洽谈

莫斯科的生活节奏不算慢，总是看得见人潮。没有人会注意那对年过半百的夫妇。
“伊里奇，”克鲁普斯卡娅边走边问，“我们就这样去拜访柯伦泰，是不是有些奇怪？”
“那些医生总说我需要休息，可是我能离开吗？”此刻的列宁摘了帽子，那头密发自然与他过去的形象大相径庭。“我们对这位夫人有着巨大的误解，她不应该就这样被无视。”
安静的客厅招待了他们二人，用罗曼诺夫时代的茶具沏的茶摆了上来。在指针摆动中冒着一丝热气。
在他们面前，是留着齐肩卷发，着一身传统布拉吉的柯伦泰，虽然年龄相仿，却不失过往优雅，她坦然地坐在靠椅上，一本书摊在膝上，有些心不在焉。
“伊里奇，你们不休假，怎么跑我这儿来了？”她有些起疑。
“我们许久未见，总有很多话。”坐在一边的克鲁普斯卡娅拍了拍她的手。
“对，亚历山德拉，”列宁自然的抿了一口茶，“来你这坐坐，你这位妇女部长总不会不欢迎吧？”
“哪儿的话嘛。”柯伦泰放松似的靠了下来。“只是，我或许并不受人欢迎，毕竟在某些人看来，我不过是个自不量力的女人罢了。”
“不，你错了，”列宁说着递来了一沓厚厚的信件，“总有真话的人想说些什么……”
她将信将疑的接了过来，一份份看着，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我的思想是错误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没有外人，三人都非常熟悉，只是很快的，柯伦泰时而嬉笑的脸上变得失望。“伊里奇，我不明白，我们把妇女解放开来，为什么会是这样？这并不是我的初衷……”
“我也不瞒你，现在的局势你也知道。很难，对你的非议，我们心知肚明。你有你的观点论述，这很好，只是，”列宁摇摇头。“理想的美好，代替不了现实的沉重……”
“可是，在某些人眼中，我就是个离经叛道的她女人，一个怪异的存在……”她显得有些焦虑。
“曾经，我们不都是离经叛道，从而走向了这么一条路吗？”列宁缓了缓，“你知道的，我们需要你，需要你的一臂之力，但是我们的力量，是有限的，没办法彻底……”
“也许你并不能认同我们，但并不是意味着非要争个对错吧。”克鲁普斯卡娅抱了抱她。“会好起来的，请回来吧。”
“在他们看来，我只是所谓的宗派分子，是个专门唱反调的丑角，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您说呢，伊里奇？”她显然是话中有话了。
“我知道，这个，我向你道歉，但是，”列宁把摊开的书合上了，“就像但丁所说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我们应该勇敢的站出来，这样才能握紧真理……”克鲁普斯卡娅没有说完。
“唉，下雨了，”柯伦泰走到窗边，“真理到底在谁那儿？或许我们谁也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