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惊悚】追逐暗影·裂口女篇：影崎玄②

影崎玄②
总字数：4912字 文/虚无生者的叹息
“就是这了吗。。。”
抬头看着自己眼前的大楼，玄有些不知所措，他想像中的汽车公司应该跟自己住所附近的汽车维修场一样，布满油污，充满着汗水与机械的味道。
“唔！不能在这里胆怯啊，赶紧进去！”
玄感到自己喉咙发干，于是他松了松领带，踏入了大门。大厅里静的有点吓人，只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不远处像是休息区的地方一些人正坐着谈话，他们端着咖啡杯把谈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随着皮鞋声的靠近，玄扭头看去，一身保安装扮的高大男人慢慢的走了过来，向他搭话。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毕竟这个点才到公司来说有些不合常理，而且进了大门之后便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看起来就不像是在这大楼中办公的工作人员。
“那个！我是来古露公司应聘的！我的名字是影影影影崎崎。。。玄！我想应聘的岗位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保安笑容有些僵硬，他伸出两只手摆放在胸前让玄先镇静下来，“你先冷静一下，说话声音太响了！”
玄感到自己脸上有些发烫，心虚般的左右环视，先前在谈论的那些人都抬头看向他，连前台的小姐都在探头张望着。
“不好意思。。。”玄有些羞愧难当，老老实实的低下头认错。
“哈哈哈，下次注意就好，是应聘的话，先去前台登记，然后听从前台小姐的安排吧。”
“啊，谢谢。”
“不用客气，加油啊。”保安亲密的拍了拍玄的肩膀，这让他非常感动，朝着他鞠了一躬后朝着前台走去。
“您好。”刚一走近，前台小姐就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迎接了他。
“呃。。你好。”玄心里还是有些小紧张，因为高中毕业以后基本就没再和女性有过交流，况且还是这种长相非常标志的小姐姐。
所以说，这种公司前台请可爱的女孩子来做简直就是犯规！玄的心里深处这么说着。
“呵呵，我刚刚已经听到了，是古露公司是吧，您的名字？”前台的小姐掩嘴偷笑了下，然后继续说道。
“啊。。。真是不好意思。。。”玄不自觉的又道歉了下，看着前台掩饰不住的笑意，玄挠了挠头自嘲的笑了，“我叫影崎玄。”
“影崎。。。？”前台小姐歪了歪脑袋。
呜哇，真是有够可爱的。
玄清了清嗓，然后说道：“玄，有些少见的名字吧。”
“是呢，影崎玄。。。好的，请稍等一下。”前台小姐拿起电话，似乎是要通知公司方面自己的来到。
“好了，影崎先生，请填下这张表格。”前台小姐递过来一张A4纸与一支圆珠笔，玄粗略的扫了眼，是这幢大楼的访问登记表，上面要求填写的都是些基本资料，快速的填完后，玄将纸笔递还给了她。
“那么请用右侧的电梯，前往五楼。”前台小姐伸了伸手示意了一个方向后，用笑容目送玄的离去。
按下上行键后，玄在电梯口呼了口气，脑中除了对于面试的紧张之外，不知怎的不断地回闪着前台小姐的笑容。
“啊，不愧是职业的，那个笑容真是让人难忘啊，看着也让人舒服了起来。果然让可爱的小姐做前台真的是狡猾！”
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场景，在那前台小姐的胸口似乎别着块牌子，上面似乎写着的是“川岛”。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银白色的四壁映射着玄那模糊的人影，按下五楼键后，电梯迅速的上行，然后叮的一声再度开启。
入眼处是一块牌子，上面指示着应聘者的休息区，跟随着指示，很快玄就看到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而且是很多个。
“松泽先生！好久不见，你不是在城南的机器人工厂干事吗？”一个年轻的小伙亲密的向身边的一个发须斑白的满脸皱纹的男人问话。
“是北河吗，好久不见，那个厂我都干了三十年了，说被收购就被收购了，烦透了。家里的房贷还没还完，还要继续出来找工作。”松泽先生皱着眉头说道，北河见状，先是表达了一波惋惜，然后询问了一下松泽一家最近的状况。
从两人的交谈中得知，松泽先生是个经验老到的装配工人，已经干了近二十年的装配工，在流水线上工作如鱼得水，而那小伙子北河，则是大阪某个名牌理工学校的研究生毕业！无论是经验还是学历，玄都比不上这两人，紧张的情绪愈演愈烈。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玄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的疯狂颤动，手指冰凉到失去知觉。
“诸位，现在我们将会以你们网上报名的第一志愿来进行排序，首先要进行的是市营部的面试，请诸位进行准备。”一个OL装扮的成熟女性走进准备室，在稍作说明后便走了出去。
