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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罗兰永恒花园『下卷』第六章 薇尔莉特•伊芙加登 7

 
《同一时间午后八时》 
基尔伯特从夜鹰上探出身子俯视著地面。 
简直要让人眩晕的景色。为了不被敌人发现在相当高的地方飞著。 
「找到了,西北方向。」 
「是,布根比利亚大佐。已捕捉到对象。」 
向著西北方向穿过丛云隙间冲向黑暗的大地,那里有著发光的物体。 
那是横贯大陆蒸汽火车『法姆法塔尔』。 
「这里是一号机,发现法姆法塔尔。开始下降。」 
驾驶员通过无线信号联络,总共七架夜鹰依次飞向地面。在下降的途中看见横贯大陆蒸汽火车前进方向的山中火球伴随著声响冲上天空。 
「那是大佐说过的补水地点的发烟筒。」 
「作战变更为方案三。五号机离队。与等待蒸汽火车的特殊火器攻击部队合流后传达事态。告知他们很幸运由于突然发生的山间火灾目标停下了。从一号机开始第一班战斗员先行著地。压制十三辆机关车编成的蒸汽火车的头部【机关车一、二、三】。在紧急停车之后行动。在第一班战斗员降落后第二班驾驶员组降落,从外面进行援护,开始奇袭。有著保护乘客的民间协助者存在。手臂上有著红布的就是协助者。不要攻击错了。你们听好了。根据作战结果的不同,就会知道这个部队是否能存续下去。虽然你们不管去哪里都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希望你们能够在我目光所及之处多待一会儿。」 
一号机的驾驶员哧哧地笑了。是因为基尔伯特说了太不相称的话。 
「武运昌隆。那么一班准备下降。」 
除去现在离队的五号机,基尔伯特的莱顿沙佛特里黑特别攻击部队的六架飞机,总计十二名的编队将要挑战被劫持的横贯大陆蒸汽火车。 
首先是坐在飞机后面的六人在蒸汽火车上方著陆,开始攻略。两人一组分别对连接运行蒸汽火车的【机关车一、二、三】进行压制。车内车外都和劫持犯开始了战斗。接下来是驾驶员的六人在蒸汽火车预计停车的地点附近著陆。是从外侧对潜入内部的六人进行援护,同时保护乘客的作战。 
基尔伯特对特别攻击部队中的少数精锐编队队员并非用通常的统率方式或是团体军队行动,而是让他们记住详细的计划指示后指挥队员独自进行合流战。如果缺了谁的话就由其他队员填补上他的行动。 
基尔伯特部队中一班的队员打先锋从飞行的夜鹰降落到行驶著的蒸汽火车的顶棚。由于无法长期低空飞行,看准一瞬的机会跳下去,赌上性命地抓住之后暂且将身体固定在蒸汽火车上。车内的人理所当然地察觉到上方飞机的螺旋声。像是劫持犯的男子从【机关车一】露出脸来。基尔伯特伸长手臂用左边的义手揍向对方的面部,在对方害怕的时候抓住他的脖子,将其上半身拉出窗户。旁边的【机关车二】上的劫持犯向这边开枪,但是很不幸击中了露出半边身体的男人。 
「大佐,我先走一步。」 
在将枪口对准基尔伯特的【机关车二】的劫持犯后方下降著地的矮个队员扭动身体踢向劫持犯,同时进到了车厢里。 
基尔伯特将流著血的男人扔到机关车外面后自己也进到车厢里。 
「请救救我!不要杀我!我死了的话乘客和这个机关车都会死的哟!」 
