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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日方长 朋友梗

2023-03-14BE一发完点梗cpy 来源:百合文库
 很久之前朋友点的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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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抢断篮板,运球跑到对方篮下,习惯性地把球传向左边,却忘记那边再也没有一个接球的人了。他楞了一下,心口隐隐的一阵别扭。他推说有点不舒服,拒绝了几个朋友带他去医院的提议,自己慢慢地踱回了家。
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想了想,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盒子,从手机链上拆下钥匙,打开那个盒子,拿出一条手链 。
手链是一条很简单的黑色细绳,上面挂了个小小的瓷片。那是前几年他过生日的时候陈送的,陈本来想烧个瓶子给他,瓶者,平安也,彼时鹿刚从一场车祸里侥幸生还,幸而只有轻微骨裂,但陈依旧紧张得不得了,天天变着法的给他炖骨头汤。正好他生日,他就想烧个瓶子给他,愿他以后一生平安。只可惜事与愿违,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瓶子碎在了窑里。于是他就捡了一块碎片,磨了磨边,钻了个孔。随便抓了根绳子穿起来送给他了。
鹿把手链戴上,其实他平时都不带,因为那块碎片碎得太有艺术价值了,几乎是一个标准的心形,他也只有在这种特殊的日子才会戴一下。鹿最后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台历,把小盒子放回去,披了件厚外套,走出了家门。
陈早就在楼下等他了,两个人晃晃悠悠地.上了地铁,地铁上的人少得出奇,陈拖着他找到一截空无一人 的车厢,两个人并排坐着,陈仰着头看天花板,鹿扯着手链,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诶,”陈蹭了蹭鹿,“你不说点什么吗?”鹿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干净又明澈,只是那双眼的主人在对上他目光的一瞬间就红了脸。于是车厢里又恢复了沉寂。
鹿不禁又想起来以前他们也总是这样,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沉默寡言,凑在一起总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是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曾经有个人形容他们就跟在谈恋爱似的。但是他们真的没有在谈恋爱,他们是初中认识的,一起读高中,一起熬高考,一起报志愿,一起找工作,一起打打闹闹这么多年,组过篮球队,玩过乐队,什么都一起干过,就是没谈个恋爱。鹿还记得,他第一次追女生的时候,是陈帮他写的情书。那小子咬着笔憋了一节课才写出来,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一脸苦大仇深:“老子人生中第一封情书啊,居然给你了,给你了!你得请我吃饭!”鹿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应了下来,只是这顿饭到现在都没请。那封情书也没送出去,现在还在那个小盒子,里躺着呢,包得好好的,一个角都没折。他偶尔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借着月光读一遍,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为什么没把那封情书送出去?还不是那个臭小子不会写情书,明明是要给人小姑娘的,读起来却好像是给他的,这让他怎么好意思往外送啊。其实也还是他太笨,要是早点看明白,这故事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没再找个女朋友?”陈突然问道。“没有,”鹿苦笑一下,“就现在这样那让我怎么找啊。”陈怔愣一下: “对不起。”鹿摇摇头,揽住他的肩膀,把自己整个靠上去:“不,没必要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陈也伸出手揽住他的腰,眼底淡淡的落寞。前几年,就在鹿准备求婚的时候,他的女朋友出轨了,准确来说是出轨未遂,因为陈不答应。他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鹿。
鹿记得那是一个雨天的夜晚,窗外光怪陆离的霓虹灯被大雨模糊了形状,只剩下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光斑,像蝴蝶翅膀上大张的眼睛。而这漆黑的天幕就是那只蝴蝶,摊开翅膀伏在城市上,它离得那么近,那么近,近到可以看见翅膀,上一片片的小小的鳞片,一个接一个地叠在一起,密密麻麻,一眼看去只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身后的浴室里,鹿的女朋友在洗澡,淅淅沥沥的水声和窗外的雨声混杂着,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变得失真。鹿挂了电话,觉得世界在他身边飞快地前进着,只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身子一软,险些摔在地上。他想倒杯水,缓一缓,但是脚下好像生了根,身上各个关节也好像生了锈,竟是一点也不能动。
身后的水声停了,世界又到退回来了。门开了,鹿闭上眼,不敢回头去看。他说,我们分手吧。这是他最后一次用“我们”来称呼他们两个。
