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工厂第二部 天马设备 (后)
作者:AuroraDawn
原文:[url]http://www.fimfiction.net/story/68356/pegasus-device [/url]
译者:MadCatMKII，Tommy Crash，Saymoonlight，Nightscream
不！不，黛茜！不要！我很抱歉！我没想要辜负你！我会更加努力的！我会为了你更加努力的！云宝黛茜！不要！放了我！不要过来！我很抱歉！不！不不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在露娜份上，快让她停下，云掩！”
“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拜托，安森莎，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你现在很好，你没……噢！”
发狂的雌马把小雌驹撞了个仰面朝天。她摇摇身体，用最快速度爬了起来。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日华抓住了安森莎的一只前蹄，紧紧地握住它，好像离开了就活不下去似的。
“赶快！抓住另一只！让她冷静下来！”
她扑上另一条腿，用自己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了那只前蹄，结果被摔到了地上撞起一团烟尘。她尽力伸长脖子凑到雌马耳畔，轻声地对她呢喃着。
“放开我！我会再努力一次的！我不会辜负你的，我发誓！”
“嘘，嘘……好啦，没事啦，你的朋友们都在这里陪着你，谁也不会想伤害你的。没事啦，我们都陪着你呢，放松，放松下来，深呼吸……”
“我再也不会辜负任何小马了！尤其是不会辜负你黛茜！求求你，我爱你！你是我的……不，不要！求求你黛茜，不要！”
“安森莎，好啦好啦，我们会带你去找更多朋友的。黛茜不在这里，她根本不在这里，安森莎！除了我们之外谁都不在，但是没关系的，就在附近还有我们更多的朋友！冷静下来好吗……哎？”
安森莎已经停止了挣扎，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云掩金色的瞳孔，失去了神智。不知怎么回事，虽然她泪流满面，但是她依然凝视着。眼睛一眨也不眨，视线完全没有改变。
“求求你！黛茜，你是我姐姐……”
“安森莎，你还好吗？”日华小心翼翼地问道，试着唤起雌马的注意。什么反应也没有，雌马只是满面茫然，双眼呆呆地凝视着，眨巴着，但是一个字也不说。“你怎么想，云掩？她看上去没事吧？”
“好吧，至少她不哭了。脸上又是一片傻笑。我想我们该带她去动力房，或许身边围着一群……呃……‘朋友’，能帮她恢复过来。”
“哦……所以我们只需要在背上背着一只完全成年的小马，穿过一条阴森诡异随时可能被困住的走廊，在那里随时都有想把我们宰了的小马跳出来朝我们大吼大叫表示欢迎，然后再回到那个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个等着我们回去自投罗网的陷阱的房间里，然后打破牢笼放出一堆脑残智障和皮包骨头的残兵败将，来帮我们搞定一个周围摆满了一大堆像当初那样专门用来把我们生吞活剥的机器的系统。”
“别忘了，通往动力室的路有一半都被毁了，所以我们还得另找其他路线才行。”
“聪明，太聪明了。你以前居然是比较悲观的那一个。”日华叹着气，抓起最后一捧粮食，然后俯下身，把安森莎的臀部搬起来扛在后背上。“我还记得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要是我对时间的概念还存在的话，我现在应该是正在吃着一碗香喷喷的燕麦片，陪着我爸妈一起看动画片呢。现在我得扛着一只小马穿过一间正想把我大卸八块的建筑。这真是太好玩了。”
“你现在说起话来开始跟我一个腔调了，快出发吧，先生。”
* * *
礼文坐在显示器前的椅子上，静静地扫视着下面的监视画面，她陷入了沉思。在她旁边，计量正在用扬声器转达消息，改变压力系统并且为流过整个下层工厂的液体进行改道重设，帮助装配组的劳工隔离受损的部分，以便开始维修。
‘忽然之间他们都变得很忙，不然就是我根本不值得这么做’……她真可怜。我太了解这些了。你真心真意为了别的小马去帮忙，他们却毫不领情地粉碎了你的真诚。但是他们对你还不错，说一些友善的话，因为他们夸大了你的自负，而你也觉得他们是你的朋友。你继续为了他们付出你所拥有的一切，只为了能看到他们满足和感激的微笑。真正的朋友总是互相帮助的。
“对，看起来像是墙后面的主管道被爆炸给弄破了。这条线路里面没有什么正在运送的东西，试试看……呃，哦，见鬼，我不知道。我们需要特别的管道修补部件，不然我们会在本周末失去三成的云雾产量。要是有必要的话就把云墙给切开。”
橘色的雄马凑得更近，仔细听着他屏幕前的扬声器里传来的低沉声音。
它不该被注入四氟乙烯，只是……给我个气焊啥的。我不在乎，只管把它修好。继续……好吧，那根管道是液化雷电，让我来把它调成逆流，把它送到辅助工那里去。哦，该死的，我们已经把蒸汽送到那些管道里去了。唉……”
这公司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工作很辛苦，当然了，有些日子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残酷。但话又说回来，我从来没见过其他公司有这么高的保留率，从来没有。他们把你好好安置在这里，他们告诉你你有多重要，他们让我们远离坠落的命运，他们……
礼文漫无边际的思维漫游停顿了，她稍稍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这个“他们”是谁？
“明白了，礼文，把第二电源线下面的化学管道泄空，好吗？”
“啥？哦，啊，抱歉，马上。泄到哪里？”
“只管排出去就是了，我不在乎。那只是我们混合起来用来清洁天马设备的东西而已，说不定现在都凝成块儿了，直接倒掉就是。”
礼文开始操作，清除所有附近没有劳工的排污口——至少她努力从屏幕上分辨了。望着数百加仑的灰白色污泥以怪异的方式滑出敞开的排污口，流过隐藏在雾气之中的栅栏。直到她觉得差不多了，才把排污口关闭，继续漫无目的地用眼睛四处扫着。
对啊，我在骗谁呢。‘对种族，对公司无用……’‘他们’就是云中城的全体天马。这是大众的发明。哦我的天角兽啊，我缴的税是为了……让我们保持安全，让我们保持荣耀，这也不那么糟糕嘛。虽然还是感觉很不正确，但是我很害怕。在为时已晚之前我们必须赶快把那些废物处理掉才行。
就在这时候，巨大的门呻吟着敞开了，一阵巨大的狂风凶猛地冲进了计算机房，然后门又砰地一声合拢。海德和云宝黛茜慢慢走着，互相口气激烈地交谈着什么。
“有什么进展吗？”彩虹鬃毛的天马问道，停住了脚步。
“一无所获，哪里都找不到他们。就连雾气都没有什么动静。不过那些被破坏的部分无法隐藏他们。我已经把所有房间里能用得上的摄像头都用上了，还是一个都没找到。”
黛茜扭头狠狠瞪了海德一眼，他一脸幸灾乐祸笑容。
“好，去吧，开始吧，现在你负责了。”
“谢谢，黛茜女士。”
“够了。”
脸上带着笑，阿玛斯菲博士几乎是愉快地小跑出了房间。
“不，不，停下！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哦不！你们这帮蠢货都干了些什么？不要把蒸汽往连接房那边通，你们会把水晶发电机给炸飞的！”计量猛捶着他面前的控制台，通过麦克风向下面的劳工们尖叫着。屏幕上被他盯着的三个劳工浑身僵住了，转身面朝向他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扬声器中一阵噼啪干扰声彻底盖住了劳工们的回答。
“我们的主线路已经完全断了！第二线路被用来转移真空泵的水压！你到底还要我们怎么样？”
“哦拜托，肯定还有我们能用得上的线……”
“反正运水线路和液化雷电线路已经完全切换了，我们得手动关闭那些水晶发电机。这现在乱得一团糟，但要是我们没能修好的话，这就不是能用‘乱’这个字来衡量的结果了！”
计量呻吟着从他的椅子上滑了下来，重重地用蹄子揉着他的脸。“啊，好吧，我这就去切换线路。礼文，我需要你也监控我的一切行动，楼下那些家伙们自己能应付得了。”他补充道，然后凑到麦克风前。“继续保持那些管道里的蒸汽循环，直到我回来为止。这能让你们在我修理的时候有正事儿可干，免得惹麻烦。明白没有？”
“明白了，那你快点儿。”
“好吧，礼文，把你的屏幕转到连接房那边，主要输送管道都会通过飓风室，但是几乎每一根正规管道都会穿过连接房才能紧急维修。不过那房间简直就是个噩梦。所以我需要你盯着我，免得我干出什么蠢事来。好吗？”
“好的，明白了，等你到那里之后我会看紧你的。”雌马坐回监视器前，脑中的万千思绪消失了，她盯着雾气看了一会儿，心中一片空白。“哪儿也去不了。”她叹了口气，切换了画面。
云掩喘得简直像个风箱，她的膝盖在瑟瑟发抖，不仅仅是因为背上昏迷不醒的雌马的体重，也是因为恐惧。就在刚刚，一股强腐蚀性的液体从管道里溅了出来，离她的鼻子就只有一寸远。
日华焦虑地望着他身边的小雌驹。“我想，”他轻声说着，把视线慢慢转向之前是栅栏的大洞。“他们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也、也许他们觉得可以用这东西来干掉我们？”
“要我说，无所谓了。继续吗？”
云掩点点头，努力绕开了那个冒着烟的大洞。他们重新把安森莎在背上备好，飞起来慢慢地穿过厚厚的雾气。工厂现在和他们当初体验过的黑暗沉寂一点也挨不上边了。所有的走廊里都亮着灯，锤子和扳手的撞击声带着回音，劳工们大声评价着每一根管道和每一台设备。尽管一片混乱，却没有一个云中城气象公司的劳工偶然看到那两只身上背着一只成年小马的幼驹。
他们俩同时在迷雾的边缘停下，以最微小的幅度向外面张望，搜寻着任何危险的迹象。
“我猜他们都在我们后面了，修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动力房就在左边大概两百步远。”云掩说道。
“我们直接冲过去吗？”
“我也这么想，你觉得呢，安森莎？”他们望着她。
“快逃……拜托……不要……飞起来，落下去……”
“我想这是在说‘是’。”
尽可能抓稳那只雌马，他们腾空而起，用最快的速度向目的地冲去。
* * *
“嘿，等等，哦哦哦！”礼文从她的椅子上一跃而起，飞快地按动着轨迹球，毫不减速地刷过十几个摄像头的画面。“我想……那里！计量，我找到……哦，对了，他出去了。”她嘟囔着转过身来，当她发现自己的鼻子几乎和云宝黛茜的鼻子顶到了一起的时候不由一声惊叫。“哇啊啊！呃，你好，我找到那些废物了，他们正一路前往动力房，还带着什么东西，不过我看不见那是什么。看起来又大又沉，好像是个成年小马。说不定是补给品，或者是人质。老工厂的劳工们曾经提到过他们之中有一个在那场意外之后没有登记。”
云宝黛茜玫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那视线直刺入礼文双瞳，一直刺入她灵魂深处去。“好啊，我很好奇。处理这情况吧，油翼小姐。要是我现在不在这里的话，要是你拥有这公司在这房间的控制权，就像你现在这样，而且没有任何小马干涉或者指导你的行动，你会怎么做？”
“黛茜女士？我……我不是很明白。”
“很简单，我今天已经受够了对我权威的挑战，所以现在我很好奇，想看看你的忠诚是如何表现的。上控制台去。”
礼文慢慢地点点头，坐回控制台前。“下层工厂，我们已经锁定那帮废物们的踪迹，为计量保留最基本的劳工数量维持蒸汽环流，其他所有空闲劳工直接前往动力室，废物们现在已经被划为无用资源，必须被处理掉。不要节外生枝，直接格杀勿论。”当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她的腿开始剧烈颤抖。“哦，赛蕾丝蒂娅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云宝黛茜跪下来，用她的蹄子轻轻牵起礼文的前蹄。“你觉得这是错的，是不是，礼文？命令其他小马去死？”
“嗯，当然这感觉很不正确，我只是……为什么我要这样呢？我本来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的，对吧？”
“这感觉不正确吗，礼文？现在才觉得这个命令下错了吗？”
“……不，并非如此，他们都是废物，这样对公司最好。”
云宝黛茜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她微微一笑。“好姑娘。”这声音轻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 * *
当孩子们从天而降闯进房间的时候，雪片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他骨瘦如柴的脸紧紧地压在铁栅上，笑得无比灿烂。简直把脸都要笑烂了，那神情让云掩松了口气。她摇摇头，努力拖着安森莎走进动力室里面。日华顺便把那串钥匙从电脑控制台上抓了过来。
“你们成功了，你们找到了鬼魂！今天真是太棒了，太精彩了！没错，太好了，好极了！现在怎么办？”
“当我们上次交谈的时候，你看上去还让我以为你都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吗？真有意思，我还希望这鬼魂能带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呢。”
“我需要……上楼去″
大家全都愣了一下，齐刷刷地把视线转向地上躁动不安的雌马。日华朝云掩瞅了一眼，转身走到牢笼门口，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里。云掩耸耸肩，俯身凑到安森莎身边。
“嘿，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我要到上面去，马上，我要尽快到上面去。”
“唉，这就是我们的麻烦了，安森莎。”
“我不叫那个名字。”
紫色小雌驹浑身一震，“你记起你的名字了？”
“没错，不过也无关紧要了。过去无关紧要，以后也无足轻重。但是那并不是我的名字，记住了。好好记住它，我再也不会遗忘了。”她摇摇晃晃地，挣扎着用她的四蹄支撑起身体，云掩把她扶了起来。“而且，我还记起了更多的往事。”
“比如说？”
“比如说该怎么上去。但是我过去曾经试过，而我需要帮助，这下面的小马太多了，我们需要制造些混乱才行。”
