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兔】毁灭三部曲（其一）

『兔子？兔子？』
大年夜，鹅毛的飘雪降落在北平的大地上。
『亲？什么事？』兔子习惯性回过头，迎来的却是扑面风雪，哪有什么“亲”在叫他呢？
『不是说蓝星全球暖化吗？为什么今年冬天丝毫没有感到一丝暖意？』
兔子抓紧手中最后一点还未被薄雪覆盖的围巾，那是自己曾经的故人一针一线织出来的。
『对了，我差点忘了这茬儿。』
兔子抖了抖长耳朵上堆积的凝霜，仿佛脑子里还回荡着那年在雪地里眼睁睁地看着白头鹰的罐头，还有一声：
『眼泪也会冻住的。』
都是旧事了，不该重忆的……
兔子拍拍黑布包上的雪，从里取出一只花瓣不齐的野菊。
『亲，那么晚，去哪？』兔子的主人，叼着一根牙刷，头发也是散着，黯淡的琥珀色眸子倒映着浑身是白雪的兔子。
『去冷风飘来的地方。』兔子钪锵有力、一字一顿地说。
夜半了，冷风毫不留情地吹打，虽风声不大，但寒意随之而来。
兔子自然是不可能走那么久的，在一棵叶已凋零的白桦木下停留。
『亲……』一抹鼻涕从鼻尖落下，没错，这个寒冷的大年夜谁也不会忘记。
『那声［兔子］是你在唤我吗？』
……
大雪里没有任何除了刮风以外的回应。
兔子陷入了沉思。
多年前，当它还只是个即将成为鱼肉，任人宰割的时候。它填满泪水的眼睛里几乎全是流着绝望。
据说，看到那双润湿了的深沉黑眸，仿佛就能看到，一张张繁体的条约，众叛亲离的背影，染了鲜红的刀枪。
可惜满城的血腥里没人看得到。
面前扶起自己的那人，是曾经的故人。
他好像变得雄伟了，也变得沧桑了。因为此时，他不是沙皇的养子。
他是一个时代。他是红色的时代，他生于团结。
那都是之后的事了。只是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却让兔子那泪水还未干的眼眸有点胆怯。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毛熊。』
初次见面？明明已经是宛如兄弟一般的关系了。
这一句话，说得好像曾经的那个与脚盆鸡争夺得不可开交的棕熊已经灰飞烟灭，现在的这个是毛熊。
『你好，亲，我是兔子。』
『亲，怎么还不跑？敌人还没撤离呢……』
『亲……你这样很危险的……』
一连串的问题，没能打动毛熊那张嘴，让它发出一个音。
『兔子，为什么在你眼里，敌人赶来了，就只能逃？』轮到许久不吭声的毛熊发言了。
『你为什么要让他们肆意宰割呢？不能够奋起反抗吗？』
兔子听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他何不曾做过反抗？做了有什么用呢？被人在凌辱中渐渐丧失一切、看着那些仅剩的群众因为自己而被残忍地处决？
『反抗失败的那种绝望，亲是体会不到的。』
这是第一次毁灭，毁灭了一只兔子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