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直》第十八章 圈套

第十八章 圈套
01.
赵云澜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沈巍。想来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轻易地被一个不知是否可信的消息吓住，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给沈巍？
这样不是活该自己被沈巍误会吗？
礼拜六清晨，正好是情人节。他敲开了沈巍家的门。
沈巍没睡醒，一副宿醉的样子。几天不见，整个人瘦了很多。脸颊和眼窝一并深深凹进去，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活像一尊蜡像。
他晃晃悠悠，眼睛半睁，脚步不稳，一下子扑到赵云澜的怀里。“云，云澜，是你吗？”
赵云澜一把接住他，“是我。”
此刻，警局密室内。
“诚哥，最近，沈巍这个人很碍眼。”
“我知道。”陈诚不紧不慢掉了根烟，阿飞赶紧递上火机，并补充，“诚哥，两年前的杀人案，他就要查到我们头上来了。”
火苗接触到烟头的那一刻，空气中出现一个亮橘红色的圆点。陈诚重重的吸了一口，那橘红色的范围扩大又缩回去，他吐出一口白色烟雾来，接着道，“我知道。”
陈诚一手拿着烟，一手把身后的文件递给阿飞。“你自己看。”
阿飞打开袋子，是一份关于警方卧底的绝密资料。此时一张照片映入眼帘。他有些惊讶，“这是？”
“是赵云澜。”
阿飞更加疑惑。“我知道，但赵云澜和我们刚刚说的沈巍有什么关系？”
“赵云澜和沈巍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不仅仅是好友或者兄弟。而赵云澜做卧底这件事，只有曾经的章sir和我知道。可惜，如今章sir已死。如果我们烧掉赵云澜的资料，而他也被洗去记忆，不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那这辈子，他都别想回来。”
阿飞抬了抬眉毛，放下手中文件鼓起掌来，“诚哥，你这个计划真是——妙啊。”
陈诚吐了一口烟，抬眼看他，“哦？那你说说，怎么个妙法？”
“沈巍如果不抓他， 那就是包庇罪，窝藏罪。沈巍如果抓他，他们有情，以沈巍心性，他一定从此精神不振，再无心问世事。以后他就不会再追查当年的事情。”
陈诚拍了拍阿飞的后背，“孺子可教。不错不错。等扳倒了沈巍，他的位子，就你来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当年赵云澜亲眼目睹我的那件事情。只要他恢复不了卧底身份，他就算是想起来，也根本没人会相信一个小混混的话。”
尖锐细长的明黄色火苗窜上那份资料。由一个小角撕开整张纸，荡漾开一小片明亮的光线。
顷刻间，纸张化为飘飞的灰烬。
这世界上，不会再有卧底赵云澜。
02.
赵云澜看着眼前的沈巍，心疼地厉害。他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让他喝下去。随即又扶他睡下。
到了中午，沈巍终于清醒过来。大概是还没完全散掉酒气，又或者是这段时间昏睡太多脑子慢半拍，沈巍也只是睁着大眼睛眼神混沌地看着赵云澜。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打起来。
赵云澜叹了口气，“怎么喝成这样？”
沈巍睡眼惺忪，神智不清醒，像个小孩子一样一把抱住他，“赵云澜，我很想你。其实，其实我不想放你走。”
虽然沈巍并没有带火，但是赵云澜心内，还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这句话完全是因为居老师的段子，请用武汉话读。）
而此时透过衬衣传来的沈巍的体温如同一阵风，将这把火越烧越旺，越燃越烈，赵云澜此刻终于懂得了一句话叫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第二天清晨。赵云澜从被窝里爬出来，昨晚出了很多汗，于是爬起来冲了个澡。等他洗完，沈巍已经坐在桌子上等他。桌上摆着沈巍煎好的鸡蛋以及烤好的土司。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吃。快要吃完的时候，赵云澜终于发话，问出了好久以来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沈巍，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陈诚的人？”
“为什么这么问？”沈巍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反问赵云澜。
赵云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巍，几秒钟后，他终于开口，“沈巍，你相信我吗？”
沈巍同样看了赵云澜很久，然后他语气平静，“你说呢？”
我给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
“嗯？”
“其实，我，我的身份是......”
沈巍笑，“我都知道。”
赵云澜拍案而起，“卧槽？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沈巍放下手中的吐司，“赵云澜，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喜欢说梦话吧？”
“那你还……”赵云澜有些难以置信。他眉毛都扭成“八”字。
“喜欢你不在我预料之中。”沈巍低头笑——
想来我一辈子大公无私的愿望要落空了。云澜，我居然也想为着你自私那么一回。”
赵云澜心中的石头忽然落下，他松了一口气，“那，我想跟你说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