玄如坐针毡般的熬了将近两个钟头，肚子绞痛不已，胃袋绝对缩成了一团，正在腹中不安的扭动着。
但终于，一切都熬到了头。
“请要应聘装配工的前往会议室面试。”那个OL通报完后就在门口站着。
玄艰苦的站了起来，不小心与一旁的松泽先生撞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
“没关系，小伙子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啊。”北泽先生有些关切的说道。
“唔，没吃早饭，然后压力有些大。”玄面带苦笑的说道。
“是这样吗，加油哦。”北泽先生点了点头，先行一步。
“被人看不起了吗。。。最后居然露出一个‘这下赢了的表情’，那个大叔！”玄尽力挺直着腰杆，咬着牙齿走向会议室。
午后的骄阳越发毒辣，已经临近夏天，气温正在逐步升温。
但此时此刻，正有一个人如坠冰窟。
玄瘫坐在车站附近公园的长椅上，双眼无神的直视着天空，干裂的嘴唇，咕咕作响的肚子，还有有气无力的一丝叹息。
“唉。完蛋了，面试全都搞砸了。”
像是想起了不堪的过去，玄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一阵阵痛苦的悲鸣。
“你是XX理工的学生？”面色严峻的面试官摆出一副淀司令的经典poss，双手十指交叉摆在眼前，隐藏在那黑框眼镜下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睛。
“嗯。。。曾经是。。。”玄小声的说道。
“曾经是？不是应届毕业生吗？”会议室里静的可怕，即使是如此刻意小声说的话也躲不过面试官的耳朵，玄可以清晰地看到面试官的眉头皱了一下，自己的胃与心也随着那皱起的纹路扭曲了下。
“是的。。。去年我从那个学校辍学了。”玄微微低下头，声音颤抖的说道。
“理由呢。”
“诶？”
“我问你，辍学的理由呢。”镜框后的眼睛越加锐利，仿佛只要说出是因为痴迷玩乐而放弃了学习就会被无形的刀子砍成数段！
“。。。因为。。。我已经负担不起学费了。。。”玄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说完后甚至差点把嘴唇咬裂。
“是嘛。”面试官的反应很平淡，他随手翻了翻摊开在桌上的玄的简历，缓缓的开口说道：“既然学历是造假的，也没有什么工作经历。那你，究竟还有些什么呢？”
“你还剩下些什么？”
听到这句话，玄像是被电击了般浑身一震，原本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放在已经不再颤抖的膝上，低下的头也开始慢慢抬起，直到挺直了腰杆，与那面试官对视。
面试官在看到玄那灼灼的眼神后，有些吃惊的抬了抬脖子，然后淡然的说道：“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像是泄气了的气球般又回缩到椅背上的玄的无力地一句话。
“不，没什么。”
之后，面试官还是照着流程问了一些问题，玄也结结巴巴磕磕绊绊的算是结束了面试，只不过与他一起面试的同行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让玄有些难过。
“哈！”再度吐出一口沉重的叹息，玄的手轻轻地自由落下，放在自己的身体两侧，然后像是想要抓住什么般想着那无垠的蓝色天空伸出左手，掌心面对着的，是在缓缓变化的一朵白云。
“我究竟，还剩下些什么。”
父母双亡，自己唯一的爷爷也年事已高，与其让他与自己一同承担繁重的经济压力，玄不如自己辍学来养活自己。即使有着这样子的觉悟，但摆放在玄面前的明天，依然是一张白纸，一片浮云。
“我究竟该去往何方。”玄的手沉重的落下，眼中再度失去了焦点。
犬吠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左侧，玄扭动下脖子，一只纯白的狗狗正乖巧的蹲坐在自己这长椅的前方，伸出一条舌头哈着气。
“嘿，你好啊，小家伙。”玄坐起身来，刚刚想要伸出手去抚摸那如白云般的柔软的毛发，那只狗狗便站起了身毫不犹豫的扭着屁股走了。僵在原地的玄看着那摇晃的小白尾巴消失在灌木丛旁，才如梦惊醒的将手放下，自嘲般的笑了笑。
“真是的，我在犯什么傻啊。这不是一如既往的影崎玄的人生吗！嗨！先去填饱肚子再说！”刚想起身，玄微微侧头，看了眼长椅旁的垃圾桶。
在那快要满出来的垃圾桶的最上方，有一份九成新的报纸，而在那摊开的版面上，刊登着玄最感兴趣的一则新闻。
【紧急通报！注意！我市发生多起女童被害案！请各位家长加强防备，严禁孩子单独上下学！】
玄也不顾脏，直接将垃圾桶中的报纸拿了出来，细细的读了下去。这就像是电车上看到的那则新闻的后续版本，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是当地报刊做的报纸，在事件的详细性与可信度方面都有所保证。
