子擅长作画,现下却再不碰了,有一回,明溪服侍谢嫣然睡下,偶然瞧见了她在偏殿所画的一幅青竹,清雅出尘,明溪悄悄的将那青竹藏了起来,第二日谁也没有发现,谢嫣然也没有。
那天应是很普通的一天,唯独不同的是,殿外递来了几坛酒,送酒的侍从讲是杨展公子送来的,明溪将那酒递进了内殿,好像瞧见了谢嫣然莞尔了个笑。
这大概是来这数日,第一次见她眉眼弯弯的,有了笑意,可这笑很快就转为入夜的低低哭声,还有她不适的呜咽与呕吐,可无人能敲开内殿的门,好像无人能敲进谢嫣然紧闭的心门,方姑姑知道她在哭,两个小丫头知道她在哭,他们都默契的只在殿外叹气,从未有人踏出那一步。
唯有明溪,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冲动,带着一点点对清思殿宫人的不忿,带着一点点对谢主子的疼惜,飞奔在宫中熄了灯的长街,就着点点星光,朝着北堂墨染的宫殿跑去,跪在殿外:“陛下,请您去瞧瞧我们主子吧,我们主子不好了。”
她的呼喊在这长夜里很是突兀,北堂墨染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青涩的丫头,眼中那层坚冰好像有些许动容。
北堂墨染是这黄道国最尊贵的陛下,若想见谁,自是畅通无阻,他并未纳妾纳妃,自然无人可见,从前总有一个姑娘在等他,等了他十年,如今他也在等那个姑娘,用一生。好像他们之间,只有长长久久的等待和遥遥远远的目光最为适宜,不会伤到彼此,不会伤到旁人。
但他们好像都忘了,他们是拜过天地,叩过山河的夫妻,他们曾浓情蜜意,他们曾惺惺相惜,他们曾有缠绵的肌肤之亲,他们也有面红耳赤的争吵。现在他的妻子好像忘了,他的妻子对他说:“好的,坏的,心酸的,甜蜜的,我都不想要了。”
他的妻子将他拒之门外,守着她自己的不知名的感情或是无法捉摸的情谊,他问她:“你不爱我了是吗?”隔着清思殿新置的月影纱,她躲在里面看不清表情听不到一点感情:“是。”
如同北堂墨染那日拒绝她一样,即使菲菲心里有了旁人,你也依旧喜欢她是吗?他守着他最后的那一点点自尊,在未踏入清思殿。
方姑姑见着明溪将北堂墨染请了过来,惊的忘了行礼,同两个丫头将撇手撇脚的将宫灯点亮,谁也不敢去推开内殿的门,他站在那殿外,闻到浓浓的酒味,毋庸置疑的,霸道的推开了那殿门,大步的踏了进去,谢嫣然趴在桌前,显然是醉了,脸上的泪痕未干。
他凑了过去,听到了她的喃喃:“修..明… ”她在唤他,北堂墨染还来不及消化心中翻江倒海的疼痛,下一秒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她身上不正常的体温和她皱着的眉头万般不适的模样:“请太医来。”
那夜清思殿的宫灯很亮,太医俯身贺喜:“恭喜陛下,谢主子有孕了。”明溪第一次仔细的看清了北堂墨染的样子,隐忍又克制的欣喜,她觉得那盏盏宫灯的光亮,都比不上陛下眼中刹那的难掩的喜悦。
那夜,他第一次留在了清思殿,退去了下人,同她静静的待在一起,平静而疏离,待她醒来,还是冷冰冰让他走,不知是怎样的情绪,北堂墨染旋了一个笑,那笑有些疲倦:“嫣然,你有孕了。”
他是喜悦的,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可他并未在谢嫣然的眼中捕捉到同样的喜悦,只有怅然无奈甚至几分冷漠。
“嫣然,孩子..是谁的。”殿中的安息香静静寥寥燃着,北堂墨染像是明白什么一样,明白她为什么不见他,明白为什么她要躲在清思殿内,明白为什么她避不就医。她在榻上背对着他,没有看他一眼,还是那样的冷漠:“陛下既然问了,心中自有答案。”他眼中初为人父的喜悦突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谢嫣然手指轻抚腹部,这胎应有三月了吧,对不起啊,宝贝,你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对不起啊,宝贝,娘亲不应喝酒的。你听,隔着纱帐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是你的爹爹。他走了,清思殿中短暂的沸腾差点让方姑姑以为这是谢嫣然同北堂墨染之间的破冰与言和,可惜都没有,他再没来过,安胎药一碗碗的送过来,冷掉,热暖,又冷了,再一碗碗的倒掉。
于杨展来说,北堂墨染的帖子递到他新开的酒馆时,他是不屑接的,可那金羽卫恶狠狠的威胁:“陛下说了,若公子不应这个约,便一把火点了您的酒馆。”杨展是信的,北堂墨染这样一个无情冷漠的人,杀了他也不过是点点头的事儿,惹不起,惹不起。进了宫,明溪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一脸不快,吊儿郎当的酒馆老板。
好在因着杨展的到来,谢嫣然居然愿意出内殿,在清思殿外坐着晒晒太阳,她的脸色还是那样不好,杨展带来的清瓷白梅盏中的酸梅汤同云梦居的味道一模一样:“他,一生都不能抚琴了。”那梅子汤真酸啊,酸的她藏不住眼泪,酸的她不敢去看杨展的眼睛,酸的她想躲进那层层月影纱中。
明溪瞧着谢嫣然的脸色越发的差,也听不懂杨展不着四六说的些什么,待方姑姑扶谢嫣然进去之后,不知哪里来的气,一脚踩了杨展,他新做的鞋面上印上了不好看的暗灰:“原以为来的是个开心果,居然是个丧气包。”
那厚厚的宫鞋踩人极痛,杨展抱着脚呵道:“你怎么不去问问这尊贵的陛下做了什么孽,开心果?本公子不是你们陛下用来哄人的玩意儿。”可能是这话说的太重,明溪红了眼睛,有些委屈,杨展倒有些无语,好好的姑娘,哭什么?
