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八卷后的续章，第三章（终章，后半）（埃罗芒阿老师）
——
(阿露米)
“你还是觉得有什么误会么？！”
“……”
在我的质问下，村正沉默了一会，然后又一次缓缓开口，
“对不起，我刚刚可能没有说清楚。请…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说明一下，可以么？”
……虽然并不想和她废话，可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地方。
毕竟这个人也明明并不像是会伤害朋友的类型啊。
我于是默许了她的请求。
“那个…虽然我确实是想让纱雾好好睡一觉，可是绝对没想让她一睡不醒啊。”
“……只是说你不想没有用的，纱雾不会醒过来。而且你也说了，早就料到她会吃完那一整瓶安眠药……难道你不是谋杀吗？”
村正默然了一小会，重新开口，
“……我刚刚可能是没说清楚吧。虽然我确实是给了她一袋安眠药，没错，但是……那瓶子里面的，可不是安眠药啊，只是我放进去的一些压片糖而已。”
“你这可就把我搞糊涂了。请不要为了把自己摘出来说些奇怪的——等等，你是说？”
“嗯，对，那瓶水也是我给她倒的。”
……
……真是的，原来是这样么。亏我还伤心成那样。
啊……虽然这魂淡谋杀的嫌疑是洗清了吧……更想打她一顿了怎么办？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体验过啊……这种内心中压着一股无名火的抑郁感？
真是的…腿上的伤口都快给气裂了。
……
不行，不甘心，果然还是得找她点事！
“……就算是这样，小纱雾都成那个样子了，还是不能原谅你。”
“那个……阿露米酱，纱雾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啊？”
……我找借口想打她一顿呢，艾米莉你能不能不要打岔？
转过头气鼓鼓的盯了她一眼，顺道交换了一下眼神表明我找事的欲望，
——“艾米莉，你就不想找个理由弄♂她一下么？”
——“哦哦哦当然！当然想！”
……于是我转回来继续找着村正的茬，
“呃……因为呢…因为你之前没先和我们商量……嗯没错，就这样，还有本大爷这腿你也看到了吧？所以我现在很不高兴，就是想找你点事…啊不是，想让你长点记性。总之，你先给我包扎好，然后给我想一个能平复我内心愤怒的办法，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村正闻言微微一愣，尔后马上回过神来，
“啊，刚刚不就说想给你处理一下了么……唔，说来，办法什么的我还真……”
“呜哎？！等等！等一下！放开那只阿露米酱让我来！”
嗯哼，果然上钩了啊～本大爷钓的就是你这只笨蛋伊尔芙啦～
村正被她啪—的一下打开了手，一脸囧不堪言的看着我们两个。
哼哼哼，被虐狗了吧？这么一来好愉悦啊～
“……啊对了，我想到办法了。”
似乎是为了打断我们对她内心的恐怖输出，村正打断了我们，
“你不是因为以为纱雾出事了才伤心的么？也就是说只要再找个人分享一下这种感觉不就可以了么？”
“啊！好主意！正想报复一下知情不报的小惠美来着！那家伙绝对会哭着跑回家的！”
咕…你们两个居然还能聊起来了啊？
啊啊啊好不爽啊！村正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本大爷不就原谅你了吗？！
——
(千寿村正)
伊尔芙轻轻巧巧的收起手机，向我们打了个OK的手势。
呜啊……这个人简直就是恶魔……
我差不多能想象到电话对面的惠美儿那种崩溃绝望的样子了……
……嗯，不过就是因为她纱雾才会自杀(虽然没成功)的来着，这是自作自受，没错。
面前两个对可怜的小初中生施加巨大精神伤害的罪魁祸首欢快的击了击掌，然后又转过来一同和我来了一次。
…是在暗示我也是同谋么。
……咳，总之，在愉悦的等待着小惠美来送的过程中，我们探讨了究竟由谁来作为面对面收割她的人的重要问题。
“我觉得本大爷去呢比较会有说服力，你看看我腿上这伤，这血，不能更有效果了好吗？”
“哼哼哼，阿露米酱你会笑场的吧？”
“就算再没有表演天赋本大爷也不至于笑场吧？！”
伊尔芙神秘的微笑着转过头来望着我，
“嗯哼～咱们俩来一起先把阿露米酱刷下去吧？”
“喂！过分了艾米莉！怎么能找别人一起弄我啊！”
“而且咱们俩个一对一的话，肯定会被你干掉所以否决。”
我淡然的拒绝了她。
“所以说，村正酱你还是和本大爷一起怎么样？”
“不行不行不行！否决否决否决！”
替我把否决都说出来了啊，这俩到底闹哪样呢？
“咕—！说好了不和别人在一起的！”
“还不是艾米莉酱你先出轨的吗？！”
……冰冷的狗粮在脸上狂乱的拍。
我开始想打人了.jpg
“……那个，我觉得还是伊尔芙去比较好，你看刚刚她不就…那样了么。”
说真的，这种时候有如同鬼神般的战斗力啊。
“呼，你看村正～酱都同意我去了嘛～嘛～？”
你第二个嘛是不是其实是mu a读的快了点？
我已经在后悔了魂淡！
“……”
似乎是看到了我阴沉的三艾伏之神色，阿露米表情僵硬了起来。
“呃……好吧。毕竟我确实不合适，村正酱的话，虽然不会起疑，但是太平淡了也会影响效果的吧。”
虽然避开了我的主要怨念…这不还是在气我吗？
算了，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阿露米继续闪避着我的目光，和伊尔芙再一次开始了打情骂俏。
我有一句……
“嗯，既然决定要艾米莉去演，那本大爷就去编写剧本和处理场景好啦。要按我说的去做哦～”
“我还是临时看情况吧，背稿子实在是不擅长啦。”
“我去放哨好了。”
毕竟是不会被虐狗的好位置。
……
待在不开之屋的窗前，我静静地看着远方的街景。
青天白日满地……反正不是红。
沥青的灰青色与墙皮的暗白色占着主流，那是只有树冠的些许黄绿能够比拟的面积。白绿红的人行道街砖中间，是一条鲜黄的盲道。
脚下没有碎玻璃，因为先前就已经扫过了。嘛，毕竟纱雾自从前段时间，就开始有一醒来就滚下床咚地板的坏习惯了。
远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有着一头茶色的单马尾，而且并不是垂下来，倒是像烫过一样的团悠着。
神野惠美。
给楼下的两人打了个招呼，我迅速的隐蔽了起来，开始暗中观察。
可怜的小姑娘失魂落魄的走来，明显到能一眼看出来的神志不清了，这已经。
大概会很顺利吧。
——
(山田伊尔芙)
果然，轻轻松松啊。
不就是逗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么。
啧啧啧…真可怜啊。
虽然莫名其妙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是肯定只是错觉吧。
很快的，与阿露米～酱还有村正汇合之后，我们欢快的庆祝了起来。
“艾米莉酱，干得漂亮！本大爷好像爱上你了啊！”
“哎嘿☆”
呃，好像村正不是那么欢快的样子。
啊，这样的愉快的时间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正宗那边的现实毕竟还压在那里——但是如果为此就舍弃欢乐的话，绝对不是正理。
人生就是这样啊，不管什么时候，快乐与悲伤都是同时存在的吧。
能笑的时候就要尽力去笑啊！不然只能哭的时候，又要怎么办呢？
玩游戏和赶稿子是这个道理，现在也是这个道理。
尽管只是一小会，和泉家的一楼又一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就足够了。
……
大概吧。
然而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联系人……和泉京香。
悄悄退出去，毕竟不忍心打扰她们——虽然肯定也做不到就是了。
我拨通了电话。
【是伊尔芙吗？纱雾是不是出事了？！小惠美刚刚给我看了一封纱雾写的…信，好像是……】
“啊，那个，确实是遗书来着，但是不用担心，纱雾她已经没事了。”
【真的？…呼，真的是多谢了。抱歉啊，纱雾她还真是……唉，总之麻烦你们了。】
“唔，啊…不麻烦，没事的。”
【好了，我马上就赶回去。挂了啊？】
……呃，似乎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有种不祥的预感。
……
并没有过多久，京香酱就赶了回来。
“纱雾呢？！纱雾没事吧？！”
“啊，她没事的，京香亲，只不过是睡着了，让她休息一下就好。”
然后像是这个样子的乱了一会。
顺带一说这时村正完全没有参与进来，她只是待在一旁思索着。
直到，
“那个，京香酱，你是从医院回来的么？”
这样的问了。
“啊，是啊，刚和正宗说完话出来就撞上拿着信的小惠美了呢。”
“你是说正宗已经醒了？！惠美还拿着那一封遗书去找他了？！”
我的大脑瞬间短路，整个身体无法控制的向后倒去——这样倒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不，不可能啊……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应该……不应该……
好不容易稳过神来，我们白着脸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沉寂，又一次降临在了这里。