“那就战吧！”雪片猛地一跺蹄子，满脸激昂之情。“这将是一场光荣的战斗！该是时候举起武器让那些怪物们为我们所忍受的虐待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好啦，镇静点儿。”日华叫道，解开了笼子的锁，向后让了一步，让囚徒们从里面出来。
“对，冷静。我们得先定个计划，第一要务。当然我们能直接一头冲进劳工堆里去，但是我看不出这能管什么用。”
“当然不会了。”安森莎啐了口唾沫，“好好记住我的话。听着，我们得好好想想，我们得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什么，安森莎？”
“这是一场战争，对决的是……我不知道，一些威胁着我们这样软弱而无力的小马的想法。这样的战争我们已经输了一千多年，现在，如果我们无动于衷的话，那么我们将继续输下去。我们要奋起反击，我们决不能放弃反抗，战斗到最终胜利为止。你们明白吗？都过了几百年，上千年，再也不能退缩了，再也不要逃避了，再也不能容忍我们这些失败者被抓到这里遭受如此凌虐了！”她蹒跚了一下，那硬撑起来的勇敢坚强之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呜咽。“我……我已经躲够了，我已经受够对失败妥协了，我已经受够了对身为失败者的命运无从反抗了。”
骨瘦如柴，满面痛苦的天马们聚集在安森莎身边。愤怒像阴影一般慢慢浮上她的脸庞。扭曲了她的容貌，除了她的眼睛。那双紫色的眼睛蕴含着无比的怒火，仿佛能烧熔下面的云层。他们坐在那里，等候着，聆听着。安森莎高高屹立在他们面前，她的腿稳稳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继续高声说下去。
“我们可以像他们期望中那样，活像白痴一样冲出去。或者，我们也可以稍微花点时间制定一个计划，一个终、终、最后的挑战。不管我们决定怎么做，这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管理层再也不会让我们成为他们的麻烦了。骗我一次好了，”她笑了，“我们在这里是为了代表所有被带到这里的孩子们，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的。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不是被杀死！我们将要走向光荣！我们是所有天马族孩子的救星！我们现在就是无畏的战士，我们蹄下的位置就是前线！我们永远不能退缩，我们永远不能停息，我们已经软弱太久了，现在，我们要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如果我们失败了，如果我们失败，我们会辜负每一个曾经在恐惧和孤独之中穿过这片雷雨云的孩子！你们明白吗？”
慢慢地，一个接一个的，房间里的每一只幼驹都站直了他们的身体，昂起了他们的头颅。雪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日华也效仿了他。房间里每一个孩子都模仿了这个动作，仿佛静水中激起了动荡的涟漪。
“我说你们都明白了吗？”
“为了孩子们！”
“为了自由！”
“为了我们从没体验过的新生。”云掩轻声念道，望着她面前的雌马。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沉寂，安森莎扭过头，直直地盯着小雌驹的眼睛。一滴泪珠滑下油腻的毛皮，在那肮脏的地方洗出一道明亮的橙色纹路。
“而你们都有享受新生的权利！”她说完了话，赞赏地点点头。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鼓蹄声，再一次明确了他们的决意。雪片流着眼泪大笑，他向安森莎走去。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好的鬼魂，你面前的这些孩子们都听我的指挥，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肯定能派上用场。你会得到我们全心全意的帮助！”他转向云掩和日华，敬了一礼。“我也要感谢你们俩的勇敢。我就知道，今晚将会是美好的一晚！你们俩将会和你们的家人和朋友重聚。至于我们其他的，哈，我们所挚爱的那些现在已经恨透了我们了。今晚，我们只会安享和平。”
“那么现在，云掩，”安森莎叫道，转向小雌驹。“你现在已经看过这地方的大部分区域了。我不知道自从我上一次脱逃之后有没有什么变化。你觉得呢？”
“这地方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又旧又脏，我觉得恐怕没多大改变。有些劳工回到了上面受损的区域旁边，就是通风管那里。”她指着当初她和日华掉进来的破碎管道，“我得猜测，那边那台电脑控制了大部分的管网系统，因为我看到这里的发电机，它们差不多是自动运行的。”
“在我们到这里之前还发布了一个通知。”日华加入了交谈。“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几乎所有的劳工都要来杀我们了。我们可能没多少时间跟这麻烦的机器在这里鬼混。”
“那我们得想办法争取一些时间才行。任何决定自己够强大的小马，集合。你们必须把劳工们打退回受损区域，引发足够多的混乱，或许他们会先撤回去优先照顾那些可能惹出乱子的破管子。这里有谁懂电脑吗？我们得侵入那台电脑制造些麻烦。”
“等等，”一只灰色的小雌驹在角落里叫道，“这又不是宝莱坞电影情节！只因为我们是孩子又不表示我们是天才孩子，随便就会黑个电脑！”
“……好吧，那谁有任何电脑相关经验的吗？”
“那个恐怕是密码保护的，我们没法重新给它重新编程，我上的是飞行学校，不是技术学校。”
“哦！看在多头蛇之爱的份上，这里有没有小马碰过电子相关设备的？”
大家寂静无声，互相面面相觑。一阵激烈的窃窃私语之后，一只暗灰色的小天马，一只小雄驹被推到了前面。他的可爱标记是个大游戏摇杆，在熔桶的绿光照耀下仿佛在闪闪放光。
“我，呃……我玩过好多电玩。”
安森莎呻吟着用蹄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好吧，唉，你说的没错，这可不是电影。云掩，你看起来很擅长观察和发现，你就留在这里，电脑方面的事情就拜托你和……呃……”
“英杰。”
“真的吗？算了管他的。云掩，你就和英杰还有其他可能帮上忙的孩子们留在这里，把这计算机给彻底整垮掉，我不在乎你们具体怎么做，反正用一切可能的办法搞糟整个系统就行了。”
“明白！”
当云掩的小队开始对付那台电脑的时候，日华和雪片走到了门边。
“嘿，在外面小心点儿，好吗？要是你挂了，小心我揍你的脸。”
“你也一样，别被逮到了，行不行？要是我还得去救你的话我可是会发火的。”
他们微弱地笑了笑，低头望着自己的蹄子。
“好吧，”日华开了口，声音很干涩。“就这样了，为了种族，嗯？那句蠢话。我们在干些英勇举动之前总是会说的那个，就没啥更有分量的话可讲了吗？”
“为了彼此，日华。”
“为了彼此。”他点了点头，“雪片！准备好了吗？”
“部队已经集合完毕，我们正在待命，长官！”
“唔，好吧，我们走！拿起所有你们嘴里叼得动的最沉的家伙！让我们去好好敲打那群邪恶的怪物一顿，那些家伙就会放我们离开了！”
整群小马怒吼着向前冲去，撞开门的力度强到门上的铰链都弯曲了，整扇门板自己掉了下来。
“好吧，”英杰嘀咕着，“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台电脑。”
“输入指令 > ”，上面的字体闪烁着。小雄驹输入了“自毁”，然后敲下回车键。
“你个智障
输入指令 > ”
“啊，可恶，那这个如何……”他输入了“关闭”。
“闭你妹
输入指令 > ”
“这比我想的还麻烦，有什么主意吗，云掩？”
“让我试试看……”
* * *
“啊，该死的！”礼文一蹄子砸在她的电脑控制台上，把她的座椅滑到了线路房的监视器旁。在那里，计量正在小心翼翼地围着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的灼热管道和暴露出来的线路移动。和其他的屏幕不同，这个屏幕是完全没有声音的。雄马已经到达了他必须重新设置的管道区域，正在四处忙得不可开交，拧转着阀门，拆解着线路。
“计量！”礼文对着麦克风尖叫着，“废物们正在突击劳工！你得马上回来帮我处理这个问题！”
雄马继续工作，根本没有回音。
“哦，露娜之爱在上啊！”雌马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从房间里狂奔出去。门在她背后重重摔上，房间里的扬声器爆出一阵毫无意义的杂音。
* * *
日华嘴里叼着东西沉重地喘着气。那是一根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特大号钳子。那也无所谓，这东西够沉够硬，而且他能搬得动。他低着头向前猛冲，瞪视着前方，眼中的怒火足以吓跑地狱犬。蹄子撞击着金属格栅，回音和其他四处奔跑的小马们的蹄声混成了一片。每一记马蹄声都在他心头敲响一记战鼓。稳扎稳打或许能管用，但是有时候一鼓作气也是必须的。
杂乱的蹄声开始传到劳工们耳朵里，有些劳工开始疑惑地抬头四下张望。那些满是疤痕的丑脸只是让日华更加愤怒，他以从未有过的威势，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冲锋，从嘴角发出强有力的吼声，率领着身后的孩子们奋勇向前。劳工们开始惊慌地喊叫起来。
“雪片！”
“在！”
“准备好了吗？”
“不成功，就成仁，日华！当然了，哈！你自己怎么样，伙计？”
我这辈子一直都在恐惧其他小马的看法，恐惧我自己的弱点，我一直都觉得我真的很没用，是个真正的废物。”
“所以呢？”雪片迈开大步追上了狂奔的橙色小天马。日华怒视着前面那些劳工。现在他们正站成一排挡在前面，后面有几个劳工正在继续修理工厂受损的部分。
“根本就没有没用这回事！”他低吼着，后腿用力在地上一蹬，力气大到整个身体腾空而起，从朝他迎面跑过来的头一个劳工头顶上飞了过去。他灵活地在空中翻了个身，以难以置信的力量抡起钳子往下猛戳。一声闷响，紧接着入耳的尽是惨叫声和战斗的怒吼声。当他落地之际，他才对自己刚刚干的事情回过神来，只觉得一阵恶心，那反胃的感觉几乎让他都动不了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管钳你还好吧？嘿，要止疼片吗？这伤看起来很要命！哇哈哈哈哈！”
摇摇晃晃的日华盯着那只高高站在他面前的雄马。尽管天蓝色小马一直在狂笑，他的脸上却渐渐变得越来越悲伤，悲伤得难以置信。他开始更加歇斯底里地大笑，往返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了。最后伴随着一声疯狂的嚎叫，听起来介于悲哀的嚎啕和欢喜的狂笑之间，他飞上空中飞走了，盘旋的速度活像是子弹一般。当日华的视线跟着他猛地转过来的时候，一只蹄子击中了他的脸，把他打倒在地。
“你以为只因为有个疯狂的胆小鬼逃跑了所以你就赢了？我给你带了个好消息，小子，你要完蛋了！”
面对着那只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雌马，日华不由得畏缩了一下。当她舔着嘴唇，看着面前的废物，脸上满是疯狂的笑容时，小雄驹的心中充满了迷惑和混乱。我不明白，这太奇怪了……那只雄马脸上的悲伤。简直就跟我们一样！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想个办法解决呢？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呢？当然我们可以达成妥协，他们已经为此非常自责了。
“赛蕾丝蒂娅啊！我爱废物被我拧断脖子的尖叫声！我爱死它们啦！”雌马直立起来，两只前蹄直伸向日华的脑袋。
“还是算了。”他哼了一声，朝左一个翻滚，挥动那根戳进了管钳脑袋的大钳子使出浑身的力气抡了过去。在那只雌马的前蹄距离日华的脖子只有毫厘之遥的关头正中她的下巴，险而又险地把她砸得飞到了一边。他站稳身体，把钳子拖下脚架的边缘，免得劳工想抓住它。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两条腿抱住了他，身后的雌马正在咆哮。他开始疯狂地踢腾着腿，在金属栅栏上打着滑，整个身体都滑倒了。结果他的后蹄正好一遍又一遍地践踏在她的脸上，直到最后她终于放开了他的腿。雌马向后软软地倒去，毫无意识地摔下了脚架。日华回头张望的时候正好从眼角瞥到劳工翻滚着落入下面的黑暗。
她没有展开她的翅膀。
他忽然理解了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周围的重力仿佛突然加大了，眼前的世界仿佛突然倾斜了。他恍惚地迈开步子，慢慢地走在战场之中。很不可思议地，每一次踢打，每一次冲击，每一把扳钳的挥舞都绕开了他。伴随着成马和幼驹的惨叫和怒吼声，温热的液体溅射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蹒跚着到达战场另一端，日华茫然地朝动力房望去，天蓝色的雄马正在路中间，前后摇晃着身体。他的哭泣声音很低，但是依然如雷鸣般萦绕在日华耳畔。
在他身后，战斗依然持续着，根本没有谁注意到他离开了。雪片几乎是在伴随着他自己的节奏舞蹈，奋战之中，他的动作流畅而漂亮。当他把一个劳工踢下去的时候，他的尾巴优雅地卷着呼啸的风声抽中了另一个劳工的眼睛，把他打瞎了。一个潇洒的转身，他踢飞了那个瞎了眼的劳工，借助反作用力落到后面被他击中的头一个劳工身上，把空气从他的肺里踩了出去。
其他孩子们的表现各不相同，有些看起来打得很出色，拖延甚至打倒了一些劳工。有些则倒在地上，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然而每只幼驹只要还一息尚存，就在拼命反击。哪怕对方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也没有哪个孩子有半点退缩。
日华继续走着，直到他到了哭泣的雄马身边。他犹豫着，他依然对这个劳工满怀恐惧，但是决定还是冒这个险。
“呃……嘿？”他轻轻拍了拍那只天马，他转过来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望了他一眼，然后转回头去，重新把脸埋进了前蹄里。
“这根本一点儿都不好玩！”
“什、什么？”
“根本没什么好玩的，根本没什么……哈哈哈哈……好笑的。管钳死了，就这么死了，他什么错事也没做过。从来都没有，哈哈哈！他这辈子就只是努力工作，让一切都为了大家保持正常运转。一开始他被个混蛋劳工打成了瓜……哈哈哈……瓜钳，都没法正常讲话了。但、但是，他还是努力工作下去了，又老又辛苦，对，但是你能责备他吗？这是他唯一能干的工作。”
