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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源】从前慢(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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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从前写信很慢,寄信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以前我不相信,直到偶然间从父辈那里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绵长,纯美,直戳人心的故事。
1.0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竹马。
那时候,街边还没有高楼大厦,房屋还是低矮的平房,整个中国刚从**中走出来,正是百废待兴之际。那时候,天空还是湛蓝的,倒映在水中的是绿的发油的大树。那时候,一碗豆浆配一根油条,一个包子只要几毛钱。那时候,他们还只是躲在长辈庇护下的孩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幼儿。
他们是邻居,一个叫王俊凯,一个叫王源。两人刚好差了一年一月零十九天。
在王源刚出生的时候,王俊凯也还是个襁褓里的孩童。大眼扑闪的看着躺在小床上的小婴儿,想去抚摸他的手,却又害怕这个精致的东西会被自己弄坏。就只好瞪着双眼,仔仔细细的把那个像洋娃娃的小人记在了脑子里。等长大了一点,他才被告知,那个人是自己的弟弟,是需要自己照顾的人儿。心智还未成熟的他,心里却有了当哥哥的责任。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人,暗暗发誓,一定会保护好他,让他好好长大的。
精雕玉琢的小王源,还未到断奶的年纪。而父母那段时间又是最忙的时候,忙到有时候连奶水都会忘记准备好。等到王源饿了在床上哇哇大哭,又没有东西给他的时候,王俊凯就会把自己小小的手指洗干净给这个弟弟。然后看着他像对待珍宝一样拿着自己的手指吮吸着。仅有几颗幼牙的牙床,磕在细嫩的手指上,痒到了心里。就这样痴痴地看,王俊凯能看一下午,就这样痴痴的舔弄着,王源能弄一下午。直到黄昏落下,踏着暮色匆匆赶回来的王源妈妈赶到家里,王源才会放过那只被泡皱的手指。
再大一点,牙牙学语的王源被王俊凯抱在怀里。小小的人儿抱着小小的人儿,小声的诱导他叫着自己“哥哥”。一次一次,极其耐心的重复着那两个字。
哥哥,哥哥,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哥哥这两个字,会这么大的魔力,会让他甘愿带着王源背井离乡,带着爱情离开亲情。
院子里的大树下,摆放着一张摇椅。四岁的王俊凯小心翼翼的抱着三岁的王源,小脚努力的往地上蹬,一下一下的,把怀里的王源摇的微眯起眼睛,睡意盘旋在头顶。
正午的太阳,温暖的洒在地面上。透过树梢的阳光,暖暖的洒在他们身上。王俊凯背对着太阳,小小的身躯为王源挡住了刺眼的太阳。背后被滚烫的阳光灼烧的刺痛,可是一低头看到王源温柔的睡颜时,淡淡的温柔一下子充盈了他的心。
爷爷说,那时候的他们真的很美好。小小的人影在地面重合,分不清谁是谁。
2.0
王源读小学的时候很闹腾。今年捉弄人家女生,明天捉弄人家男生,把卷子扔掉后还可怜兮兮的跑道办公室说自己弄丢了,然后借着那张天真无害的脸,换来了一张新的试卷。随后,还大摇大摆的在教室大肆宣扬自己的“丰功伟业”。
即使后面老师们知道了真相,却也还是不忍心对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下手,最多就是责骂几句,然后让他下次不要这样了。
就这样,王源很快的混成了小霸王,从一年级到四年级都是学校里的小霸王。小小的他,天不怕,地不怕。面对老师家长依旧站得笔直,面不改色。可是,他却最怕王俊凯。每当坊放学,王俊凯冷着脸和他走在一切的时候,他就知道王俊凯一定知道今天他做的坏事,然后开始心虚,开始讨好他。即使他知道王俊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却还是害怕。
那时候的王俊凯是班级的班长,整天带着画着杠杠的小牌子,带着鲜红的红领巾,是学校的模范生。可是,他却有一个小霸王的弟弟,一个整天让他进办公室帮自己求情的弟弟。王俊凯从来没有生气过,或者说过什么。因为他只要冷下脸,王源就知道不对劲。然后在软言软语下,就被哄好了。他努力的学习,努力的成长,就是为了能护住王源,能在每一次叫家长的时候,自己以足够优秀的身份站在办公室帮他求情,一次又一次,就在王俊凯以为自己就这样能护他一辈子的时候,王源出事了。
他被校长带到了办公室,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出来。等到王俊凯知道消息往校长办公室赶的时候,王源已经在里面呆了好几个小时。
毫无预兆的冲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面色惨白的王源靠着墙罚站的时候,心里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心疼。那个每天都充满活力的小太阳一下子不见得时候,心里也就被覆上了一层薄雾,阴阴沉沉的。
“走,我们回家”王俊凯拉起王源的手,二话不说的往外走。那一刻,他只想带王源离开那个地方,那个让王源变成这样的地方。
他们真的走了,在校长的多次语言阻拦下走了。穿着校服的两人在上课时间走在街上,引来了一片关注。原本脸皮厚的王源,此刻也忍不住低下了头。他能感觉到那些人的视线如同针一般刺在自己身上,刺在王俊凯身上。可是,抬起头看到王俊凯的背影时,心里却又觉得好像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好像什么都没有眼前的人重要。
“哥,我们去哪儿?”王源小声的开口,唯唯诺诺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小霸王的气势。只见王俊凯转过身,笑着对王源说,“我们去山上看星星好不好?今天不回家了,明天再回去。”
“真的吗,好”王源一下子扫去了阴霾,双眼恢复了神采,笑着对着王俊凯点头。
一大一小的人儿,手牵着手,走进了靠近小镇最近的山里。
山路崎岖,潮湿的泥土把王俊凯洁白的校服染成了灰黑色,把纯白的校服鞋染成了土色。一直到山顶时,王俊凯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
黄昏落下,王源靠在王俊凯的肩头,俯瞰着小镇。校服上淡淡的印痕很快的随着斜阳的落下,消失在了黑夜中。
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王源正一口一口吃着王俊凯藏在口袋里的小饼干,身上披着王俊凯那件脏到极致的校服。整个人被王俊凯揽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今天,你去校长室干什么了?”