许久，但也不知多久，我们就这样静默着，直到——
“正宗——！”
二楼传来了纱雾的惊呼声。
……
明明作为朋友，作为最好的朋友，我应该第一个冲上去才对……
可我不敢啊。
我不敢面对她啊。
正宗那边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只怕是用上脑子就能想出来吧。
肯定是……
……但是，完全不敢去想啊。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我真的算是她的朋友么？……她还会认我么？
脑袋开始痛了起来，那仿佛要炸开一样的痛楚让我不得不抱住头蹲了下来——
或许，或许并不是不得不，只不过是我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京香亲，你先回去医院看看，我们去纱雾那边——喂！艾米莉你没事吧？！”
我强行压抑住心头的苦涩和悔恨，强装正常的站了起来，
“嗯，我没事。对了，阿露米酱，村正，待会尽量瞒一瞒吧，这事还是不要让纱雾知道比较好。”
毕竟如果是正宗他的话，也一定会这样想的吧。
——
(和泉正宗)
——“……没事的，放心吧，你很快就能好过来了。”
京香姑姑用那种一如既往地寒冷语调尽量温柔的对我说到。
……那种强颜欢笑的样子，很明显就是在瞒着我什么吧。
我……可不觉得会是那么简单就能好的事。
几乎完全动不了，就算勉勉强强的挣扎一下，痛苦就会转瞬即至……而且长久的盘亘着，始终拒绝散去。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永远都只能这样，也无所谓。
我早已经习惯不幸了。
以前是降临在亲人身上的，现在只是换成由我自己来承受罢了。
更何况，我这还没死呢。
如果说我们家真的就是这样……受到诅咒了，也本就应当由我代替她们才对。
就像是责任一样的吧。
……之前，我就是这样说服自己坚持下来的。
如果我遭遇了厄运，纱雾就不会有事了。
……
可……可是……
“永别了。”
面前的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的，这些确凿无疑的文字……
这是遗书。
感情汹涌着，要否定理智的判决词。
可是不论重新开庭审理几次，改判的可能都未能出现哪怕一瞬，一点。
作者……
和泉……
……纱雾。
……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
我想要重新确认那纸张上的文字，但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影……却还是能轻易地从中认出来四个字。
我永远也不可能认错的四个字。
和泉纱雾。
我唯一的画师，我唯一的妹妹，我唯一的……爱人。
不可能啊！不可能！
不可能…不…不可能……
……
我想发出怒吼，却仿佛被哽住了喉咙，用尽全力只能发出些嘶哑的喘气声。
我想摔砸东西，却连动都动不了一下，只能不住而无助的颤抖着身体。
……就像是挡在客观世界唯物历史的滚滚车轮前的螳螂，伸出已经损坏崩裂的螳臂，妄图改变这一切。
直到……我终于还是停止了无意义的抵抗，选择了接受……现实。
闭上眼睛，咽回话语，停止挣扎。
只是在眼角，无法自控的滑落了两行浊泪。
无法自控，但本来也就没有去控过。
纱雾……
……
……我不应该让她失望。
我不能留她一个在那一边。
绝对。
缓缓张开双眼，那一面惨白的顶墙也为此同样缓缓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意已决。我相信我的眼睛能够表达我的心灵。
或许，从中一眼就能看出我心怀死志了吧。
这样想着，天花板似乎也就变成了一面镜子，映照出了一张灰白惨淡的面容，和一双绝望漠然的双眼。
默默转过头，我看向了正蹲在地上的，
“……惠美。”
在一旁抱头痛哭的小姑娘。
她一听到我叫出她的名字，就仿佛被扎到一样，浑身一震，赶忙慌慌张张的抬头看向了我。
“怎，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对她来说是少有的像受惊的猫一样的样子，其实很可爱，可惜我已经没心情在意那些了。
“能不能帮我……去拿一套注射器？”
迎着她依旧带着悲伤的，迷惑的目光，我稍微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可以的话……再向我静脉里，打上几管空气……”
“你在说些什么啊？！”
惠美瞬间炸毛，但一看到我的目光就缩了回去。
毕竟是，已经莫大于此了。
哀莫大于心死。
“那…那好啊，那你，你先在这等着啊，等到我回来帮你……”
心已经乱成这样了么。
我这个样子……还能去那啊。
……也罢，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请……不要让纱雾等太久啊。”
——
(和泉纱雾)
“正宗——！”
再一次在噩梦中看到那个场景，我哀号着猛然惊醒。
鲜血淋漓的画面从眼前消失，却徘徊在脑中始终不散。
正要滚下地板用胳膊砸出咚咚声，却忽然意识到，那并不是噩梦，而是梦回。
我的哥哥，我的爱人，和泉正宗——
早已经死在了车祸里。
而我……已经自杀了。
茫然的看着我的屋子，我似乎可以确定我还活着。
因为正宗他不在这里。
窗户已经被打破了，门也开着，但我居然完全没有在意。
……嘛，毕竟，死我都不怕，难道还有什么好怕的？
目光扫过床头，安眠药，水杯和遗书都已不在，要不是记忆太过深刻，我甚至可能会怀疑那只是一场梦吧。
……
如果连他去世也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啊。
楼下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转瞬，阿露米酱他们几个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伊尔芙酱似乎有些惊慌失措。实际上她们都在惊慌失措，只是伊尔芙感觉更明显一些。
好吧，我承认村正酱依旧是平淡的样子。她拍了拍阿露米的肩膀，向她打了个眼色。
阿露米酱犹豫了一瞬，深呼吸两下，然后——
“纱雾，之前的时候没直接和你说明真的对不起，但是……总之……”
我预感到马上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呼，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纱雾，”
可是万万没想到，
“正宗他——”
“已经火化了？”
“救回来了。”
——！
我被她的话惊得连坐都没能坐稳，差点躺倒——
但那根本不重要。
“你说什么？！什什什什什么？！”
“纱雾，之前没告诉你实在是万分抱歉，但是——”
“不是，我是问——”
我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
万一……万一只是我听错了……
我不敢去直接确认，只能请求她再说一遍。
哪怕只是多半秒的希望，我的那颗怠惰的心也甘愿如此。
“啊，哦，对不起……”
鼻子一酸，眼前整个世界都猛的一晃，模糊了起来。
心脏一下子抽痛了起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
“……哎？！不是啊！我是说，正宗他已经抢救回来了。救，回，来，了。”
胸中的痛楚刹那消失，脑海里鲜血淋漓的场面终于散去，眼泪却没能止住，擅自流了下来。
“唉，真是，我就慢了一点……抱歉啊，没能体会到你那种心情。”
“呼……不，没事的，只要是这样的结果就好了。已经足够了。”
“之前没有告诉你他是在抢救，实在是对不起。我怕万一他没能救回来，你恐怕更难受来着。”
“不，不会的，只要他……不管我知不知道他之前是在抢救，都是一样悲哀的。因为……已经是莫大的了。”
我跪坐起来，捂住心口，继续说到，
“只要心活着，怎么样都一样。如果心死了，也是怎么样都一样。”
呼。
还好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长长舒出一口气，我感到我似乎终于又一次得到了宁静。
也许……天真的能遂人愿？
……努力试图甩开那一股陡然升起的，无名的烦躁，我却莫名其妙的心慌了起来。
这时，一阵铃声响了起来，伊尔芙酱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一打开屏幕，脸色就刷成了苍白。
“……怎么了？”
然而我们并不能听见另一边的话语，只能勉强的去猜测。
“……你说什么？你真让他看到了？！”
……
“……不，你不应该这样……”
……
“……这是个误会，她还活着。”
……
“……晚了？……你什么意思？！”
……
“什么？！”
……
“你—！你个魂淡！”
伊尔芙颤抖着听着电话，然后狠狠地把手机砸在了地上。
她扶着头猛的晃了晃，而后向一旁倒了下去——
被阿露米酱抱住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并没有回答阿露米的问题，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流下了两行清泪。
……
其实，根本不需要问吧。
还能是什么啊。
……
——
(高砂智惠)
【喂？是智惠么？】
简单地说，接到了惠美儿的电话。
