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光】かれひかが電話するだけ

只是在打电话的恋光
几年前，独自一人在伦敦生活的时候。一直都觉得很安心，某一天却感到特别寂寞，放学回家，突然想见谁。要说是谁，那指的只有一人，我想见华恋了。
偶尔也会有一瞬间想见华恋，但那一天我非常想见她，无意识地叫着她的名字。回到家后，一封封地打开她寄给我的信，重新读了遍。早期的信像是小孩子的笔迹，不过那时的她确实还是小孩子。
随着时间推移，字也变得工整可爱了，很有华恋的风格。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见字如见人。折叠信纸的时候，我像是在触碰她本人一样抚摸着信纸的折痕。与信件一起寄来的还有华恋的照片，照片上的她还是初中生，看起来很开心地与朋友一起玩耍的样子。
比起小时候，虽然她的外表没看出有多大变化，不过她的声音应该有所改变吧。只是读着她写的信，就能让我觉得她那自来熟和天真烂漫的性格没有变。她的声音，是不是稍微变得有些大人的感觉了呢？
声音。忘记某个人，往往从忘记声音开始。至于我们，已经分开了将近十年了，开始有些记不清了。虽然脑海里还记得她的声音有多可爱，也记得她对我说过什么，但是。
声音，华恋。我想听，华恋的声音。之前寄来的信件里，她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本来应该禁止电话联系的我，却鬼使神差地把她的号码登记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操作手机，打开了华恋的联系界面。只要点一下，就能连接到在日本的她，也能听到她的声音了。日本现在是凌晨一点，华恋肯定在睡觉吧，不过。
想见华恋，想听华恋的声音。寂寞，痛苦。虽然来到王立戏剧学院很开心，其他人的水平都很高，竞争很刺激。但是，我想见华恋。
“喂，华恋，最近过得好吗？”
想试着这样出声，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现在打电话给华恋，我会更加想见她的，会忍不住立刻坐上飞往日本的飞机。不行，果然不行啊。我不惜让华恋掉泪也要来伦敦，必须好好地实现我们的约定和命运才行。
自那以后经历了很多，现在的我正在日本，和她上同一所学校，过着一起居住的生活。她什么都……没有变。这让我很开心，她也对毫无疑问发生了巨大变化的我说“小光没变哦”。
感觉她的声音没什么变化，我也一定没变吧。当然她长高了，也变得更有女人味了。内在也有所成长吧，但是可爱的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
回到日本后一直待在一起的我们，如今要分居了。因为年末年初的到来，我们要回各自的老家。另一名室友要回北海道，面对说出什么“带些北海道的雪回来哦”的华恋，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无话可说的苦笑。
“那么，走吧”
“嗯”
两人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因为年初年末的繁忙，我们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去东京塔玩了吧。迄今为止一直待在一起的我们，又要再次分离，总觉得心情有些不可思议。
小时候那么抗拒和我分开，哭着说“不要不要”的华恋，这次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这种迹象地向前走着。我不由得在心里抱怨了一下，这和以前完全相反了。虽然一直想在华恋面前扮成姐姐的样子，但这次似乎做不到。因为，我那么想见的、衷心恋慕着的人，现在就在我眼前，和我一起生活着。
“小光正月要怎么过呢？”
“没什么安排”
“不去拜访亲戚吗？”
“不知道，大概会自主练习来打发时间吧”
“唔誒，禁欲主义吗”
可以的话，华恋也来我家吧。虽然想这么说，但假期并没有那么长，她的家里也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吧。这么一想就开不了口了。而且我们的家本来就离得不近，肯定行不通的。
明明有过长达12年的分别，只是区区数日不能相见，居然让我感到如此寂寞。小时候，那个在滑梯上对华恋态度严苛的我，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呢？那时的我嘴上虽然是那么说的，但可能早就想到了这一幕的到来，所以什么都不会说呢。
“呐—，小光”
“嗯？”
“休息的时候”
“嗯”
“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吓了…一跳。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以前从没见过华恋这种难过的、如同恳求般的眼神。虽然她有点迟钝，总是乱来，很容易想得开，但在有些不安的时候，原来也会有这么寂寞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见识到了华恋新的一面。
那次我从宿舍出走的时候，无需多言，华恋她给我打来电话，聊了很长时间，但为什么今天看上去那么不安呢？
“可以哦”
“真的？”
“嗯，我等着”
“嗯っ！”
如果要用什么来比喻，那就是盛开的花朵。华恋对我露出了如同花朵般轻飘飘地绽放的、让我暖心的笑容，只是因为我说了句“可以”。我也不由得笑了。不知道现在的我是怎样的表情，不过华恋笑得更开心了，一定不是什么难看的表情吧。
多年没回的家，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变化。虽然没什么事要做，时间还是以惊人的速度流逝着。父母特意弄得干净整洁的房间，不知不觉又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睡觉、起床、自主练习、吃饭，在这每天的重复中，转眼间除夕到了。
奇怪，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时间会过得这么快呢？不过，和华恋打电话的时候，时间是过得最快的，回过神来已经聊了将近3小时，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