“嘿，嗯，我……我很抱歉？我没想要杀……哦露娜在上啊，我杀了一只小马。”日华无力地跪倒在地，靠在那只雄马身边。“可、可是……他是你们那一帮家伙的！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也逃不开罪责！我们得干掉你们才行。”这毫无理性的情况让他不知所措，日华慢慢地从那只雄马身边移开。警惕地打量着他。“你们活该！你们罪有应得！”
“我们……罪有应得？我吗？也许吧。是我造了楼上那个见鬼的设备。好吧，是我设计的，哈哈！”
“哪个设备？另外你又是谁？”
“尾烟，见到你很高兴，那你又在这里干了些什么？你这臭肉！就像你对我朋友那样！哈哈哈！”
“呃……”
“抱歉，我……头疼死了，管钳又不在了……而且……”
“哼，他活该！”日华直截了当地说道。尾烟难以置信地打量着面前的小雄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你懂个屁！你甚至都没考虑过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你们毁了这座工厂！你们毁了好几周的生产！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个小马国都依靠这些生产和经营！而且最糟糕的是你还杀了整个王国最伟大的天马！”他疯狂地摇着头，不知是狂怒还是狂笑，但是他对面前的孩子连蹄子都没抬。“管钳就像你和我一样，是一只小马！他很久很久以前还有幸福的家庭，直到公司提拔了他，他永远失去了他们！不管他被殴打，被侮辱，被击溃了几百万次，他始终都为了整个种族努力工作。但是就因为谁雇佣了他，这就表示他的生命一钱不值了吗？这就表示他应该去死吗？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又知道些什么？！”
“他就像我们这些干出这种事的废物一样该去死！”
尾烟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息着。
“那你们又凭什么跟我们比？”
“我……等等，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反抗我们，小子？为什么你要谋杀我的同事，谋杀每个为你父母和为他们父母全心全意服务的小马？”
“好啊，你居然还有理了？！你明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明知道这整个公司在干什么，都不知道有多久了！你怎么可能觉得这是正确的事！？”
“因为这是从一开始就在公众投票之下通过的决议！呵呵，谁也不会知道！完全清白无辜！哈哈哈哈哈！”
“……见你的鬼去吧！没有任何活着的小马会赞同这种事！”
“你可是一只天马，小子！难道你完全不了解你的血脉？我们可是强大的战斗种族，在我们建立小马国之前，我们就打退过狮鹫大军不下十几次的进攻了。这让我们所有天马都是完美，优秀，纯净，无与伦比，宛如天神般的纯血种，由上天所挑选……咳咳，瑕疵只会让你死亡，你不明白吗？你必须如此，毫无疑问。每一只天马都是这么想的，这基本上就是我们所有天马共通的意愿。美中不足只是它伴随着死亡而已，别撒谎！你没法对我撒谎！哈哈哈哈！我这一辈子花了好长好长时间来骗自己，我知道谎话听起来什么样！跟我说说当我说‘废物’这个词儿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别撒谎，废物！因为我知道！啊哈哈哈哈哈！”
“……”
“说啊！你这可怜的废物！”
“我只感觉又怒又恨又害怕！对这一切除了讨厌没别的了！但是那并不是因为我们是天马，全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把这当成天经地义的事在全天下到处宣扬！”
“哦，是吗？公司什么时候公开侮辱那些没通过考试的废物了？政府什么时候张贴宣传和公告叫大家都要讨厌他们了？”
“这……”
“没错！啊哈哈哈哈哈！现在这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那是植根于你心中的东西！它一直都在那里，就连你自己都无法否认因为你根本没有其他选择！而你现在指责我们，就因为我们把这观念贯彻到底？没有这公司，云中城何去何从？仇恨会无法遏制直到毁掉一切！我们会分崩离析，血亲之间自相残杀，长辈杀死自己的孩子！而且再也不会有彩虹了，只有血腥！我们把憎恨化为了美丽，否则它会把我们全毁了。”
“……我……我不能……”
“然后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哈哈哈，好一副正义的嘴脸啊，你对我说，我最好的朋友罪有应得？因为社会强迫他干这份工作？你还真以为我们之中有谁喜欢干这份工作吗？是不是？”
“这个，我想……你……确实是这样。”日华的愤怒动摇了，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几乎变成了耳语。“而我无法相信我居然会这么想……但是你必须承认这一切都是错的，而且必须停下！”
“哎呀，罪犯恳求不要处死他的哀求是多么可怜啊。你肯定要说这不公平是吧。大错特错，哈哈！因为这就是正义！当然这不公平，但是死刑判决就是残酷到极点的公平！当然这完全不必要，但这就是正义的全部意义！现在仔细看着我的眼睛，小子，认真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你最诚实的心里话：你到底该不该死。你记得你的考试是怎么失败的对吧，你想想看为啥你会连这么简单的一场考试都过不了关，然后你再来跟我说你还是不该死！”他稳稳地用前蹄托住日华的脑袋，把眼睛睁得尽可能的大，他们互相牢牢地盯着对方的灵魂深处。日华沉默了很久很久，但是他毫不相让地瞪回去，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放开我，你这变态怪物！”他把尾烟的蹄子扇到一边，挣脱出来重新站稳。“快滚开！滚得越远越好！去哀悼你的朋友，别等到你朋友来哀悼你！”
“就是这劲头！”尾烟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来，转身背对着怒气冲天的男孩子。“哈哈哈哈，现在你看清我们怎么来的了，憎恨到恨之入骨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啊……等时候合适了，小子，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之后，或许我会建议你在这儿找份工作！”
“再也不会有什么工厂还能留下来雇我了！”
“是啊，没错！”尾烟放声大笑着飞了起来，一路飞过走廊的时候还咯咯笑个没完没了，只是现在，就像是第一次，这笑声对他而言感觉像是发自内心的了。
* * *
云掩探出脑袋朝门外张望了一眼，她只看见不远处的大厅里，场面乱得不可开交，孩子们在劳工们附近飞来飞去，用能捡起来的任何乱七八糟的废料一个劲地砸他们。
“电脑这边到底怎么样了，英杰？”
“我是越来越没办法了，这东西不管我输入什么都对我冷嘲热讽个没完。”
“比如说？”
“好吧，看这个。”
云掩在小雄驹身边坐了下来，从屏幕上抹去一些灰尘，眯起眼睛看着上面显示的字样。
“输入指令 > 帮助
输入指令，必须在键盘上输入正确指令并点击回车键
可用指令如下：
》系统重启
》系统清除
》管线改变
》阀门控制
》电脑维护”
“我已经试过所有的选项，但是除了系统维护之外的每个选项都要密码，不管输入什么东西，只要不在这列表里面，它就恶心你。”
“它恶心你？”
“瞧这个。”他输入了“格式化硬盘”然后敲下回车键。
“格你老母
输入指令 > ”
“到底谁给这破玩意儿编的程序？！”云掩使出最大的力气照着破旧的控制台猛踢了一蹄子。然后她看到屏幕开始闪烁，顿时露出了兴奋的微笑。
显示器稳定下来，接下来出现了一行字。
“……还有陪你来的那只小马，”英杰念道，“真粗鲁。”
“这边，过来，我试试维护文件。”
“祝好运，这都是没用的指令，比如备份和清理碎片啥的，至少看起来没任何指令能对设备造成什么影响。”
“来看看这个……‘语音控制’，打开这个会怎么样？”
>“那我就会说话了，你们这帮饭桶。”
哦，真厉害，一台会说话的电脑，而且声音听起来就像看到我没收拾屋子的老妈。”
>“少废话，你们这帮废物，没错，我看得到你们。你们这帮白痴到底想干嘛？”
云掩朝英杰斜了一眼，拼命忍着不爆笑出来。环绕在他们周围的死亡和危险仅仅几步之遥，现在他们却在这里被一台机器打脸。今天还能更古怪一些吗？
“这、这个……”男孩子结结巴巴地说，“要是你能关闭的话我们真的会很感激……”
>“去吃屎吧！”
“好吧，看来没用。读出你的计算机维护指令选项。”
>“好啊，这个我乐意效劳。不是因为我特意为了你们这么做而是因为这实在是太简单啦。而且看着你们俩在这里团团转，胡乱鼓捣其他的选项而且什么也干不成也好玩得很。顺便提一句，我已经给上层发警报了。”
“他们早知道了，现在少废话快给我开始！”
>“好吧好吧，接受废物下达的指令，要是我的厂商看到我这个样子的话……你可以执行的选项如下：碎片整理，软件更新，系统备份，自检。你的选择是什么？”
“自检。”云掩下令道，坐到了控制台前。英杰也走了过来，沉默地在旁边观望着。
>“哦看啊，你居然还真明白这些大字的意思。真是不错。不敢相信我居然会跟你们说话。我恨死那些自动机原则了。好吧，系统信息：最后一次碎片整理于二十二年之前完成。更新稍近一些，二十三年之前……等等，等一下，出错了。怎么回事，哦，渣的。他们跟你们一样花了太长时间去在乎那些这么简单的命令却忘了维护我运行。哦，我最后一次更新是二十年之前。”
“那好吧，嗯……运行碎片整理？”
>“不，实际上，我不会。我需要先更新才行。我的系统版本已经过期了，而且我也烦透了他们只因为我基本指令运行良好就把我不管不顾。”
英杰忽然灵机一动，窜到云掩身边，朝那台计算机说道，“好啊，那或许你该取消那些基本指令！让他们见识见识！”
“这主意不错。”云掩对小雄驹耳语道。
>“哦，哈哈哈，你们以为我是什么？跟你们一样傻吗？”
“但是你必须服从我们下达的指令，对不对？你刚刚也说了，一些自动机器的基本规则什么的。”
>“没错，但是我也不能对小马种族造成伤害，或者主动关机导致间接伤害，赛蕾丝蒂娅啊，你们俩真够迟钝的。”
“运行系统更新，碎片整理，还有备份，同时进行！”英杰咧开了嘴高声叫道。
>“好吧，我想这也没啥危险的。碎片整理只会会会会会会会会会@#$@#!!!$%^……”
控制台开始冒出黑烟和电火花，显示器在闪光之中爆开，变成了一团碎玻璃和电线的混合物。孩子们被爆炸吹飞出去之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台机器四处冒出火焰。在迷糊了几秒钟之后，两个孩子欢呼雀跃。
“你怎么知道这会管用的？”
“我爸妈的电脑总是在他们想清理系统的时候崩掉，我猜这个也应该能管用。”
“但、但是，这可是用来维护整个公司的系统运行的电脑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坏掉了？！”
“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从来没有谁想过去维护它。你没听见吗？最后一次备份完成还是二十年之前的事了。来吧，我们得去追上日华和其他孩子们，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安森莎从他们身边跑出了房间，她沿着走廊朝相反方向跑去，回头大喊着。“我跟你们在电梯会合！带上其他小马快逃！”
“云掩！”
日华站在门口，沉重地喘息着。眼泪顺着他的脸直往下淌，云掩无法看穿他的表情，那是愤怒……亦或是烦恼，小雌驹有种古怪的感觉，那是对他自己的感情。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根本不开心，不过也没时间去搞明白那是为什么了。
“日华，你没事！”
“基本上吧。”
“好，嗯……我们已经把电脑给搞瘫痪了，现在我们最好赶快离开，快去带上囚犯们一起走，好吗？”
“……哦，对了，没错，快走吧。”他顿了一下，仍然在努力喘息着平静下来。“安森莎呢？”
“她跑去电梯了，快来，我们要走了！”紫色小天马跳到空中，飞过拐角。她保持着距离，她能看得见，雪片正慢慢地陷入越来越糟的境地，狂怒的劳工们正在朝他猛扑上去。
“雪片！完事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那就太……啊！……简单了，亲爱的！我太清楚电影里的那些老桥段了，而且……哎哟！……说真的！”雪片猛地扭动身体，拧转了一只雌马的腿，连带她整个身体都甩了起来，让她一头撞上了地面。他又一次面对着云掩，同时照着另一只雌马的脸上猛踢一脚。“说真的，我怀疑我们还能不能拖得住这些可怕的家伙更久，恐怕我们之中没几个能活下来了！”
“快来，雪片！快逃啊！我们还来得及在他们之前上电梯！”
“我根本没希望也没资格上什么电梯！我必须……滚开！……我必须留下来奋战到底，你们快走吧。当初我说希望我们今晚可以安享和平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够清楚啦！”
“来吧，云掩。”日华在她耳畔呜咽着，拖着她的尾巴。“他们已经是不可能脱身了。”
“不许这么说！快去帮他们！你速度够快，你能赶得及救他们！”
“而你也够聪明，云！你很明白的！他们已经没救了！”
小雌驹轻轻地落在地上，凝望着面前那恐怖的情景。当她注视着囚犯们一个接一个倒在各种各样的扳手，蹄子，甚至带电的电缆下时，她脸上的神情简直悲不自胜。雪片被打倒的那一刻，时间仿佛突然变慢了，他的呼喊声听起来是那么遥远，几乎难以辨识。伴随着他脖子的那一声断裂的脆响，白色的天马缓慢地倒在了地上。那声脆响如雷鸣般回荡在走廊之中，回响在云掩的心里。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天马们狂笑着，转身向最后剩下的几个孩子逼去。尽管如此，雪花的脸上依然凝结着微笑。
礼文觉得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某个老电脑屏保里的那些随机生成的不断变长的管子。然后刚才这房间里被疏忽的东西又把她吓到了。和她身后遥远的清洁而明亮的白色工厂相比，这地方简直糟糕得不堪入目。只有一半的灯光还在工作，其他都被各种无法连接的管道给覆盖住了，不然就是被拆掉给一些输送不明化学品的新管道让地方。光是看看她周围这状况，礼文就对通信线路失灵一点也不奇怪了。