“啊，是，没错，怎么了？”
【那个，你知不知道纱雾或者村正或者阿露米的电话？】
“纱雾的话，她的号码我也没有咯。村正老师呢，她现在有没有电话还要两说吧。阿露米老师的电话呢，我只有工作方面的那一个，可今天是休息日——”
【咕—！那你有没有正宗哥哥他姑姑的号码？】
“我觉得你比我更可能有吧？”
说来隔着手机都把慌乱的气息传过来了啊，发生了什么？
“那你要不要去和泉家直接找她们的？现在的话她们应该都在——对了，你起码应该知道伊尔芙的电话吧？”
【……不行啊，我去了的话会被打死的。还有就是因为伊尔芙的电话打不通我才来问的哎。】
唔，这样啊。
【那……那还是算了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了。】
喀嗒。
惠美挂断了电话。
完全不像是她的风格呢，究竟是怎么了？
——
(山田伊尔芙)
“……怎么了？”
【是伊尔芙么？那个……纱雾的，遗书，我…刚刚…给正宗他看过了。】
“你说什么？你真让他看到了？！”
咕…虽然已经意识到了，确认的时候还是没法淡然以对啊……
【……嗯。这种事不能不让他知道啊。】
“不，你不应该这样……”
【诶？可是——】
“这是个误会，她还活着。”
【什么？！……你们倒是早说啊……现在已经晚了啊……】
我顿时如遭雷殛。
“晚了？……你什么意思？！”
【……正宗刚刚找我帮他……自杀来着。】
“什么？！”
【我刚刚已经——】
“你—！你个魂淡！”
我砰的一下把手机砸在了地上，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倒在了阿露米酱的怀里。
这种熟悉的痛楚……上次听到正宗出车祸时，就是这样的吧。
泪水溢出了眼角，润在了阿露米的胸前。
哭着哭着，我猛然意识到身旁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背后的村正不用在意，可面前的……
面前的纱雾一脸阴郁的望着我。
明明就是我提出的保密，结果却也是我暴露了啊……
看到我回复了意识，她轻轻的开口问道，
“伊尔芙……”
带着绝望与悲伤的语气……与之前一样。
阿露米说的没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不是得而复失，而是失而复得，又重新得而复失。
因为只有失而复得之后，才会懂得弥足珍贵。
“……是不是……正宗……他……”
……而她得而复失，也还是因为，我的错。
“……”
所以我只有无言以对。
“……那就是没错了吧。”
可保持沉默本身，就是一种……认同啊。
默认。
纱雾猛的晃了晃身体，还好最后还是保持住了平衡。
“他……不会……不会真的……不会吧……”
心口像是被撕开一样，冰冷而剧痛。
她与我是一样的吧……不，她一定会更难受吧……
方才给予希望，立刻又将绝望加倍奉还……
我……我这个魂淡都做了些什么……都对挚友做了些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不……”
纱雾猛的从床上翻了下来，冲向了床头柜——
拿出了一瓶安眠药。
——？！
“你干什么？”
不过还好村正冲过去阻止了她……虽然就算不是这样，我们缓过来之前她也咽不下去就是了。
竟然会这样……完全失去理智了么？
“你给我！我才不会让他一个人在那边——”
啪！
“喂村正你干什么？！”
“给我好好清醒一下！没有确定情况之前不要擅自做出这种无法挽回的决定！之前的事还没让你得到教训么？！”
村正狠狠地给了纱雾一记……只是敲了下脑袋，然后用她那种独特的风格责备…并且安慰了妄图犯下错误的纱雾。
“……”
纱雾抬起头望着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无法出口。
“……是。”
当她最终放弃了挣扎，空气也一并彻底陷入了沉寂。
我们谁都无力打破的沉寂。
许久，直到——
叮铃铃。
这次是阿露米。
“喂？怎么了京香亲？—诶？”
她从耳边放下手机，点开了免提。
【好了么？】
从中传来的，却是…
““——？！””
…惠美的声音。
【那个，抱歉，刚刚我还没说完伊尔芙就挂掉了，还怎么样都不肯接，还好从京香酱那里问到阿露米的号码了呢。】
……诶？
【刚刚正宗确实是想自杀来着……我给糊弄过去了。他自个动不了，而且我也跟他说要等着我来了。说来方才你们肯定误会了吧？】
“……对不起。”
【啊，不用的，伊尔芙酱，是我刚刚没先说清楚来着。】
“现在他怎么样了？”
纱雾打断了我们，说来她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呃，这好像是废话。
【啊，那个啊……听他说好像是……】
“究竟怎么了？！”
面对纱雾的追问，对面的惠美却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
【他…他……】
“你直说就行，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能承受得了。”
【他恐怕……残废了。】
——
(神野惠美)
我默然着挂上电话，走回了正宗的病房。
“怎么样了？解释清楚了没有？”
“……嗯，已经说明白了。”
京香酱方才赶来之前就被同事叫去上班了，刚刚她来搞明白了情况，和我谈了谈，最后在把手机借给我打了个电话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所以这里就只有我和正宗哥哥两个。
“我现在…这样的事，也解释清了？”
“……嗯。”
我顿了一下，压抑住内心之中的不适，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的确很残忍……但是不能不让纱雾知道啊。”
严重残疾，可能要卧床一辈子。
我是……这样说的。
所以，她们是……这样知道的。
“纱雾她……怎么……？”
“……很难受吧，但是比之前肯定是好多了。”
起码不会再去吃一瓶药写一封信吓唬我们了。
“……”
我们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但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开始行动。
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怎么说呢……
……那就这样吧，稍微回到过去一下，我和京香酱谈话的时候——
“呼……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事了吧。”
听我说明了正宗的状况之后，她长舒一口气。
“没什么事了？可我刚刚还没告诉他之前，就看着他一副伤心的不行的样子哎？”
“因为要残废一段时间吧？我告诉他的。”
一脸轻松的样子……相对于那种制冷完全开放的状态。
明明之前正宗看起来像整个人生都失去希望了一样……
“听他说不是完全残废了么？”
“什么啊，我可没那么说过。”
冷冰冰的回答了我。
……呃……好吧，我明白了，这一定是误会。
——“医生说，你暂时会有一段时间残废掉，不过放心，会好的。”
虽然肯定不是这样说的，如果有人用她的那种读死亡通知书的语气告诉我这种事，我也一定会以为其实是我彻底废了，对方在瞒着我吧……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
所以，很快，他就会回到纱雾那里去了吧。
如果我不趁现在……
——“对着顶着这么一个额头的人，才不要玩Ｈ的游戏呢。”
最近已经后悔很久了，当初就应该……虽然肯定不可能吧，还是好不甘心……
但是这次一定一定不能再放手了。
虽然小纱雾一定会伤心的吧……可是恋爱的战场上是没有朋友的！
“哥哥——”忽然觉得不妥，我立刻改口:“正宗，那个……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来着。”
“怎么了？”
呃——不对劲，等等……不行，现在好像还没有条件，他还在伤心的样子。
只能先绕开了，先从旁侧击到击破他心防才对。
“唔……哥哥你还打算和小纱雾继续谈下去么？”
“……”
他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回答我道:
“……问问纱雾她怎么想吧，到时候。我已经和她约好，这种时候一定要过问一下她的意见了。”
呜……这可不好办了啊……
“哥哥你想啊，纱雾她那么为你着想，肯定会坚持着和你继续下去的吧？”
“……是。可是——”
“这样的话，将来她一定会感到痛苦的吧。而且是哥哥你的话，也一定不会开心的是不是？”
“……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
“明白是明白，可明白了不代表就接受了。你还没有接受这种现实吧？”
毕竟，看到那种样子就知道了，闭着眼，咬着牙，不停的颤抖，一定……很难受吧。
咕…我开始不忍心了啊……
不行，现在是关键才对！
狠狠打散心中的犹豫，我继续追击:
“长痛不如短痛，正宗。你…是想和她一起痛苦一辈子，还是现在就放手？”
……胸口开始抽痛了起来，毕竟我是在…说谎啊。
可……我才不要一辈子活在没能追到他的后悔里面啊！
“……这不是废话么。可是……可是说不定我放手的话，纱雾她会更——”
