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暮雨》第一章 学文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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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铜陵一中摄影社！）
第一章    学文真香
泠音/文       向飘飘/编辑
八月的最后几天，明明早已经过了立秋，可天气依然闷热难耐。
绿色的树影遮盖住阳光，却遮不住灰黑色虫子锯木般的振翅声，抬头能从绿叶滤过的淡白光影间看到粗糙树干上不起眼的声音源头，单调枯燥地重复在人耳听来无异的歌曲。声波仿佛看得见似的撞击树皮，蝉鸣声又加大了。这歌也不知道是哀是喜。
反正没有机会去问它。
萧暮雨已经在公交车站等了足足有十分钟之久，嘈杂的蝉鸣伴着刺耳的汽笛声不停的刺激着萧暮雨的神经。如果可以他真想马上手撕了这个约他出来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守时讲信用准时准点到的好青年，还特意在这种大热天迟到。萧暮雨微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仿佛能看见空气中因高温冒出的缕缕白烟。
又过了不知多久，萧暮雨在中暑的边缘试探了一番后，终于等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挚友！”刘夜从不远处招了招手。
萧暮雨顺着喊声传来的方向转过头，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渐渐在耀眼的光芒中显现出轮廓，鲜艳的衣服颜色在阳光的对比下黯然失色。
萧暮雨转过身，走到那人身边，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做久别重逢的招呼，二来也好好报复一下这个让自己被晾在大太阳下这么久的家伙。
刘夜也没多说什么，忍下了这略有点暴力的招呼，拉上萧暮雨找了家最近的咖啡店进去避暑。
推开门，冷气与悦耳的风铃声一起把萧暮雨从刚刚酷暑的地狱拉回天堂。
带着少许清新味道的微风拂来围绕全身，撒下凉爽与有些甘甜的气味，中和了阳光的滚烫温度。萧暮雨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好像被风轻轻捧起脸颊亲吻着，微凉的吻。与太阳火热的吻截然不同。
刘夜找了处靠窗的位置，招呼萧暮雨过去。
刘夜随意点了些饮品，两位大男孩也在空调房里整顿好了狼狈不堪的仪容，开始互相打着趣儿。真正的朋友或许就是这样，久别重逢也无需寒暄，见了面就像平日里一样一点儿也不会生疏。
即将高二的学生，见了面免不了问一个问题，学文还是学理。
刘夜其实本不想浪费时间问这个，毕竟当初三毕业的时候某人就已经当着班主任的面拍着胸脯说，他就是去一中，上个理科普通班，也不可能去隔壁学文。但刘夜还是没忍住，顺口问了一句“挚友，你学文学理？”
萧暮雨正用汤匙挑拨咖啡上的拉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学文了。”这三个字连语调都没有，平淡的让刘夜有点不敢相信。
“别开玩笑啊你，”刘夜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一脸严肃的对着萧暮雨“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萧暮雨玩腻了，放下汤匙，看了看手机推送的消息，依然一脸平静“很严肃啊，我抛硬币抛出来的。”
听到这种回答，刘夜好不容易忍住了把餐盘扣在对方头上的想法，对这个“严肃”的答案，他深表怀疑。当初信誓旦旦当着全班的面毫不犹豫做下的决定，而现在，又一脸淡然的告诉自己靠一枚硬币决定了学文，刘夜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正当他想再多问几句的时候，萧暮雨开口转移了话题。
“你大老远回来，这么热的天约我见面，不会就为了问这么一个问题 吧。”
刘夜咽回了打算追问的问题，从包里翻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推到萧暮雨面前“这不是搬去j市了吗，后面回来的时间怕是不会有多少，想着给你留个什么纪念。”
萧暮雨接过盒子，毫不避讳的直接打开，盒子里明黄的绢布上放有一只钢笔，笔上还刻着三个丑到难以分辨的字。萧暮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真不愧是自己的好挚友，这都什么时候了，留个纪念品还不忘嘲讽一下自己的字丑。
这笔上刻的恰好就是萧暮雨自己的签名。
刘夜捂着嘴，憋笑憋的很是辛苦，“挚友，你看我这情谊是不是很真，这刻字我和店家商量了好久呢，哈哈哈哈……”刘夜话刚说完就已经笑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了。
萧暮雨苦笑着把头转去窗外，懒得在看面前这个幼稚的家伙，窗外天色湛蓝，空中点缀着几朵蓬松的云朵，最简单的景色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刘夜消停了一会后，又开始好奇萧暮雨学文的原因。
“挚友？你为什么要学文？”
“挚友，你难不成恋爱了？”
“挚友？？？”
……
经不住刘夜的碎碎念，萧暮雨最终还是把真相全盘托出。
其实抛硬币选文理并不是萧暮雨神乎其神的忽悠刘夜，这件事是真的说来话长。
当初为了学理萧暮雨义无反顾的选择了k市理科最强的省重点一中，可奈何老天好像存心和萧暮雨过不去，偏偏在高一分班的时候给他分到一个文科倾向的班级，倘若学理，就不得不面临高二分班的残忍事实。
萧暮雨这人本来就念旧，分班这事原本想都没想过，毕竟分到文科班只有1/9的概率，萧暮雨做梦也没想到过自己会如此幸运，一时陷入了纠结的漩涡。加之萧暮雨班上一群女生的怂恿和撺掇，天天轮番来萧暮雨面前洗脑，又是打感情牌，动之以情，又是传言某某班什么大美人要来学文，晓之以理。最后萧暮雨视死如归的在分科表上填下了郑重的“文”字。
其实文理对萧暮雨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传言里那位神秘的大美人到底何许人也，这让萧暮雨十分好奇，能让女生们眼睛放光的人，一定不简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为大美人，学文也真香。”
已经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像是为了掩饰而沉默着。掩饰什么呢？自己也不太懂。好像在等待时间流逝，可是连流逝的终点有什么都不知道，却除此之外什么事情也不敢做了，生怕毁掉了某些事情。
其实根本连自己有什么也是不知道的。
“以后见到的机会怕是很少了啊挚友，不管你做出了怎么样的决定，我当然都是相信你的。”刘夜吸了口饮料，“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只要是哥们能解决的哪怕万般艰难也必定赴汤……”
“不用你赴汤，你赶紧把你面前的东西倒进你的嘴里吧。”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么多年情谊，萧暮雨深知这种煽情的氛围实在是不适合他俩。
萧暮雨托着腮看面前的男生狼吞虎咽，在自己看来，如果能一直和刘夜一起这么肆无忌惮的玩闹打趣，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当然很幸福啦。
“我该走了，再见吧。”
“以后会写信给你的。”
时间在纷杂的思绪中穿梭着消失，流入记忆的黑洞不见踪影。
萧暮雨和刘夜没有告别。因为他们都知道，还会再见，不需要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