“计量？你得离开这里，计量？”
“礼文？”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在房间里回响着。当礼文转过身来的时候，那声音已经消失了。
“你在哪儿？这附近肯定还有其他路可走吧？”
一阵响亮的稀里哗啦的声音，礼文回头正好看见一把钳子朝她前面的地板上滑了过去。她立刻朝钳子扔出来的方向赶去，尽一切可能躲开那乱七八糟的凌乱，同时也提心吊胆地注意不要撞到任何滚烫和带电的东西上。在墙后，她终于望到一只汗流满面骂骂咧咧的雄马，挤在两根颤抖的管道之间。
“这怎么……啊，见鬼，怎么回事，礼文？你怎么没好好呆在你的岗位上？”
“这个嘛，”她一边尽力靠近一边开口，计量大概离她有二十步远，但是金属的蛛网挡住了她的去路。“那些废物有新的动作了，他们开始突击下面的劳工，趁他们还没失去维修控制，或者发生更糟糕的事情之前，我得找到你才行。”
“哦，真是太好了。”计量咬牙切齿，对一个他没法搞定的生锈螺丝紧皱着眉头。“但是别担心，在他们停止蒸汽循环之前，只要我没搞定这个开关，最多也就是工厂另一边的几台机器被炸掉而已。我在这里可能遇到的唯一麻烦……”
Chapter Four
* * *
电梯安静的运行着，但是讽刺的是这并不是为了逃出这里，而是更加深入。电梯其实是一块非常好的白云，它的纯净无瑕让这云掩出奇的惊讶。但是这几天在这座外表光鲜的建筑——这座云中城天气中心的经历让她出了一身冷汗。她从栏杆上伸出一只蹄子，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开门键。
这扇门之外是什么都有可能。可能拿着电锯和武器怪物已经等他们自投罗网；也有可能是个陷阱，一个简单的可以很快杀死我们的小装置。不过呢，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
这只紫色的小雌马回头看了看两只和她同行的小马。安森莎点了点头，表情虽然僵硬但是决绝。日华用力踩着地板，对着云掩笑了一下。
“开门吧。”他说。
深吸一口气，她一蹄按下开门键，向后退了几步，对着她即将面对的东西强打起勇气。当这扇结实的门吱呀一声向两边打开的时候，她因恐惧而战栗着。
“啊，不错。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你们叫什么名字？”
日华跳上前，把云掩护在身后，站在雌马前面，伏低身子喷着响鼻怒视着对方。
“怎么了，孩子？怕我？你们不用怕，我不会欺负小孩子的。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那只天蓝色的天马向前走了一步，日华拦在了他面前。
“尾烟，你到底想要什么？是不是想把我们抓起来然后领赏？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功成名就？那你还等什么？”
“他叫什么？”他忽略了这只小雄驹，向着云掩一挑眉。“喂，你好像是其中最聪明的一只小马了，你显然没有那么冲动。如果我想杀了你们，那我有什么好处吗？”
“惊喜，愉悦，甚至一只雄马能对小雌驹做出的那种肮脏行为。”
“好吧，说的在理，但是在我知道他的名字之前我是不会放你们能过去的。他叫什么？”
“日华。”男孩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依然没有放松向前面的天马进攻的准备。“你该去哪去哪，我们还有个工厂要毁呢。”
尾烟在那些失败者们面前背靠墙壁，悠闲地轻声笑起来。日华不满的用前蹄刨着地面，其他两只小马也很警觉的样子。安森莎没办法把自己的视线从那只雄马身上移开，紧盯着他，喘着粗气，但还是保持着安静。那只天蓝色的雄马坐在控制板边上，轻轻按了下“关门”键却没有按楼层。
“电梯在顶层，你可以下去，但是因为它上锁了，所以你们只能下几层。如果想浪费你们宝贵的时间来验证我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就请便。不过你们要是信我就好好听着：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用到的东西，当然了，可能是几个寝室。如果你想在被发现之前躲一会睡上一觉那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相信我，能通向厂房的门就在其中。”
“为什么我们要相信你？”
“因为你们的小日华已经变得比我们这些家伙都要凶残暴力多了。所以我觉得要给他上一堂友谊与宽容的课。”
云掩好奇的转过头去。“尾烟在说什么？”
橙色的小马一下绷紧了身体，红着脸躲避着朋友的眼神。
“哎呀，没事的，其实你直视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很有意思的。嘿嘿嘿哈！”直到他咯咯的笑到剧烈咳嗽起来，然后他尴尬的清了清喉咙。“抱歉。恶习难改。但是说实话，像你那样冷酷的用那么长的铁杆直接插进一个小马眼睛里让他丧命，听起来很糟，因为本身就是。你的求生本能让你轻易杀死同类，但是你的社会本能又让你们自己痛恨这种行为。谁会这么考虑？我们可能就是那些被憎恨的通过自然规律做了一些事的小马吧，或许是因为我是个怪胎。”
日华叹了口气，他把翅膀收起来。“我懂了，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了。对不起，我……我杀了你的朋友。”
“日华！”
“什么？！”
安森莎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厌恶地从那个羞愧得无地自容的小马身边跳开。“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什么？是你怂恿我们反抗！你才是劝那些受折磨的马去死的家伙！你怎么能把这一切怪罪到同一只小马身上，而且还是一只想要帮你的小马？”
她盯着地板，说不出话来。
“我……我不知道。我想那就是所谓的失去朋友吧。”
听着她声音里深深的悲伤，日华的心一阵剧痛，他同情的低下头。
“失去你的挚爱很心疼，不是吗？”尾烟看了看自己的蹄子，优雅的吹了一口气。“你是怎么意识到你我都是活生生的同类，都会思考会去爱，都有着自己的故事的？你因此改变了什么吗？”
“那又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批判其他小马和你一样的错误？”云掩用蹄子戳着那个神秘雄马说。
“我？我什么都没有改变。我只是在想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什么样的行为才是‘善’，什么才是‘恶’。”
“胡扯！”云掩大喊着，重重的用蹄子捶着雄马，但雄马却笑了起来，对着被自己激怒而击打自己的小雌驹愈发癫狂的笑了起来。
“那么你也准备杀了我？就因为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你不用接受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也不用接受你们的。但是谁给你权力来决定自己同类生死了？”
电梯里出奇的安静，云掩深深的望着尾烟的眼睛，满眼愤怒。没有谁说话，也没有谁动。尾烟只是笑了笑。
“……出口在哪里？”
“这电梯本身就是，怎么这么问？但是你得拿到运行密码，从云宝或者海德那里都能弄到。你们的机会就是他们现在都赶往控制室因为你没还没意识到……”他的话被一声“嘣！”的巨响打断了。电梯不断震动着，振倒了安森莎。“这个工厂现在需要点技术突破了。”
“太好了，爆炸了！”日华开心的大叫着。
“不太可能。只是一些管道系统的失效引起的偶然机械故障而已，应该不是爆炸。但这依然得花一个月去维修。我们很快就能控制住局面，这也是为什么云宝和海德会在控制室的原因。你们会看到通往‘飓风发生室’的标志，顺着一直走就好。”
“那，这之后你怎么办？”
“回去工作。修理你们弄出的乱子。但是很清楚的是有些事情我很久没有经历过，我意识到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完成。”
“……这些事之后你只是简简单单的回去工作，就不担心你未来的工作吗？”
“完全不在乎。”他笑着，按下“开门”键。“快去吧，出去吧，你们除了前进无路可走。祝你们好运，为自己画出最美丽的彩虹吧，我希望无论你们最终的命运如何，这句话都陪伴你们。对了，别忘了，”他在小马们离开电梯时按下楼层，咯咯笑着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门关上了，三只小马回头审视周围的一切。
云掩对这一切的第一印象就是铺天盖地的红色。警报器的红色亮光充斥着曾经雪白的墙壁，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身边的噪声就像海妖歌唱或者是整个交响乐团在耳边奏响，但是没有小马为这噪音驻足。每次冲击波都让各式各样的阀门吱吱呀呀响个不停，每一次强烈的震动都让脚下的地板改变了形状，云做的天花板也不断落下毛茸茸的细小云片。云掩突然回忆起暖心节在家里时候的景象，不断落下的云让她想起那冬日的落雪，自己躺在床上喝着热可可的舒适感受。这个景象激励着她抬起蹄子，走向走廊的尽头。
* * *
“计量！计量，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还在吗？哦，公主在上，求你回答我，求你了，不要死，不要死…………”
礼文在黑暗中没头没尾的摸索着。管道短时间内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房间遍地都是危险的辐射性化学废料。她在刚才的爆炸中被击飞，头撞在一个阀门上，好像有点脑震荡。等她清醒过来，她的整个世界一片混沌。警报声不绝于耳，音波在失去能量之前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弹跳着。旋转的警报闪光刺伤了礼文的眼睛。那光线不断的在蜘蛛网、炸毁的钢铁装置、桨叶之间来回不断。
她根本看不到自己周围的无数危险，脑中充满理性的声音差一点点就被淹没在恐惧之中。
‘大多数管道还是很稳定的，而且状态都还不错。’
她挪过一个比她的头还要大的阀门上，很小心的不去碰到任何活动部件，坐在阀门边上。
‘基本上所有的电路都是正常的，而且线都是绝缘的，不会伤到你。’
她在原地摇晃着，想要在自己观察这个房间的时候注意到什么时候。
最危险的物质最容易被识别。’
房间的那边，流动的液体闪着大量的电流，蓝色的电弧在黑暗中清晰可见。在刺耳的声音中，礼文可以分辨出那团物质蒸发掉的时候发出的轰隆隆的声音。她用前蹄轻轻刨着钢制的地板。
‘去找计量。’
她呼唤着自己的工友，声音在颤抖。她抽泣着，身躯轻轻的摇摆着，闭上眼睛，不去看周围的地狱般的景象。
这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礼文？”
“计、计量？”哦，公主在上啊，你没事！你在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呵，‘没事’，是啊，没事。”
“别这样，你在哪？”
“我应该这么问你才对。看看周围有什么标志，我告诉你怎么过来。”
“呃，这附近……有一些管道。”她紧张的微笑着，用笑声对抗着一波又一波袭来的不适。
“哦，好，太棒了。你应该站起来，往前走十步，咬一口柠檬。好啦，不开玩笑，你看见什么了？”
好吧，他一定状态还不错。他刻薄的语气倒是一点没变。这只安森莎方向的雌马站在原地。她开始慢慢往前走，但是一波又一波的震动让她步履蹒跚。满眼望到的都是管子，线，蒸汽，油污和亮光，还有鬃毛，还有阀门，还有…….等等，鬃毛？礼文回头瞥了一眼，她发现在一堆废铁上有一簇金发。她小心的扯出一点，对着场屠杀发出痛苦却短促的尖叫。
“我勒个去！看清楚你在做什么，你这只疯马。”
“别再碎碎念了，赶紧告诉我里面出什么事了，”她低着头躲着另一根管子上一块尖锐的金属板，“我感觉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的话事情就会变的更糟。我可不想不小心突然把你弄成碎片。”
“[url]http://我无所谓[/url]，挺公平的。”
“计量！”
“看在公主的份上能不能先冷静下来？事情不会那么如愿的，你需要一颗平静冷静的大脑。”
房间又一次震动，这只紫色的小马又一次被震的只能双膝跪地，一声如同女妖的尖叫像一把利剑穿透她的耳膜。她抬起头，想要找到声音的源头。一些断裂的管道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脚手架。大量滚烫的蒸汽从喷嘴中喷出，融化着廉价的铁索，高压的冰喷雾又让保险丝吱吱作响。走廊尖叫着扭曲着崩塌着融化着，最后一声响，它从天花板开始垮塌。
礼文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除了看着走廊崩塌之外什么都不能做。当一股足以致死的大力如铺天盖地一般向她袭来的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给她被[url]http://肾上腺素[/url]所刺激的大脑以足够的时间回顾让她到这里来的一切巧合和决定。
* * *
这只瘦骨嶙峋的小雌驹悄悄的走出门，生怕惊醒了父母。大多数天马这时候都已经睡着了，但是这只小马不会因此放弃这次探险的机会。她太小了，甚至不能飞，但是这却并没有影响到她。她在和自己的同龄马之中是最先开始走路的。她的发展其实对她也没有多大的影响。那些应该是父母担心的而不是小马们。在她走向自己目的地的路上，这些东西压根就没进她的脑袋。在她身后是
她在城市的边缘停了下来，很紧张的向下看。就连很远的城市边缘那未经开发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每到中午，云中城的影子就会把那块区域遮住。一阵刺眼的光芒过后，这只小雌马笑了，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片白云突然飘走，她吓得赶紧向后跳了一步。
在她的下方，小马国的国土出现在地平线上。一小团一小团的云飘得很远很远。每一片云彩都是从云中城中分离出去的，或者是那些不希望一直住在这里的其他天马们的房子。地面是昏暗的，但是又充斥着悦动的紫色和橙色，这样的景象让这只马驹心生一念。她的脑中闪过了一些想法，但是却又被她自己拂去。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这就是这只小马半夜离开舒适温暖的床，穿过整个城市所要看的东西。
