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说你呢.扶着点儿队长》(16)

“问晚了，吐真剂早就失效了。”张云雷耸耸肩，一副想抵赖的表情。
“不说就不说吧，你这个人浑身都是机密，我还真不敢瞎问。”杨九郎也很容易就放弃了，继续吃饭。
“作为补偿，跟你讲讲你那次问我的那个枪伤的事儿吧。”
“你不是说是军事机密么？”
“怕我灭口啊？”张云雷凑近一点儿看着他。
“啊，你别讲了，我怕了你了还不行。”
“骗你的，不是什么机密，只是我觉得那个时候不适合讲这件事。”
杨九郎点点头，认真的听着。
“这个枪伤来自于一次‘清理门户’，开枪打我的是我昔日的战友。那是我到八队担任队长之后的第一个实战任务，曾经在一个队的战友转业后回到老家，竟然在黑帮里凭着自己在特种部队受过的训练，一路混到了黑帮老大的位置，无恶不作。因为他身手了得，又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警方几次行动都没有能够抓到他，所以转由特种部队去清理门户。”
杨九郎听愣了，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战友成为敌人的那种场景会是什么样。
“我们把他围困在一栋烂尾楼里面，然后进去清场。发现他的时候他只有一把古董级别的老旧左轮手枪，而我手持95突击步枪。即使战斗力这样悬殊，面对他我却无法扣下扳机。然而他却没忘了我们已经身处两个阵营，毫不犹豫的朝我开了枪。是跟在我后面的八队当时的副队长赶上来击毙了他，才救了我的命。”
杨九郎彻底陷入了沉思。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们所面对的战斗，残酷程度是超乎你的认知的。任何不必要的感情都不要带到战斗任务中去，否则后果可能不仅仅是失去你自己的生命。你要时刻坚定你保家卫国的信念，时刻牢记作为军人的使命。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我们个人的事情，私底下怎么样都行，到了战场上，就没有张云雷和杨九郎了，只有队长和副队长，羊驼和河马，你肩上承担的责任不仅是你自己，所以绝对不可以感情用事。”
杨九郎郑重的点头:“我记住了。”
张云雷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说:“气氛被我搞得太严肃了哈，快吃饭吧面都要凉了。”
“嗯。”杨九郎低头吃了几口，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跟我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我来的时候，队副是空缺的。这样的话那之前的队副他后来去哪儿了？”
“他因为这次任务产生了心理障碍，没办法再持枪，一拿枪手就抖，只能调离特种部队，去了管理物资仓库的后勤部门。后来队副就一直空缺着，直到你来银狐。”
张云雷说完，两人陷入了沉默。
吃完饭后杨九郎洗干净饭盒回来，看到张云雷倚着窗户在抽烟，独自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九郎觉得，那些深埋在心里已久不愿提起的回忆，张云雷愿意把它说出来，一定是希望它们被理解，被温柔以待的。
于是他放下饭盒，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张云雷，让两个人的心脏紧紧的贴着。
“哎哎，等一下，窗户还开着呢!”张云雷挣扎着。
“我没想干嘛，队长你别紧张。”杨九郎笑着松开了手。
“起开，你怎么这么污啊？！”张云雷红着脸推开他，胡乱在自己桌子上的书架里抓起一本书，爬到上铺。
“明明是你有意无意的总撩人，倒说我污。”杨九郎终于敢跟队长顶嘴了。
“敢这么跟队长说话，去，跑一个标准负重五公里越野再回来睡觉!”张云雷指着门口。
“队长，滥用职权就不太好了吧。”
“你才发现啊，谁让我是队长呢？”
“好好好，队长大人，您老人家最大。”
杨九郎抓着张云雷那张上铺的床架子，一下子翻了上去，坐在张云雷身边。
“躲我远点儿啊！”张云雷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哎，你说你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呢，也不知道昨天谁抱我抱的那么紧。”杨九郎抢过张云雷手里的书，盘腿坐在他的床尾翻看着。
张云雷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坏笑着靠过去，把自己的腿搭在他的腿上，头靠着他的肩膀，一脸无奈的说:“既然这样那就一起看吧。”
结果自然还是队长大人道高一丈，成功把杨九郎吓的丢下书逃回到自己铺上。
对于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惯了的特种兵来说，在银狐基地驻训的时间简直比退休老大爷的生活还要无聊。
最近的天气特别好，总是晴空万里的，所以基地安排的都是些伞降的日常训练。
张云雷举着望远镜看着蓝天上一朵一朵开出的白色伞花，忽然扔在一旁的对讲机里传出了基地总部的呼叫:“呼叫八队，呼叫八队!收到请回答。”
“羊驼收到，总部请讲。”张云雷直觉是有新任务了。
“八队全体换装城市迷彩，配实弹到直升机机场集合。”
“收到。”
身着灰色迷彩服的八队全副武装，乘越野车赶到机场的时候，运输机的螺旋桨已经在旋转了，巨大的气流吹的停机坪周围风沙四起。
队员们跟着张云雷下车，直接跑上直升机。
杨九郎在张云雷对面坐好:“我们这次是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起飞后会给我们做简报。”张云雷看了一下全部就位的队员，敲敲驾驶员的座椅后方示意可以起飞。
直升机拔地而起，在空中转了个弯飞向远方。
张云雷打开电脑，这次的任务简报是通过视频连线传送的。
为他们做简报的是某市特警支队支队长。“今天上午在我市的火车站站前广场发生暴徒持半自动步枪对路人进行无差别射杀事件，造成大量无辜群众伤亡。在与我方交火之后，暴徒乘车逃窜到火车站附近的一家私立幼儿园内，劫持了幼儿园的五名老师和三十二个孩子。我方目前已经控制住了现场的外围。”
队员听着这些匪徒堪称丧心病狂的暴行，都紧紧的攥住拳头。
“这伙暴徒反/ 社会意图强烈，而且有一定的军事背景，所以警方请求银狐特种部队派兵支援，干掉他们，救出人质。幼儿园的地形图以及暴徒在火车站站前广场被拍摄到的画面，马上会传到你们的电脑上。”
“明确没有？”张云雷直视着所有队员。
“明确!保证完成任务!”
