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计 第二十一章

那是皇甫逸雪登基的第一年秋天，整个皇宫都显得那么的萧瑟，段铭玉踩在干枯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奏着一曲哀乐。听说皇甫逸雪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段铭玉摇了摇头走到了承乾殿，将披风交给身旁的宫女后，摆摆手让其退下。大殿内，皇甫逸雪正在低头改着奏章，时而提笔，时而落笔划几下，神情专注，但还是能从她那没有血色的脸色中看出她的憔悴。
“陛下”段铭玉撩起下摆双膝跪地，抱拳弯身，抬头说道，“龙体要紧，不可过于操劳”。
即使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段铭玉也一直都是遵守着君臣的礼节，从未违背过，这就无形中给了别人一种距离感，让人不能靠近，况且这个人还是当朝女帝——皇甫逸雪。
皇甫逸雪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改着奏折。
“陛下，虽然先皇的忌日临近，但是陛下也不能因思亲过度而茶饭不思”段铭玉句句诚恳，面露忧色。如果是旁人一定会为皇甫逸雪有这样一位忠诚的臣子而高兴。
皇甫逸雪怔了怔，将狼毫笔用力地仍在了段铭玉的面前，瞬间断成两截，咬着牙说道：“你舍得回来了，是吗？”
段铭玉依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苏欣儿究竟对你用了什么媚术，让你日日流连忘返，你还记得你是我朝的祭司吗？你还记得自己肩负的职责吗？你还记得答应朕的话吗？”最后一句皇甫逸雪没有问出口。
静默
“你就这么想和朕断绝关系，朕只是想将段爷爷风光大葬，他一生都为朝廷效力，朕这么做有什么错？你却悄悄地将段爷爷安葬了，之后你就没有回过段府，你就那么的想逃？”说着说着，皇甫逸雪带着哽咽，最后泣不成声。
段铭玉起身，踏着台阶，朝着皇甫逸雪走去，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
“这个皇宫好大，朕好怕你哪一天走了，就留朕一个人在这里”皇甫逸雪喃喃低语着。
段铭玉走到了皇甫逸雪的身边，食指轻轻地擦拭着她的眼泪，依然沉默不语。
“如果那年我们就留在江南，不回长安多好，朕好想念那里的杏仁糕，可惜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尝到了”皇甫逸雪神情黯然。
段铭玉嘴角勾勒出上扬的弧度，眼神波澜不惊，意味深长。
这之后，段铭玉就去了江南，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请来了那位已经金盆洗手的名厨做了皇宫的御厨，只负责为皇甫逸雪制作杏仁糕，这一呆便是五年。皇甫逸雪很喜欢杏仁糕，所以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这名御厨，现在她尽然将这名御厨赐给了莫忘。
段铭玉一时也想不出皇甫逸雪这么做的原因，她闭着眼眉头紧蹙，再美味的杏仁糕在她的嘴里也如同嚼蜡。
莫忘见她这般，小心翼翼的说：“逸雪姐姐也让我给你捎句话”见段铭玉没有反应，继续说道：“她说以前常常想你，以致于自己都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
不知怎的，段铭玉听了这句话猛地睁开了眼睛，凛冽的眼神将莫忘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神情表露过分了，随即闭了眼再睁开时还是一片淡然。莫忘一时错愕，自己是第一次看到玉哥哥这样的眼神，里面夹杂了太多不似平时一般的波澜不惊，那样的眼神里有惊讶，有痛苦，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车外传来了一声马的嘶鸣，打破了车内的平静。
“少爷，幻雪宫的人已经到达二十里外，以他们的马速，不消一柱香的时间就能赶上我们”段哲汇报着自己看到的情况，等待段铭玉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