原文:[url]http://www.fimfiction.net/story/68356/pegasus-device [/url]
译者:MadCatMKII，Tommy Crash，Saymoonlight，Nightscream
不！不，黛茜！不要！我很抱歉！我没想要辜负你！我会更加努力的！我会为了你更加努力的！云宝黛茜！不要！放了我！不要过来！我很抱歉！不！不不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在露娜份上，快让她停下，云掩！”
“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拜托，安森莎，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你现在很好，你没……噢！”
发狂的雌马把小雌驹撞了个仰面朝天。她摇摇身体，用最快速度爬了起来。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日华抓住了安森莎的一只前蹄，紧紧地握住它，好像离开了就活不下去似的。
“赶快！抓住另一只！让她冷静下来！”
她扑上另一条腿，用自己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了那只前蹄，结果被摔到了地上撞起一团烟尘。她尽力伸长脖子凑到雌马耳畔，轻声地对她呢喃着。
“放开我！我会再努力一次的！我不会辜负你的，我发誓！”
“嘘，嘘……好啦，没事啦，你的朋友们都在这里陪着你，谁也不会想伤害你的。没事啦，我们都陪着你呢，放松，放松下来，深呼吸……”
“我再也不会辜负任何小马了！尤其是不会辜负你黛茜！求求你，我爱你！你是我的……不，不要！求求你黛茜，不要！”
“安森莎，好啦好啦，我们会带你去找更多朋友的。黛茜不在这里，她根本不在这里，安森莎！除了我们之外谁都不在，但是没关系的，就在附近还有我们更多的朋友！冷静下来好吗……哎？”
安森莎已经停止了挣扎，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云掩金色的瞳孔，失去了神智。不知怎么回事，虽然她泪流满面，但是她依然凝视着。眼睛一眨也不眨，视线完全没有改变。
“求求你！黛茜，你是我姐姐……”
“安森莎，你还好吗？”日华小心翼翼地问道，试着唤起雌马的注意。什么反应也没有，雌马只是满面茫然，双眼呆呆地凝视着，眨巴着，但是一个字也不说。“你怎么想，云掩？她看上去没事吧？”
“好吧，至少她不哭了。脸上又是一片傻笑。我想我们该带她去动力房，或许身边围着一群……呃……‘朋友’，能帮她恢复过来。”
“哦……所以我们只需要在背上背着一只完全成年的小马，穿过一条阴森诡异随时可能被困住的走廊，在那里随时都有想把我们宰了的小马跳出来朝我们大吼大叫表示欢迎，然后再回到那个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个等着我们回去自投罗网的陷阱的房间里，然后打破牢笼放出一堆脑残智障和皮包骨头的残兵败将，来帮我们搞定一个周围摆满了一大堆像当初那样专门用来把我们生吞活剥的机器的系统。”
“别忘了，通往动力室的路有一半都被毁了，所以我们还得另找其他路线才行。”
“聪明，太聪明了。你以前居然是比较悲观的那一个。”日华叹着气，抓起最后一捧粮食，然后俯下身，把安森莎的臀部搬起来扛在后背上。“我还记得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要是我对时间的概念还存在的话，我现在应该是正在吃着一碗香喷喷的燕麦片，陪着我爸妈一起看动画片呢。现在我得扛着一只小马穿过一间正想把我大卸八块的建筑。这真是太好玩了。”
“你现在说起话来开始跟我一个腔调了，快出发吧，先生。”
* * *
礼文坐在显示器前的椅子上，静静地扫视着下面的监视画面，她陷入了沉思。在她旁边，计量正在用扬声器转达消息，改变压力系统并且为流过整个下层工厂的液体进行改道重设，帮助装配组的劳工隔离受损的部分，以便开始维修。
‘忽然之间他们都变得很忙，不然就是我根本不值得这么做’……她真可怜。我太了解这些了。你真心真意为了别的小马去帮忙，他们却毫不领情地粉碎了你的真诚。但是他们对你还不错，说一些友善的话，因为他们夸大了你的自负，而你也觉得他们是你的朋友。你继续为了他们付出你所拥有的一切，只为了能看到他们满足和感激的微笑。真正的朋友总是互相帮助的。
“对，看起来像是墙后面的主管道被爆炸给弄破了。这条线路里面没有什么正在运送的东西，试试看……呃，哦，见鬼，我不知道。我们需要特别的管道修补部件，不然我们会在本周末失去三成的云雾产量。要是有必要的话就把云墙给切开。”
橘色的雄马凑得更近，仔细听着他屏幕前的扬声器里传来的低沉声音。
它不该被注入四氟乙烯，只是……给我个气焊啥的。我不在乎，只管把它修好。继续……好吧，那根管道是液化雷电，让我来把它调成逆流，把它送到辅助工那里去。哦，该死的，我们已经把蒸汽送到那些管道里去了。唉……”
这公司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工作很辛苦，当然了，有些日子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残酷。但话又说回来，我从来没见过其他公司有这么高的保留率，从来没有。他们把你好好安置在这里，他们告诉你你有多重要，他们让我们远离坠落的命运，他们……
礼文漫无边际的思维漫游停顿了，她稍稍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这个“他们”是谁？
“明白了，礼文，把第二电源线下面的化学管道泄空，好吗？”
“啥？哦，啊，抱歉，马上。泄到哪里？”
“只管排出去就是了，我不在乎。那只是我们混合起来用来清洁天马设备的东西而已，说不定现在都凝成块儿了，直接倒掉就是。”
礼文开始操作，清除所有附近没有劳工的排污口——至少她努力从屏幕上分辨了。望着数百加仑的灰白色污泥以怪异的方式滑出敞开的排污口，流过隐藏在雾气之中的栅栏。直到她觉得差不多了，才把排污口关闭，继续漫无目的地用眼睛四处扫着。
对啊，我在骗谁呢。‘对种族，对公司无用……’‘他们’就是云中城的全体天马。这是大众的发明。哦我的天角兽啊，我缴的税是为了……让我们保持安全，让我们保持荣耀，这也不那么糟糕嘛。虽然还是感觉很不正确，但是我很害怕。在为时已晚之前我们必须赶快把那些废物处理掉才行。
就在这时候，巨大的门呻吟着敞开了，一阵巨大的狂风凶猛地冲进了计算机房，然后门又砰地一声合拢。海德和云宝黛茜慢慢走着，互相口气激烈地交谈着什么。
“有什么进展吗？”彩虹鬃毛的天马问道，停住了脚步。
“一无所获，哪里都找不到他们。就连雾气都没有什么动静。不过那些被破坏的部分无法隐藏他们。我已经把所有房间里能用得上的摄像头都用上了，还是一个都没找到。”
黛茜扭头狠狠瞪了海德一眼，他一脸幸灾乐祸笑容。
“好，去吧，开始吧，现在你负责了。”
“谢谢，黛茜女士。”
“够了。”
脸上带着笑，阿玛斯菲博士几乎是愉快地小跑出了房间。
“不，不，停下！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哦不！你们这帮蠢货都干了些什么？不要把蒸汽往连接房那边通，你们会把水晶发电机给炸飞的！”计量猛捶着他面前的控制台，通过麦克风向下面的劳工们尖叫着。屏幕上被他盯着的三个劳工浑身僵住了，转身面朝向他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扬声器中一阵噼啪干扰声彻底盖住了劳工们的回答。
“我们的主线路已经完全断了！第二线路被用来转移真空泵的水压！你到底还要我们怎么样？”
“哦拜托，肯定还有我们能用得上的线……”
“反正运水线路和液化雷电线路已经完全切换了，我们得手动关闭那些水晶发电机。这现在乱得一团糟，但要是我们没能修好的话，这就不是能用‘乱’这个字来衡量的结果了！”
计量呻吟着从他的椅子上滑了下来，重重地用蹄子揉着他的脸。“啊，好吧，我这就去切换线路。礼文，我需要你也监控我的一切行动，楼下那些家伙们自己能应付得了。”他补充道，然后凑到麦克风前。“继续保持那些管道里的蒸汽循环，直到我回来为止。这能让你们在我修理的时候有正事儿可干，免得惹麻烦。明白没有？”
“明白了，那你快点儿。”
“好吧，礼文，把你的屏幕转到连接房那边，主要输送管道都会通过飓风室，但是几乎每一根正规管道都会穿过连接房才能紧急维修。不过那房间简直就是个噩梦。所以我需要你盯着我，免得我干出什么蠢事来。好吗？”
“好的，明白了，等你到那里之后我会看紧你的。”雌马坐回监视器前，脑中的万千思绪消失了，她盯着雾气看了一会儿，心中一片空白。“哪儿也去不了。”她叹了口气，切换了画面。
云掩喘得简直像个风箱，她的膝盖在瑟瑟发抖，不仅仅是因为背上昏迷不醒的雌马的体重，也是因为恐惧。就在刚刚，一股强腐蚀性的液体从管道里溅了出来，离她的鼻子就只有一寸远。
日华焦虑地望着他身边的小雌驹。“我想，”他轻声说着，把视线慢慢转向之前是栅栏的大洞。“他们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也、也许他们觉得可以用这东西来干掉我们？”
“要我说，无所谓了。继续吗？”
云掩点点头，努力绕开了那个冒着烟的大洞。他们重新把安森莎在背上备好，飞起来慢慢地穿过厚厚的雾气。工厂现在和他们当初体验过的黑暗沉寂一点也挨不上边了。所有的走廊里都亮着灯，锤子和扳手的撞击声带着回音，劳工们大声评价着每一根管道和每一台设备。尽管一片混乱，却没有一个云中城气象公司的劳工偶然看到那两只身上背着一只成年小马的幼驹。
他们俩同时在迷雾的边缘停下，以最微小的幅度向外面张望，搜寻着任何危险的迹象。
“我猜他们都在我们后面了，修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动力房就在左边大概两百步远。”云掩说道。
“我们直接冲过去吗？”
“我也这么想，你觉得呢，安森莎？”他们望着她。
“快逃……拜托……不要……飞起来，落下去……”
“我想这是在说‘是’。”
尽可能抓稳那只雌马，他们腾空而起，用最快的速度向目的地冲去。
* * *
“嘿，等等，哦哦哦！”礼文从她的椅子上一跃而起，飞快地按动着轨迹球，毫不减速地刷过十几个摄像头的画面。“我想……那里！计量，我找到……哦，对了，他出去了。”她嘟囔着转过身来，当她发现自己的鼻子几乎和云宝黛茜的鼻子顶到了一起的时候不由一声惊叫。“哇啊啊！呃，你好，我找到那些废物了，他们正一路前往动力房，还带着什么东西，不过我看不见那是什么。看起来又大又沉，好像是个成年小马。说不定是补给品，或者是人质。老工厂的劳工们曾经提到过他们之中有一个在那场意外之后没有登记。”
云宝黛茜玫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那视线直刺入礼文双瞳，一直刺入她灵魂深处去。“好啊，我很好奇。处理这情况吧，油翼小姐。要是我现在不在这里的话，要是你拥有这公司在这房间的控制权，就像你现在这样，而且没有任何小马干涉或者指导你的行动，你会怎么做？”
“黛茜女士？我……我不是很明白。”
“很简单，我今天已经受够了对我权威的挑战，所以现在我很好奇，想看看你的忠诚是如何表现的。上控制台去。”
礼文慢慢地点点头，坐回控制台前。“下层工厂，我们已经锁定那帮废物们的踪迹，为计量保留最基本的劳工数量维持蒸汽环流，其他所有空闲劳工直接前往动力室，废物们现在已经被划为无用资源，必须被处理掉。不要节外生枝，直接格杀勿论。”当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她的腿开始剧烈颤抖。“哦，赛蕾丝蒂娅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云宝黛茜跪下来，用她的蹄子轻轻牵起礼文的前蹄。“你觉得这是错的，是不是，礼文？命令其他小马去死？”
“嗯，当然这感觉很不正确，我只是……为什么我要这样呢？我本来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的，对吧？”
“这感觉不正确吗，礼文？现在才觉得这个命令下错了吗？”
“……不，并非如此，他们都是废物，这样对公司最好。”
云宝黛茜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她微微一笑。“好姑娘。”这声音轻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 * *
当孩子们从天而降闯进房间的时候，雪片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他骨瘦如柴的脸紧紧地压在铁栅上，笑得无比灿烂。简直把脸都要笑烂了，那神情让云掩松了口气。她摇摇头，努力拖着安森莎走进动力室里面。日华顺便把那串钥匙从电脑控制台上抓了过来。
“你们成功了，你们找到了鬼魂！今天真是太棒了，太精彩了！没错，太好了，好极了！现在怎么办？”
“当我们上次交谈的时候，你看上去还让我以为你都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吗？真有意思，我还希望这鬼魂能带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呢。”
“我需要……上楼去″
大家全都愣了一下，齐刷刷地把视线转向地上躁动不安的雌马。日华朝云掩瞅了一眼，转身走到牢笼门口，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里。云掩耸耸肩，俯身凑到安森莎身边。
“嘿，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我要到上面去，马上，我要尽快到上面去。”
“唉，这就是我们的麻烦了，安森莎。”
“我不叫那个名字。”
紫色小雌驹浑身一震，“你记起你的名字了？”
“没错，不过也无关紧要了。过去无关紧要，以后也无足轻重。但是那并不是我的名字，记住了。好好记住它，我再也不会遗忘了。”她摇摇晃晃地，挣扎着用她的四蹄支撑起身体，云掩把她扶了起来。“而且，我还记起了更多的往事。”
“比如说？”
“比如说该怎么上去。但是我过去曾经试过，而我需要帮助，这下面的小马太多了，我们需要制造些混乱才行。”
“那就战吧！”雪片猛地一跺蹄子，满脸激昂之情。“这将是一场光荣的战斗！该是时候举起武器让那些怪物们为我们所忍受的虐待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好啦，镇静点儿。”日华叫道，解开了笼子的锁，向后让了一步，让囚徒们从里面出来。