是像在号哭一般乞求饶命的可怜机关士塞缪尔拉布格。其他还有死掉的机关士助手一名。以及像是践踏那具尸体的作为补充人员的年轻机关士助手一名。没有其他劫持犯的身影。 
「请放心。我是莱顿沙佛特里黑陆军大佐、基尔伯特布根比利亚。现在起将要开始对这个蒸汽火车乘客的救出作戦。」 
「同、同伴?军队的人?」 
大概是一直绷紧著神经在吧,明显安心下来的脸庞上掉落一滴眼泪。 
基尔伯特温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很勇敢呢。如果你心神不宁的话说不定会变成最糟糕的事态。你的行为甚至配得上勋章。」 
基尔伯特的面容散发著诚实的氛围,却有著和霍金斯不同的诓骗效果。塞缪尔因感动过头身体颤动起来。 
「机关士,你的名字是?」 
「塞、塞缪尔,大佐。」 
「塞缪尔先生。你可能会成为莱顿沙佛特里黑的勇者,我有事想拜托您。下一个补水地点是?」 
「是利都奈罗。」 
「那里由我们的别动队等候著。会有很显眼的信号,请根据它在进入车站范围之前紧急停车。」 
「信、信号是?」 
「你看到信号就明白了。停车之后请逃向从这里下车的村子方向。」 
塞缪尔和机关士助手对视了一下。 
「但是,客人们……其他的、同事也」 
然后看向脚边同事的尸体。即使那里已经不寄宿有生命,也希望能够将尸体交给他的家人,两人同时说道。 
「没关系的。除了我们以外其他的陆军别动队也在路上。等一切结束后会将亡骸和你们一起送回国家。但是希望能够走动的人暂时自行避难。引导避难的人手臂上缠著红布。请听从他们的指示。」 
塞缪尔像是安心下来一样长吁一口气。 
然后,就像是要动摇这份安心一样,不知从哪里传来枪声。 
——有谁,在交战么? 
基尔伯特命令部下们在紧急停车的时候混入慌乱的人群中,用烟雾弹袭击车厢依次击溃敌人。有来自【机关车三】之后的床铺攻击的情况要尽可能地避免。 
现在的先行部队有六人。精英部队选出的都是拥有以一敌十战斗力的军人。 
「大概,是在外面。听声音来看。」 
听见塞缪尔这么说,基尔伯特从窗户探出身子。树木的枝叶挡住了视线。 
「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听得到争斗的声音。我只有听力还不错,从小时候起就被人称赞,即使相隔很远也能听到他人的坏话。」 
「你再多赞美自己一下也无妨。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该去援助那并非犯人一方的人了。抱歉,我要上去了。还请不要忘记任务。」 
听到基尔伯特的话语后塞缪尔既欢喜又紧张地笑著点了点头。反抗著空气阻力基尔伯特又一次登上了蒸汽火车的顶棚。 
打通线路的大地曾经应该是花田吧。就算被践踏亦会再度孕育出生命的草花,花瓣因机关车行驶卷起的风飘散在空中。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中,白色、蓝色、黄色、红色,还未被秋色收割的色彩飞在空中。 
即使最终会化为残骸,直到最后也要将世界的一部分装饰出美丽的景象。在那五彩颜色的深处中的深处。 
「……」 
基尔伯特发现了。 
「大佐,是需要援护的状况么!」 
最后降落的六号机,基尔伯特的队友刚刚著地了。 
基尔伯特用手制止了。 
