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遇永恒》第五章（魔改自噩梦昏迷好结局路线）

医院门口的公交站，许颖刚下车，守林人老成就准备给车掉头。
“成叔，不坐会儿再走吗？”许颖问。
“不啦，回去还有事呢。”车里传来他的声音，随后轿车完成掉头，一溜烟加速远去。
回到了熟悉却不太想见到的医院，许颖不知道自己是该笑好还是该哭好。她打开随身的包，除了剪刀留在了墓园里，其余都没少，守墓人的手电筒和那个泰迪熊的头也都在，保温杯里还装了点蜂蜜，收获不小。
走到医院门口，许颖发现非常不对劲。门前堵着几个病人，她刚走过去想进门，就被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大爷骂了：“那个女娃，你谁啊，就想直接进去，没看到我们在这里排队吗？素质高一点行不行？”
许颖被突然这么一骂，尤其是被一个没素质的人用“素质”二字骂了，心里顿时冒起一股无名火。她很想一句话骂回去，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平稳了一下心态，打算去医院的后门转转。她认为每个医院都会不止一个门，就算后门一样挤满了人，也好过在大门这里看到这个老头儿，眼不见为净。
许颖围着医院绕了一圈，只找到一处小门，还是被封条封死的。看来没有别的进医院的门了，许颖想了想，干脆回公交站台那里坐会儿吧，惹不起她还躲得起，等那老头儿进去之后再过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此时在站台发生的事比医院大门口有趣多了。
一台绿色的士停在站台边，一位人妻打扮、看上去比许颖稍微大一点点的年轻女子，正趴在副驾驶的车窗上和司机讨价还价。许颖本不喜欢凑热闹，可却被她叫了过去。经过一番了解，原来她打的来这里，想着距离不远所以只带了一张纸币，结账时却发现是一张假钱。她问许颖有没有带钱，可她摇了摇头，身上确实一点钱都没有。
“什么情况这是？”一道疑问中带着焦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两位美女一起回头。
“小黑！”许颖甜笑着给小黑打招呼。
“帅哥，能帮我个忙吗？”
“嗯哼，你回来啦。”
小黑只对许颖礼节性回应了一下，却径直走向出租车，没有一点浮动的表情。许颖愣了一秒钟，脸上的笑容先是僵住，再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
小黑从口袋里摸出钞票，给出租车司机付过钱，出租车马上开走了。他俩则对起话来，好像两个老朋友相见一样，让许颖心里非常不是滋味，酸意骤升。她跺着脚走上去，只听到小黑的最后一句话“他们都在等着你呢”，随后两人分别，她往医院方向走了。
小黑转过头，正好与许颖四目相对。他看到许颖的头上似乎在冒烟，脸上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你这是？怎么奇奇怪怪的，你在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许颖气呼呼地冷笑道：“托你的福！我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收获还不小！倒是刚刚那位小姐姐，你赶紧追上去吧，难道你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往医院那边走？”
“我的天，人家已经结过婚了好吧……等会？！不是吧，我跟她说句话你就吃醋啦？”
“送你一句话，mmp！一边儿去！”
虽然许颖并没有真的就这样喜欢上人小黑，不过对于一个花痴癌晚期如她的女孩子，在眼睁睁看着关系还不错的男神正和其他女生聊得很high时，上述实属正常现象。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小黑严肃了起来，“她是这个医院的外科医生，医术十分高超，无论多大的外科疾病甚至是开刀缝合她都能搞定。只是，现在的这类病人本来也死不了，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世界，或许她也就不会有如此好的成绩了，真是令人讽刺。”
“对了，你这一天半没出什么事吧？”
“一天半？！”许颖惊了个呆，仔细想想的确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个世界似乎不存在时间的流逝，无论是太阳还是各种生物，包括人类，所有的生长运作都停在了某一时刻，就像一种无尽的永恒。只是这种永恒，看似奢侈却是无用，没有人会想拥有之。