所以,谢嫣然想知道的关于修明的一切,杨展故意轻描淡写的只说了几个字给她听,总觉得只有这样,才算公平,他恨恨的拂了下衣袍,指了指明溪:“小丫头,我记着你了。”
他们的第一胎,总的来说不算很省心,要怪应要怪不负责任的父母吧,谢嫣然吃吃不下,心事极重,自然也是睡不好的,不肯吃药,不就医,孩子就在她的腹中同母亲一起熬着,小腹微微隆起时,谢嫣然见红了。
这回不用明溪去请北堂墨染了,方姑姑就像第一次将谢嫣然弄了丢了时,战战兢兢的跪在北堂墨染的面前:“陛..陛下..谢主子见红了。”
清思殿又沸腾了一次,来了许多的太医,围了许多的宫婢,还有北堂墨染那张不在掩饰的着急的带着怒气的脸:“保不住我的孩子,朕要了你们的命。”
明溪却觉得这不是沸腾,好像是秋日里不经意间松乏的阳光,终于照进了清思殿的每一个角落。这阳光总会来的,虽然来的晚了些。
北堂墨染在没有离开清思殿,他想,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在离开了,寸步不离的守着脸上毫无血色的谢嫣然,他们的孩子可能是闹了脾气,还未见面,就给这不负责任的父母一个下马威,好在没舍得离开。
太医开的安胎药,重了两倍的剂量,那味道真苦。明溪小心翼翼的将谢嫣然扶着躺在垫高的软枕上,北堂墨染进来后,识趣的退了下去。
他轻车熟路的端了药碗将那安胎药吹了又吹,手微微的有些抖,那药清苦,味道浓烈:“乖,用些好吗?”笨拙的耐心的哄着,谢嫣然不知为何就红了眼睛,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孩子,孩子还好吗。”
一口一口的饮下了那安胎药,是温热的,是暖的。那苦涩全数饮了下去,北堂墨染松了口气:“这孩子来之不易,好好的将他生下来,只要是你的孩子,我自待他如珍如宝。”
他敛去了一身的肃杀与冰冷,温柔的将头靠在了谢嫣然柔软的腹部,想要感受这不省心的生命力顽强的小小生命:“嫣然,你的腹中,真的窝着一个小孩吗,我猜他现在应在小眠。”
许久安静的空气里他听到谢嫣然讲:“我无法面对你,无法面对我的家人,无法面对修明。”他的妻子终于收起她坚硬外壳,不在躲避,向他展露她心上郁结已久的已要溃烂的伤痛。
谢嫣然以为她的爱是无私的,她以为她能做他手中的那把利刃,助他登位,可是她发现,她的爱也是自私的,像世间所有寻常夫妻一样,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也会耿耿于怀:“我发现,我无法真心的祝福你登位,所以,我无法与你并肩。”
她的心每天都在油锅里煎熬,是她贪图了。
谢嫣然以为她的爱是无私的,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贪心,殊不知多年的夫妻相处,那颗心早就喂不饱了,她的爱也是自私的,像世间所有女子一样,贪图他的好,贪图他的真心,贪图他能为了她放弃一切,哪怕她知道,宸王殿下帝星已明,依旧想在某些温情缱绻的时刻要求他,能不能放下,只要她:“我应如何面对你,如何面对我的家人。”
谢嫣然以为她的爱是无私的,因为她守得住那颗心,但是当修明气息奄奄的躺在她的怀中,心中的某跟弦,嗒的一声断了,那不清不楚的情谊,她好像在那本书上看到过,只是她无法亲口对他讲了,她是贪图的,是自私的,她一生只爱一人,这亏欠,她不知如何偿还:“我应如何面对修明,如何面对自己。”
不知何时,北堂墨染将她环在了怀中,听着她说话,起初她只是哽咽,后来有些抽泣,在后来她抱着他,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所以,你要我怎么办?”