“不可能的，总有一天你们的感情会淡掉，到时候她就会感谢你的选择了——或者，因为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残废了的男朋友……”
“……”
我看着处在煎熬中的正宗，心如刀绞。
……如果我成功了，过一会，纱雾她也会是一样的痛苦吧。
……我……
……
“……唉。我……承认，你说的……没……”
“……没错。”
——
(和泉纱雾)
听到了那样的噩耗，就算做出怎么样的反应都是正常的吧。
瘫痪……而且恐怕没有办法救回来。
可我却出奇的淡然。
起码……他还活着啊。
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我岂敢要求更多？
不知何时开始，不知过了多久，我一直面带笑意的静坐在那里，似乎是在出神，但其实完全没有在想些什么。
伊尔芙酱和村正酱也已经出去了，这里只剩下我，和……
“……纱雾？……你没事吧？那个，虽然正宗他是那样了没错，可…说不定，说不定能救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大概是在这种时候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吧，坐在床尾的阿露米看到我一直这个样子，好像是以为我又崩溃了。
“……姐姐，这种结果我早就想过了……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假如能……那就好了啊，这样想的。倒不如说，如果不是这样，我还会觉得不真实吧。”
阿露米一下子噎住了，红着脸转过了头去。
眼角里似乎也有水迹呢。
又在后悔当初没有告诉我真相了么。
……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隐瞒，没有误会，没有欺骗，该有多好啊。
可惜，那终究是不可能的吧。
我想安慰她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合适，最后也就只能默然了。
……
似乎过去了很久，也可能只是稍微一小会，阿露米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打破了这里的沉重气氛。
“喂？请问是…？”
【……我是神野惠美。】
诶…？这……是不是不太对？
明明声音完全没变，语气什么的却完全不像她啊，那么严肃认真的感觉。
不过并没有悲伤哀痛的气息，明明不像是坏消息……
为什么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请问纱雾她有在旁边么？】
“我在的。”
【……纱雾，对不起。】
这—？！这又怎么了？！
先前的经历一下子涌上脑海，无法抑制的恐惧瞬间控制了我的思维能力。
看到我呆住没法回话，阿露米替我喝问了回去，
“喂，你又干了些什么啊？！”
【我已经说服正宗和你分手了。】
什——？！
““不可能！””
【……并不是不可能，已经发生了。纱雾，你好好想一想，就算你们不分手，又能怎么样？你没办法来医院，他也不可能回去，明明就在一个区却只能像异地恋一样……】
回过神来，我打断她道，
“就算是这样我也能撑住。”
【可你也不可能来照顾他。】
……
我瞬间无言。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来到这里的人，所以你不行。】
“……可——”
【就算退一步来讲，你们继续在一起，现在你们能坚持，一年后你们能坚持，十年呢？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你们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么？】
“……”
完全无言以对，她说的全都是我的痛点。
【还是说，你真的想……不只是整个青春，而是整个剩下的人生，都一直一直和一个只能永远躺在床上的——】
“闭嘴！别说了！”
【不只是你会无法忍受，他也一样会为你心痛的。】
惠美提高了音调，压过了我无力的反驳，然后又把语音降回来，连同着回来的是之前的话题。
【那还是回到现在来吧。当初你没法离开屋子这件事，也许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缺点，但如今，它已经是你面前的天堑了。就像是，我和伊尔芙村正她们，永远都要面对在我们前方的，他喜欢的你一样。】
咕——
真的是无法反驳，但也实在是不想同意……
……等等？
呼，这样啊。
“……你说的……也是啊。”
“纱雾？！”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好了。我去和他说了啊，你可别反悔啊。】
“你—！”
“……嗯，请便。”
话音刚落，断线的提示声响了起来。
“喂！不是吧？！纱雾你这——”
“……”
咬住嘴唇，我抬起头望向了窗户。
天气不错，起码既没有阴天也没有下雨。
……既然这样，那就……
——
(和泉正宗)
——“正宗，纱雾她已经……同意和你分手了。”
……呼。
真的是这样么……完全没有实感呢。
不过……这样确实对她好吧。
虽然啊，那深深刻进骨子里的苦楚，在这一刻隐隐作痛。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啊。就算早就准备好了也是一样。
还有一件事，因为想自己单独静一静，刚刚就让惠美她先出去了。
而且明明说过没事不要进来了，难道说还有什么事么？
还有什么事么？我真的是受够了。
勉强的略略偏过头，看向了发出开门声的地方——
完全出乎意料的，一个无比熟悉却明明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的妹妹，我的爱人，和泉纱雾。
仅仅是凭着来到这里这一件事，就胜过了一切。
她微笑着向我走来，尽管一路上战战兢兢，但却切实的，是在接近着。
我惊讶到甚至无法去尝试做出迎接的动作，毕竟这事实实在是过于超乎想象，以至于使我的脑子当住了机。
“纱…纱雾？！”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脚下那颤颤悠悠摇摇晃晃的步伐略略加快了几分，满是笑意的双眼里，溢出了些许泪水。
然后，扑倒在了我身旁的被单上。
“我之前，想象过许多，在这个时候，应该说的话。可是我发现，其实那些，都没有必要。”
纱雾抬起头，微笑着，用弥漫着水光的眼眸看着我，说道:
“只要还有你在这里，就足够了，就比什么都好。”
“因为不管你遇到什么事，变成什么样，你选择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都只能选择喜欢你，或者更喜欢你。”
如同对着胸口一记直拳的冲击感，无数复杂的感情因此浮出心底。
辛酸，歉意，喜悦，幸福，等等等等，难以言说。
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该做什么？我该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真的是完全不知道。
感觉上几乎要羞耻到死掉了，我于是不得不强行转移开了话题。
“……纱雾，你…能离开屋子了？”
在我面前的，纱雾的，这一张可爱到无以复加的面孔上，泛起了些许红意。
“……嗯，勉强吧。……比起害怕离开屋子，我更害怕离开你。”
不好，不得了了，我可能马上就要羞耻而死了，谁能来救救我？！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比真的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要好的多了;至于比起永远失去她，就要好太多了。
“所以……请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嗯，之前总是抛开你，真的是对不起了。我发誓，以后不会了。”
“不，不要发誓，就算你真的再离开我，也比你再出事要好，好的多。”
纱雾低下了头，伏在了被子上——我能感觉得到，她是在流泪——然后闷声说了下去:
“千万不要再出事了，好不好？我不会再永远待在屋子里了，不会再逃避现实，逃避自己的感情了。哥哥，不，正宗，”
她抬起头，用被泪水浸的通红的眼睛直视着我的目光:
“请你……从今往后也……和我在一起吧，可以吗？”
这种时候，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勉勉强强的，稍微勾起一个微笑，我用宠溺的语气回答她到:
“当然可以啊。”
end
————
原前言：
接正宗死于车祸(并没有)
十一月。
人称不定，可预见到将有的多次切换。(本版本)会进行标定，个人感觉会影响流畅，但是别人都说不然会乱。(虽然本来就很乱了)
一直都是妹子的主视角我真的是……
前许久有上一篇同人的事件发生过。(防疫中心)
因为医生没有资料随便写了一个，请不要对号入座233
纱雾第二段独白，有一句“就这样沉浸其中吧”来自《你什么都没看见》一个标题是化学式的短篇，特此注明
如果先去看看的话，会发现这个勉强算是个超级小的伏笔。(因为马上就揭晓了)
后记略。
20170630，空白
(阿露米)
“你还是觉得有什么误会么？！”
“……”
在我的质问下，村正沉默了一会，然后又一次缓缓开口，
