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浅

晓星尘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了，拿东西也总是手抖。“吃饭了。”薛洋不知道，今天又要以什么样的方法让他把饭吃了。软磨硬泡？强行掰开嘴？又或许告诉他，不吃饭可以啊，那我现在就去外面捉两个砍柴的回来，好好折磨，让他们高呼“道长饶命啊”“家里还有老母和孩子啊”……
“不想吃。”又是这句，薛洋放着碗筷，在晓星尘对面坐下。“那道长今天，想吃什么呢？”他的语气极度温柔。“不饿。”薛洋盯着晓星尘看，这是这么多天来，晓星尘第一次说“不饿”。薛洋看久了，发现晓星尘气色好了不少，头发有些乱，没有光泽。
“不饿也吃一点吧，今天没有放那么多的盐。”薛洋说的没有底气，故意假装淡定朝窗户外面看一眼，无意间看到一点点的红，是梅花要开了。“你怎么还不吃？”晓星尘突然来一句，让薛洋半天没有缓过来。“哦，我……我……”薛洋感到惊慌，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慌的。
“给我筷子吧，今天是不是又做多了，阿菁呢？还在外面玩，都这么冷了。”晓星尘一脸无奈。
薛洋筷子停顿，怎么怎么会……会这样？
“阿菁她，她……”
“该不是闯祸了吧，一大早就不见，是不敢回来了吧？”
“她在厨房吃了，又去摘梅花了。”薛洋明白了，晓星尘他记忆混乱了，当他这样温和的说出一字一句，伤口就扯着疼，心也扯着疼……
“阿洋一会儿也去折一瓶梅花回来吧，可别折多了，等结了梅子酿一坛酒如何？”那嘴角微微的笑，是冬日晦暗乌云里的太阳，暖人却挣扎。
“好好，我们酿很多梅子酒……很多很多的……梅子酒。”似带哭腔，薛洋把额头靠在手臂上，一整个儿伏在桌子上，能闻见那木头潮湿的气味。“阿洋怎么了，今天不舒服吗？”
“没，没没有。” “嗯。”
许久没有这样，薛洋早已不敢奢求还能回到从前了，不敢再去面对。
“好乏啊，明明才起的，又乏了。”晓星尘面带倦色，并没有躺下休息的意思。
薛洋埋着头，听见筷子掉了，就赶忙去捡，晓星尘慢慢吃着盘子里的素菜。薛洋慌慌张张，筷子也不擦，又开始吃饭。一顿饭下来，晓星尘掉了两次筷子，而薛洋掉了四次。“阿洋今天老掉筷子，一会儿洗碗可不要摔了碗，哈哈。”
薛洋点点头，他怕……
晓星尘一会儿就会慢慢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内丹没了，五感也退化了，下半身还不能动……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薛洋收拾了碗筷，在屋子外面彷徨，最终他拿了剑。“道长，我出去一下。”
“嗯。”晓星尘温柔的点点头，薛洋转头就走。他每走一步，肚子上的疤就裂开一点。
云犀镇上，薛洋深深浅浅的踩着，漫无目的。路过一家酒坊，想起了晓星尘的话。
薛洋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