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审问

凡捻起挑在柔丝尖端的紫色碎片仔细的看了看。
紫色的碎片在晨曦太阳的照射下发出妖艳的紫色光芒，紫色碎片没有任何敲打雕琢的痕迹，也就是说它不可能是针的一部分，只是紫微星的碎片为何会掉落在这里？
钺国每一氏皇帝驾崩时紫微星都会陨落下碎片，当然这些碎片只是紫微星极其细小的一部分，而它们在掉落之前体积很是庞大，在陨落的时候与空气摩擦后就会燃烧，然后化作一道灿烂的火光砸向这个世界。
占星师会提前预知陨石掉落的轨迹，所以在钺国皇帝临近天命之时就会提前派人前往预知地点守着，以免紫微星的碎片落入他人之手。紫微星的碎片在他人看来只是一种稀有的材料，但是在钺国看来，它们是针，是钺国的权利。
但自从五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后，各族都知晓了针的凶戾和针的来源，所以他们不会再让紫微星的碎片落入钺国皇室之手，只可惜钺国第七氏皇帝驾崩之时紫微星并没有陨落碎片，在之后的五百年里钺国更是没有易主。
凡确定紫色碎片是来自紫微星后便将碎片收了起来。
“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是该回去了”凡望着远处初升的太阳感叹道。
感叹一声后凡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飞掠而去。
雪樱山被祀乐、巫乐和祭司视为圣山，雪樱山终年积雪且积雪千年不化，雪樱山积雪千年不化并非地处极北严寒之地，而是因为雪祭司的存在，如果觉寒不存在，那雪樱山上的雪就会融化，这是主祭所不允许的所以主祭在前往钺国送请帖之前就告诉觉寒，无论今后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若活到油尽灯枯之时劫难还没结束就让族中之人下雪樱山，从此也不再有祀乐族和巫乐族。
樱花的花期为四月，但雪樱山上的樱花有些不同。雪樱山上生长的樱花叫做寒绯樱，寒绯樱开在寒冷的早春，算是一年里开的最早的樱花，花期一般在二月中旬。凡赶回雪樱山时，山上的樱花开的正盛，三五成序，朵朵绽放，远看似霞，近看是雪，甚是娇艳。
“海师叔本来就不同意我插手此事，他说劫数只能顺其自然，主祭大人也曾说过，待所有的祭司都不存在了，劫数自然会化解”
凡想起临走之前海涟（海祭司）说过的话。
海涟本就不同意凡追查此事，但是在凡看来海涟搬出主祭说过的那些话无非是个借口，虽然这些话主祭的确说过，这些年来他们的想法一直都是遵从主祭的遗愿，在他们看来，人命天定，既然拗不过天，又何必枉费心思，但凡不这么认为，所以他偷偷一个人跑了出去。
“海师叔本就不同意我追查此事，这次偷偷跑出来也有三五个月了，若是回去海师叔不知又要怎么罚我”凡站在雪樱山山脚下自言自语道。
“不过以海师叔的性子若是知道我偷偷跑出去，就算将这个大陆翻个顶朝天也会抓我回去，不过这次我偷偷跑出已有三五个乐，居然连一点海师叔的消息都没有，难道这也是他所谓的顺其自然”凡想到这心中甚是欣慰。
既然已到雪樱山山脚下，是福是祸只好硬着头皮上雪樱山了。
凡打定主意后一路朝着雪樱山顶飞奔而去。
上了雪樱山后，凡并没有去自己居住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魂殿，魂殿是魂祭司魂冉身前居住的地方，魂冉死后也就再没有居住过，除了日常打扫房间的人在也没有人来过这里。
虽然凡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但还没有久到连路都不认识。凡推开魂殿大门后直接去了书房，因为他要找一样东西，魂纸，没有这东西他什么也干不了。魂灯里的灵魂只是普通的灵魂，他们不能说，只能写，而且只能在魂纸上写，虽然有些麻烦，但总还是有办法的。
魂纸就叠好放在书架上，凡记得很清楚，记得小时候刚拜刑祭司厉言为师的时候只要没事他就会来这，然后看魂冉摆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当然凡最喜欢看一团幽蓝的火焰在纸上画圈圈，其实不是画圈圈，而是写字，幽蓝的火焰在纸上写上字，过一会字就会消失，然后在写，所以剩余的魂纸还有很多，足够凡用的。
凡将魂灯打开，两团幽蓝的火焰在空中飞舞，凌乱的飞舞后停留在半空。
“现在我问什么你们写什么，若是有半点隐瞒，看看你们的周围，这些东西你们知道吧，若是有所隐瞒，你们结局就是连孤魂野鬼也做不了”凡冷声道。
两团幽蓝的火焰在空中颤抖几下后停止了抖动，幽蓝的火焰朝着魂纸飞了过去。
凡先问乐师。
“当年钺国第七氏皇帝真的死了？”凡问道。
“不知道，当年第七氏皇帝死的突然，在这之前没有任何消息，钺国皇帝因为紫微星的缘故，每一氏皇帝皆可享天命，谁会想到第七氏皇帝五十六岁就驾鹤西去了”乐师回忆起当年的旧事。
