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圆舞曲同人：Dancing queen(1)

他被黑衣人挟持着，那柄匕首就抵在他的脖子上，他却只是看着我，完全不是他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仿佛连肉体上的痛苦都感觉不到了，惊愕的表情僵在脸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怎么会是你？”
我笑起来，就像以前在舞会上对所有人笑的那样：“是我。你没猜到？当初那些事，我也没猜到是你呢。”听见我的声音，他微微皱了皱眉，哑着声音说：“你不该……”话未说完，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自己停了下来。不用我示意，黑衣人就自觉地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收紧，不知道他眼里渐渐浮起的恐惧是不是因为那柄寒光奕奕的匕首。
事情终于要结束了，其实我和母亲回到凡瑟尔也不过两年而已，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好在不管是愉快的还是不愉快的，今天都要画上句点了。
既然如此，多说几句也不妨。“我该如何？从一开始我于你来说就是一件器物，一样工具，你觉得我该如何我便只能如何。今天我做的一切不是出自你的授意，可我怎么可能会一直是工具呢？你应当知道，最开始你叫我雏鹰，我便会有变成你们人人都惧怕的老鹰的今天。”
“是不是没有想到，你最后居然落在的是我的手上？”黑衣人的刀越逼越紧，他一个贵族少爷娇嫩的身躯，显然已经抵御不了兵刃的锋利，我站在在逆光处，他的脖子上有黑色的液体流淌下来。其实如果他想，他也是学过近身格斗的，挣脱也不是那么难。但就如我所料，我下的手，他不可能反抗。
他费力地眨眨眼，终于放弃了最后一点挣扎，不顾杀手的匕首用力方向，软在了地上。我闭上眼睛知道有眼泪从我的脸上落下，但我却从未觉得有如此轻松过。
“终于结束了呢。”
我心猛地一跳，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在惊醒的瞬间，噩梦已经散去，可是余味还在剧烈的心跳里回旋。那个场景和那里的人我都很陌生，包括那个我。可即便那么陌生，我也知道，那个我不是以前梦里可能出现的第一视角的其他人，她还是我自己。
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里透进清亮的光，看来已经是早晨了。我从床上下来，把脚伸进舒适的缎面拖鞋里，把窗帘拉开，沐浴在阳光里，享受着这为数不多的不用穿高跟鞋的时光。
然而这样的美好并没有享受太久，小女仆在门口敲了敲门：“玛格达小姐，您起床了吗？”我回了一声：“进来吧。”小女仆应声进来，手里捧着的绒垫上是一双金色的小高跟鞋：“玛格达小姐，这是为今天的舞会新准备的舞鞋，夫人让我给你送来。”我点点头：“谢谢你，放在这里吧。”
小女仆放下鞋子退下了，我不太情愿地将脚穿进这双新鞋了，虽然大小很合适，但刚经过一晚睡眠后缓解的肌肉酸痛又被唤醒了。这两天一直奔走在各种各样的舞会里，按照母亲的吩咐，在舞会里展示着作为贵族淑女的美丽，让整个凡瑟尔的社交圈都知道埃伦斯坦家族的回归。终于可以摆脱以前整天关在家里练习礼仪行貌的日子，可以天天出去走走，虽然累了些，但既可以实现母亲的愿望又可以遇到一些不同的有趣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今天的舞会……我记得是一个贵族小聚会，虽说舞会并不算太正式，但听说来的贵族会很多，也有不少四大家族的成员会出现，为了能够在舞会上保持魅力和仪态，还是要根据流行元素好好挑选一下衣装才好。
洗漱、贵族课程、锻炼身体、梳妆打扮，一天的铺垫都是为了傍晚的这场重头戏。其实白天也有不少的舞会，只是母亲说我刚出现在社交场合中，很多东西都不适应，初出茅庐的显眼女孩太晚回家会显得轻浮，所以初期就先只挑下午或是晚上早一些的有较多贵族出场的舞会参加。
草草吃过一些东西后我就坐着马车去了舞会，到了地方我才知道，舞会是在露天的花园里举行。太阳渐渐落山时的花园里湿气和寒气也渐渐浮起，我看见那些贵妇们颇有先见地带了披肩或斗篷，心里十分后悔。挑衣服的时候我只注意了衣服的样式，完全没考虑到这样的可能，甚至没有带上一件外套。好在我需要做的只是出现在舞会里，成为舞会焦点，然后接连不断地与来交谈的人结识，被邀请着跳舞直到舞会结束，也来不及品味寒冷。
但也不是没有好事，按照母亲的指示我将手绢绣有家徽的一角露在外面，果然如母亲所说，不管是否上前对我表现关注，几乎所有人都在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看。
舞会就这样在我沐浴在别人目光中的旋转中结束了，我瑟缩在马车里回到了家，想着下次一定要记得车夫在车里带上一条毯子。母亲说舞会上的淑女魅力是最重要的，不能被温暖的棉衣阻碍了前进，但在车上裹条毯子应该没关系。
我迫不及待地跑回温暖的家里，这才感觉活了过来，但不出意料地听到了母亲的责备：“玛格达，你这样风风火火，哪里有一个贵族淑女的样子！”我扭头行屈膝礼：“母亲，我回来了。”母亲这才点点头：“嗯，今天的舞会怎么样？”我兴奋地将舞会上的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脸上是尽力掩饰的骄傲和兴奋：“哼，他们既好奇你这个生面孔到底是什么人，有不想显得自己孤陋寡闻……今天晚上这些人就会通过各自的关系去元老院查贵族谱系了。”