鹿不肯说为什么,被逼急了也只说了一句不爱了,但是她还是不依不饶地追着,非得要鹿给她一个交代。然后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撕逼大战,鹿还险些丢了工作。不过还好,这一切终归是结束了,他们都回归了正常的生活轨迹。只是鹿的心怕是很难回去了。毕竟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生啊。他曾经认真地计算过他们的未来,但是他真的没有算过这个。
在那之后,他又经历了很多,家乡的地震,故友的零落,家人的失散....短短的几分钟,他们的世界就只剩下彼此了。不过也幸亏还剩了那么个人,可以陪着他一起度过那段灰暗的岁月。是的,灰暗,鹿一直觉得,灰暗比黑暗更绝望。因为在黑暗里,一点点的光都会被无限放大,你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它,而且你只要能追着它不放手,你就能逃离哪无边的黑暗。可是灰暗不一样啊,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就算有点光,只要你稍微有那么点不小心就能漏过去。想要抓住光,你只能时时刻刻睁大眼睛,不放过周围任何风吹草动。但是这样太累了,还没等你找到它,你就该疯了。
他们都不太想回忆那段岁月,他们把那些都化作一场深夜买醉,在瓢泼大雨里对头畅饮,绿得发腻的酒瓶子砸在路边,连着那些不堪的过往一起粉碎。
说他们只剩下彼此真的一点都不夸张,那场地震之后他们选择去了外省,离家很远,用鹿的话来说,越远越好,最好远到回不去。
在那里,他们可以用编造的蹩脚的故事掩盖自己的过往,可以随便说谎而不用害怕被人识破,可以性情大变却不会被怀疑,可以重新开始。陈曾经开玩笑说,他在这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横竖也不会有人揭发他,他爱怎么编故事也没事。鹿嗤笑一声:“你可别忘了还有我啊。”陈骄傲地笑了:“你才不会揭穿我呢。”那样子,尾巴都快翘上天了。鹿忍俊不禁:“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陈往他身,上一靠:“我就知道你不会。 ”少年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鹿忍不住又红了脸。不过他们的确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都刻意回避自己以前的形象。鹿变得越发干练利落,以至于都有些不近人情了,哪里还有人想得到他曾经是个怎样温柔的少年。陈呢,陈变得正经多了,不再那么吊儿郎当的,他变得沉稳内敛,眉眼之间多了几分稳重,只是那股子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概弱了许多。
之后他们都过得很不错,都渐渐走出了伤痛。
“到站了。”陈往鹿的身上靠了靠。鹿点点头,站了起来。两个人慢悠悠地晃出地铁站,晃到大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忽然陈看见路对面有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子,非拉着鹿过去买不可。鹿想起他以前就很喜欢吃糖炒栗子,到了冬天更是变本加厉,隔两天就会在上学的路上买一一包,热乎乎地揣在口袋里,到了学校掏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鹿记得他总是笑嘻嘻地坐到他对面,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糖炒栗子,剥开一个塞进他嘴里。
陈买来了糖炒栗子,捧在手里递给鹿让他抱着暖手。鹿眯了眯眼睛,他从小就这个毛病,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他也不甚在意,倒是陈,一到冬天就找来各种东西给他暖手。陈从袋子里掏出一把栗子,第一个剥开的照例塞进鹿的嘴里。鹿慢慢地嚼着栗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待会陪我去买花啊。”“还去那家吗?”“嗯。”陈点点头,拉着鹿走向路口。鹿僵了一下:“要不还是走天桥吧。”“没事,”陈摇摇头,“怕什么,有我在呢。”鹿点点头,放心地把自己交给陈,任由他牵着自己走过马路。
到了那家花店,老板娘被挂在门上的风铃惊醒,从小睡中睁开眼:“又来了。”语气不像是在招呼客人,倒像是在问候一个老朋友。“嗯。”鹿点点头,拉着陈去挑花。他本来看中了百合,陈却非说那玩意熏得慌,硬是换了白玫瑰。鹿无奈地叹口气,自己这些年就是太惯着他了。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随口问了句:“得有三年了吧?”鹿低垂了眉眼:“三年两个月又二十八天了。”
走出花店,陈捅捅鹿:“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啊?”“就是记得呗,”鹿笑了笑,“再说了,这种日子,我出门前肯定要再看一眼的。” 你记性倒是好,我早就记不着了。”陈笑出了一口白牙,傻里傻气的。鹿无奈地笑了笑:“谅你也记不得了。算了,我记着就行了。”陈对这些事从来不上心,用他的话来说,有鹿这个行走的日历在这,他瞎操什么心。偏生鹿的记性又特别好,所以他到现在都能回想起来陈家人的生日。只是每次回想都是一次心痛。
两个人穿行在行色匆匆的人群里,欣赏着这条不知会通往哪里的长长长长的路,还有路边两排高大的树。走着走着,陈突然开口:“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元旦啊?”鹿“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当然记得。”陈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真想再看一次。”鹿捣了他一拳:“去你的吧。”陈捂着胳膊哎呦哎呦地叫痛,鹿憋着笑把他捂胳膊的那只手往下拉了一点:“是这里。”陈恼羞成怒,也不叫痛了,伸手就去拍鹿,结果被鹿轻轻松松接了下来。两只手贴在一起,热度在这之间传来传去,传着传着就越来越高,烫得他们连忙放开了手。