凡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是他只能得到这个答案，在当年就连主祭和星宿都没有办法得知，他们又怎会知道。
“在钺国第七氏皇帝驾崩之前你可听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凡接着问道。
“没有，第七氏皇帝一向很关心朝政，除了朝堂上的事情，他很少过问和关心一些在他看来闲杂的事情”
凡没有停顿，又开始问；“你们可曾见过夭？”
“夭？你说的是第七氏皇帝的那个三皇子？”
“是”
“没有，不过听说第七氏皇帝曾在朝堂和众大臣议事的时候提及过这件事情”
“那众大臣的反应呢？”
“听说有人默不作声，当然大多数大臣极力反对，因为在钺国谁做下一氏皇帝从来都是占星师说了算，钺国皇帝是没有这个权利的”
“然后呢？”
“然后此事只能不了了之，第七氏皇帝也因此好几日没有上朝”
“那个没人见过的三皇子真的存在吗？”凡问。
“这……”
幽蓝的火焰在魂纸上停留了很久。
“很少有人见过，据说只有钺国国主和国后还有占星师见过，我们也不能肯定他是否真的存在”
“那二皇子呢？”凡问。
“二皇子倒是见过，二皇子在当时辅政，每天和众大臣一起上早朝，第七氏皇帝因为三皇子的那件事没上朝的那几日也是有二皇子代行朝政”
“那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身体虚弱多病之类的？”
“没有，二皇子身体一向很好，从没听说过他身体有恙”
“钺国第七氏皇帝驾崩之时，你是当时宫廷中的乐师？”凡问道。
“是”
“可在丧期施行礼乐？”
“没有，当时我虽是宫廷乐师，但并非首执乐师”
“那首执乐师呢？”
“首执乐师并没有和我们埋在一起，至于他的下场，估计比我们好不到那去，很有可能连灵魂都被打碎”
“那当时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被集中关在离灵堂不远的地方听丧期祀乐和祭司吹的那首曲子”
“听那首曲子做什么”凡有些不解。
“丧期结束后，我们又被转移到离皇宫很远的地方，我们被关起来吹那首曲子，吹了三天三夜”
“然后呢？”
“三天一过，他们就将我们扔进一个很深的大坑里，坑里全是死人，当然还有活人，这些活着的人是靠吃死人肉，喝死人血活下来的，我们吹了三天三夜的笙，有些人还没熬过三天三夜就已经死了，三天三夜没有一滴水，一粒粮食，我们被扔进大坑的时候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幽蓝的火焰开始颤抖，对于他来说，就算已死去五百年，但这些经历无疑是一场噩梦，刻骨铭心的噩梦。
“然后就是他下令将我们活埋的”
乐师的灵魂突然朝着监统的灵魂撞过去，凡并没有阻止，就算了死了现在泄泄愤也是可以的。
乐师的灵魂在接触到监统的灵魂时并没有发生撞击，而是如同虚无一般穿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结果，幽蓝的火焰只好丧气的回到魂纸上。
“哈哈哈，不过你们也没有好下场，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我们只是先被活埋，我们在被盖上很厚的土之后他们也被扔了下来，然后继续被活埋，真是报应啊”
幽蓝的火焰在魂纸上愤力的书写自己的冤枉和不畅，当然还有诅咒。
“你可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凡问道。
“名字？我只知道它是丧期的礼乐，并不知道它的名字，确切的说我根本不知道它有名字”
“离逝”凡提醒道。
“没有”
“离去兮，逝如斯”凡补充道。
“确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可用笙独奏”
“就这些？”
“只有这些”
“那笙呢？”凡问。
“笙？笙没有问题，大多都是竹子做的，当然也有一些是用骨头、玉、石头或者其他材料做的”
“金属呢？”
“金属的笙也有，但很少见”
“那钺国有没有用紫微星的碎片打造过笙？”
“没有，据说紫微星的碎片只能打造成针”
紫微星的碎片只能打造成针，这倒是什么理由，凡眉头微皱。
“你也知道针？”
“知道，但并没有见过，针是钺国的护国之器，钺国人都知道”
看来针的存在对钺国来说并非秘密，只是其他族群无心理会而已。
对于乐师的审问基本上已是告一段落，凡在审问乐师的过程中并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凡只好将乐师灵魂放回魂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