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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黑暗风 续集】《仇杀》一个疯子的复仇之路

序.
老旧的库房,阴暗、潮湿,死人的恶臭弥漫空中,不散。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他们的样子,或麻木,或扭曲,或木纳;血流成河。枪械武器丢了一地,沾血、冰冷,散发出生锈刺鼻的恶心。一群老鼠在这触目惊心的场景中吱吱叫着钻来钻去,饿了,或大嚼尸体,或咬武器,肮脏的血沾满它们全身。野兽,本性。
呵,多血腥,多残酷。
另一边,库房的僻静一角,也躺着两个人—还是死人;一个中年人,半躺在地,表情麻木,目光呆滞;子弹穿透了头颅,血缓缓下流,他的脸,沾满了血,模糊不清。一个头戴小丑面具的人,他的脸上,只有那张,歇斯底里的笑容,子弹,还是穿透了头颅。沾血的手枪,摔在地上,无声的证明。
死人无声地述说着一段尘封过往。
枪械与刀具的搏杀。就这么简单,又这么残酷。可是,为什么?
也许这是一场仇杀。
1.
雨,已经停了,可伤痕,洗濯不去;就像坍塌的房屋,破碎的大地;地上坑坑洼洼,积满了雨;冷风吹过,雨荡起一圈涟漪。
冰冷,寒凉。
梦,成真了,留下的是,不可磨灭的记忆。
他呆站在那堆废墟前,许久,时间悄然溜去。
衣衫褴褛的乞丐,伤痕累累的士兵,颓废不堪的自己—他可以这样形容。
他突然发出一声笑,颤抖的笑。他绝望的脑袋里闪现一个想法:挖开一部分废墟,总有没被彻底摧毁的东西。
他由绝望转换到疯狂,曾经绝望到极致,现在疯狂到极致。
他笑得浑身颤抖,因为兴奋。
他随即靠近那堆废墟—曾经的家,一栋豪宅。如今是一堆破铜烂铁。他靠近一片碎块,用力将它拔了出来。
还不算坏,不很痛,就是手被划破了一点,也没事,他想。随即再次靠近其它碎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一下,一下,又一下。很快,尖锐的碎块再度划破他的手,鲜血淋漓,这就是他所想的“还不算坏”;血一点一滴滴落在碎块上,仿佛在给碎块上色,弥漫着淡淡的腥味。
他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可他还在继续;鲜红的血痂凝固了,破裂了,再凝固,再破裂,恶性循环。远远看去,像是地狱里的魔爪,狰狞可怖。血要在他的手上流干了,流尽了,他仅是拖着一双软弱无力打手,无力地扯动碎块。
一个人如果疯狂起来,根本不会在意他现在是怎样。
痛苦敲响了警钟,他,终究倒下了。软弱无力的手,还在颤抖。
他躺在地上,喘着气,昏昏沉沉地想到:如果自己终将被打败,即使这样努力地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沉沉地睡去。
天,刚拂晓,风,冷冷地吹过;吹在一具僵硬的、冰冷的躯体上,这具躯体似生命已经殆尽,依旧静躺在破碎的大地上。
呵,多可笑,这么执着,终究换不来任何回报;这么执着,仅仅是为了,复仇么?他躺在地上,眼里是心灰意冷,是彻彻底底的绝望。玩笑么,把它当作玩笑么?他想着,两眼去无意瞥见那堆废墟中,那个自己挖开的废墟,只有一小块空地,星星点点的血点缀着四周的碎块,清晰可见。
也许,自己还有希望,他想。哪怕是一无所获,自己已经,尽力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过去只需要几秒钟,他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似走过了一个世纪;他心里最后那点希望,也许,只那眼,就会沦为泡影。
好久,他才鼓起勇气,投去自己希望又绝望的眼神。
如果绝望变为希望是什么感觉?血块笼罩的废墟之中,灰蒙蒙的手提箱,压在石块下,提手泛出闪闪的银光;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拖出来,因为兴奋,他浑身颤抖。可下一刻,他却泣不成声。
一个外壳破损的箱子,里面是钱,大把的钱,灰尘飞舞在上,扬扬洒洒;对于钱,他感到窒息,感到恐惧,可又无法脱离;因为钱,他高人一等,可他又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极端的,就是那些狂徒,他们以毁灭为乐,仇恨就这么发泄在他身上。
他猛然站起身,抓起一把钱,撕得粉碎,很痛快么?钱,他辛苦挣的钱,想到这,他又呆滞不动了,低声哭泣起来。
撕碎了,有什么意义?
撕碎了,该怎样复仇?