“对不起，我刚刚可能没有说清楚。请…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说明一下，可以么？”
……虽然并不想和她废话，可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地方。
毕竟这个人也明明并不像是会伤害朋友的类型啊。
我于是默许了她的请求。
“那个…虽然我确实是想让纱雾好好睡一觉，可是绝对没想让她一睡不醒啊。”
“……只是说你不想没有用的，纱雾不会醒过来。而且你也说了，早就料到她会吃完那一整瓶安眠药……难道你不是谋杀吗？”
村正默然了一小会，重新开口，
“……我刚刚可能是没说清楚吧。虽然我确实是给了她一袋安眠药，没错，但是……那瓶子里面的，可不是安眠药啊，只是我放进去的一些压片糖而已。”
“你这可就把我搞糊涂了。请不要为了把自己摘出来说些奇怪的——等等，你是说？”
“嗯，对，那瓶水也是我给她倒的。”
……
……真是的，原来是这样么。亏我还伤心成那样。
啊……虽然这魂淡谋杀的嫌疑是洗清了吧……更想打她一顿了怎么办？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体验过啊……这种内心中压着一股无名火的抑郁感？
真是的…腿上的伤口都快给气裂了。
……
不行，不甘心，果然还是得找她点事！
“……就算是这样，小纱雾都成那个样子了，还是不能原谅你。”
“那个……阿露米酱，纱雾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啊？”
……我找借口想打她一顿呢，艾米莉你能不能不要打岔？
转过头气鼓鼓的盯了她一眼，顺道交换了一下眼神表明我找事的欲望，
——“艾米莉，你就不想找个理由弄♂她一下么？”
——“哦哦哦当然！当然想！”
……于是我转回来继续找着村正的茬，
“呃……因为呢…因为你之前没先和我们商量……嗯没错，就这样，还有本大爷这腿你也看到了吧？所以我现在很不高兴，就是想找你点事…啊不是，想让你长点记性。总之，你先给我包扎好，然后给我想一个能平复我内心愤怒的办法，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村正闻言微微一愣，尔后马上回过神来，
“啊，刚刚不就说想给你处理一下了么……唔，说来，办法什么的我还真……”
“呜哎？！等等！等一下！放开那只阿露米酱让我来！”
嗯哼，果然上钩了啊～本大爷钓的就是你这只笨蛋伊尔芙啦～
村正被她啪—的一下打开了手，一脸囧不堪言的看着我们两个。
哼哼哼，被虐狗了吧？这么一来好愉悦啊～
“……啊对了，我想到办法了。”
似乎是为了打断我们对她内心的恐怖输出，村正打断了我们，
“你不是因为以为纱雾出事了才伤心的么？也就是说只要再找个人分享一下这种感觉不就可以了么？”
“啊！好主意！正想报复一下知情不报的小惠美来着！那家伙绝对会哭着跑回家的！”
咕…你们两个居然还能聊起来了啊？
啊啊啊好不爽啊！村正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本大爷不就原谅你了吗？！
——
(千寿村正)
伊尔芙轻轻巧巧的收起手机，向我们打了个OK的手势。
呜啊……这个人简直就是恶魔……
我差不多能想象到电话对面的惠美儿那种崩溃绝望的样子了……
……嗯，不过就是因为她纱雾才会自杀(虽然没成功)的来着，这是自作自受，没错。
面前两个对可怜的小初中生施加巨大精神伤害的罪魁祸首欢快的击了击掌，然后又转过来一同和我来了一次。
…是在暗示我也是同谋么。
……咳，总之，在愉悦的等待着小惠美来送的过程中，我们探讨了究竟由谁来作为面对面收割她的人的重要问题。
“我觉得本大爷去呢比较会有说服力，你看看我腿上这伤，这血，不能更有效果了好吗？”
“哼哼哼，阿露米酱你会笑场的吧？”
“就算再没有表演天赋本大爷也不至于笑场吧？！”
伊尔芙神秘的微笑着转过头来望着我，
“嗯哼～咱们俩来一起先把阿露米酱刷下去吧？”
“喂！过分了艾米莉！怎么能找别人一起弄我啊！”
“而且咱们俩个一对一的话，肯定会被你干掉所以否决。”
我淡然的拒绝了她。
“所以说，村正酱你还是和本大爷一起怎么样？”
“不行不行不行！否决否决否决！”
替我把否决都说出来了啊，这俩到底闹哪样呢？
“咕—！说好了不和别人在一起的！”
“还不是艾米莉酱你先出轨的吗？！”
……冰冷的狗粮在脸上狂乱的拍。
我开始想打人了.jpg
“……那个，我觉得还是伊尔芙去比较好，你看刚刚她不就…那样了么。”
说真的，这种时候有如同鬼神般的战斗力啊。
“呼，你看村正～酱都同意我去了嘛～嘛～？”
你第二个嘛是不是其实是mu a读的快了点？
我已经在后悔了魂淡！
“……”
似乎是看到了我阴沉的三艾伏之神色，阿露米表情僵硬了起来。
“呃……好吧。毕竟我确实不合适，村正酱的话，虽然不会起疑，但是太平淡了也会影响效果的吧。”
虽然避开了我的主要怨念…这不还是在气我吗？
算了，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阿露米继续闪避着我的目光，和伊尔芙再一次开始了打情骂俏。
我有一句……
“嗯，既然决定要艾米莉去演，那本大爷就去编写剧本和处理场景好啦。要按我说的去做哦～”
“我还是临时看情况吧，背稿子实在是不擅长啦。”
“我去放哨好了。”
毕竟是不会被虐狗的好位置。
……
待在不开之屋的窗前，我静静地看着远方的街景。
青天白日满地……反正不是红。
沥青的灰青色与墙皮的暗白色占着主流，那是只有树冠的些许黄绿能够比拟的面积。白绿红的人行道街砖中间，是一条鲜黄的盲道。
脚下没有碎玻璃，因为先前就已经扫过了。嘛，毕竟纱雾自从前段时间，就开始有一醒来就滚下床咚地板的坏习惯了。
远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有着一头茶色的单马尾，而且并不是垂下来，倒是像烫过一样的团悠着。
神野惠美。
给楼下的两人打了个招呼，我迅速的隐蔽了起来，开始暗中观察。
可怜的小姑娘失魂落魄的走来，明显到能一眼看出来的神志不清了，这已经。
大概会很顺利吧。
——
(山田伊尔芙)
果然，轻轻松松啊。
不就是逗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么。
啧啧啧…真可怜啊。
虽然莫名其妙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是肯定只是错觉吧。
很快的，与阿露米～酱还有村正汇合之后，我们欢快的庆祝了起来。
“艾米莉酱，干得漂亮！本大爷好像爱上你了啊！”
“哎嘿☆”
呃，好像村正不是那么欢快的样子。
啊，这样的愉快的时间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正宗那边的现实毕竟还压在那里——但是如果为此就舍弃欢乐的话，绝对不是正理。
人生就是这样啊，不管什么时候，快乐与悲伤都是同时存在的吧。
能笑的时候就要尽力去笑啊！不然只能哭的时候，又要怎么办呢？
玩游戏和赶稿子是这个道理，现在也是这个道理。
尽管只是一小会，和泉家的一楼又一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就足够了。
……
大概吧。
然而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联系人……和泉京香。
悄悄退出去，毕竟不忍心打扰她们——虽然肯定也做不到就是了。
我拨通了电话。
【是伊尔芙吗？纱雾是不是出事了？！小惠美刚刚给我看了一封纱雾写的…信，好像是……】
“啊，那个，确实是遗书来着，但是不用担心，纱雾她已经没事了。”
【真的？…呼，真的是多谢了。抱歉啊，纱雾她还真是……唉，总之麻烦你们了。】
“唔，啊…不麻烦，没事的。”
【好了，我马上就赶回去。挂了啊？】
……呃，似乎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有种不祥的预感。
……
并没有过多久，京香酱就赶了回来。
“纱雾呢？！纱雾没事吧？！”
“啊，她没事的，京香亲，只不过是睡着了，让她休息一下就好。”
然后像是这个样子的乱了一会。
顺带一说这时村正完全没有参与进来，她只是待在一旁思索着。
直到，
“那个，京香酱，你是从医院回来的么？”
这样的问了。
“啊，是啊，刚和正宗说完话出来就撞上拿着信的小惠美了呢。”
“你是说正宗已经醒了？！惠美还拿着那一封遗书去找他了？！”
我的大脑瞬间短路，整个身体无法控制的向后倒去——这样倒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不，不可能啊……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应该……不应该……
好不容易稳过神来，我们白着脸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沉寂，又一次降临在了这里。
许久，但也不知多久，我们就这样静默着，直到——
“正宗——！”
二楼传来了纱雾的惊呼声。
……
明明作为朋友，作为最好的朋友，我应该第一个冲上去才对……
可我不敢啊。
我不敢面对她啊。
正宗那边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只怕是用上脑子就能想出来吧。
