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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残页·宁为玉碎(下)

2023-03-14楚留香网易游戏深夜酒馆 来源:百合文库
高卧南斋时,开帷月初吐。
中秋节这日,金陵城格外热闹,漫天彩灯,煞是好看。
趁着酒馆还没开业,有心想和邵天泽在一起的香径直去了夫子庙。
两个人手牵着手从南城门一路逛吃到鼓楼街,最后站定在桥上欣赏月色。
香弯着眉咬着蛋黄莲蓉的月饼,突然被邵天泽拉到了身前,疑惑地回头去看,原来是个倒着走的小姑娘差点撞了过来。
陈盼身子往后一空,下意识握紧了手里买的素簪,柳伸手将她拉住,就着惯性护在怀里,微微无奈:“差点摔着,快和人家道个歉。” 
陈盼也意识到自己太过跳脱了,赶紧对着香和邵天泽福身道歉。
邵天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陈盼和柳,摇头示意无妨。
香也道:“没事的,小心些,莫要摔着了。”拉了一下邵天泽用眼神示意去别处逛逛。
两人走下桥正要离去,却被人叫住:“香?”
香和邵天泽同时回头。
柳松开站稳的陈盼向他们走近了些:“真的是你。” 
邵天泽注意到少女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
香看了一眼邵天泽,又看了一眼柳和陈盼,心里飞快地思索着来人的身份。 
柳看着他们牵着的手,微笑着道:“儿时近在眼前倒很是倾慕我,长大了就真是远在天边了。”
香眼睛都睁大了:“柳?” 
柳笑得一脸无害:“嗯。” 
两个人并没有寒暄多久,柳还要带着陈盼回江南,邵天泽也要陪着香去酒馆,留下联系方式就分别了。
看着柳和陈盼的身影远去,香才拧着眉:“刚才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 
邵天泽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周围,传音入密:“这熏香多见于江南一带,名曰'绿玉',掩盖气息很是好用。普通人家甚是少见,一则价值不菲,二则香气过重。” 
香气过重?雪庐书院的琴师需要掩盖气息做什么?香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邵天泽自然地接过她手里吃不完的月饼:“江南势力不比金陵,不要想了。” 
马车上。 陈盼鼓起勇气问柳和香的关系。 
柳笑着揉她的头:“儿时很好的朋友罢了。阿盼过年就该及笄了吧。” 
陈盼顺着他的话题就忘了本想继续问下去的话:“嗯!及笄你会给我礼物吗?”
柳看着她的眼睛,把之前她试图当掉的玉还给了陈盼:“这块玉好好收着,记住,不要轻易当出去。”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等你及笄了以后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陈盼接过玉,轻轻摩挲着玉上的“湘”字,点点头把玉和素簪一起收进了贴身荷包里,满心憧憬着阿娘收到礼物的开心模样。 
马车停了,烟水渔村到了。 柳先下了车,陈盼提着裙裾借着柳的手也跳了下来。
两人站稳,马车也骨碌碌继续前行了。
月色明明凉的似水,空气里却带着一丝灼热。
陈盼疑惑地嗅了嗅空气中隐隐的焦味,然后看见一缕黑色的灰絮从眼前飘过。
陈盼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心中隐隐不安。 柳沉默着跟在她身旁。 
穿过一片密林,陈盼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家所在的方位,火光冲天。
“阿爹阿娘!陈望!”陈盼抖着嗓子疯了一般地朝家里跑去。 
柳的手伸出了一点,像是要拉住她,最后还是收回,悄无声息迅速跟上。 
越是靠近越是热浪逼人,陈盼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心底发慌不管不顾地就要冲进火海,被周围前来救火和看热闹的人一次次生拉硬拽了回来。
“我是这家的女儿!让我进去!家里还有人在啊!” 
 她拼命地冲,旁边的人都劝着拦着,将她牢牢阻隔在外。 
最后脱力地跪在地上看着其他人一点点地舀水救火,声嘶力竭,全是绝望:“让我进去!我要救我弟弟!还有我爹我娘......让我进去!” 
柳扶住她,轻声:“阿盼,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爹娘一定是带着陈望出去了,不可能在房子里!陈盼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回身抓着柳的袖子:“阿爹阿娘一定也带着陈望上街了对不对!” 
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满脸的眼泪,伸手在她后颈一按:“对。” 
陈盼一声不吭倒下。 
柳看了一眼火海里烧得破败的房子,在心底深深地叹息,抱起陈盼回到了书院。 
深夜酒馆。 
白和香一起开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气。 
白疑惑地问:“你突然用绿玉做什么?” 