他在哭泣中反问自己。
起风了,风带走那些碎片,扬扬洒洒,像是自由的灵魂。
好久,他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他终于想通:这钱,即是他,复仇的根本。他提起箱子,在正午的阳光下,走上复仇之路。
2.
他走向那段笔直的公路。一天前,那群狂徒还叫嚣着,驱驰车辆高傲离去;卡车的轰鸣声,依旧掩盖不了他们狂傲的笑声。癫狂一时,可笑;不可一世,可悲。卡车远去时留下的压痕,现在只有星星点点,不久,就将消逝,尘封了。
他顺着那星星点点的压痕,径直前进;可他不知道要走多久,要走都远。他只执着地想到:这么一直走下去,总会有希望的;反正他有钱,大把的钞票。哪怕他是个乞丐,只要有钱,就是大爷。他此刻甚至已经相信:金钱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可希望很渺茫,眼前依旧是那段笔直的公路,延绵无尽;别说人,甚至连条狗都没有,要金钱有何用?他的体力已接近透支,缺水和饥饿像一头梦魇,深深扎进他的身体,越忍,越强烈,越难受;他开始出现幻觉,食物和水在他眼前浮现残影,他跌跌撞撞地跑去抓,可它们越晃越快,直到他“砰咔”一声摔在地上,那残影晃了几圈,便模糊不清,消逝天边了。
他像匹可怜兮兮的饿狗。
缺水和饥饿依旧刺激着他,他昏昏沉沉地醒来,却睁不开双眼,只得抓着手提箱,在黑暗的海洋里盲目地游着。突如其来的巨浪时刻要他窒息,可他苦苦挣扎着,艰难地漂浮在意识那片黑海里。
其实他只是在地上艰难地蠕动,像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
“嗒 嗒 嗒…”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又戛然而止。
“我死了吗?”
“我在哪里?”
唯有食物的鲜香,弥漫在他鼻边。
他睁开眼,不顾一切地抓起食物吞吃起来,像是刚苏醒的野蛮人。哪怕是猛然睁眼对光线的敏感刺痛,他也毫不在意。
那一堆食物,很快被他一扫而光。他才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在一家商店。
店外的风铃,摇摇晃晃,叮铃叮铃。他的心也随之渐入冷静。
“老兄,感觉怎么样?给,纸。” 听到声音,他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你是谁?” 他转过身,问道。他的眼光扫上那个人。
这人相貌英俊,身穿黑色夹克。他温和地笑笑。
“非常抱歉惊扰到你。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沃尔特.威尔逊,这家商店的老板。”
“非常感谢你救了我,这样,你看需要多少报酬,我付给你。我还有急事,再见。”他只想赶快结束这个该死的话题,赶紧离开。不料自己的话漏洞百出。
“先生,你真的那么着急要离开吗?”沃尔特笑笑“你说你要付给我报酬,那么请问,你的箱子在哪里?”
他举目四望,没有箱子,再翻箱倒柜,还是没有。
“你放心,我绝对给你带回来了,只是我给你放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只要我不说,你绝对找不到。”沃尔特不紧不慢地说完,再次露出了微笑。
“你想干什么?”他握紧了拳头,几乎歇斯底里地吼道。
“干嘛这么生气呢?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说不定,我这里有你感兴趣的。”他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上,也略微洒在他们的脸上,泛起一片金黄。
他冷哼一声,道:“有种,别玩阴的,是男人,来单挑。”
沃尔特叹了口气,道:“打架是野蛮人的事,你思维怎么这么僵硬?如果我想杀你,那还会救你吗?”
“你有什么目的?”
“啊…终于扯到正题了,好,我问你,你是谁?”
“哼,你有权利问我?”
“如果你想找到箱子的话,就告诉我你是谁,相信我,这样僵持不下对谁都不好。
他感觉自己被耍得团团转,没办法,他没有那么好的口才。他只能在心里唾骂沃尔特。
“我叫影,是个乞丐。”
“你哪来的那个箱子?”
“该死!” 他轻声骂道,随即又说道:“那是一处废墟里捡的,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没想到…”
“啪 啪 啪” 三声干脆利落的掌声响毕。沃尔特微笑着道:“不用再编故事了,看来你真不是个编故事的料,而且你认为我会信吗?”