即使被问聊了些什么，大概也回答不上来吧，都是些普通的话题。虽然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聊的是什么，但应该没什么差别，只是普通的对话。不过，与华恋通话的每一秒都是很重要、值得我珍惜的。
那个时候我还是没勇气打电话给她，但现在能像这样住在同一个国家，不用在意时差地聊天。虽说不是预料中的回国，但能回到华恋身边真是太好了。对我而言，华恋一定是不可或缺的吧。因为命运，因为约定。
“喂—，小光，不困吗？”
“不困”
“啊—啊，今年也要结束了呢”
“嗯……啊，除夕夜的钟声”
“我这边听不到啊”
把手机切换成免提模式，关掉屋子的灯，躺在床上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我喜欢保持这种姿势通话，一直都这样让周围一片漆黑，把注意力集中到华恋的声音上。手机音量和说话的声音都控制得很小，父母肯定听不到。总感觉像是在聊什么秘密，心跳稍微有些加快。
华恋她，是怎样跟我通话的呢？脑海里浮现出她的脸，听着她的声音，总觉得她就在我眼前和我说话似的。好想见她啊。
“小光，我有个一直很想问你的问题，可以问吗？”
“誒，嗯”
什么…这么一本正经的。什么都有话直说的她，这样吞吞吐吐的情况很少见，我稍微有点紧张。她要问我什么呢？真的有点害怕。
“那个……那个”
“什么？”
“小光在伦敦，有没有交往过的人…或者喜欢的人呢？”
“哈？”
“誒，因为，小光那么可爱、那么漂亮，在伦敦也一定很受欢迎吧。英国人在这方面不是很开放的吗？”
虽然有点对不起听上去很焦急的她，但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被她那样称赞我的姿容，稍微有点害羞。毕竟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以前从没试过被她这样称赞。
当然我也觉得华恋很可爱、很有魅力，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在。虽然从没对她说过。
“没有哦，大家都在舞台上拼命努力”
“是、是这样啊……太好了”
“太好了？”
“因为，要是小光有了恋人，我会很寂寞”
“……”
这是，表白吗？阳光开朗、在那方面看上去很迟钝的华恋，突然展现出来的独占欲，吓了我一跳。心脏敲击胸口的声音稍微变得更大了。
“华恋”
“嗯—？”
“这种话，不要对我以外的人说”
“这种话？”
“‘你有了恋人我会寂寞’之类的”
“誒，不会说的哦。因为我只会对小光……啊咧？”
“誒？”
“为什么我只会想对小光说呢？明明我也喜欢大家的”
不一样，这是恋爱吧。
差点就不经思考地这么说了出来。但是这种事情，如果不是本人察觉到就毫无意义。啊啊，就不能快点察觉到吗？
慢着。我，希望华恋察觉到，希望她对我说喜欢，希望她和我恋爱。为什么，为什么，不对，这一定是。
“小光，打个比方”
“嗯”
“如果我有了恋人，小光会…讨厌吗？”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感觉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无法再继续悠闲地躺在床上了。我希望华恋察觉到我的恋心，这样想着，这样祈祷着。为什么，为什么……如果华恋有了恋人…有了恋人。
这种事情。
“会…讨厌吧”
“……为什么？”
“…………因为会…寂寞吧”
跟刚才的她…一样的答案。独占欲这种东西，我也有。察觉到了这一点，迄今为止的举动，有好几处都能说得通了。不知不觉间，我想……独占华恋。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不对，现在应该思考的不是为什么。既然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那也没办法，事到如今无法改变过去，该考虑的是以后该怎么办。
华恋像是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似的发出“呼呼”的声音。即使与现在为止关于她的记忆进行对比，也从没听过华恋的这种声音，我不禁又为发现她新的一面而感到喜悦。不论何时，我似乎都想看到华恋新的一面。
“小光”
“什么，华恋”
“我，总觉得……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
真是奇遇呢，我也是哦。但是说不出口。即使不说出口也会明白吧……不对，该说是暴露吗。独占欲，这种对其他人不会有的感情。因为特别，因为命运，她是这样想的吗？总觉得有点不一样。
华恋和某人交往，这是与我们的约定无关的事情吧。即便华恋有了恋人，但我知道她不会排斥命运。不过，我还是觉得很讨厌。更准确地说，我从没想过会有人比我与华恋更亲密。
想把华恋变成我的所有物，想让华恋把我变成她的所有物。我知道，这种感情，该称之为什么。虽然不曾感受过，但除了那个称呼，没有能够形容这种感情的话语。
“小光……”
“华恋……”
“我、我、那个……刚才察觉到了”
“誒，那个，等一下”
“我，对小光”
“等一下华恋！”
“……怎、怎么了……。那个，啊，那个……讨厌吗……”
确实，我对她的制止真是糟透了，华恋明朗的声音在下一瞬间变得似乎快哭出来似的，不断地对我说对不起。不是这样的哦，华恋，我并没有想那么说。
华恋的心情，我明白。所以，你也一定明白我的心情吧。你肯定没想到会被我阻止吧，对不起，华恋。
“不是的……我也，对华恋……。只是讨厌在电话里说”
“……啊，是、是啊！对不起，一察觉到就想说出来了”
“该道歉的人是我，刚才那样阻止你…因为我想当面说……明天，有空吗？”
“不等到新学期吗？”
“万一在那之前，华恋被偷走了怎么办”
“不会被偷走了啦”
已经互相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就算用电话说也没什么不好吧，但我果然还是想当面说出来，看着她的眼睛接受表白的心情占了上风。因为，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心跳加速，快得像是要死掉似的，心脏狠狠地揪了一下，感到很幸福。
想快点见到她。在挂掉电话前，差点没忍住说出“喜欢你”。不过还是留到明天吧。
明明只是刚刚才察觉到的，真奇怪。
没办法，我朝着天空，轻声说了句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