香低头嗅了嗅袖子,万般无奈:“许是逛街的时候遇见一些人蹭到的。” 
白收回心思继续清点酒架的材料:“我还以为你刚从缁衣楼回来。” 
香立刻偏头看她:“绿玉只有缁衣楼有吗?” 
白楞了一下,想起早些年在江南的日子:“绿玉产自薛家庄,缁衣楼掌握着货源,比起其他势力或会用的多些。” 
香若有所思,雪庐书院,也有薛家庄的人在吧?
陈盼做了个梦。 
梦见阿爹阿娘带着陈望,笑着走进了家门。
阿爹笑得快意,阿娘穿着淡色的衣裳,陈望举着糖葫芦。 
她也想跟上去,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家里火光突起,她哭着喊着,房子里没有一个人出来,大火一直不灭。 
柳听着屋里的梦呓,皱着眉又在香炉里加了一段香,这才对身前躬着身的黑衣人道:“搜过了?” 
黑衣人:“是,火已经灭了,属下亲自去了,只有两具骸骨。” 
柳磨着墨头也不抬:“这单生意就算结了,主子那里我会亲自回复的,你去忙别的吧。” 
黑衣人应了,又开口询问:“那两具骸骨......” 
柳的手顿了一下,拿起笔一面写一面道:“我来处理,你且去吧,掩人耳目,此地你不要再来了。” 
黑衣人应声退走了。 
柳把之前印着红章的文书拿回桌上压好,估算香炉里燃的差不多了,带着封好的信轻轻离开了房间。
令人绝望的不是梦魇。 
最绝望的是你以为终于醒来,其实还在梦里。 
陈盼醒了。 
陌生的地方,熟悉的香气。
这里是柳的房间。 
陈盼心里又空又烧,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眼皮肿的吓人。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柳,憋着眼泪想要找人询问阿爹阿娘和弟弟的下落。 
只要没人告诉她,昨晚火海里面就是没有人!
陈盼拼着虚劲出了内屋,身子一软,撑在书桌的角上。 
她睡了多久? 
书桌许是旧了,边缘有尖锐的钉子凸了出来,直接就扎进了陈盼右手大鱼际,搓掉一块皮。
陈盼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她的注意力已经全然被桌上的东西所吸引。 
她抬起右手去拾那张印着红章的公文。 
“湘王”“劝降”“诛杀”这些词语跳来跳去。 
门开了。 
陈盼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端着食案一脸平静的柳。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睡了两天,先吃东西。” 
两天?手里的文书被缓缓捏绉,陈盼努力让自己声音保持稳定:“我爹娘和弟弟呢!” 
柳把饭菜放在桌上,含笑看她:“阿盼,过来吃饭。” 
这个人为什么还笑得出来?陈盼脑子里一片乱麻。 
“不吃就没有力气报仇。”柳慢条斯理动着筷。 
报仇?难道......不,不会的。陈盼抓着文书坐下了,二话不说开始扒饭。 
饭吃完了,陈盼目光灼灼盯着柳索要一个解释。 
柳把陈柏早先交给他的包裹拿出来交给了陈盼:“湘王留给你的。” 
陈盼哑着嗓子:“你到底是谁。” 
柳给陈旭倒了杯茶:“陈盼,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陈盼手一抖,茶水撒了满桌。 
柳重新拿了个杯子又续满一杯:“我问过汪先生,书院后山风水极好,我已经把他们合葬在了一起。就算你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我也能代为上香。” 
陈盼再一次把茶杯弄倒了:“你凭什么决定他们的安葬位置!你又凭什么代为上香!我又为什么会不在!”说到激动处已经泪眼朦胧,忍不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尖声,“你凭什么!陈望还那么小!你教过他的陈望那么乖!” 
柳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阿盼。” 
陈盼毛都要炸了:“阿盼已经不是你可以叫的了!” 
柳扬着嘴角:“火是我命人放的,人是我派去杀的。至于你的命,是令尊令堂跪下求我才放过的。陈盼,你不尽快离开这里,就是死。你死了,就没有人能报仇。” 
陈盼抱着包裹,右手抓紧了文书,握的越紧越疼。
那是她家人的命!这个人!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陈盼,等你及笄,我还是会有一个礼物给你。”柳站了起来,“我在这里等你来杀我。” 
陈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红着眼睛:“我给他们上柱香就走。” 
柳一脸早知如此:“后山东西都准备好了。” 
后山只有一个坟头。 
陈盼在坟前规规矩矩磕了九个头。 
上香。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陈盼走之前这么说道。 
柳负手而立:“好。” 
然后一路送出书院门口。 
柳说:“往南走吧。” 
陈盼头也不回往北而上。 
柳看着女孩单薄的背影,眉宇间隐有忧色。 
早知她如此逆反,刚才应该劝她往北的。 
陈盼此去,是要入门派习武。 
阿爹给她的包裹里放了盘缠和干粮。 
但是她还没到驿站就被盗贼抢了,所幸贴身安放的玉和素簪无恙。 
陈盼来到武当的时候,门口的弟子客客气气把她请到了一边,告诉她武当不收女弟子。 
陈盼只好询问其他门派怎么走,弟子详详细细地和她说了,中途却被一辆马车吸引了目光:“那位特殊的香客又来了!” 