太医说,谢娘娘不能大悲大痛,他的气息同她的纠缠在一块,就像这无法躲避的真实的命运:“嫣然,我所做的一切,若遭报应,我自一人担着。”至于欠哪位修明公子的,他微微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输给明公子,我认下了。”默许了她的心中,允她留一个位置于他,只那情谊不准是爱。温驯的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发,讲出了那句他从前羞于启齿的,难以言表的爱意:“嫣然,我爱你。”
好似将一切说开后,她腹中的孩儿就安稳了很多,不再夜夜在她的腹中折腾,她脸上的笑渐渐的也多了起来,清思殿终于不再冷冷清清,因为杨展公子隔三差五的都会进宫陪谢嫣然说说话,可他将那云梦居的点心往哪里一放,就不管谢嫣然了,方姑姑咂咂嘴:“主子,这展公子,醉翁之意,在明溪。”杨展讲的那些志怪故事,谢嫣然腹中的孩儿不喜听,每回他一来,腹中的孩子就在腹中左右折腾。
这些来源江湖的,民间的,各国的志怪故事,倒是都被明溪听了去,谢嫣然在殿中挑着孩儿的名字:“也不知你是毛小子,还是贵娇女,这小名倒是不知道怎么起了。”隔着不远的距离,明溪在殿外的廊下,听着杨展说故事,她在殿内想着孩子的眉眼,想着孩子的名字,好像一切都在好起来,好像一切都是因为这位明溪姑娘,还有腹中的小生命,要翻开崭新的一页。
谢嫣然生产时,吃了很多的苦,北堂墨染会记得那天,端进去的清水一盆盆的变成了血红,太医进进出出,宫女进进出出,明溪进进出出,唯独他在没有那日推开殿门的勇气,甚至想避的远远的,殿内声声的呼痛,阵阵的揪着他的心,好像那呼痛声,低低长长的唤了好久,他好像看见杨展递了药丸给明溪,也是那样的焦急:“快让谢嫣然服下,定能保她一命。”
清晨第一束光照进清思殿时,北堂墨染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啼哭,起先以为是听岔了,不过多时,那哭声真切了起来,周围都是贺喜的声音:“恭喜陛下,喜得贵子。”
乳娘喜滋滋的将那孩子抱给他,北堂墨染微微有些迟疑,不敢去接,新的生命,染着她的血气,有些恍然的伸手碰了碰孩子皱皱巴巴的小脸,这样小,这样软,好像一碰就要碎掉。
那些恭贺远远的被挡在了殿外,此时的谢嫣然乏乏的靠在枕上,沉沉的睡了过去,长发濡湿了好些,有些凌乱的贴在了脸上,她为何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太医讲生产头胎必然辛苦,可嫣然你睡了这么久,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不要在睡了好吗?
她好像做了很多很多的梦,好像梦里有明溪急急的在喊她:“谢主子,在一会会就好了。”好像梦里有北堂墨染在唤她:“嫣然,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孩子?”好像梦里有哥哥和卿卿:“妹妹,思远回来了,这般贪睡,要挨打了。”好像梦里她的枕边有个软软的小孩,咿咿呀呀,不知在讲什么。
那个梦最后停在了听音阁,又好像是在扶风林,雾好大啊,怎么拂怎么挡,都挥不开,终于她看清了那个人,是修明,他坐在那阁中,如同初见时,穿了身暗纹绣花的常服,朝着谢嫣然玩世不恭的笑着:“谢嫣然,是我。”那样的鲜活,那样的无法触碰。
她的很多梦中,都有修明,只是从未有过这样的真切:“你还好吗?”谢嫣然想挥开那挡人的迷雾,想靠他近些,想同他讲很多很多的话,想上前看看他的手,想瞧瞧他的肩,修明起身隔着那重重雾气,笑的很好看:“我很好,倒是你。”光是这几个字,就足够让人哽咽。
“修明,我…”她还是想朝他走去,只每靠一步,他就离的更远,修明是谢嫣然最黑暗的时候,照亮她的那束光,是无论何时都会朝她伸出手的那个人:“修明,我…”
她想对他讲的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向施了咒语一般哽在喉里,她看到他还和从前一样,听到了他讲:“谢嫣然,快回去吧,他在等你,你的孩子在等你。”忽而听音阁或是扶风林在一点点消散,还有他的笑容,只是你声音越发的清晰:“谢嫣然,回去吧,他在等你,你的孩子在等你。”
消散的景致和渐渐模糊的修明的样子以及阵阵身上回过神来的疼痛,将她从那个梦里拉了回来,只听见明溪在一旁喊着:“陛下,陛下,主子醒了。”她虚弱的睁开了眼睛,迷迷蒙蒙的看见了北堂墨染那张疲倦又欣喜的脸:“嫣然,嫣然?”后来,她的身子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初生的孩子长的很快,不出几月,那眉眼就同北堂墨染很像了,只一样,越发的爱闹。
“也不知这孩子性子像谁。”他抱着孩子坐在榻边,这孩子很喜欢北堂墨染的怀抱,离了他便发了狠的哭闹不止,明明她这样的安静,不对的,她也有任性,顽劣的时候,谢嫣然总觉北堂墨染太过纵容着孩子,要抱就要整夜抱着哄着,太过宠溺,可北堂墨染却讲:“嫣然也很喜欢我的怀抱,孩子也喜欢,自然甘之如饴。”
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名为:北堂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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