“讲道理天也不会黑，我也不会犯困，没个手机手表啥的我还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在墓园里找到了一个泰迪熊玩具的头，好像跟上次你在的那个房间里的是同一款。其余我一无所获，之后我就到旁边的森林公园找人求助，他开车把我送回来了。噢对了，有一条信息很重要，是关于我们现在情况的……”许颖把崔老太说的话转述给小黑。
小黑耐心地听着许颖讲完。他对死神的突然消失感到好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死神也许不只是掌握生死这么简单，她可能还掌握着时间。不过，既然这个泰迪熊是从墓地里弄出来的，它肯定知道一些事。你把头给我，我去找点东西让它说话。等会医生忙完后，你把她也带过来，我们上次那里见。”
说完小黑把玩具头拿出来，赶着怀孕似的跑了，那速度简直比那谁还快，许颖想追都追不上。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只好自己一个人慢慢跟着，走进医院大门。
两天没在，许颖发现整个医院有了些许变化。一楼靠近门口处多了一个排队叫号的东西，许颖闲着没事按了一下按钮，弹出一张印着“13”的号码纸。二楼电梯口新添置了一台自动售卖饮料机，而旁边摆了一台能加热制冷的饮水机，走廊换了一批更亮的灯泡，所有墙也被粉刷了一遍。在走廊里晃悠的病人都不见了，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的。许颖心想梦里不是不会渴吗，放一台卖饮料的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刚走过去想看看，眼尖的她发现，退币口处有一枚硬币。
伸手进去拿到硬币，她发现那居然是一枚面值50的，除此之外与正常的硬币还真没多大的差别。许颖捏着这枚假得不能再假的假币，哭笑不得，决定还是放进包里。
售货机的底下好像飞进了一张小纸片，她弯腰捡起来，发现也是一张排队等叫号的纸，而且上面写着“03”。
“这么前？应该是已经排到了吧，不然如果是不小心掉在这里，那岂不是很麻烦？”许颖心里想着，把这张号码纸拿在手里，直接去找医生。只是沿着二楼走了一圈，她发现不仅找不到医生，连那些在大门口排队的病人也不见了。正当她疑惑他们去了哪里时，远处传来阵阵喊闹声，她沿着声音走过去，居然看到一条通往楼上的楼梯，楼梯的墙上还挂着一个牌子，写着“诊疗室”。
“妈耶，”许颖忍不住吐槽一句，“把医生的办公室放在三楼也就算了，上去的楼梯还这么隐蔽，一楼上二楼的楼梯电梯上不去，也不挂个路标，真是麻烦。”
上到三楼，她发现已经到了天台，而所谓的诊疗室在天台的中央，看上去更像是一座用砖头垒起来的保安亭。天台上面站着各种病人，与前天看到的一样，外伤的内伤的缺器官的都有，看上去都在等待叫号治疗。其中也包括那个在医院门口凶她的老头子，不过他似乎有点健忘，见到许颖并没有认出来她，只是瞧了她一眼，就又望向远处。
喊声来自一个头盖骨被掀开，大脑裸露在外面的中年男人，要不是在之前许颖已经见到过这些病人，心里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不然今天医生又要多接见一个病人。
他大喊着：“谁看到了我的号码纸？我本来排得挺靠前的，突然就不见了，这下可就麻烦大了，估计重新排队得排到明年……”
许颖心中一动，赶紧问他：“大叔，你是几号？我刚刚捡到一张号码。”
“3号。”
许颖大惊，拿出那张号码纸。
“哇！这张就是我的！谢谢你啊姑娘！太好了太好了……”中年男人喜出望外，欢呼着接过3号纸，钻进了诊疗室的门。
旁边那个招人烦的糟老头子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真是个傻帽，难怪天灵盖儿被掀了，下次干脆把脑子也挖了算球。”
许颖听到这句话十分不舒服，她想上前和这死老头儿好好理论一番，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心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先离开这里，等上面的病人都下来了再上去。
进入有泰迪熊的房间，小黑在里面左忙右顾，四处找些小零件，床上的泰迪熊还没被复原。他问她找来医生没，她说得等医生接待完所有病人才去找她，就又出去了。许颖觉得没什么事做，索性走出医院溜达了一圈，发现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这里的活人全住在医院的？”许颖非常不解，也没有什么呆在外面的兴趣，在估算了时间后又进了医院。
上回二楼，在路过厨房时，许颖看到门前挂了个餐牌，菜单上的各种菜式把她馋得感到肚子咕咕叫，即使人在梦里本不会感到饥饿。她吞了一口口水，直接推开了厨房的门，对里面的厨房大妈打招呼。
