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反】【冰九】从此君王不早朝（三）

沈九看得着实无语。他以前带兵是时比这好了几倍。奧，小畜生这玩意儿可真是让人不忍直视。沈九带兵虽严格，但沈将军挂帅征战，没接触过沈九的人，印象中也觉得，只要沈将军名声一出，总能护一国安定。
再看看现在。
沈九有些怀念起当时征战时候的自己，虽然时时刻刻面对着什么，但握在手上，只有自己可以解决的所有能力和命运，已经让沈九足以安心。即使他知道，这些都来得太晚了。
真是…….再这么下去小畜生的国家迟早要被废。沈九不顾左手手臂上的伤，继续撑着看远处军营的练习，突然警觉到一声风声，脚上回旋，手继续撑住一旁的墙，手上使力，站到墙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站着的洛冰河，一时对上他的眸子。
洛冰河没笑，眼泪有些复杂，看着此刻的沈九，就好像又看见了儿时见的那位将军，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他到底只想要眼前这个人一落千丈，还是想看他以前打仗时的游刃有余……
沈九一样不给他一笑，少了些眼里的讥讽，只是冷冷道:“果然，即使上位成了皇上，小畜生也还是小畜生。”
洛冰河顾不上跟他生气，瞥见他红成一大片的袖子，微微皱了皱眉，厉声道:“下来!”
沈九觉得莫名其妙，抱手稳稳地站在细细的墙檐上，挑了挑眉。
洛冰河沉默两秒，渐渐放缓了声音，似是早就忘了已为龙体，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口哄他，只是说:“你是要我，上来抱你下来?还是说……
将军来兴致了……想在，上面试试?”
沈九“嘁”了声，才轻功跳下来，突然好奇起洛冰河为什么不把他废了，不仅不废他手脚竟然，也不废武功。说起恨，洛冰河当初那他锁在地牢和水牢里日日折磨，腻了才把他软禁，不仅那时对他夜夜如此，现在亦是这样。
沈九也不理他，自己往里走:“杂种就是杂种，天天脑子里只会装些肮脏的东西……唔！”
沈九吃痛，是因为被洛冰河一把拉过左手，扯着手上的伤口，却又突然被洛冰河一手揽住:“我脑子里可都是您啊将军。”
肮脏的可是您啊，我亲爱的将军。
沈九没理他，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对着洛冰河，再一次流下的血迹让洛冰河一下子又不爽起来，捏着他左手臂的手力气大了几分，沈九吃痛地皱了皱眉。
洛冰河轻哼:“现在知道痛了?"
沈九: “……小畜生就是爱多管闲事。”
沈九看着洛冰河给自己包扎，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着洛冰河细心的包扎，仿佛与时光最尽头的什么重叠，却是再也触及不到的回忆。
沈九嫌弃他:“包个伤口怎么这么麻烦，以前白教你了吗?"
“你这样子的小畜生在战场上早死了。 ”
洛冰河冷他一眼，手上猛地一勒，沈九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伤口被弄疼，只是皱了皱眉，抬眼瞪他一眼 。
今天的洛冰河太不对了。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来看他，沈九早已经做好了被他胡乱羞辱一通的准备，结果却变成了现在这样。沈九打量着洛冰河，嘴里不饶人地道:“喂，小畜生，我的手还轮不到你一个下流皇帝来亲手包扎，什么肮脏的东西也配碰我的手么。”
但很显然，被自己口中肮脏的人碰过半年多的自己，沈九不否认，他沈九也不过是贱命一条罢了。
沈九本想看着洛冰河发怒，生气，让他随便干点什么早点走人便作数了，可今日的洛冰河就好似成心一般，这次连瞥也不瞥沈九一眼，拉沈九进屋，把手上带着的东西一甩，突然就坐了下来，抬眼安静的看着沈九。
沈九: .....
沈九:“你今天怎么回事?混账玩意儿突然良心发现了?你不是假的吧。 ”
洛冰河淡淡:“是不是假的，将军您亲自验验货不就好了。”
沈九难得地闭嘴，但眼里那鄙夷与不屑丝毫不退，大胆地与洛冰河不知情绪的眸子交锋，好一会儿意识到洛冰河的状态，太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有屁快放。”
洛冰河突然笑了笑。
他突然觉得，现在他和沈九之间的种种，在这一瞬间似乎没那么复杂，没那么深层，只是最当初最表面的那一层情绪，经历太多，反而舍弃了最深处的什么。但这样放手一搏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却又令人愉悦和顺畅。
洛冰河还是一样的，轻蔑地笑了笑:“看来师尊是真的希望我把岳将军处理一下啊?”
沈九眼里轻微一晃，还是不闪躲洛冰河的视线,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既然你从畜生爬到皇帝，那就分清孰对孰错吧。他岳清源也只是烂命一条罢了，错了便斩，对了就放，有什么好来我这儿废话的。”
洛冰河轻轻歪了歪头:“那我要是说，我偏不要分清世事，嫁祸谁个什么叛国之罪呢?将军又要如何了。”
沈九眼神微微凌厉:“问我作甚?这是变相羞辱我参不了朝廷各事么?小杂种，我对这些没兴趣。”
沈九说罢，转身不顾洛冰河的存在，拿了件衣服，转到屏风后自顾自把带血的衣物换下，才意识到他说完之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洛冰河看着那影子，百感交集，他从内看到过的景致，却如同天生刻在他灵魂中一般。
洛冰河一时有些喘息，压下心里的焦躁，只是想起墙檐边的沈九，柔声道:“你的兵权，兵符我一直没碰。你要是想要，拿去便是。”
又是良久的沉默。
沈九在屏风后换衣的手顿了良久，他甚至感受不到这句话对他的意义，对洛冰河的意义，和对他们两人之间最重要的东西。
无声无息的。
待他从屏风后出来，房间里已经是空无一-人。可房内的竹子香却不容沈九忽视。
沈九爱竹。战场的血腥之余，这与血味不同的清芬，就好像不染尘世之风，又不食人间烟火，隐蔽与深林。又好像掩饰了沈九内心截然相反的什么东西。
沈九瞥到了，洛冰河随手扔着的东西。打开来看，一大股清竹的清高就仿佛跃然而起，让沈九一-时忘记了今夕是何夕。
是他身边带了多年的，以至于深深染上了竹香的修雅剑。
还有一把，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