机舱内氛围紧张，张云雷看着电脑上传来的资料，微微皱眉。
这家幼儿园是一栋独立的建筑，二层楼，门口还有一个小的活动区。
城市与他们熟悉的丛林不同，丛林虽然自然条件险恶，但是人迹罕至。在人口密集的城市内执行这样的作战任务，面对的又是持枪的暴徒，难度非比寻常。
全队一起看了那段暴徒随机射杀路人的视频，除了识别暴徒的体态特征，同时也分析了暴徒的武器装备。
直升机在一栋屋顶较宽阔的楼顶悬停，特种兵们滑降下来，迅速来到楼下，上了已经等候在楼下的黑色NAVECO警车。
幼儿园周围的街道上，警车云集。
NAVECO来到幼儿园斜对面的一个饭店后门，这里现在被征用为临时指挥部。
特种兵们下车，进入临时指挥部。刚刚视频连线过的支队长正站在几台监视器前面，焦急的看着接驳过来的幼儿园周围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
两辆警车横在幼儿园门口，拿着高音喇叭的谈判专家正在向里面喊话。
时间紧迫，张云雷没有寒暄而是直奔主题:“支队长，现场情况怎么样？”
支队长说:“很不好，这些暴徒携带有充足的武器弹药，而且战术动作非常娴熟。我们在站前广场与他们交火的时候，击毙了其中两人，疑似有暴徒受伤，人质的情况目前仍不清楚。谈判进行的很艰难，我们也不敢贸然强攻，已经僵持了四个多小时。”
“看来他们是想顽抗到底了。”张云雷看着监视器里的幼儿园命令:“狙击组，控制制高点，勘察现场。爆破组，绕到幼儿园后面，勘察后门情况。注意保持无线电通话畅通。去吧”
“他们确实是受过军事训练，枪手控制着前后门和二楼的制高点，观察视野很好，我们无法从地面组织进攻。突击组想进去，只能先爬上楼顶然后滑降下来，撞开玻璃窗强行进去。”大王汇报着。
盒饭抵近后门，举着望远镜观察后，报告:“后门是铁的，没有发现饵雷，但是被一堆碎砖头堵住了一半，需要进行定向爆破。”
此时谈判专家在对讲机里向支队长汇报，暴徒中有人严重受伤，提出要警方提供一名医生进去治疗。
张云雷听罢，立刻对支队长说:“这是我们掌握幼儿园内部实际情况的唯一机会，我需要您提供医疗器械和侦查监听设备。”
“好，我马上安排。”
张云雷转身向杨九郎说:“河马，我要伪装成医生进去勘察，只有掌握暴徒的具体分布情况，才能保证人质不受伤。接下来突击任务交由你来指挥，有问题吗？”
杨九郎张了张嘴，看着张云雷坚定的目光，低沉的说:“没问题。”
他当然记得张云雷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他清楚自己现在该全力辅佐队长完成任务，而不是叽叽歪歪儿女情长。
监听设备到位，张云雷脱掉了迷彩服，摘下无线电通话器，把入耳式耳麦塞进耳朵里。
杨九郎过去帮他把监听器固定在他胸前，藏好连接线，又递给他一件警用防弹背心。
张云雷笑笑说:“到真章上这东西根本不顶用，你知道的。”
杨九郎还是坚持让他穿上，张云雷只好依他。
张云雷换上支队长准备的高领毛衣、牛仔裤和运动鞋，套上防弹背心，最外面穿的是医生穿的白大褂。
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了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戴上之后真的完全就是一副文弱医生的模样。
“记住我说的话，做好你该做的。”张云雷说完，提着医疗器械的箱子，跟着警方的人走出了饭店。
不得不留在临时指挥部的杨九郎注视着屏幕，紧紧的盯着他爱的人的背影。
张云雷只身走过警方的封锁线，走到幼儿园的铁栅栏门口站住，坦然的等待着那些暴徒允许他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