“我来说说我的看法吧,你的故事可真有趣,乞丐?还是富翁?”沃尔特依旧笑笑。
他表面装作淡定从容,内心却近乎崩溃。他感觉自己一无是处,连基本上的隐瞒身份都不会。
“首先,前些日子报纸上刊登了一侧消息:《某富豪家惨遭狂徒炸毁,富豪生死未卜》 警察也真是些怂狗,连人都不知道救,可那个富豪依旧逃出来了,不是吗?”他顺便讽刺性地朝影看看。
“你说的是什么,我一个普通乞丐,连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富豪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还在勉强装傻。
“其次,也就是今天中午,我看见一个人拖着个箱子,在那条杳无人迹的公路上挣扎,可真够可怜的。我还真以为是个乞丐,可转念一想,不可能。那条路上几乎没有人家,最近的救助站徒步走都要三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只有公路之边,那块荒地上有一户人家—一个大富豪。他那么高冷,会救助乞丐吗?乞丐大都在闹市区吧,那少部分,都饿死了吧?”
“我还有一些观点” 沃尔特笑笑 “那个富豪可真高冷古怪,住那么远不孤独么?不寂寞么?不过这些反正都过去了,现在,那个伪装成乞丐的富豪,就坐在我面前,听我分析。”沃尔特手一挥,轻打一个响指。
“承认吧,你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
“复仇的根基在你心里扎根太深,你再怎样也无法彻底掩饰。”
沃尔特靠向沉默不语的影,低语道:“我甚至知道你要找谁复仇,一个戴着面具,有着歇斯底里笑容的家伙?”
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嗜血、狂热,血痕累累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他问道:“他在哪里?”
沃尔特微笑道:“你承认了?我就知道。”
3.
“对,我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富豪。”
“这就对了,那别的什么……”
“你是谁?”他打断沃尔特的话,问道。
沃尔特的脸抽动了一下,表情立刻变得严肃郑重。他叹了一口气,道:“一个跟你一样被小丑坑害的**。”
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影不要说话,接着道:“我曾经是一个军人,退役之后,我受雇于一个小队,平时就是帮政府清理点小杂碎。这对于我们这群胸怀大志的年轻人来说是一种折磨,我们都不甘心沉沦于此,直到那天再次接受任务。”
“那不是我们的雇主,而是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家伙,他杀掉了前雇主,现在来怂恿我们跟从他。呵,谁愿意相信一个疯子,我看他是一个亡命之徒罢了。”
“他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简直是魔鬼的化身。”沃尔特叹道。
【沃尔特第一视角】
小丑靠在一张桌子边,对我毛骨悚然地微笑。
他问道:“你就这么甘心沉沦于此?”
我冷笑道:“我看你只是个亡命徒罢了,杀了人,你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吧。想想怎么去跟政府说。”
“抓了我,顶多多给你们点奖赏,替政府卖命的狗。”
我一把抓住小丑,将他摔在地上,接着勒住他的脖子,“砰咔”。他居然笑了。
他狂傲地笑道:“果然是替政府工作的蠢驴。你没觉得碰到什么东西吗?”
我掏出小刀,割开他的衣服,只见他胸前闪烁着定时炸弹。一分一秒,流逝的都是生的希望。
“这是感温定时炸弹,当温度高过人体正常温度,便开始十分钟倒计时。”
“放开我,你还有时间;或者,现在就杀了我,让我的血洒满炸弹,我们同归于尽,一起。”
我只得放开小丑,他站起身。
“干嘛那么严肃呢?来,笑一个。”
“该死,我怎么这么蠢!”我对自己骂道。
“不是你蠢,而是你遇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对手,他不过稍微改变了战术,就会让你陷入难关。”他活动了一下那张歇斯底里的笑脸,“只因你见识太少。”
“你到底想怎样?”我问。
“我还是老话,跟从我,组成一个团队。这个死气沉沉的城市,需要注入点活力。跟从我,只需要制造点小小混乱,这个城市,便又会充满活力。只不过,这份活力与众不同,它充斥着恐惧与死亡。”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疯子?”
小丑冷笑了一声,接着道:“我这种疯子,也比政府的囚鸟好,他们望着蓝天,却无法展翅高飞;我是傲视天地的猎鹰,凌驾于万人之上。囚鸟,可怜的囚鸟。”
“我问你们,想体验上帝的感觉吗?想当上帝,你就是上帝,你可以创造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
“告诉我答案。”
一股难以抗拒的味道扑鼻而来。
我的脑袋逐渐混乱。
大脑在翻腾,无法思考,而身体,只有肾上腺素在涌动。
众人歇斯底里的呐喊声在我耳边回荡,像中了邪。
我何尝不是?我随人群涌动,随人群追随;我好似傀儡,也在麻木地呐喊,只因那股味道。
“傲视一切!万人之上!傲视一切!万人之上!”
“对,傲视一切,这里,终于要有活力了。”小丑,好似一个君王,独居高位,歇斯底里地狂笑。
我们,只是他的臣民,只有追随,只有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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