【……已发现多处凶案现场，受害者均为小学女童……可确认为同一人所为的凶杀案多达五起，受害者之间除了学校外并无特别的联系，警方判断为随机杀人……嫌疑人手段极其残忍，杀人后多以碎尸，融尸等极端手段处理尸体，警方推测为反社会人格亦或是精神高度亢奋的毒瘾患者……被害者多数遇害时间均在下午16点至18点的黄昏时段，请各位家长务必要确保自己的孩子的安全，学校的老师也需要做好防备，通知学生结伴出行，切勿落单，看到可疑分子一定要及时通报，注意安全……据警方称，还未确认嫌疑人身份，但会倾尽全力安排警员协助各所学校进行防范，居民与各家长协会也已联合成立巡逻小组，在黄昏时间进行可疑分子的搜寻与排查。】
“爱知县居然发生了这种大事件！果然为了封住舆论，在网上发布了安抚民众的信息吗，切，居然是针对小学生的案件，真是恶心的败类！”玄越看越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在玄还在搜寻报纸上更多的讯息时，纸上的文字似乎都跃动了起来，耳畔传来若有如无的轰鸣声，晕眩感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志，他的眼前变得漆黑一片，他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睁开眼睛，面前是一条宽阔的大道，面向西方，因为硕大的赤红太阳正在他的眼前慢慢沉到地平线下。玄不再是坐在长椅上，而是站在这条无名大道的正中央，用手稍微遮挡了下太阳的余晖后，他看了看四周。
附近皆是独栋的日式楼房，在自己的右手边是一个院子里布满了杂草，有些破败的屋子。门牌被卸掉了，留下的只有一个代表它曾经存在过的长方形影子。
玄稍稍走进那个院子，院内的杂草几乎长到了他的膝盖高度。木制的大门早已有了岁月的痕迹，漆面也被腐蚀剥离，紧闭的窗户，厚实的窗帘，以及被隐藏在那之下的，鬼祟暗影。
玄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在那落日的光辉中，一个人影似乎从二楼那窗帘的缝隙中一闪而过，而那窗帘确实像是被风吹动般贴着窗户微微摆动。
刚想更加一步的靠近这让人不舒服的屋子，玄听到了一声脆响，像是硬币掉在地上的声音，就出现在那之前站着的大道上。
接着，又是一声。
玄将已经跨入院子的半只脚收了回来，扭动自己僵硬的脖子，看向日落之处。
太阳，像半个炽热的灯泡，悬挂在这条大道的尽头，而在那前方，有一个四足生物的影子，它有牛一样的身子，从头颅上伸展开来的牛角，但以玄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清那被阴影覆盖的面孔，就像是那儿原本就只有一团阴影。
它浑身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违和感，玄不断地告诉自己，在面前的这个生物不可能是牛！
那只“牛”抬起自己粗壮的前肢，蹄子狠狠地砸在了柏油马路上，发出那不科学的硬币声，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世界的安静。
玄又不知怎的，回到了大道中心，站立在那只“牛”的正前方，依然无法看清它那面目，那“牛”的影子如同一只爪子朝着他蔓延而来，停在了他的脚边。
出奇的，玄除了难以言说的不安以外，并无任何恐惧的情感，相反的，他从那只“牛”身上甚至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严厉感与慈爱感，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东西是个活生生的人！
“影崎玄。”
从那只“牛”的方向，飘来了虚无缥缈的一声呼唤，似是一群人在老远的地方朝着这儿呼喊。
玄的身体定在了原地，连移动手指都做不到了，眼神更是被直接锁定在了那只“牛”身上。那只“牛”缓缓地动了下脖子，那团阴影自然而然的运动了起来，玄似乎瞥见了，那阴影覆盖下的那幅可憎面容，一股无法压制的恶心感冲上喉头，恐惧终于占据了大脑！
“影崎玄，你将在21岁时死去。。。”
那缥缈的话语，被恐惧的悲鸣覆盖，玄紧紧地闭上了眼，再度睁开时，自己又回到了那公园里。
“这算什么啊！”玄摸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喘着粗气，他居然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还做了个恶梦，玄还发觉自己做的这个恶梦并不像之前的那些一样在苏醒的瞬间就开始遗忘，而是不断地如秃鹫般盘旋在它的心头，施加着压迫感。
“我将在21岁死去？太不吉利了吧喂！”玄恼怒的将手中还紧握着的报纸塞入垃圾桶，拿起自己的公文袋站起身来，一天没有吃饭，实在是熬不住了。
刚想去吃碗拉面然后回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入了玄的耳中，玄在短暂的慌乱后，脑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刚刚看过的新闻。
“不会吧。”
现在，已是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