「伊德里斯。看来有民众和劫持犯在交战……早先就应该发现的。」 
总算是绞尽脑汁挤出了话语,但是却不能很好地控制感情。 
「因为著地的时候在拚命做呢。我也什么都没看到。那么……」 
「我去。下一个指挥官推荐你来做。万一,我没有回来的话就由你来统率。」 
「……您认真在说的么。」 
「是认真的。」 
「我可是马上就能出人头地追赶上您的人才喏。还请,之后回来待在我的前面。如果没有可以追逐的人的话」 
作为回答基尔伯特用拳头在他的肩上哐地敲了一下。 
在蓝色大衣的人群中,寻觅的身影消失了。偏偏是从最前方车辆移动。会耗费些时间。基尔伯特毫不犹豫地迈出脚步。 
《下午八时零分》 
骑士们的枪剑中飞出子弹。 
子弹擦过薇尔莉特的身体,薇尔莉特避开之后顺势进行突击。在行驶的列车上,还是这个人数中想要大打出手是非常困难的。那边也好像是理解了这一点,率先冲向薇尔莉特的,是除方才和薇尔莉特说话的大将模样骑士以外的人。薇尔莉特像是被卷入其中似的地跑动著。挥下的军刀被枪剑挡下来,薇尔莉特与之数次剑击后拉开距离,随后又灵巧地跑动起来。 
「为了死在你手下的战友!」 
薇尔莉特并没有用刀鞘投掷或者斩击,而是一记飞踢踹中如此嚷嚷著的骑士。姿势崩溃的骑士眼看就要掉下去却又站住了。骑士轻轻一笑扣动了枪剑的扳机。 
子弹从枪口射出。察觉到了的薇尔莉特轻轻晃动脑袋将其避开了。薇尔莉特的礼带散开。血液从编结的头发中渗出,头发也散开了。子弹擦过了耳朵。血液从伤口流出但是却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薇尔莉特用靴子的前掌向男人的胸口踢去。伴随著悲鸣骑士坠下火车。 
但是,下一个被打下去的就是薇尔莉特。虽然用军刀挡住了背后袭来的能让人体无完肤的枪剑重击,但是在力气上却输掉了。 
军刀也从手中被弹开。从背后攻击薇尔莉特的骑士发现她勉强抓住了窗户框。看到被吓到的乘客想要打开窗户,薇尔莉特趁这机会将手伸入,用机械的手臂将之推开,顺势进到了【客车二】中。 
「怎么了!?」 
「那个女的,到里面……」 
残留下来的骑士们察觉到从自己脚下客车发出的灯光突然熄灭,乘客们发出悲鸣声。 
「要,要回到里面么?」 
「等等。」 
随著骑士团长的制止其他两人闭上了嘴。 
薇尔莉特消失的窗户,不知何时就不再有悲鸣声传出,连嘈杂音也听不见了。 
骑士团长思考著。那个宛若魔女的原少女兵接下来会做什么。 
「下面,谁配备在那里?」 
「是雇来的派遣武装组织的人。」 
「在那之后的观光车和餐车一也是。但是,那两辆上面配置人员的话已经追著那个女的上来……被她打倒了。虽然替补的人应该正在前往。」 
然后灯光又熄灭了。【观光车】【餐车一】依次传来吵嚷的惊叫声。随后又归于平静。对于这种宛若怪异现象的事情,骑士团长的身体在蓝色大衣下兴奋得鸡皮疙瘩直起。 
「……在移动著。」 
『法姆法塔尔』从车头开始是【机关车一】【机关车二】【机关车三】【单间卧铺车一】【单间卧铺车二】【简易卧铺车一】【简易卧铺车二】【客车一】【客车二】【观光车】【餐车一】【餐车二】【货物车】总计十三辆编制而成。薇尔莉特跳进的是【客车二】,然后大概在向著【观光车】【餐车一】移动。【餐车二】就是她蜕下的壳。逃向空无一物的地方,然后想干什么? 