我点点头：“这样……算是宣告埃伦斯坦家回到了凡瑟尔社交界，对吧？”母亲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对，但这只是第一步。”我正想问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却突然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真好啊，美丽的母亲和美丽的女儿都在~”家中的管家和车夫都不是这么年轻的声音，我也没听说母亲新雇佣了年轻的男仆，这个人是谁？
还没等我的恐惧反应过来开始发作，母亲就先一步开口说道：“子爵大人？！您……管家怎么没有通报！这怎么像话，我们居然都没有去门口迎接您——”子爵大人……我上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帅气的男子，身材高挑，一头较长的金发随意地束起来，但却散发着精心养护过的光泽，一身玫红色的骑士装加一柄华丽的宝剑，按照坊间的说法，这样的打扮可以被称之为是骚气，但是在他身上却穿出一股别样的英气和魅惑。玫红色，嗯……我想想……好像是四大贵族之一的代表色，是哪家来着？暗暗想着，就不由得愣了神，不觉失了礼数。
母亲见我直愣愣看了人家半天，赶紧严声道：“玛格达！愣着干嘛！我怎么教你的，快行礼！这是四大家族之一、萨坎家的当主萨坎子爵大人！”
我略惊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暗暗感谢母亲的提醒，行礼道：“向您问好，萨坎子爵大人！”对方却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失礼，也没有注意到我刚刚看着他发愣，微笑着回应：“不用多礼，埃伦斯坦小姐。突然造访实在太没礼貌，为了赔罪，我带了一点礼物给您……”言罢他将手一抬，女仆捧着一个装帧精致的盒子走了上来。虽然从小母亲就教了我贵族的举止，但即便我已经参加了不少舞会，见过不少在元老院贵族名单上拥有姓名的家族成员，我也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他举止这么优雅的绅士。从前我和母亲没有回到凡瑟尔的时候，一切的社交都是由母亲处理，我从没接过礼物，算是头一次从除了母亲之外的人手中接礼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看向女仆，女仆顺从地打开盒子，将盒子中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条裙子，光洁的料子，以我的眼光来看，虽不是珍贵的中洲丝绸，却也是上好的珠光纱作为原料，还有非常难得的浅粉色蕾丝，染色少见的匀净，版式也很是不错，只是针脚略粗糙了一些。
即便是这样，在我的衣柜里像这么闪亮的裙子还是不多，心中不禁有点感激：“裙子……给我的吗？”
母亲见我的样子，语气依然严厉，但我却听得出来她其实已经温和了不少：“快道谢，怎么跟个木头人一样！”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屈膝行礼：“谢、谢谢子爵大人！”子爵大人看着我的样子，像是看见什么新鲜的事物，脸上浮现了和刚刚的微笑完全不同的笑容，直到母亲轻咳了一声，子爵的笑容才收敛了一些，对我说道：“如果您能换上它让我欣赏一下今天只得短短一瞥的美妙姿容，那会是我无上的荣幸。”虽然说这番措辞应该只是出于礼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有别样的感觉，我有点不知所措，赶紧回道：“那……我现在就去换上。”
我又行了个礼，转头匆匆向房间走去。刚刚他说，“今天只得短短一瞥”，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人晚上也在舞会？我暗自顿首，舞会上一边瑟缩着一边应答，光是要维持礼貌和仪态就耗尽了我所有的注意力，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他的存在。
换上这件衣服，意外地非常合身。确实如我所料，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内里的针脚确实有点粗糙，但因为腰部的剪裁特别合宜，所以穿着效果实在是很棒。我将盒子里的配饰也一并穿戴好了回到会客室。但走到大厅中的时候听见母亲和萨坎子爵似乎在争论什么，走近了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女仆帮我把会客室的门打开，我提起裙摆走进去：“我换好了……请问——”实在是连我都看出来了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只好开口企图岔开话题。
果然我话一出，他们的注意力来到了我身上，萨坎子爵脸上闪着赞赏的光芒：“噢噢噢噢这真是值得夸耀的美貌！”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多心，我总觉得他的赞赏之后似乎还藏着些掩饰。但我来不及细想，子爵便伸手做出引路的模样，继续道：“这边来，埃伦斯坦小姐，我为您准备了一点小小的消遣。”
从上个舞会回来不过几句话的时间，而且如果这时候出去，一场舞会结束，回来的时候就会有些晚了，母亲总说回家晚的淑女没有规矩……我有些犹豫，看向母亲：“哎？现在出门吗？母亲……”母亲表情有些无奈，平和的语气倒是让我安下心来：“……去吧，玛格达。”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按子爵大人说的做。”身边的子爵轻笑：“多谢，美丽的夫人。”我听不出他的笑声里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