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神树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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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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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成为分割线，人行道上络绎不绝，旁边车道略显冷清，形成对比。可是无论是舒舒服服被软垫支撑坐在车里的人，还是打扮得一丝不苟路过桥上的人，没有一个人肯施舍给独立寒风中的她一眼。挽住胳膊的篮子里装满鲜花，粉嫩，清丽，宛如可爱的她一样。
也许是自己的失误吧。她不小心撞到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嫌弃地拍拍衣服让她看着点。
“有人想要买枝花吗？”她的语气，将近恳求。
“嗯？”好像有什么人朝她走来。
她难得遇见一个肯搭理自己的好心人，便赶紧问对方，声音甜甜糯糯，就像是甜品店中陈放的草莓大福。
“先生？您要买一只花吗？一支只要五日元!”她激动地挪了挪向前的步子，笑容甜美，让人不忍拒绝。男人嘀咕几句掏兜，果然早上在路边随便捡到的钱还没花，面对女孩的纯真，内心却想要敲诈一笔。人渣所对待的对象是不分界线。
“我这里有五十日元，找钱给我吧。”
他将五元硬币塞进女孩手里，她低下头，怯怯回答:“我……我没有零钱……今天我……我一枝花也没卖出去……”她十分抱歉地鞠躬，他反倒更是手足无措，内心的那昧良心好像被打动，连忙摆手解释自己不需要零钱，女孩感激地再次扬起头，笑魇如花。
“谢谢先生!”
他两手插兜大摇大摆地离开，突然听到车鸣和女孩摔倒时不小心泄出口的呻吟。他扭头赶紧去看女孩有没有哪里受伤，心中骂上刚才那名司机千遍万遍。
她低下头摸索着满地的花朵，他帮忙将所有花朵拾起，小心地放回篮子里，还给女孩。
“先生，真是太感激您了!您真是个好人!”
好人，在别人看来可能只是一句片面的感谢，生活中的常见用语。而对于他，漫漫一生之中，从未得到过一句。所以这两个字在他心中犹如千斤重，令他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好……好人吗……”
“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啊？你父母呢？”
“我……我父母在车祸中去世了……”
可怜的孩子。
他起了怜悯之心，起了保护之欲。一个失去视力的孩子迎风而立，浑然不知暗处蛰伏的危险，如果不及时保护起来，恐怕她会遇到比自己更糟糕的人。虽然他穷，但还不至于家徒四壁，都怪那群该死的松野家兄弟把他家全搬空了，害他又要攒钱买日常家电。他对女孩说，以后我来照顾你。
他们是彼此生命中，燃放的光明。
那天，他兴高采烈跑到女孩跟前，说他获得了一百万，可以给女孩请最好的医生，去治好她失明的双眼。女孩不知道钱从何而来，年幼的她以为是他拼死拼活努力赚钱获取的。直到警笛响起，女孩知道了，他为了他去抢劫。她搂紧怀中的钱袋，跟上医生步入列车。
轰隆!
远处传来爆炸的声音。
原本要启动的列车，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停下了。门依旧被打开着，女孩的眼中感觉湿润，她抱紧钱袋，朝他刚才被警察抓捕的地方疯狂奔跑着。左右张望，到底对方被警察带到了何处？
“小菊!”
熟悉的，殷切的声音，勾起与他相处的温馨回忆。小菊努力看清了对方的脸，一点也不绅士。干瘦的身材，憔悴的面容，和自己心中所想象的远远不同，可是，这才是她所愿意接纳的真实。
“嫌味先生!”
小菊朝对方伸出手，以为触碰的是光明，所及之处，是黄昏的边界，被人一推，即陷入深渊。
他说，小心。
嫌味护住小菊，背后被丧尸的指甲划出一道血口子。鲜血驱使丧尸去执行本能，嫌味的手铐也不知道被弄哪去了，他牵起小菊的手冲出火车站。
世界变了。
顷刻间，所有事物都处于混乱的云巅。
可是和嫌味在一起，就会莫名的安心。
每一天嫌味都会出去找食物，一抢就是一大堆，身上的伤不以为然，每天都会添新的。尽管如此，他也安慰小菊，让她不要太担心自己。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很温馨，做梦也不敢想象。
逐渐的，他发现自己开始异变。他的牙齿开始长尖，看见东西就想撕裂。
包括，世界上所有完美之物都不及的她。
已经，不能再待在她身边了。
“小菊，乖乖在屋子里等我哦。桌子里还有吃的，可以充饥。我要出去看看情况，千万别乱跑，门窗都要锁紧，明白吗？”他们找到了还算安全的庇护所，外面有铁网笼罩保护。
“嗯!”
时钟，滴答滴答。她安静坐在沙发上，等待对方回家。
嫌味先生怎么还不回来啊……
嫌味先生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嫌味先生他……
难道不要小菊了吗？
就像是爸爸妈妈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食物也已经吃完。
咚咚咚。
门外传来的熟悉的敲门声。
她喜出望外，跑向门口。
一定是嫌味先生回来了！她这么想着。
她透过破损的猫眼，一看。
门口的是嫌味……先生？
可旁边是谁!
门自动被打开，
“美梦结束了，亲爱的。”
她立于寒风里，就坐在树上。
她精致乖巧的脸庞，无人驻足痴望。
「剿灭，不定性人类。」
「黄昏，敲响了警钟。」
「在花朵枯萎之前，找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