「团长,果然还是进到……」 
骑士中的一个人正说著,就跪在了地上。腿上被开了一个洞。然后,又响起了枪声。 
「趴下!」 
子弹掠过脑袋上方。残留著的一个骑士将手伸向负伤的骑士。而伸出的手掌又被击中了。 
「……退下!退到车厢去叫人支援。」 
「但是,团长。」 
「给我把口径更大的枪拿来!」 
负伤的部下压著自己的伤口向著车厢的连结出匍匐前进。 
子弹毫无疑问是从最尾端的车辆飞来的。枪击连续不断地进行著,但是又一度停下了。骑士团长的眼中,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蠢动。 
「让他们逃走了。之后会追上去。那么,我再去一次。」 
『那个』小心谨慎地说著话,等待著他站起来。 
女子,曾是战场的指挥官。 
演奏攻击奏响旋律,用压倒性的体术激起旁人,用意想不到的行动震撼他人,完全地,支配著战场。 
头发被血液侵染,衣服也破破烂烂,无论负伤多么严重。 
「那么,我再去一次。」 
不会停下战斗。 
骑士团长深刻地理解了莱顿沙佛特里黑的战少女以及她被如此称呼的理由。 
「……我去了,少佐。」 
大概子弹已经用尽了。薇尔莉特扔掉从下面的人那里夺来的小枪。然后取出了短剑。与此相对骑士团长的武器是枪剑。两者挥动的份量远远不同。两人一言不发地互相拚杀。彼此进行了数次剑击,最终短剑承受不住枪剑的负荷折断了。薇尔莉特看都没看坏掉的武器一眼直接撒开手用义手击打过去。对方受到冲击体势崩坏掉后又予以更猛烈的打击。避开枪剑的刀锋,薇尔莉特的胸口被切开了。薇尔莉特一瞬间用手抓住,顺著体重翻动身体拉开了距离。 
大概真的是等级不同吧,骑士团长的攻击和他的英俊并不相同。 
薇尔莉特寻找著能用的武器。将手伸进裙子里,从大腿上绑著的刀夹里抽出了弹道刀。藏在头发里的武器随著散开的头发消失了。这个弹道刀就是最后的武器。之后只剩下拳头了。 
「你到底在身上藏了多少武器。」 
「……护身用的。」 
薇尔莉特像野兽一般粗暴地呼吸著的同时向后退。自己很清楚接下来的攻击会成为决定这场战斗的重要一击。且不说比自己的战斗能力要差的人,但凡如此这般接连不断地持续交战必定会连呼吸都絮乱。即便如此,觉得自己会输的想法就连一小勺砂糖的份量都没有。直到察觉到自己袒露的胸口处,应该存在于那里的东西不见了为止。 
「……」 
粗暴的呼吸声停了下来。 
「……」 
向后后退的同时视线移动著。 
「作为敌人的我,也佩服你对胜利的那份执著。不知放弃为何物。」 
在这种场合不是应该在意的事情。即便如此那双眼睛依旧在寻找著胸针。 
在蒸汽火车上,没能很快找到那不相称的美丽闪耀之物。 
「我并不是想要取得胜利。就算在这场战斗中胜利,也得到不了任何东西。」 
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在找东西。下意识地,薇尔莉特快速说道。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而战。」 
「……什么都不是,只是,眼前出现了应该去战斗的状况。所以要战斗。对我来说活著就是战斗。输掉了的话,只有一死。」 
「难道说那里不存在感情么?」 
「我不知道。我对自己的事情什么都不清楚。虽然是原军人,但是在那之前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虽然事到如今这么觉得。像这样什么都不记得,难道不奇怪么。自己是在哪里出生的,是谁的孩子。曾经有著什么样的名字也不知道。但是,我为这些事感到困惑之类的,那种事情并不存在。我是,对我来说。」 
薇尔莉特说著话的时候,发现了胸针。 
稍微弹到了骑士团长脚边的地方。他也察觉到了那个。 
「……因为对我来说,有著能够将那些全部抵消的那种程度的东西等著我在。」 
将想要冲过去捡起来的心情抑制住。 
「我还想著怎么突然把对话拉长原来是因为这个。」 
举起手掌发出制止的信号,骑士团长将胸针捡起来。 
还是第一次看见在其他人的手上。 
「很重要的东西?」 
在这里点头的话,会将那个扔掉,还是说会还给自己呢。 
薇尔莉特不知道。但是,如果自己和他在这场战斗的前方有著不得不去搭救的人的话,如果有著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的话。 
没错,想要理解人心的话想像自己站在那个人的立场上就好。 
如果,他是自己的话。 
「自己来拿吧!!」 
在投入了大量思考之后,知道那不过是敌人为了引诱自己的诱饵。 
胸针被拋到空中。薇尔莉特在那瞬间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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