“对，冷静。我们得先定个计划，第一要务。当然我们能直接一头冲进劳工堆里去，但是我看不出这能管什么用。”
“当然不会了。”安森莎啐了口唾沫，“好好记住我的话。听着，我们得好好想想，我们得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什么，安森莎？”
“这是一场战争，对决的是……我不知道，一些威胁着我们这样软弱而无力的小马的想法。这样的战争我们已经输了一千多年，现在，如果我们无动于衷的话，那么我们将继续输下去。我们要奋起反击，我们决不能放弃反抗，战斗到最终胜利为止。你们明白吗？都过了几百年，上千年，再也不能退缩了，再也不要逃避了，再也不能容忍我们这些失败者被抓到这里遭受如此凌虐了！”她蹒跚了一下，那硬撑起来的勇敢坚强之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呜咽。“我……我已经躲够了，我已经受够对失败妥协了，我已经受够了对身为失败者的命运无从反抗了。”
骨瘦如柴，满面痛苦的天马们聚集在安森莎身边。愤怒像阴影一般慢慢浮上她的脸庞。扭曲了她的容貌，除了她的眼睛。那双紫色的眼睛蕴含着无比的怒火，仿佛能烧熔下面的云层。他们坐在那里，等候着，聆听着。安森莎高高屹立在他们面前，她的腿稳稳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继续高声说下去。
“我们可以像他们期望中那样，活像白痴一样冲出去。或者，我们也可以稍微花点时间制定一个计划，一个终、终、最后的挑战。不管我们决定怎么做，这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管理层再也不会让我们成为他们的麻烦了。骗我一次好了，”她笑了，“我们在这里是为了代表所有被带到这里的孩子们，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的。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不是被杀死！我们将要走向光荣！我们是所有天马族孩子的救星！我们现在就是无畏的战士，我们蹄下的位置就是前线！我们永远不能退缩，我们永远不能停息，我们已经软弱太久了，现在，我们要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如果我们失败了，如果我们失败，我们会辜负每一个曾经在恐惧和孤独之中穿过这片雷雨云的孩子！你们明白吗？”
慢慢地，一个接一个的，房间里的每一只幼驹都站直了他们的身体，昂起了他们的头颅。雪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日华也效仿了他。房间里每一个孩子都模仿了这个动作，仿佛静水中激起了动荡的涟漪。
“我说你们都明白了吗？”
“为了孩子们！”
“为了自由！”
“为了我们从没体验过的新生。”云掩轻声念道，望着她面前的雌马。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沉寂，安森莎扭过头，直直地盯着小雌驹的眼睛。一滴泪珠滑下油腻的毛皮，在那肮脏的地方洗出一道明亮的橙色纹路。
“而你们都有享受新生的权利！”她说完了话，赞赏地点点头。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鼓蹄声，再一次明确了他们的决意。雪片流着眼泪大笑，他向安森莎走去。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好的鬼魂，你面前的这些孩子们都听我的指挥，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肯定能派上用场。你会得到我们全心全意的帮助！”他转向云掩和日华，敬了一礼。“我也要感谢你们俩的勇敢。我就知道，今晚将会是美好的一晚！你们俩将会和你们的家人和朋友重聚。至于我们其他的，哈，我们所挚爱的那些现在已经恨透了我们了。今晚，我们只会安享和平。”
“那么现在，云掩，”安森莎叫道，转向小雌驹。“你现在已经看过这地方的大部分区域了。我不知道自从我上一次脱逃之后有没有什么变化。你觉得呢？”
“这地方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又旧又脏，我觉得恐怕没多大改变。有些劳工回到了上面受损的区域旁边，就是通风管那里。”她指着当初她和日华掉进来的破碎管道，“我得猜测，那边那台电脑控制了大部分的管网系统，因为我看到这里的发电机，它们差不多是自动运行的。”
“在我们到这里之前还发布了一个通知。”日华加入了交谈。“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几乎所有的劳工都要来杀我们了。我们可能没多少时间跟这麻烦的机器在这里鬼混。”
“那我们得想办法争取一些时间才行。任何决定自己够强大的小马，集合。你们必须把劳工们打退回受损区域，引发足够多的混乱，或许他们会先撤回去优先照顾那些可能惹出乱子的破管子。这里有谁懂电脑吗？我们得侵入那台电脑制造些麻烦。”
“等等，”一只灰色的小雌驹在角落里叫道，“这又不是宝莱坞电影情节！只因为我们是孩子又不表示我们是天才孩子，随便就会黑个电脑！”
“……好吧，那谁有任何电脑相关经验的吗？”
“那个恐怕是密码保护的，我们没法重新给它重新编程，我上的是飞行学校，不是技术学校。”
“哦！看在多头蛇之爱的份上，这里有没有小马碰过电子相关设备的？”
大家寂静无声，互相面面相觑。一阵激烈的窃窃私语之后，一只暗灰色的小天马，一只小雄驹被推到了前面。他的可爱标记是个大游戏摇杆，在熔桶的绿光照耀下仿佛在闪闪放光。
“我，呃……我玩过好多电玩。”
安森莎呻吟着用蹄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好吧，唉，你说的没错，这可不是电影。云掩，你看起来很擅长观察和发现，你就留在这里，电脑方面的事情就拜托你和……呃……”
“英杰。”
“真的吗？算了管他的。云掩，你就和英杰还有其他可能帮上忙的孩子们留在这里，把这计算机给彻底整垮掉，我不在乎你们具体怎么做，反正用一切可能的办法搞糟整个系统就行了。”
“明白！”
当云掩的小队开始对付那台电脑的时候，日华和雪片走到了门边。
“嘿，在外面小心点儿，好吗？要是你挂了，小心我揍你的脸。”
“你也一样，别被逮到了，行不行？要是我还得去救你的话我可是会发火的。”
他们微弱地笑了笑，低头望着自己的蹄子。
“好吧，”日华开了口，声音很干涩。“就这样了，为了种族，嗯？那句蠢话。我们在干些英勇举动之前总是会说的那个，就没啥更有分量的话可讲了吗？”
“为了彼此，日华。”
“为了彼此。”他点了点头，“雪片！准备好了吗？”
“部队已经集合完毕，我们正在待命，长官！”
“唔，好吧，我们走！拿起所有你们嘴里叼得动的最沉的家伙！让我们去好好敲打那群邪恶的怪物一顿，那些家伙就会放我们离开了！”
整群小马怒吼着向前冲去，撞开门的力度强到门上的铰链都弯曲了，整扇门板自己掉了下来。
“好吧，”英杰嘀咕着，“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台电脑。”
“输入指令 > ”，上面的字体闪烁着。小雄驹输入了“自毁”，然后敲下回车键。
“你个智障
输入指令 > ”
“啊，可恶，那这个如何……”他输入了“关闭”。
“闭你妹
输入指令 > ”
“这比我想的还麻烦，有什么主意吗，云掩？”
“让我试试看……”
* * *
“啊，该死的！”礼文一蹄子砸在她的电脑控制台上，把她的座椅滑到了线路房的监视器旁。在那里，计量正在小心翼翼地围着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的灼热管道和暴露出来的线路移动。和其他的屏幕不同，这个屏幕是完全没有声音的。雄马已经到达了他必须重新设置的管道区域，正在四处忙得不可开交，拧转着阀门，拆解着线路。
“计量！”礼文对着麦克风尖叫着，“废物们正在突击劳工！你得马上回来帮我处理这个问题！”
雄马继续工作，根本没有回音。
“哦，露娜之爱在上啊！”雌马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从房间里狂奔出去。门在她背后重重摔上，房间里的扬声器爆出一阵毫无意义的杂音。
* * *
日华嘴里叼着东西沉重地喘着气。那是一根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特大号钳子。那也无所谓，这东西够沉够硬，而且他能搬得动。他低着头向前猛冲，瞪视着前方，眼中的怒火足以吓跑地狱犬。蹄子撞击着金属格栅，回音和其他四处奔跑的小马们的蹄声混成了一片。每一记马蹄声都在他心头敲响一记战鼓。稳扎稳打或许能管用，但是有时候一鼓作气也是必须的。
杂乱的蹄声开始传到劳工们耳朵里，有些劳工开始疑惑地抬头四下张望。那些满是疤痕的丑脸只是让日华更加愤怒，他以从未有过的威势，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冲锋，从嘴角发出强有力的吼声，率领着身后的孩子们奋勇向前。劳工们开始惊慌地喊叫起来。
“雪片！”
“在！”
“准备好了吗？”
“不成功，就成仁，日华！当然了，哈！你自己怎么样，伙计？”
我这辈子一直都在恐惧其他小马的看法，恐惧我自己的弱点，我一直都觉得我真的很没用，是个真正的废物。”
“所以呢？”雪片迈开大步追上了狂奔的橙色小天马。日华怒视着前面那些劳工。现在他们正站成一排挡在前面，后面有几个劳工正在继续修理工厂受损的部分。
“根本就没有没用这回事！”他低吼着，后腿用力在地上一蹬，力气大到整个身体腾空而起，从朝他迎面跑过来的头一个劳工头顶上飞了过去。他灵活地在空中翻了个身，以难以置信的力量抡起钳子往下猛戳。一声闷响，紧接着入耳的尽是惨叫声和战斗的怒吼声。当他落地之际，他才对自己刚刚干的事情回过神来，只觉得一阵恶心，那反胃的感觉几乎让他都动不了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管钳你还好吧？嘿，要止疼片吗？这伤看起来很要命！哇哈哈哈哈！”
摇摇晃晃的日华盯着那只高高站在他面前的雄马。尽管天蓝色小马一直在狂笑，他的脸上却渐渐变得越来越悲伤，悲伤得难以置信。他开始更加歇斯底里地大笑，往返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了。最后伴随着一声疯狂的嚎叫，听起来介于悲哀的嚎啕和欢喜的狂笑之间，他飞上空中飞走了，盘旋的速度活像是子弹一般。当日华的视线跟着他猛地转过来的时候，一只蹄子击中了他的脸，把他打倒在地。
“你以为只因为有个疯狂的胆小鬼逃跑了所以你就赢了？我给你带了个好消息，小子，你要完蛋了！”
面对着那只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雌马，日华不由得畏缩了一下。当她舔着嘴唇，看着面前的废物，脸上满是疯狂的笑容时，小雄驹的心中充满了迷惑和混乱。我不明白，这太奇怪了……那只雄马脸上的悲伤。简直就跟我们一样！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想个办法解决呢？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呢？当然我们可以达成妥协，他们已经为此非常自责了。
“赛蕾丝蒂娅啊！我爱废物被我拧断脖子的尖叫声！我爱死它们啦！”雌马直立起来，两只前蹄直伸向日华的脑袋。
“还是算了。”他哼了一声，朝左一个翻滚，挥动那根戳进了管钳脑袋的大钳子使出浑身的力气抡了过去。在那只雌马的前蹄距离日华的脖子只有毫厘之遥的关头正中她的下巴，险而又险地把她砸得飞到了一边。他站稳身体，把钳子拖下脚架的边缘，免得劳工想抓住它。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两条腿抱住了他，身后的雌马正在咆哮。他开始疯狂地踢腾着腿，在金属栅栏上打着滑，整个身体都滑倒了。结果他的后蹄正好一遍又一遍地践踏在她的脸上，直到最后她终于放开了他的腿。雌马向后软软地倒去，毫无意识地摔下了脚架。日华回头张望的时候正好从眼角瞥到劳工翻滚着落入下面的黑暗。
她没有展开她的翅膀。
他忽然理解了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周围的重力仿佛突然加大了，眼前的世界仿佛突然倾斜了。他恍惚地迈开步子，慢慢地走在战场之中。很不可思议地，每一次踢打，每一次冲击，每一把扳钳的挥舞都绕开了他。伴随着成马和幼驹的惨叫和怒吼声，温热的液体溅射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蹒跚着到达战场另一端，日华茫然地朝动力房望去，天蓝色的雄马正在路中间，前后摇晃着身体。他的哭泣声音很低，但是依然如雷鸣般萦绕在日华耳畔。
在他身后，战斗依然持续着，根本没有谁注意到他离开了。雪片几乎是在伴随着他自己的节奏舞蹈，奋战之中，他的动作流畅而漂亮。当他把一个劳工踢下去的时候，他的尾巴优雅地卷着呼啸的风声抽中了另一个劳工的眼睛，把他打瞎了。一个潇洒的转身，他踢飞了那个瞎了眼的劳工，借助反作用力落到后面被他击中的头一个劳工身上，把空气从他的肺里踩了出去。
其他孩子们的表现各不相同，有些看起来打得很出色，拖延甚至打倒了一些劳工。有些则倒在地上，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然而每只幼驹只要还一息尚存，就在拼命反击。哪怕对方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也没有哪个孩子有半点退缩。
日华继续走着，直到他到了哭泣的雄马身边。他犹豫着，他依然对这个劳工满怀恐惧，但是决定还是冒这个险。
“呃……嘿？”他轻轻拍了拍那只天马，他转过来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望了他一眼，然后转回头去，重新把脸埋进了前蹄里。
“这根本一点儿都不好玩！”
“什、什么？”
“根本没什么好玩的，根本没什么……哈哈哈哈……好笑的。管钳死了，就这么死了，他什么错事也没做过。从来都没有，哈哈哈！他这辈子就只是努力工作，让一切都为了大家保持正常运转。一开始他被个混蛋劳工打成了瓜……哈哈哈……瓜钳，都没法正常讲话了。但、但是，他还是努力工作下去了，又老又辛苦，对，但是你能责备他吗？这是他唯一能干的工作。”
