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执离 25-32 by堇狸

第二十五章
（略）
二十六章
（略）
第二十七章
（略）
第二十八章
（略）
第二十九章
（略）
第三十章
（略）
第三十一章
有人情愿忘却凡间世事，却不染凡尘的谪仙愿为凡俗琐事而累，殚精竭虑。
遖宿国都，毓骁依然住不惯宫中，没事常回从前府邸，阿离伤重时也是安置在这里养着。
毓骁在书房随手翻了片刻的书，想想事情，便又忍不住回来。阿离在他的卧房中刚刚梳洗更衣完，他此刻推门回来，暗自享受半刻虚假的夫妻之乐。暖香日照，纱帐里还残留着阿离的味道，毓骁忽然不知说什么好，呆头呆脑问了一句，“阿离饿了么？”
“殿下拿我当什么饲养的小兽不成，哪里一天就惦记吃喝了。”
“就因你不食人间烟火，本王才要日日操心，莫要饿坏了。”
慕容离闲闲地托腮看着他，“殿下来找我难道不是有正经事要说？”
“你难道不是已经猜到了结果等着我来赞你聪明？”
“自然不是。”阿离起身开了窗惬意地吸了两口带着霜雪气息的湿润空气，闭目享受着扑面的凉意。
毓骁从身后将窗子掩了，顺手环着他，带着宠溺地责备，“身子还没大好，就这样贪凉。”
“我只是想起还没入冬的时候，好像比现在还要冷。”
毓骁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那时候被太尉百般刁难的日子，那时一起患难的情谊，他此生最珍贵的记忆。
珍惜这难得的片刻安宁，毓骁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声音低沉温柔，“阿离在想什么？”
“想殿下登基大典的时候穿什么？”毓骁看他笑得眉眼弯弯，心头一动。
第三十二章
“阿离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小事了？”
“也算不得小事，平日里常见殿下不拘泥的样子惯了，以后日日就是王上的装束，想想觉得有趣。”
“就算样子怪异滑稽，阿离也不许拿我取笑。”
“殿下本来就生的好看，哪里会被人取笑。”
“旁人自然是不敢的，只是若论好看，哪有人能及阿离半分……”
慕容离知这殿下不过又犯了痴症，但他向来不喜别人称赞相貌，依然觉得心里不大舒服，转回身子，毓骁也识趣地松开手不再将他困在怀中，向后退了退。
“阿离妙计，我亲自查看了那几套衣靴，大概已经知道细作身份了。”厮混这一阵子，毓骁才开口跟他说正事。
那一夜先雨后雪，毓骁出去那一趟阿离送到门口，清楚记得当时寒意逼人的天气。来回太尉府时间极紧迫，一定来不及处理身上水渍，夜黑月隐当时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沾湿了衣靴沾染泥沉并不是拍打两下能除去的。
更何况太尉府里前阵子兴师动众运来许多红土用来栽种奇花，遇水黏腻异常，待毓骁一行人过去的时候积雪深厚，踩踏成冰，衣摆一定沾不到这土。
“如此便好，本来也是我误了殿下的事，这样便算是将功折罪了。”
“我可一点没有怪你的意思，何来的罪。更何况，若没有阿离，本王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在遖宿一日，便辅佐殿下一日。”
阿离在王府暂且住下了，毓骁担心他的安全，再不放他回去，好在毓骁忙得昼夜不分，倒也省去了两人日日相对的尴尬。不过毓骁就算在宫中歇下了，也一定会借着回府有要事的名头抽空来看看他，多的时候不过闲聊几句，偶尔讨个主意。
这四五日安安稳稳地过去了，离新王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毓骁去找太师议事，慕容离目送他出了府，才要去唤方夜，却发现人已经候在窗外了。
“你今日怎么忽然……”他本想说方夜怎么自己就未卜先知地来了，倏忽一想，便料到发生了什么，脸色一变，“先前让你看着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公子，我来正是为这件事。”方夜眉头锁着，把人看丢了，公子责罚事小，他只担心惹来什么不该有的麻烦，本来就是冒险的举动。
“我给上了铁撩子，锁孔是焊死了的，绝撬不开，不知怎的竟然就让人给跑了。”方夜说这些委实不是为自己辩解，实在是觉得蹊跷异常，难不成那小子会缩骨功？
“什么时候丢的？”
“昨儿下午，但是毓骁殿下一直在……我怕贸然回报，惹人生疑。公子，现在怎么办？”
慕容离把玩着手中折扇，那是毓骁昨日赠的，还亲手题了诗在上头，“不用找了，人在毓骁殿下手上。”
“公子？”
“这京中能悄无声息从你手里掠了人去的，屈指可数，若是落在旁人手中，自然不会安生到现在。”
“这件事你不必再管，我反正也只是要让他活着，毓骁殿下现在对他起了兴趣，暂时不会杀他，等将来有机会了，我再将人讨回来也不迟。”
“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慕容离点头示意他说下去，方夜心底叹口气，背上起了一层冷汗，“天权国主已经平安返回皇宫，据说，那影卫也毫发无损地一同……”
“知道了，以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闲来说与我听听也无妨。”慕容离打断了他，这倒很有意思，这人就算是有飞天之术夜行几万里，也不可能在斥候传消息前赶回天权。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就是不知执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换了。
方夜这才松了口气，嗯，无关紧要，说来听听。
下次有了消息还是要十万火急报给公子的吧……
毓骁置办这处外宅的时候，原是做诗酒风流的好去处，后来有了阿离便总想带她来一次，现如今，倒不得已成了一处牢房。
东厢房里，沉重锁链扣着的少年见他进来，不屑地转过脸去，身旁摆着一些粗陋食物，并没有动过的痕迹。
毓骁嗤笑，“怎么，顶着这么一张雌雄莫辩的脸，还挺硬气？”
少年傲气地别过脸去，“你这蛮子专程过来，就为取笑一番我的相貌？”
墨知也才不过十七岁，说起来比阿离年纪还要小一些的，因为擅长易容，之前跟在执明身边的时候常常扮作青年剑客的样子，现在揭去面具，看起来格外青涩稚嫩。
“本王从来不爱养些猫猫狗狗拿来玩，我只是好奇，阿离那么冰雪聪明的人，为何给自己留这么一个危险。他这么想留你一条狗命，是为了什么？”毓骁危险地眯着眼，捏住他的下巴，将人转过来上下打量。
细看还颇为精致细腻的一张脸，因为被人钳制而恼怒地紧绷着，看起来颇为生动。
“杀不了他，怪我武艺不精，他大可以杀了我，但休想我承这份人情，哼！”
毓骁觉得颇有意思，他从前觉得，世人大多贪生，这自负的少年蠢是蠢了些，倔强骄傲的样子倒是不太讨人厌。
“想死本王自然可以成全你。”
少年小鹿样的眼睛瞅着毓骁，不知这男人在打什么坏主意，既然迟迟不动手，那便是无声的要挟了，“在给我个痛快之前，还要交换条件不成，你这个人真是卑鄙又无耻！”
他自小习武天资甚好，虽说身体柔弱了些，却轻巧灵活，轻功几乎无人能及。自问杀了慕容离万一脱身不得，至少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一边倒的局面，被那个人饶过一死，让他觉得分外难堪。
“你想知道他为何留我性命？”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贵气逼人的男人，一定对慕容离存着那些龌龊下流的念头，至于慕容离……
他先前一心认定这两人奸夫淫夫狼狈为奸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慕容离既然不想他死，说明对王上不是全无情意，少年快速权衡着其中利弊，编撰着最合情合理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