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 3

药水的味道弥漫着整个病房。
"小伙子，你说说你，女朋友的胃都这样了，你还让她喝酒…"静谧的病房里，飘荡着医生的回音。
我的眼睛斜瞟着如猫一般仔仔细细观察他的脸色，他依旧是那副得体的微笑，对于医生的话，他不承认也不否认，"是我太粗心了，以后会好好看着她的。"
医生临走前留下了几句叮嘱的话，无非就是要注意点滴的速度，要注意换药水之类的。
尴尬在我们之间迅速蔓延，病房之外隐隐传来车鸣声、欢笑声，病房之内却只有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时钟轻轻的滴答声填满了漫长的寂静，叮，整点报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实在不好意思，今晚麻烦你了。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现在回去，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我尝试去打破这种死寂，"这次的医药费，我下次找机会还给你，谢谢。"
他脸上挂着亲近的笑容，眼里确是满满的疏远，简简单单的一句回答，"嗯。”
精疲力尽、疲惫不堪，困意一股脑的袭来，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视野里他的身影变得渐渐模糊成一个光晕。
他看着我渐渐耷拉下来的眼皮，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嘴角，"看来是累了，终于放下心好好睡一觉了吗？"悄悄从旁边挪来一张椅子，坐到病床旁边。
在玹趁着我入睡，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来。
睡的也不怎么踏实呢，额头上密密麻麻渗出汗珠，浓密的黑发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秀气的眉毛因为疼痛紧紧纠结在一起，睫毛抖动着像翩翩起舞的蝴蝶，眼角还残余着泪水，薄薄的嘴唇显得有些刻薄，不近人情。纤长的手露在被子外面，青紫色的血管蜿蜒到针头，苍白无力。
一直安安静静躺放在床上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在玹抬起头看了看点滴，调慢了速度，轻握着袁轶的手。
明亮的阳光从厚重的粗麻布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在枕头上洒落。阳光让我醒了过来，本能的滑进被单，将脸埋住。昨天晚上难得的深睡，一开始因为扎针的手微微疼痛，慢慢，手心传来阵阵暖意。
睡眼朦胧，我压抑着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去适应这刺眼的阳光，鼻子皱成一块，像足了午后太阳底下慵懒的猫儿。耳边传来一阵轻笑，在玹提着早餐站在门口，嘴角依旧挂着熟悉的笑容，眼底的促狭清晰可见，阳光斑驳的散落在他的身边，温暖，和煦。
他在阳光下朝我迈步走来，轮廓一点一点开始清晰。通红从耳朵一直蔓延到脸颊，逐渐向脖子扩散，我匆匆瞥了一眼，只注意到带上了褶皱的衬衣，低垂着脑袋，声音有点喑哑，"你，怎么没走？"
他将早餐稳稳的放在了桌上，打开盖子，粥的香味扑面而来，"我为什么没走，你不知道吗？"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和我对视。
我的眼神里透露了我的紧张，大脑开始构想各种可能，醉酒、梦话、缠人…这些坏习惯我都没有，假设被我一一否定。我迷茫的看着他，等待他给我一个与我无关的解释，这样我才不会有欠债的负罪感。
他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先吃早餐，等会我们一起回学校。"
我细细品味嘴里含着的白粥，甜甜的，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