肯定是……
……但是，完全不敢去想啊。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我真的算是她的朋友么？……她还会认我么？
脑袋开始痛了起来，那仿佛要炸开一样的痛楚让我不得不抱住头蹲了下来——
或许，或许并不是不得不，只不过是我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京香亲，你先回去医院看看，我们去纱雾那边——喂！艾米莉你没事吧？！”
我强行压抑住心头的苦涩和悔恨，强装正常的站了起来，
“嗯，我没事。对了，阿露米酱，村正，待会尽量瞒一瞒吧，这事还是不要让纱雾知道比较好。”
毕竟如果是正宗他的话，也一定会这样想的吧。
——
(和泉正宗)
——“……没事的，放心吧，你很快就能好过来了。”
京香姑姑用那种一如既往地寒冷语调尽量温柔的对我说到。
……那种强颜欢笑的样子，很明显就是在瞒着我什么吧。
我……可不觉得会是那么简单就能好的事。
几乎完全动不了，就算勉勉强强的挣扎一下，痛苦就会转瞬即至……而且长久的盘亘着，始终拒绝散去。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永远都只能这样，也无所谓。
我早已经习惯不幸了。
以前是降临在亲人身上的，现在只是换成由我自己来承受罢了。
更何况，我这还没死呢。
如果说我们家真的就是这样……受到诅咒了，也本就应当由我代替她们才对。
就像是责任一样的吧。
……之前，我就是这样说服自己坚持下来的。
如果我遭遇了厄运，纱雾就不会有事了。
……
可……可是……
“永别了。”
面前的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的，这些确凿无疑的文字……
这是遗书。
感情汹涌着，要否定理智的判决词。
可是不论重新开庭审理几次，改判的可能都未能出现哪怕一瞬，一点。
作者……
和泉……
……纱雾。
……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
我想要重新确认那纸张上的文字，但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影……却还是能轻易地从中认出来四个字。
我永远也不可能认错的四个字。
和泉纱雾。
我唯一的画师，我唯一的妹妹，我唯一的……爱人。
不可能啊！不可能！
不可能…不…不可能……
……
我想发出怒吼，却仿佛被哽住了喉咙，用尽全力只能发出些嘶哑的喘气声。
我想摔砸东西，却连动都动不了一下，只能不住而无助的颤抖着身体。
……就像是挡在客观世界唯物历史的滚滚车轮前的螳螂，伸出已经损坏崩裂的螳臂，妄图改变这一切。
直到……我终于还是停止了无意义的抵抗，选择了接受……现实。
闭上眼睛，咽回话语，停止挣扎。
只是在眼角，无法自控的滑落了两行浊泪。
无法自控，但本来也就没有去控过。
纱雾……
……
……我不应该让她失望。
我不能留她一个在那一边。
绝对。
缓缓张开双眼，那一面惨白的顶墙也为此同样缓缓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意已决。我相信我的眼睛能够表达我的心灵。
或许，从中一眼就能看出我心怀死志了吧。
这样想着，天花板似乎也就变成了一面镜子，映照出了一张灰白惨淡的面容，和一双绝望漠然的双眼。
默默转过头，我看向了正蹲在地上的，
“……惠美。”
在一旁抱头痛哭的小姑娘。
她一听到我叫出她的名字，就仿佛被扎到一样，浑身一震，赶忙慌慌张张的抬头看向了我。
“怎，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对她来说是少有的像受惊的猫一样的样子，其实很可爱，可惜我已经没心情在意那些了。
“能不能帮我……去拿一套注射器？”
迎着她依旧带着悲伤的，迷惑的目光，我稍微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可以的话……再向我静脉里，打上几管空气……”
“你在说些什么啊？！”
惠美瞬间炸毛，但一看到我的目光就缩了回去。
毕竟是，已经莫大于此了。
哀莫大于心死。
“那…那好啊，那你，你先在这等着啊，等到我回来帮你……”
心已经乱成这样了么。
我这个样子……还能去那啊。
……也罢，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请……不要让纱雾等太久啊。”
——
(和泉纱雾)
“正宗——！”
再一次在噩梦中看到那个场景，我哀号着猛然惊醒。
鲜血淋漓的画面从眼前消失，却徘徊在脑中始终不散。
正要滚下地板用胳膊砸出咚咚声，却忽然意识到，那并不是噩梦，而是梦回。
我的哥哥，我的爱人，和泉正宗——
早已经死在了车祸里。
而我……已经自杀了。
茫然的看着我的屋子，我似乎可以确定我还活着。
因为正宗他不在这里。
窗户已经被打破了，门也开着，但我居然完全没有在意。
……嘛，毕竟，死我都不怕，难道还有什么好怕的？
目光扫过床头，安眠药，水杯和遗书都已不在，要不是记忆太过深刻，我甚至可能会怀疑那只是一场梦吧。
……
如果连他去世也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啊。
楼下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转瞬，阿露米酱他们几个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伊尔芙酱似乎有些惊慌失措。实际上她们都在惊慌失措，只是伊尔芙感觉更明显一些。
好吧，我承认村正酱依旧是平淡的样子。她拍了拍阿露米的肩膀，向她打了个眼色。
阿露米酱犹豫了一瞬，深呼吸两下，然后——
“纱雾，之前的时候没直接和你说明真的对不起，但是……总之……”
我预感到马上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呼，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纱雾，”
可是万万没想到，
“正宗他——”
“已经火化了？”
“救回来了。”
——！
我被她的话惊得连坐都没能坐稳，差点躺倒——
但那根本不重要。
“你说什么？！什什什什什么？！”
“纱雾，之前没告诉你实在是万分抱歉，但是——”
“不是，我是问——”
我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
万一……万一只是我听错了……
我不敢去直接确认，只能请求她再说一遍。
哪怕只是多半秒的希望，我的那颗怠惰的心也甘愿如此。
“啊，哦，对不起……”
鼻子一酸，眼前整个世界都猛的一晃，模糊了起来。
心脏一下子抽痛了起来。
既然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
“……哎？！不是啊！我是说，正宗他已经抢救回来了。救，回，来，了。”
胸中的痛楚刹那消失，脑海里鲜血淋漓的场面终于散去，眼泪却没能止住，擅自流了下来。
“唉，真是，我就慢了一点……抱歉啊，没能体会到你那种心情。”
“呼……不，没事的，只要是这样的结果就好了。已经足够了。”
“之前没有告诉你他是在抢救，实在是对不起。我怕万一他没能救回来，你恐怕更难受来着。”
“不，不会的，只要他……不管我知不知道他之前是在抢救，都是一样悲哀的。因为……已经是莫大的了。”
我跪坐起来，捂住心口，继续说到，
“只要心活着，怎么样都一样。如果心死了，也是怎么样都一样。”
呼。
还好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长长舒出一口气，我感到我似乎终于又一次得到了宁静。
也许……天真的能遂人愿？
……努力试图甩开那一股陡然升起的，无名的烦躁，我却莫名其妙的心慌了起来。
这时，一阵铃声响了起来，伊尔芙酱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一打开屏幕，脸色就刷成了苍白。
“……怎么了？”
然而我们并不能听见另一边的话语，只能勉强的去猜测。
“……你说什么？你真让他看到了？！”
……
“……不，你不应该这样……”
……
“……这是个误会，她还活着。”
……
“……晚了？……你什么意思？！”
……
“什么？！”
……
“你—！你个魂淡！”
伊尔芙颤抖着听着电话，然后狠狠地把手机砸在了地上。
她扶着头猛的晃了晃，而后向一旁倒了下去——
被阿露米酱抱住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并没有回答阿露米的问题，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流下了两行清泪。
……
其实，根本不需要问吧。
还能是什么啊。
……
——
(高砂智惠)
【喂？是智惠么？】
简单地说，接到了惠美儿的电话。
“啊，是，没错，怎么了？”
【那个，你知不知道纱雾或者村正或者阿露米的电话？】
“纱雾的话，她的号码我也没有咯。村正老师呢，她现在有没有电话还要两说吧。阿露米老师的电话呢，我只有工作方面的那一个，可今天是休息日——”
【咕—！那你有没有正宗哥哥他姑姑的号码？】
“我觉得你比我更可能有吧？”
