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拔同人】【小说】那次审判 3（终回）

大仓带着他的全套厨具，沉默地走入了审讯室。他先摆好了灶具，然后一排排整齐地放好了不同的餐具，接着便开始用脉火烹饪起来。整个过程中他甚至都没有看对方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一道道冒着香气的美食被端上了桌，大仓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刀和火，直到最后一道萨库人的著名美食“雪蒜酒酿”被放到了对手的面前，大仓才终于停下了动作。
“饿着肚子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不管等待着你的命运是什么，还是吃饱了再说。”
监牢里的人依然一言不发，疑惑地看着大仓，但是食物散发的香气很快便再次吸引了他的目光。
大仓挑出那份冒着热气的“夜仙酱汤”，撒上一点香料粉末，递给对方:“永昼沙漠特产，从远古时期一直未曾灭绝的植物，现在正是夜仙花盛开的时节。”
那人顿了一下，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大仓一眼。
“不尝尝来自家乡的美食吗？这位来自雾妖族的妖侠。”大仓面无表情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终于说出了被捕以来的第一句通用的兽国语言。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大仓目视前方，并不看他，低沉平缓的声音沉着说道:“我曾经看过一本地界各地美食食谱，其中有几道古代雾妖族的美食，据说是雾妖迁移出中央森林前的最爱。你的脉频反应在面对这道菜时有明显的异动，就足以说明了问题。隐瞒真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如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坦然面对自己的命运，难道你想要用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死去吗？”
一阵沉默后，嫌疑人终于开口:“你说得对，这位厨师妖侠。隐瞒真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当真相已经被揭穿，隐瞒也就没有了意义。”
“他的样子和装扮，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发色和肤色都比较浅淡的雾妖，你是怎么做到的？”迷麟兴奋地问，此时，比起雾妖刺客，大仓的审讯手段引起了他浓烈的兴趣。
“人的嘴巴会说谎，但是面对食物时的自然反应却不会。”大仓说，“将脉注入正在烹煮的食物中，感应周围人面对不同食物时脉频的变化，就能判断对方的人种，属于哪个种族。”
“而这样的测试方法是最可靠的！”迷麟笑了起来，转身面对被抓获的雾妖刺客:“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阁下的事了。”
年轻的刺客已经毫不客气地喝完了夜仙酱汤，又尝了一点雪蒜酒酿，此时的他看起来风度从容，像是来朋友家做客的样子，丝毫不畏惧眼前危险的处境。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隐松。”他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对大仓笑了一下，“阁下的夜仙酱汤非常美味，远离故国，还能得尝所爱，不胜欣喜。”
“知音难寻，不胜荣幸。”大仓回答。
接下来，隐松讲了自己的故事。历史上，中央森林沙漠化后，绝大部分曾经生活在这片区域的族群都陆续迁走了，人们知道留下来的最有名的民族就是现在建立神圣沙国的格勒漠赫人，他们对一直传承的十三绳结之谜十分执着，坚持不肯离开故土，世世代代尝试破解；当时，原先生活在中央森林深处的雾妖中的大部分人也在第一任首领飞影的带领下迁移到了浓雾岛，并在与原著民岛雾的不断融合中，形成了现代比较稳定的、也是人们比较熟悉的雾妖族。
然而极少有人知道，当年为了探寻中央森林沙漠化的秘密，有一组不超过二十人的雾妖选择留了下来，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他们慢慢为世人所遗忘，所以他们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隐雾。几百年下来，隐雾的人种和生活习性都与现世的雾妖族有了很大的不同，最显著的，就是他们为了躲避强烈的阳光照射而发展出来的精妙绝伦的挖掘隧道的本领——就像这次，隐松是经过精密的计算，从营地外围挖掘隧道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到了迷麟的营帐。