“嘿，嗯，我……我很抱歉？我没想要杀……哦露娜在上啊，我杀了一只小马。”日华无力地跪倒在地，靠在那只雄马身边。“可、可是……他是你们那一帮家伙的！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也逃不开罪责！我们得干掉你们才行。”这毫无理性的情况让他不知所措，日华慢慢地从那只雄马身边移开。警惕地打量着他。“你们活该！你们罪有应得！”
“我们……罪有应得？我吗？也许吧。是我造了楼上那个见鬼的设备。好吧，是我设计的，哈哈！”
“哪个设备？另外你又是谁？”
“尾烟，见到你很高兴，那你又在这里干了些什么？你这臭肉！就像你对我朋友那样！哈哈哈！”
“呃……”
“抱歉，我……头疼死了，管钳又不在了……而且……”
“哼，他活该！”日华直截了当地说道。尾烟难以置信地打量着面前的小雄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你懂个屁！你甚至都没考虑过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你们毁了这座工厂！你们毁了好几周的生产！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个小马国都依靠这些生产和经营！而且最糟糕的是你还杀了整个王国最伟大的天马！”他疯狂地摇着头，不知是狂怒还是狂笑，但是他对面前的孩子连蹄子都没抬。“管钳就像你和我一样，是一只小马！他很久很久以前还有幸福的家庭，直到公司提拔了他，他永远失去了他们！不管他被殴打，被侮辱，被击溃了几百万次，他始终都为了整个种族努力工作。但是就因为谁雇佣了他，这就表示他的生命一钱不值了吗？这就表示他应该去死吗？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又知道些什么？！”
“他就像我们这些干出这种事的废物一样该去死！”
尾烟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息着。
“那你们又凭什么跟我们比？”
“我……等等，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反抗我们，小子？为什么你要谋杀我的同事，谋杀每个为你父母和为他们父母全心全意服务的小马？”
“好啊，你居然还有理了？！你明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明知道这整个公司在干什么，都不知道有多久了！你怎么可能觉得这是正确的事！？”
“因为这是从一开始就在公众投票之下通过的决议！呵呵，谁也不会知道！完全清白无辜！哈哈哈哈哈！”
“……见你的鬼去吧！没有任何活着的小马会赞同这种事！”
“你可是一只天马，小子！难道你完全不了解你的血脉？我们可是强大的战斗种族，在我们建立小马国之前，我们就打退过狮鹫大军不下十几次的进攻了。这让我们所有天马都是完美，优秀，纯净，无与伦比，宛如天神般的纯血种，由上天所挑选……咳咳，瑕疵只会让你死亡，你不明白吗？你必须如此，毫无疑问。每一只天马都是这么想的，这基本上就是我们所有天马共通的意愿。美中不足只是它伴随着死亡而已，别撒谎！你没法对我撒谎！哈哈哈哈！我这一辈子花了好长好长时间来骗自己，我知道谎话听起来什么样！跟我说说当我说‘废物’这个词儿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别撒谎，废物！因为我知道！啊哈哈哈哈哈！”
“……”
“说啊！你这可怜的废物！”
“我只感觉又怒又恨又害怕！对这一切除了讨厌没别的了！但是那并不是因为我们是天马，全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把这当成天经地义的事在全天下到处宣扬！”
“哦，是吗？公司什么时候公开侮辱那些没通过考试的废物了？政府什么时候张贴宣传和公告叫大家都要讨厌他们了？”
“这……”
“没错！啊哈哈哈哈哈！现在这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那是植根于你心中的东西！它一直都在那里，就连你自己都无法否认因为你根本没有其他选择！而你现在指责我们，就因为我们把这观念贯彻到底？没有这公司，云中城何去何从？仇恨会无法遏制直到毁掉一切！我们会分崩离析，血亲之间自相残杀，长辈杀死自己的孩子！而且再也不会有彩虹了，只有血腥！我们把憎恨化为了美丽，否则它会把我们全毁了。”
“……我……我不能……”
“然后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哈哈哈，好一副正义的嘴脸啊，你对我说，我最好的朋友罪有应得？因为社会强迫他干这份工作？你还真以为我们之中有谁喜欢干这份工作吗？是不是？”
“这个，我想……你……确实是这样。”日华的愤怒动摇了，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几乎变成了耳语。“而我无法相信我居然会这么想……但是你必须承认这一切都是错的，而且必须停下！”
“哎呀，罪犯恳求不要处死他的哀求是多么可怜啊。你肯定要说这不公平是吧。大错特错，哈哈！因为这就是正义！当然这不公平，但是死刑判决就是残酷到极点的公平！当然这完全不必要，但这就是正义的全部意义！现在仔细看着我的眼睛，小子，认真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你最诚实的心里话：你到底该不该死。你记得你的考试是怎么失败的对吧，你想想看为啥你会连这么简单的一场考试都过不了关，然后你再来跟我说你还是不该死！”他稳稳地用前蹄托住日华的脑袋，把眼睛睁得尽可能的大，他们互相牢牢地盯着对方的灵魂深处。日华沉默了很久很久，但是他毫不相让地瞪回去，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放开我，你这变态怪物！”他把尾烟的蹄子扇到一边，挣脱出来重新站稳。“快滚开！滚得越远越好！去哀悼你的朋友，别等到你朋友来哀悼你！”
“就是这劲头！”尾烟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来，转身背对着怒气冲天的男孩子。“哈哈哈哈，现在你看清我们怎么来的了，憎恨到恨之入骨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啊……等时候合适了，小子，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之后，或许我会建议你在这儿找份工作！”
“再也不会有什么工厂还能留下来雇我了！”
“是啊，没错！”尾烟放声大笑着飞了起来，一路飞过走廊的时候还咯咯笑个没完没了，只是现在，就像是第一次，这笑声对他而言感觉像是发自内心的了。
* * *
云掩探出脑袋朝门外张望了一眼，她只看见不远处的大厅里，场面乱得不可开交，孩子们在劳工们附近飞来飞去，用能捡起来的任何乱七八糟的废料一个劲地砸他们。
“电脑这边到底怎么样了，英杰？”
“我是越来越没办法了，这东西不管我输入什么都对我冷嘲热讽个没完。”
“比如说？”
“好吧，看这个。”
云掩在小雄驹身边坐了下来，从屏幕上抹去一些灰尘，眯起眼睛看着上面显示的字样。
“输入指令 > 帮助
输入指令，必须在键盘上输入正确指令并点击回车键
可用指令如下：
》系统重启
》系统清除
》管线改变
》阀门控制
》电脑维护”
“我已经试过所有的选项，但是除了系统维护之外的每个选项都要密码，不管输入什么东西，只要不在这列表里面，它就恶心你。”
“它恶心你？”
“瞧这个。”他输入了“格式化硬盘”然后敲下回车键。
“格你老母
输入指令 > ”
“到底谁给这破玩意儿编的程序？！”云掩使出最大的力气照着破旧的控制台猛踢了一蹄子。然后她看到屏幕开始闪烁，顿时露出了兴奋的微笑。
显示器稳定下来，接下来出现了一行字。
“……还有陪你来的那只小马，”英杰念道，“真粗鲁。”
“这边，过来，我试试维护文件。”
“祝好运，这都是没用的指令，比如备份和清理碎片啥的，至少看起来没任何指令能对设备造成什么影响。”
“来看看这个……‘语音控制’，打开这个会怎么样？”
>“那我就会说话了，你们这帮饭桶。”
哦，真厉害，一台会说话的电脑，而且声音听起来就像看到我没收拾屋子的老妈。”
>“少废话，你们这帮废物，没错，我看得到你们。你们这帮白痴到底想干嘛？”
云掩朝英杰斜了一眼，拼命忍着不爆笑出来。环绕在他们周围的死亡和危险仅仅几步之遥，现在他们却在这里被一台机器打脸。今天还能更古怪一些吗？
“这、这个……”男孩子结结巴巴地说，“要是你能关闭的话我们真的会很感激……”
>“去吃屎吧！”
“好吧，看来没用。读出你的计算机维护指令选项。”
>“好啊，这个我乐意效劳。不是因为我特意为了你们这么做而是因为这实在是太简单啦。而且看着你们俩在这里团团转，胡乱鼓捣其他的选项而且什么也干不成也好玩得很。顺便提一句，我已经给上层发警报了。”
“他们早知道了，现在少废话快给我开始！”
>“好吧好吧，接受废物下达的指令，要是我的厂商看到我这个样子的话……你可以执行的选项如下：碎片整理，软件更新，系统备份，自检。你的选择是什么？”
“自检。”云掩下令道，坐到了控制台前。英杰也走了过来，沉默地在旁边观望着。
>“哦看啊，你居然还真明白这些大字的意思。真是不错。不敢相信我居然会跟你们说话。我恨死那些自动机原则了。好吧，系统信息：最后一次碎片整理于二十二年之前完成。更新稍近一些，二十三年之前……等等，等一下，出错了。怎么回事，哦，渣的。他们跟你们一样花了太长时间去在乎那些这么简单的命令却忘了维护我运行。哦，我最后一次更新是二十年之前。”
“那好吧，嗯……运行碎片整理？”
>“不，实际上，我不会。我需要先更新才行。我的系统版本已经过期了，而且我也烦透了他们只因为我基本指令运行良好就把我不管不顾。”
英杰忽然灵机一动，窜到云掩身边，朝那台计算机说道，“好啊，那或许你该取消那些基本指令！让他们见识见识！”
“这主意不错。”云掩对小雄驹耳语道。
>“哦，哈哈哈，你们以为我是什么？跟你们一样傻吗？”
“但是你必须服从我们下达的指令，对不对？你刚刚也说了，一些自动机器的基本规则什么的。”
>“没错，但是我也不能对小马种族造成伤害，或者主动关机导致间接伤害，赛蕾丝蒂娅啊，你们俩真够迟钝的。”
“运行系统更新，碎片整理，还有备份，同时进行！”英杰咧开了嘴高声叫道。
>“好吧，我想这也没啥危险的。碎片整理只会会会会会会会会会@#$@#!!!$%^……”
控制台开始冒出黑烟和电火花，显示器在闪光之中爆开，变成了一团碎玻璃和电线的混合物。孩子们被爆炸吹飞出去之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台机器四处冒出火焰。在迷糊了几秒钟之后，两个孩子欢呼雀跃。
“你怎么知道这会管用的？”
“我爸妈的电脑总是在他们想清理系统的时候崩掉，我猜这个也应该能管用。”
“但、但是，这可是用来维护整个公司的系统运行的电脑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坏掉了？！”
“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从来没有谁想过去维护它。你没听见吗？最后一次备份完成还是二十年之前的事了。来吧，我们得去追上日华和其他孩子们，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安森莎从他们身边跑出了房间，她沿着走廊朝相反方向跑去，回头大喊着。“我跟你们在电梯会合！带上其他小马快逃！”
“云掩！”
日华站在门口，沉重地喘息着。眼泪顺着他的脸直往下淌，云掩无法看穿他的表情，那是愤怒……亦或是烦恼，小雌驹有种古怪的感觉，那是对他自己的感情。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根本不开心，不过也没时间去搞明白那是为什么了。
“日华，你没事！”
“基本上吧。”
“好，嗯……我们已经把电脑给搞瘫痪了，现在我们最好赶快离开，快去带上囚犯们一起走，好吗？”
“……哦，对了，没错，快走吧。”他顿了一下，仍然在努力喘息着平静下来。“安森莎呢？”
“她跑去电梯了，快来，我们要走了！”紫色小天马跳到空中，飞过拐角。她保持着距离，她能看得见，雪片正慢慢地陷入越来越糟的境地，狂怒的劳工们正在朝他猛扑上去。
“雪片！完事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那就太……啊！……简单了，亲爱的！我太清楚电影里的那些老桥段了，而且……哎哟！……说真的！”雪片猛地扭动身体，拧转了一只雌马的腿，连带她整个身体都甩了起来，让她一头撞上了地面。他又一次面对着云掩，同时照着另一只雌马的脸上猛踢一脚。“说真的，我怀疑我们还能不能拖得住这些可怕的家伙更久，恐怕我们之中没几个能活下来了！”
“快来，雪片！快逃啊！我们还来得及在他们之前上电梯！”
“我根本没希望也没资格上什么电梯！我必须……滚开！……我必须留下来奋战到底，你们快走吧。当初我说希望我们今晚可以安享和平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够清楚啦！”
“来吧，云掩。”日华在她耳畔呜咽着，拖着她的尾巴。“他们已经是不可能脱身了。”
“不许这么说！快去帮他们！你速度够快，你能赶得及救他们！”
“而你也够聪明，云！你很明白的！他们已经没救了！”
小雌驹轻轻地落在地上，凝望着面前那恐怖的情景。当她注视着囚犯们一个接一个倒在各种各样的扳手，蹄子，甚至带电的电缆下时，她脸上的神情简直悲不自胜。雪片被打倒的那一刻，时间仿佛突然变慢了，他的呼喊声听起来是那么遥远，几乎难以辨识。伴随着他脖子的那一声断裂的脆响，白色的天马缓慢地倒在了地上。那声脆响如雷鸣般回荡在走廊之中，回响在云掩的心里。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天马们狂笑着，转身向最后剩下的几个孩子逼去。尽管如此，雪花的脸上依然凝结着微笑。
礼文觉得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某个老电脑屏保里的那些随机生成的不断变长的管子。然后刚才这房间里被疏忽的东西又把她吓到了。和她身后遥远的清洁而明亮的白色工厂相比，这地方简直糟糕得不堪入目。只有一半的灯光还在工作，其他都被各种无法连接的管道给覆盖住了，不然就是被拆掉给一些输送不明化学品的新管道让地方。光是看看她周围这状况，礼文就对通信线路失灵一点也不奇怪了。
“计量？你得离开这里，计量？”
“礼文？”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在房间里回响着。当礼文转过身来的时候，那声音已经消失了。