“就是上课的时候那毛毛虫吓老师,然后刚好校长路过,就把我带走了。骂了我整整一上午呢。一上午。”
“下次被带走,记得一定要找人叫我知不知道。只要我在,没人能欺负你的”
“知道了,下次我叫小毛去叫你,哈哈哈。不过啊,恐怕没有下次了。我觉得我可能要被退学了。”
“那你喜欢上学吗?”
“喜欢啊,每天和你一起上下学多开心啊。要是让我一个人在家,我会闷死的。”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好好学习,我们一起考上初中,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那,我们拉钩”
“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手指勾着手指,小小的他们许下的诺言对当时小小的他们来说,却是一份极大的责任,一份努力向上的源泉。
浓墨的天空里,绽放着闪耀的星星。月光下,悬崖边的石头上,两个互相依偎的人,渐入梦乡。
爷爷说,当第二天他们面色淡定的出现在找了一晚快找疯了的大人面前时,那群又恨又庆幸的大人,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抱着孩子哭了出来。
他们可能永远也想不出来,为了找他们两家大人奔波了一晚上,找遍了小镇的每个角落。
3.0
97年高考,王俊凯考到了城里最好的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两家人摆了宴席,宴请了周围所有的邻居,来庆贺这件事。十八岁的王俊凯已经比八岁的王俊凯长高了很多,十八岁的手掌也比八岁的手掌大了很多。他轻轻握住十七岁的王源,握住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告诉他,他在城里等他。
十七岁的王源比王俊凯矮了一半个头,微微抬头才能看到王俊凯那双湛蓝着湖水的双眸,就像那晚他和自己做约定一样的眼神。
“好”王源点着头,眼里的光芒就像那晚的星空一样美。
王俊凯走了,在那年的九月。坐上了冒着烟的绿皮火车。王源站在站台,仰着头看着玻璃窗后的王俊凯。眼里流露着淡淡的不舍。
火车缓缓的在铁轨上行驶起来,王俊凯在王源的视线里渐渐模糊了起来。然后随着远离的火车消失在王源的视线里。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人的消失不见了,原本沉甸甸的心一下子空了起来。好像随便一动就能像气球一样飘走。
王俊凯走了以后,王源像是变了个人。不出去打球,不出去和朋友玩,整天沉浸在课本里。而他唯一出门的机会,就是每周去镇上的信社那信。
爷爷说,那是一周里王源最开心的时候。就好像小小的信封里装满了他的开心,他会小心翼翼的把那封信带回家,小心翼翼的在没人的时候拆开它,然后用一下午的时间阅读那封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反反复复的看,直到能把信上的每个字背下来,才不舍的收起,放到一个专门用来放信的铁皮盒子里。
4.0
98年,王源也考上了大学,去了和王俊凯一样的城市。再次成为了王俊凯的学弟,回到了王俊凯身边。
听说他们在大学发生了很多事,多到爷爷都不记得那些事了。只知道,等到他们再次出现在小镇的时候,他们是手牵着手一起回来的。
脸上的笑容中带着幸福,手和手之间的距离就像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比的贴近。
那晚,和谐的两家人第一次吵闹了起来。哭喊声,埋怨声,打骂声,持续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有人看到刚回家的他们,拿着行李箱走了。
十指相扣的他们,选择了爱情,选择了一起走过余生。
火车缓缓开动,带着他们远离了这座小镇,带着他们去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5.0
很久很久以后,在爷爷和我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脸上还不免感慨道,那时候他担心他们会出事,在门口守了一晚上,听到了他们说的所有话,知道了他们是如何喜欢上对方,如何纠结着抵制,最后又下定决心在一起的过程。
爷爷说,那时候的他却是被吓了一跳。毕竟,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想都是一件荒谬的事情。可是他们却用行动告诉了爷爷,爱情是不分性别的。
爷爷说,他们离开时候的背影,是温暖的,是幸福的。不是害怕,不是迷茫,就是明确了一件事然后去达成他。而他们之间的事,就是陪着对方一起到老吧。
从前车马很慢,寄信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一段爱情只能维持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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