说来隔着手机都把慌乱的气息传过来了啊，发生了什么？
“那你要不要去和泉家直接找她们的？现在的话她们应该都在——对了，你起码应该知道伊尔芙的电话吧？”
【……不行啊，我去了的话会被打死的。还有就是因为伊尔芙的电话打不通我才来问的哎。】
唔，这样啊。
【那……那还是算了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了。】
喀嗒。
惠美挂断了电话。
完全不像是她的风格呢，究竟是怎么了？
——
(山田伊尔芙)
“……怎么了？”
【是伊尔芙么？那个……纱雾的，遗书，我…刚刚…给正宗他看过了。】
“你说什么？你真让他看到了？！”
咕…虽然已经意识到了，确认的时候还是没法淡然以对啊……
【……嗯。这种事不能不让他知道啊。】
“不，你不应该这样……”
【诶？可是——】
“这是个误会，她还活着。”
【什么？！……你们倒是早说啊……现在已经晚了啊……】
我顿时如遭雷殛。
“晚了？……你什么意思？！”
【……正宗刚刚找我帮他……自杀来着。】
“什么？！”
【我刚刚已经——】
“你—！你个魂淡！”
我砰的一下把手机砸在了地上，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倒在了阿露米酱的怀里。
这种熟悉的痛楚……上次听到正宗出车祸时，就是这样的吧。
泪水溢出了眼角，润在了阿露米的胸前。
哭着哭着，我猛然意识到身旁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背后的村正不用在意，可面前的……
面前的纱雾一脸阴郁的望着我。
明明就是我提出的保密，结果却也是我暴露了啊……
看到我回复了意识，她轻轻的开口问道，
“伊尔芙……”
带着绝望与悲伤的语气……与之前一样。
阿露米说的没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不是得而复失，而是失而复得，又重新得而复失。
因为只有失而复得之后，才会懂得弥足珍贵。
“……是不是……正宗……他……”
……而她得而复失，也还是因为，我的错。
“……”
所以我只有无言以对。
“……那就是没错了吧。”
可保持沉默本身，就是一种……认同啊。
默认。
纱雾猛的晃了晃身体，还好最后还是保持住了平衡。
“他……不会……不会真的……不会吧……”
心口像是被撕开一样，冰冷而剧痛。
她与我是一样的吧……不，她一定会更难受吧……
方才给予希望，立刻又将绝望加倍奉还……
我……我这个魂淡都做了些什么……都对挚友做了些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不……”
纱雾猛的从床上翻了下来，冲向了床头柜——
拿出了一瓶安眠药。
——？！
“你干什么？”
不过还好村正冲过去阻止了她……虽然就算不是这样，我们缓过来之前她也咽不下去就是了。
竟然会这样……完全失去理智了么？
“你给我！我才不会让他一个人在那边——”
啪！
“喂村正你干什么？！”
“给我好好清醒一下！没有确定情况之前不要擅自做出这种无法挽回的决定！之前的事还没让你得到教训么？！”
村正狠狠地给了纱雾一记……只是敲了下脑袋，然后用她那种独特的风格责备…并且安慰了妄图犯下错误的纱雾。
“……”
纱雾抬起头望着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无法出口。
“……是。”
当她最终放弃了挣扎，空气也一并彻底陷入了沉寂。
我们谁都无力打破的沉寂。
许久，直到——
叮铃铃。
这次是阿露米。
“喂？怎么了京香亲？—诶？”
她从耳边放下手机，点开了免提。
【好了么？】
从中传来的，却是…
““——？！””
…惠美的声音。
【那个，抱歉，刚刚我还没说完伊尔芙就挂掉了，还怎么样都不肯接，还好从京香酱那里问到阿露米的号码了呢。】
……诶？
【刚刚正宗确实是想自杀来着……我给糊弄过去了。他自个动不了，而且我也跟他说要等着我来了。说来方才你们肯定误会了吧？】
“……对不起。”
【啊，不用的，伊尔芙酱，是我刚刚没先说清楚来着。】
“现在他怎么样了？”
纱雾打断了我们，说来她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呃，这好像是废话。
【啊，那个啊……听他说好像是……】
“究竟怎么了？！”
面对纱雾的追问，对面的惠美却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
【他…他……】
“你直说就行，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能承受得了。”
【他恐怕……残废了。】
——
(神野惠美)
我默然着挂上电话，走回了正宗的病房。
“怎么样了？解释清楚了没有？”
“……嗯，已经说明白了。”
京香酱方才赶来之前就被同事叫去上班了，刚刚她来搞明白了情况，和我谈了谈，最后在把手机借给我打了个电话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所以这里就只有我和正宗哥哥两个。
“我现在…这样的事，也解释清了？”
“……嗯。”
我顿了一下，压抑住内心之中的不适，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的确很残忍……但是不能不让纱雾知道啊。”
严重残疾，可能要卧床一辈子。
我是……这样说的。
所以，她们是……这样知道的。
“纱雾她……怎么……？”
“……很难受吧，但是比之前肯定是好多了。”
起码不会再去吃一瓶药写一封信吓唬我们了。
“……”
我们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但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开始行动。
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怎么说呢……
……那就这样吧，稍微回到过去一下，我和京香酱谈话的时候——
“呼……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事了吧。”
听我说明了正宗的状况之后，她长舒一口气。
“没什么事了？可我刚刚还没告诉他之前，就看着他一副伤心的不行的样子哎？”
“因为要残废一段时间吧？我告诉他的。”
一脸轻松的样子……相对于那种制冷完全开放的状态。
明明之前正宗看起来像整个人生都失去希望了一样……
“听他说不是完全残废了么？”
“什么啊，我可没那么说过。”
冷冰冰的回答了我。
……呃……好吧，我明白了，这一定是误会。
——“医生说，你暂时会有一段时间残废掉，不过放心，会好的。”
虽然肯定不是这样说的，如果有人用她的那种读死亡通知书的语气告诉我这种事，我也一定会以为其实是我彻底废了，对方在瞒着我吧……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
所以，很快，他就会回到纱雾那里去了吧。
如果我不趁现在……
——“对着顶着这么一个额头的人，才不要玩Ｈ的游戏呢。”
最近已经后悔很久了，当初就应该……虽然肯定不可能吧，还是好不甘心……
但是这次一定一定不能再放手了。
虽然小纱雾一定会伤心的吧……可是恋爱的战场上是没有朋友的！
“哥哥——”忽然觉得不妥，我立刻改口:“正宗，那个……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来着。”
“怎么了？”
呃——不对劲，等等……不行，现在好像还没有条件，他还在伤心的样子。
只能先绕开了，先从旁侧击到击破他心防才对。
“唔……哥哥你还打算和小纱雾继续谈下去么？”
“……”
他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回答我道:
“……问问纱雾她怎么想吧，到时候。我已经和她约好，这种时候一定要过问一下她的意见了。”
呜……这可不好办了啊……
“哥哥你想啊，纱雾她那么为你着想，肯定会坚持着和你继续下去的吧？”
“……是。可是——”
“这样的话，将来她一定会感到痛苦的吧。而且是哥哥你的话，也一定不会开心的是不是？”
“……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
“明白是明白，可明白了不代表就接受了。你还没有接受这种现实吧？”
毕竟，看到那种样子就知道了，闭着眼，咬着牙，不停的颤抖，一定……很难受吧。
咕…我开始不忍心了啊……
不行，现在是关键才对！
狠狠打散心中的犹豫，我继续追击:
“长痛不如短痛，正宗。你…是想和她一起痛苦一辈子，还是现在就放手？”
……胸口开始抽痛了起来，毕竟我是在…说谎啊。
可……我才不要一辈子活在没能追到他的后悔里面啊！
“……这不是废话么。可是……可是说不定我放手的话，纱雾她会更——”
“不可能的，总有一天你们的感情会淡掉，到时候她就会感谢你的选择了——或者，因为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残废了的男朋友……”
“……”
我看着处在煎熬中的正宗，心如刀绞。
……如果我成功了，过一会，纱雾她也会是一样的痛苦吧。
……我……
……
“……唉。我……承认，你说的……没……”