陈盼看着马车上的徽章和旗帜,掩藏住眸里的惊讶立刻蹲下身努力缩着身形。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 
门口弟子惊叹着回过神来的时候,问路的小姑娘已经连影子都不见了。 
陈盼一路向南到了少林,口干舌燥差点晕在塔林,好心的小师傅给她送来了一点干粮和水,陈盼修整了一番又重新上路,拄着路边捡到的木棍继续往南而行。 
入秋之后本就寒凉,而且没想到华山这么冷,之前吃的一丁点干粮早就消耗殆尽。 
陈盼又冷又饿,又累又困,木棍在冰地一打滑整个人就摔在地上,嘴里还一直嘟囔着要拜入华山。 
云飞卓回身一剑差点就刺在她身上。 
此事传到隔壁的砺剑堂,连高亚男也惊动过来了。 
陈盼拜入华山门派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华山弟子课业首要就是泡龙渊。 
陈盼在寒潭里冻得嘴唇青紫,想着阿爹阿娘和弟弟硬撑着泡了半日,最后被捞上去的时候整个身子僵直僵直的,直接被送到了鸣剑堂。 
柳圣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手里本来就有个大木头,又送来了个小木头。 
华真真慢慢地用内力给陈盼推宫活血,等柳圣学出去取药了才对意识回笼的陈盼道:“学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活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记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陈盼眼角渗出泪,轻轻点头:“是,多谢师姐教诲。” 
华真真温声:“你初入门派,心性未定,根基不稳,明日起你就去誓剑石好好磨炼。” 
陈盼点了点头:“是。” 
陈盼在华山的日子逐渐规律起来。 
每天上下誓剑石的次数和熟练度都在迅速增加。 
流浪汉师兄也从每天一日三餐的呵斥训话变成了继续捧着酒壶看落雪寒潭。 
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手刃柳。 
一定。 
陈盼(朱盼):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附:
陈盼在华山一战成名是在重阳夜,此时华山的大小事迹她都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夜深,她和齐无悔坐在誓剑石的雪地上喝烧刀子。 
当然齐无悔以后打死都不会再和这个蠢丫头喝酒了。 
陈盼喝醉了。 
且醉了以后大闹大笑号啕大哭,极尽折腾之能事,齐无悔脑袋上青筋一跳一跳,拎着她的衣领直接丢到龙渊里就不管了。 
陈盼带着仅剩的方向感从龙渊里爬出来,一路扑腾到鸣剑堂。 
风无涯尚未就寝,陈盼扑上来抱着他的轮椅就开始哭。
一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问师兄为什么心口那么疼。 
风无涯哭笑不得地挪到床上,陈盼抱着轮椅还在哭。
屋外喝着小酒的谷潇潇柳圣学高亚男华无痴全进屋来看着陈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人哭的差点厥过去,柳圣学动手把人拍晕了。 
谷潇潇和高亚男合力把人拖到空着的屋子里安顿好。 
翌日整个华山都知道了这件事。 
陈盼被宿醉折腾得虚了一天,对昨晚醉酒发生的事一概抵死不认。 
各堂弟子都忍不住前来拜会。 
就此一战成名。 
自此陈盼都绕着鸣剑堂走。 
齐无悔面无表情把陈盼的训练量翻了一番。 
另:这个梗人的故事终于告一段落了,文中所有诗句均摘自中华诗词名句。
终于!不用满地图瞎跑了(辣鸡clx日常卡传送)。很多东西好像写不出来,比如柳确实是缁衣楼的人,陈柏夫妇其实是含笑自焚而死,陈望在柳找到陈柏的翌日清晨就被秘密送到了武当山修习,柳把陈盼送走是因为护不住。很多人的感情都没办法变成文字,尤其是陈望和柳之间的感情完全无从下手,又比如其他残页的人物的感情。有心给完满或者残缺,但是真的动笔的时候----我的手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写得出来的写不出来的随缘将就看吧,文笔是真的不好,干巴巴的人物一点不立体。 
我真的很想写好白和暗夜的故事,可是手有自己的想法(躺尸)。 随缘续写,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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