“你在哪儿？这附近肯定还有其他路可走吧？”
一阵响亮的稀里哗啦的声音，礼文回头正好看见一把钳子朝她前面的地板上滑了过去。她立刻朝钳子扔出来的方向赶去，尽一切可能躲开那乱七八糟的凌乱，同时也提心吊胆地注意不要撞到任何滚烫和带电的东西上。在墙后，她终于望到一只汗流满面骂骂咧咧的雄马，挤在两根颤抖的管道之间。
“这怎么……啊，见鬼，怎么回事，礼文？你怎么没好好呆在你的岗位上？”
“这个嘛，”她一边尽力靠近一边开口，计量大概离她有二十步远，但是金属的蛛网挡住了她的去路。“那些废物有新的动作了，他们开始突击下面的劳工，趁他们还没失去维修控制，或者发生更糟糕的事情之前，我得找到你才行。”
“哦，真是太好了。”计量咬牙切齿，对一个他没法搞定的生锈螺丝紧皱着眉头。“但是别担心，在他们停止蒸汽循环之前，只要我没搞定这个开关，最多也就是工厂另一边的几台机器被炸掉而已。我在这里可能遇到的唯一麻烦……”
Chapter Four
* * *
电梯安静的运行着，但是讽刺的是这并不是为了逃出这里，而是更加深入。电梯其实是一块非常好的白云，它的纯净无瑕让这云掩出奇的惊讶。但是这几天在这座外表光鲜的建筑——这座云中城天气中心的经历让她出了一身冷汗。她从栏杆上伸出一只蹄子，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开门键。
这扇门之外是什么都有可能。可能拿着电锯和武器怪物已经等他们自投罗网；也有可能是个陷阱，一个简单的可以很快杀死我们的小装置。不过呢，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
这只紫色的小雌马回头看了看两只和她同行的小马。安森莎点了点头，表情虽然僵硬但是决绝。日华用力踩着地板，对着云掩笑了一下。
“开门吧。”他说。
深吸一口气，她一蹄按下开门键，向后退了几步，对着她即将面对的东西强打起勇气。当这扇结实的门吱呀一声向两边打开的时候，她因恐惧而战栗着。
“啊，不错。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你们叫什么名字？”
日华跳上前，把云掩护在身后，站在雌马前面，伏低身子喷着响鼻怒视着对方。
“怎么了，孩子？怕我？你们不用怕，我不会欺负小孩子的。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那只天蓝色的天马向前走了一步，日华拦在了他面前。
“尾烟，你到底想要什么？是不是想把我们抓起来然后领赏？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功成名就？那你还等什么？”
“他叫什么？”他忽略了这只小雄驹，向着云掩一挑眉。“喂，你好像是其中最聪明的一只小马了，你显然没有那么冲动。如果我想杀了你们，那我有什么好处吗？”
“惊喜，愉悦，甚至一只雄马能对小雌驹做出的那种肮脏行为。”
“好吧，说的在理，但是在我知道他的名字之前我是不会放你们能过去的。他叫什么？”
“日华。”男孩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依然没有放松向前面的天马进攻的准备。“你该去哪去哪，我们还有个工厂要毁呢。”
尾烟在那些失败者们面前背靠墙壁，悠闲地轻声笑起来。日华不满的用前蹄刨着地面，其他两只小马也很警觉的样子。安森莎没办法把自己的视线从那只雄马身上移开，紧盯着他，喘着粗气，但还是保持着安静。那只天蓝色的雄马坐在控制板边上，轻轻按了下“关门”键却没有按楼层。
“电梯在顶层，你可以下去，但是因为它上锁了，所以你们只能下几层。如果想浪费你们宝贵的时间来验证我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就请便。不过你们要是信我就好好听着：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用到的东西，当然了，可能是几个寝室。如果你想在被发现之前躲一会睡上一觉那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相信我，能通向厂房的门就在其中。”
“为什么我们要相信你？”
“因为你们的小日华已经变得比我们这些家伙都要凶残暴力多了。所以我觉得要给他上一堂友谊与宽容的课。”
云掩好奇的转过头去。“尾烟在说什么？”
橙色的小马一下绷紧了身体，红着脸躲避着朋友的眼神。
“哎呀，没事的，其实你直视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很有意思的。嘿嘿嘿哈！”直到他咯咯的笑到剧烈咳嗽起来，然后他尴尬的清了清喉咙。“抱歉。恶习难改。但是说实话，像你那样冷酷的用那么长的铁杆直接插进一个小马眼睛里让他丧命，听起来很糟，因为本身就是。你的求生本能让你轻易杀死同类，但是你的社会本能又让你们自己痛恨这种行为。谁会这么考虑？我们可能就是那些被憎恨的通过自然规律做了一些事的小马吧，或许是因为我是个怪胎。”
日华叹了口气，他把翅膀收起来。“我懂了，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了。对不起，我……我杀了你的朋友。”
“日华！”
“什么？！”
安森莎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厌恶地从那个羞愧得无地自容的小马身边跳开。“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什么？是你怂恿我们反抗！你才是劝那些受折磨的马去死的家伙！你怎么能把这一切怪罪到同一只小马身上，而且还是一只想要帮你的小马？”
她盯着地板，说不出话来。
“我……我不知道。我想那就是所谓的失去朋友吧。”
听着她声音里深深的悲伤，日华的心一阵剧痛，他同情的低下头。
“失去你的挚爱很心疼，不是吗？”尾烟看了看自己的蹄子，优雅的吹了一口气。“你是怎么意识到你我都是活生生的同类，都会思考会去爱，都有着自己的故事的？你因此改变了什么吗？”
“那又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批判其他小马和你一样的错误？”云掩用蹄子戳着那个神秘雄马说。
“我？我什么都没有改变。我只是在想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什么样的行为才是‘善’，什么才是‘恶’。”
“胡扯！”云掩大喊着，重重的用蹄子捶着雄马，但雄马却笑了起来，对着被自己激怒而击打自己的小雌驹愈发癫狂的笑了起来。
“那么你也准备杀了我？就因为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你不用接受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也不用接受你们的。但是谁给你权力来决定自己同类生死了？”
电梯里出奇的安静，云掩深深的望着尾烟的眼睛，满眼愤怒。没有谁说话，也没有谁动。尾烟只是笑了笑。
“……出口在哪里？”
“这电梯本身就是，怎么这么问？但是你得拿到运行密码，从云宝或者海德那里都能弄到。你们的机会就是他们现在都赶往控制室因为你没还没意识到……”他的话被一声“嘣！”的巨响打断了。电梯不断震动着，振倒了安森莎。“这个工厂现在需要点技术突破了。”
“太好了，爆炸了！”日华开心的大叫着。
“不太可能。只是一些管道系统的失效引起的偶然机械故障而已，应该不是爆炸。但这依然得花一个月去维修。我们很快就能控制住局面，这也是为什么云宝和海德会在控制室的原因。你们会看到通往‘飓风发生室’的标志，顺着一直走就好。”
“那，这之后你怎么办？”
“回去工作。修理你们弄出的乱子。但是很清楚的是有些事情我很久没有经历过，我意识到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完成。”
“……这些事之后你只是简简单单的回去工作，就不担心你未来的工作吗？”
“完全不在乎。”他笑着，按下“开门”键。“快去吧，出去吧，你们除了前进无路可走。祝你们好运，为自己画出最美丽的彩虹吧，我希望无论你们最终的命运如何，这句话都陪伴你们。对了，别忘了，”他在小马们离开电梯时按下楼层，咯咯笑着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门关上了，三只小马回头审视周围的一切。
云掩对这一切的第一印象就是铺天盖地的红色。警报器的红色亮光充斥着曾经雪白的墙壁，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身边的噪声就像海妖歌唱或者是整个交响乐团在耳边奏响，但是没有小马为这噪音驻足。每次冲击波都让各式各样的阀门吱吱呀呀响个不停，每一次强烈的震动都让脚下的地板改变了形状，云做的天花板也不断落下毛茸茸的细小云片。云掩突然回忆起暖心节在家里时候的景象，不断落下的云让她想起那冬日的落雪，自己躺在床上喝着热可可的舒适感受。这个景象激励着她抬起蹄子，走向走廊的尽头。
* * *
“计量！计量，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还在吗？哦，公主在上，求你回答我，求你了，不要死，不要死…………”
礼文在黑暗中没头没尾的摸索着。管道短时间内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房间遍地都是危险的辐射性化学废料。她在刚才的爆炸中被击飞，头撞在一个阀门上，好像有点脑震荡。等她清醒过来，她的整个世界一片混沌。警报声不绝于耳，音波在失去能量之前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弹跳着。旋转的警报闪光刺伤了礼文的眼睛。那光线不断的在蜘蛛网、炸毁的钢铁装置、桨叶之间来回不断。
她根本看不到自己周围的无数危险，脑中充满理性的声音差一点点就被淹没在恐惧之中。
‘大多数管道还是很稳定的，而且状态都还不错。’
她挪过一个比她的头还要大的阀门上，很小心的不去碰到任何活动部件，坐在阀门边上。
‘基本上所有的电路都是正常的，而且线都是绝缘的，不会伤到你。’
她在原地摇晃着，想要在自己观察这个房间的时候注意到什么时候。
最危险的物质最容易被识别。’
房间的那边，流动的液体闪着大量的电流，蓝色的电弧在黑暗中清晰可见。在刺耳的声音中，礼文可以分辨出那团物质蒸发掉的时候发出的轰隆隆的声音。她用前蹄轻轻刨着钢制的地板。
‘去找计量。’
她呼唤着自己的工友，声音在颤抖。她抽泣着，身躯轻轻的摇摆着，闭上眼睛，不去看周围的地狱般的景象。
这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礼文？”
“计、计量？”哦，公主在上啊，你没事！你在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呵，‘没事’，是啊，没事。”
“别这样，你在哪？”
“我应该这么问你才对。看看周围有什么标志，我告诉你怎么过来。”
“呃，这附近……有一些管道。”她紧张的微笑着，用笑声对抗着一波又一波袭来的不适。
“哦，好，太棒了。你应该站起来，往前走十步，咬一口柠檬。好啦，不开玩笑，你看见什么了？”
好吧，他一定状态还不错。他刻薄的语气倒是一点没变。这只安森莎方向的雌马站在原地。她开始慢慢往前走，但是一波又一波的震动让她步履蹒跚。满眼望到的都是管子，线，蒸汽，油污和亮光，还有鬃毛，还有阀门，还有…….等等，鬃毛？礼文回头瞥了一眼，她发现在一堆废铁上有一簇金发。她小心的扯出一点，对着场屠杀发出痛苦却短促的尖叫。
“我勒个去！看清楚你在做什么，你这只疯马。”
“别再碎碎念了，赶紧告诉我里面出什么事了，”她低着头躲着另一根管子上一块尖锐的金属板，“我感觉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的话事情就会变的更糟。我可不想不小心突然把你弄成碎片。”
“[url]http://我无所谓[/url]，挺公平的。”
“计量！”
“看在公主的份上能不能先冷静下来？事情不会那么如愿的，你需要一颗平静冷静的大脑。”
房间又一次震动，这只紫色的小马又一次被震的只能双膝跪地，一声如同女妖的尖叫像一把利剑穿透她的耳膜。她抬起头，想要找到声音的源头。一些断裂的管道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脚手架。大量滚烫的蒸汽从喷嘴中喷出，融化着廉价的铁索，高压的冰喷雾又让保险丝吱吱作响。走廊尖叫着扭曲着崩塌着融化着，最后一声响，它从天花板开始垮塌。
礼文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除了看着走廊崩塌之外什么都不能做。当一股足以致死的大力如铺天盖地一般向她袭来的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给她被[url]http://肾上腺素[/url]所刺激的大脑以足够的时间回顾让她到这里来的一切巧合和决定。
* * *
这只瘦骨嶙峋的小雌驹悄悄的走出门，生怕惊醒了父母。大多数天马这时候都已经睡着了，但是这只小马不会因此放弃这次探险的机会。她太小了，甚至不能飞，但是这却并没有影响到她。她在和自己的同龄马之中是最先开始走路的。她的发展其实对她也没有多大的影响。那些应该是父母担心的而不是小马们。在她走向自己目的地的路上，这些东西压根就没进她的脑袋。在她身后是
她在城市的边缘停了下来，很紧张的向下看。就连很远的城市边缘那未经开发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每到中午，云中城的影子就会把那块区域遮住。一阵刺眼的光芒过后，这只小雌马笑了，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片白云突然飘走，她吓得赶紧向后跳了一步。
在她的下方，小马国的国土出现在地平线上。一小团一小团的云飘得很远很远。每一片云彩都是从云中城中分离出去的，或者是那些不希望一直住在这里的其他天马们的房子。地面是昏暗的，但是又充斥着悦动的紫色和橙色，这样的景象让这只马驹心生一念。她的脑中闪过了一些想法，但是却又被她自己拂去。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这就是这只小马半夜离开舒适温暖的床，穿过整个城市所要看的东西。
旭凤和锦觅第二次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