“哎,我说真的,你那样子可好看了,真不打算再试试?”陈又凑过来。“别想了, ”鹿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试试。”鹿说完这句话接着跳开了一大步,陈反应过来去追他,奈何鹿一双长腿跑得极快,他怎么也追不上。这还不算,鹿那家伙还“苦口婆心”地劝他:“真的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你想想啊……诶诶诶,放下放下!哎!说正事呢,到时候.……”两个人嘻嘻哈哈地闹了半天,跑出老远去,身后的影子被拖得又细又长,像蒂姆波顿电影里维克托瘦削的身体,长手长脚的。
那年元旦说的是高三那年,大概是一群人高考之前的最后一次狂欢,因此格外热闹。那年鹿打赌输了,元旦晚会上被迫穿了女装。陈偷偷拽了几个女生来帮忙,挑裙子,借假发,化妆,梳头,忙里忙外的一堆事。一个女生调侃他说跟老父亲嫁女儿似的,另一个说你看他这情真意切的样,哪是嫁女儿啊,分明就是给未婚妻挑婚纱嘛。
一屋女孩子都紧跟着起哄,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刚出笼的鸟雀。刚进来时冷冷清清的器材室也给这笑闹声吵热了,有几个女生额头上甚至沁出了细小的汗珠。陈被包围在这些女孩子亮晶晶的眼珠里,被包围在她们她们殷红的嘴唇里,在她们或细长或饱满的身体里,在她们顾盼生辉的眼神里,在她们巧笑嫣然的表情里,在她们清脆悦耳的声音里,在她们的笑里,在她们的话里。可他觉得这切都与他无关,他好像披坚执锐的那个勇士,挥舞着宝剑准备冲破重重封锁去营救他的公主。可是他的公主在哪里呢?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鹿,看向他温柔的唇,他清澈的眼,他柔和的笑容,他干净的脸庞。他看着他,好像在那一瞬间看到了自己的一生。鹿也看向他,然后腼腆地笑了。
终于到了。鹿深吸一口气,走进墓园,沿着那条他闭着眼都不会走错的路来到一块小巧的墓碑前,放下了手中的白玫瑰。墓碑上,陈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孩子气。那是三年两个月又二十八天前,一个周末,陈约了鹿一起打球。打完球之后一群人一起吃了晚饭,闹哄哄的半夜才散场。陈和鹿坐地铁回去,去各自公司分的房子里,趁着夜深人静独自对月相思。
他们步行去地铁站,反正也不远,就两个路口。可是问题就出在着第二个路口。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天晚上的陈明显喝高了,拉着鹿的手一个劲地冲他笑,鹿想着待会还是先把他送回家再说吧,结果陈突然努力睁了睁眼,扶着鹿站直了身子,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鹿说什么秘密也不急这一会,我们要过马路了马上绿灯了过了马路再说也不迟。陈不听,说就一句话的事。鹿拗不过他,只得由着他来。陈凝视着鹿的眼睛,说:“其实我喜欢男人。”
说呀这句话他就跳来一大步,转身朝着路对面跑过去。他跑得太快了,快到鹿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快到他还没来得及想想这句话中的深意,快到他还没来得及一巴掌拍在他脸上骂他你小子也不早说还拿不拿我当兄弟,快到他还没来得及拉住他,快到绿灯还没来得及亮起。
那个路口很暗,但是鹿还是看得清陈身子下面的一大摊血迹,耀武扬威的,炫耀着自己的胜利逃亡。可是它们不知道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后面的记忆都很恍惚,就像分手那天窗外的灯光,晃啊晃的看不真切。
鹿记得自己打了120,救护车呼啸而来,他跪在陈的面前手足无措,陈脸.上还有得意的笑容,医生护士把陈抬走,他跟着救护车去医院,撞人的司机被警察带去接受调查,他在医院走廊等,被粉刷成蓝白两色的墙,消毒水味,走来走去衣服上染着血的医生护士,外面抱头痛哭的一家人,那个过来说抢救失败的大夫。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再后面的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的葬礼是他一手操办的,因为也没有别人可以做这个了。他选的墓地,他找人做的墓碑。他经常来看他,每次都给他带花。
是的,其实这一路上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地逆着人流而行,一个人坐地铁,一个人买栗子,一个人买花,一个人过马路,一个人来看他。
他终于成为孤家寡人了,再没人知晓他的过去。他们不会知道他曾经温柔的模样,也不会知道他在高三那年被迫穿过女装。从此之后再无人与他共享这段记忆,这将成为他一个人的独家珍藏。诚然,倘若多年之后他有幸遇见侥幸逃脱的昔日朋友,他还可以与他一起聊一聊这些陈年往事。但他不想这样,他只想让他的过往和陈一起全部埋藏。这是他能给他的,唯一的,最丰厚的陪葬。
“这么伤感吗?”陈抽抽鼻子。鹿低下头。陈抱了他一下:“记得好好的。”鹿回抱住他,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很怪,但是在这种地方,还有几个人能保持住自己的理智呢?这里,本来就是用来承载情感的啊。鹿松开陈,抹去眼泪,笑着望向他:“那我先走了。”陈点点头,鹿拍拍他的肩膀,走了。没有回头。就像以前的无数次和以后的无数次那样。
再见了。
首先首先,我我我真的不是弃坑了,那些我真的很久之前就写好了,只是这一阵子连开学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发 …… /捂脸/
所以所以今天晚上把存稿都发出来了,明天写一个出去旅游的时候开的脑洞,后天开始写黑暗七题,国庆节假期时间比较充裕的时候再开始字儿第十七天那个。这次我一定及时发……
真的我知错了 ……
然后,感谢各位看我写的乱七八糟,熬夜伤肝,各位要早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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