“……没错。”
——
(和泉纱雾)
听到了那样的噩耗，就算做出怎么样的反应都是正常的吧。
瘫痪……而且恐怕没有办法救回来。
可我却出奇的淡然。
起码……他还活着啊。
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我岂敢要求更多？
不知何时开始，不知过了多久，我一直面带笑意的静坐在那里，似乎是在出神，但其实完全没有在想些什么。
伊尔芙酱和村正酱也已经出去了，这里只剩下我，和……
“……纱雾？……你没事吧？那个，虽然正宗他是那样了没错，可…说不定，说不定能救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大概是在这种时候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吧，坐在床尾的阿露米看到我一直这个样子，好像是以为我又崩溃了。
“……姐姐，这种结果我早就想过了……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假如能……那就好了啊，这样想的。倒不如说，如果不是这样，我还会觉得不真实吧。”
阿露米一下子噎住了，红着脸转过了头去。
眼角里似乎也有水迹呢。
又在后悔当初没有告诉我真相了么。
……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隐瞒，没有误会，没有欺骗，该有多好啊。
可惜，那终究是不可能的吧。
我想安慰她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合适，最后也就只能默然了。
……
似乎过去了很久，也可能只是稍微一小会，阿露米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打破了这里的沉重气氛。
“喂？请问是…？”
【……我是神野惠美。】
诶…？这……是不是不太对？
明明声音完全没变，语气什么的却完全不像她啊，那么严肃认真的感觉。
不过并没有悲伤哀痛的气息，明明不像是坏消息……
为什么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请问纱雾她有在旁边么？】
“我在的。”
【……纱雾，对不起。】
这—？！这又怎么了？！
先前的经历一下子涌上脑海，无法抑制的恐惧瞬间控制了我的思维能力。
看到我呆住没法回话，阿露米替我喝问了回去，
“喂，你又干了些什么啊？！”
【我已经说服正宗和你分手了。】
什——？！
““不可能！””
【……并不是不可能，已经发生了。纱雾，你好好想一想，就算你们不分手，又能怎么样？你没办法来医院，他也不可能回去，明明就在一个区却只能像异地恋一样……】
回过神来，我打断她道，
“就算是这样我也能撑住。”
【可你也不可能来照顾他。】
……
我瞬间无言。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来到这里的人，所以你不行。】
“……可——”
【就算退一步来讲，你们继续在一起，现在你们能坚持，一年后你们能坚持，十年呢？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你们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么？】
“……”
完全无言以对，她说的全都是我的痛点。
【还是说，你真的想……不只是整个青春，而是整个剩下的人生，都一直一直和一个只能永远躺在床上的——】
“闭嘴！别说了！”
【不只是你会无法忍受，他也一样会为你心痛的。】
惠美提高了音调，压过了我无力的反驳，然后又把语音降回来，连同着回来的是之前的话题。
【那还是回到现在来吧。当初你没法离开屋子这件事，也许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缺点，但如今，它已经是你面前的天堑了。就像是，我和伊尔芙村正她们，永远都要面对在我们前方的，他喜欢的你一样。】
咕——
真的是无法反驳，但也实在是不想同意……
……等等？
呼，这样啊。
“……你说的……也是啊。”
“纱雾？！”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好了。我去和他说了啊，你可别反悔啊。】
“你—！”
“……嗯，请便。”
话音刚落，断线的提示声响了起来。
“喂！不是吧？！纱雾你这——”
“……”
咬住嘴唇，我抬起头望向了窗户。
天气不错，起码既没有阴天也没有下雨。
……既然这样，那就……
——
(和泉正宗)
——“正宗，纱雾她已经……同意和你分手了。”
……呼。
真的是这样么……完全没有实感呢。
不过……这样确实对她好吧。
虽然啊，那深深刻进骨子里的苦楚，在这一刻隐隐作痛。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啊。就算早就准备好了也是一样。
还有一件事，因为想自己单独静一静，刚刚就让惠美她先出去了。
而且明明说过没事不要进来了，难道说还有什么事么？
还有什么事么？我真的是受够了。
勉强的略略偏过头，看向了发出开门声的地方——
完全出乎意料的，一个无比熟悉却明明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的妹妹，我的爱人，和泉纱雾。
仅仅是凭着来到这里这一件事，就胜过了一切。
她微笑着向我走来，尽管一路上战战兢兢，但却切实的，是在接近着。
我惊讶到甚至无法去尝试做出迎接的动作，毕竟这事实实在是过于超乎想象，以至于使我的脑子当住了机。
“纱…纱雾？！”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脚下那颤颤悠悠摇摇晃晃的步伐略略加快了几分，满是笑意的双眼里，溢出了些许泪水。
然后，扑倒在了我身旁的被单上。
“我之前，想象过许多，在这个时候，应该说的话。可是我发现，其实那些，都没有必要。”
纱雾抬起头，微笑着，用弥漫着水光的眼眸看着我，说道:
“只要还有你在这里，就足够了，就比什么都好。”
“因为不管你遇到什么事，变成什么样，你选择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都只能选择喜欢你，或者更喜欢你。”
如同对着胸口一记直拳的冲击感，无数复杂的感情因此浮出心底。
辛酸，歉意，喜悦，幸福，等等等等，难以言说。
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该做什么？我该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真的是完全不知道。
感觉上几乎要羞耻到死掉了，我于是不得不强行转移开了话题。
“……纱雾，你…能离开屋子了？”
在我面前的，纱雾的，这一张可爱到无以复加的面孔上，泛起了些许红意。
“……嗯，勉强吧。……比起害怕离开屋子，我更害怕离开你。”
不好，不得了了，我可能马上就要羞耻而死了，谁能来救救我？！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可是比真的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要好的多了;至于比起永远失去她，就要好太多了。
“所以……请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嗯，之前总是抛开你，真的是对不起了。我发誓，以后不会了。”
“不，不要发誓，就算你真的再离开我，也比你再出事要好，好的多。”
纱雾低下了头，伏在了被子上——我能感觉得到，她是在流泪——然后闷声说了下去:
“千万不要再出事了，好不好？我不会再永远待在屋子里了，不会再逃避现实，逃避自己的感情了。哥哥，不，正宗，”
她抬起头，用被泪水浸的通红的眼睛直视着我的目光:
“请你……从今往后也……和我在一起吧，可以吗？”
这种时候，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勉勉强强的，稍微勾起一个微笑，我用宠溺的语气回答她到:
“当然可以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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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前言：
接正宗死于车祸(并没有)
十一月。
人称不定，可预见到将有的多次切换。(本版本)会进行标定，个人感觉会影响流畅，但是别人都说不然会乱。(虽然本来就很乱了)
一直都是妹子的主视角我真的是……
前许久有上一篇同人的事件发生过。(防疫中心)
因为医生没有资料随便写了一个，请不要对号入座233
纱雾第二段独白，有一句“就这样沉浸其中吧”来自《你什么都没看见》一个标题是化学式的短篇，特此注明
如果先去看看的话，会发现这个勉强算是个超级小的伏笔。(因为马上就揭晓了)
后记略。
20170630，空白
吾师第三卷挨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