因为长期生活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隐雾人的肤色变深，身高矮小，并进化出了一双比普通人更加尖利和坚硬的长手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开始灵山军无法确定隐松的种族。在生存的初期，为了最大程度地发挥所有人的力量，隐雾人遇事采取联合议事制度，这就确保了族群内部的团结和统一，这个制度对于度过艰苦岁月的隐雾人十分有帮助，因此，随着种族的发展，联合议事制度被保留了下来，而被选出来的具有投票权的人，不论年轻年长，都被族人称为长老。隐雾人一直生活在外人无法窥伺奥秘的禁忌绿洲深处，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随着前三任魁拔的诞生和前两次惨烈的魁拔战争，天地两界的意形两脉产生了明显的变化，这终于惊醒了生活在禁忌绿洲深处的隐雾人。天神镜的小神无意间发现了他们，于是天神注意到了他们的人种优势，鼓励他们加入神圣联盟，共同讨伐四代魁拔。
“所以你的确是魁拔的敌人？”秋落木谨慎地问，“如果不是魁拔及时反应过来，你的刺杀行动是极有可能成功的。”
“我并不这样认为。”隐松说道，“我们的长老并没有同意接受纹耀制度，认为对于不熟悉的事物，贸然接受一方的建议是不稳妥的，自己不知道的事最好了解清楚再决定，所以，我来也是为了看一看战争另一边的魁拔是什么样的生物。”
“现在你看到了，”奇衡三指着迷麟，“除了生理构成更为强大，魁拔与地界生物并没有多少不同，一样需要喝水，睡觉，一样会受伤，甚至死亡。”
“我同意你的观点，基斯卡人先生，我认为神圣联盟的确有丑化魁拔形象的嫌疑。”隐松看着迷麟手臂上整齐系着的，代表灵山军的红色臂带，说道，“但是是否加入战争中的任意一方，是由隐雾的长老团共同商议的，我只能转述我所观察到的事实，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与隐松的谈话到此基本结束了，接下来，对于隐松的去留问题，灵山人又举行了一次会议。会议首先明确了隐松及其他隐雾人目前属于没有参战的第三方，但是人们的观点却发生了有趣的变化。原先主张以积极的姿态处置隐松的温和派认为，之前一直无法确认隐松的身份和目的，现在已经确认他与天神和神圣联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不可以让他带着灵山军和魁拔的最新情报离开，以免造成不可忽视的后果；而原先主张以激烈的态度处置隐松的激进派认为，战事已经进行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灵山军和神圣联盟现在就像已经拉到了极限的弹簧，任何可以争取的第三方力量，都不能轻易得罪。激进派甚至乐观地认为，争取隐雾加入魁拔大军也并非完全不可能，那样的话，灵山军就多了一个刺杀利器——显然神圣联盟也是这样想的。
最后，大家让迷麟自己做决定。
迷麟看着大仓，说道:“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你的俘虏，你有权力决定他的命运。”
大仓默默地看向远方，像在眺望自己的故乡，最终回答道:“战争的胜败固然重要，发动战争的原因却是每个人应该牢记的。”
“明白了。”迷麟点头，“灵山军战斗的目标是为了废除纹耀制度，屠杀或拘禁一个没有纹耀的平民妖侠是没有道理的。”
第二天，隐松被无罪释放。他临走前对迷麟说道:“天神不是我们的朋友，魁拔也不是我们的敌人。如果我安全回到族中，必定劝说长老团不与任何人结盟或为敌。”
“尽你所能吧，我的朋友。”迷麟说，“这场战争的结果谁也预料不到，我们都顺势而为就可以了。”
从后来的战况来看，隐雾族人的确未出现在对手阵营中，而沉默的萨库人大仓用自己独特的脉术完成了最为艰难的间谍审讯的故事，作为第三次魁拔战争中最经典的故事之一被广为流传，他的脉术、智慧为世人所赞赏，甚至连当时远在南部海域负责梅龙尼卡航线护卫工作的粼妖少女海问香都听说了他的名字。
魁拔1028年初，灵山军东战区全线告捷，神圣联军溃散，兽国、树国、夜国、海国、基思卡国全部投降。风能以翼族军队为主力，集中仅存的战力，把战线收缩在幽龙潭一带，保护神圣联盟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