“是你呀姑娘，”大妈手里正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盛着一只鸡腿。一看是许颖，大妈对她笑呵呵道，“怎么啦，想吃东西了？”
许颖拼命点头，跟公鸡啄小米似的。
“那你可别打这鸡腿的主意了，这是刚刚有一个老头子订的午饭。而且说实话，这个鸡腿我自己都不敢吃，劝你也别惦记了。”
 “什么鬼，难道是黑暗料理吗……”
一个瘦小而有些驼背的身影从门口闪进来，两人同时看过去，正是那个让人讨厌的老头。他一上来就开了火：“喂，我订的鸡腿饭呢？怎么现在还没端上来？你们这个破医院就这样对待病人的吗？”
大妈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她举起手里的盘子，“老头儿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就是你的午饭！少在这里一副你母亲还没去世的德行，这里没人惯着你。”
老头子看到大妈手上的鸡腿，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这就是你们这破医院里的人的态度？我看你年纪不大出言不逊不跟你计较，可你这顿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到这儿，他把嘴咧开，露出两排土色的假牙。“来，你觉得我哪一颗牙齿能嚼得动这个鸡腿？还有，我订的是一顿饭和一杯糖水！糖水呢？等会给我把我要的送到我的病房里，不然的话，等着我投诉吧！”说完，他骂咧着转过身，摔门而出，径直走进急诊室。
“哼，”大妈没好气地说，“他就是个事儿逼，昨天要喝饮料今天要喝糖水，自己点的鸡腿又嫌嚼不动。我可没这么好心帮他嚼！我知道这只鸡腿的原料是什么，所以姑娘，我劝你真别对这鸡腿有啥念想。如果他真要好嚼的饭，那也简单，去厕所里把拔粪宝找出来把这鸡腿拔一拔，再舀一杯马桶水……”
许颖越听越觉得恶心，她赶在自己的胃出现痉挛之前打断了大妈的讲话：“大妈，我给他送过去吧，我知道怎么做，放心吧。”随后端起盘子和一个空杯子就跑了出去。
她在饮水机那儿接了半杯开水，兑上点冷水调了调温度，然后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把里面的蜂蜜倒下去少许，配成一杯温暖清甜的蜂蜜水。她又戴上手套，由于没有了剪刀，她只好徒手把鸡腿上的肉撕成小片。处理完毕后，她把这些端进了急诊室。
那个糟老头子正板着个脸坐在床上，看到她进来了，抢过温水就喝了一口。大概是尝到甜味了吧，他愣了一下，就没再吭声，静静地吃起了鸡腿肉。他细嚼慢咽，边吃边喝，许颖也一直在旁边耐心地等着。
“好了，谢谢你，孩子。唉——”大爷吃饱喝足，忽然叹了口气。“我为之前在大门口和刚刚在厨房对你发脾气的事情道歉。我在这里生活好久了，心情一天比一天糟。如果这里的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就好了，也许我也不会变得如此暴躁。总之，谢谢你。”
“不用客气。”许颖淡淡地笑了笑。
走出急诊室，她又上了三楼，看到上面已经没有排队的病人了，而且办公室里的叫号显示屏上写着轮到了13号。许颖看了看手里的号码纸，轻轻地推门进去。
与二楼的纯白不同，办公室的墙是被刷成浅绿色的，让人的眼睛看着更舒服。中间横着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摆在上面，一沓纸质文件整齐摞在手边。一尊小玻璃花瓶里装着半瓶水，不过里面没有插花。整间办公室简单而又整洁，而这完全得益于坐在桌前的医生。许颖心中一动，把包里的玫瑰花拿出来，轻轻插进瓶中。花尚未枯萎，在得到了水的滋养后，显得更加鲜艳。
“送你的，医生。”许颖挤出一个甜笑。
“哇，好漂亮的花……噢是你呀，那个在车站偶遇的妹子。”医生认出了进门的许颖。她披着属于医生的白大褂，干净而又合身，俨然散发着白衣天使的气息。白大褂的左胸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莘艺。
“莘医生，我自己没什么病，不过有件事得拜托你……”许颖没有忘记小黑交代的事，她请求莘医生去一趟泰迪熊的房间。
“你是说那只泰迪熊吗？”莘艺似乎知道那个玩具熊，“我也觉得它挺可爱的，只是我一直奇怪它的头怎么就不见了。如今既然它的头找到了，而那边又需要我帮忙，那我们就去把它缝起来。正好这里也没病人了，我们走吧。对了，在车站那里那位帅哥叫你小颖，我以后也这么叫你，可以吗？”
“emmm……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