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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列传_执离 54-55 by堇狸

2023-03-16陵光 来源:百合文库
第五十四章
看安福诺诺不知的样子,只会一迭声地告罪,陵光气得拿起桌上镇纸就要摔。门外响起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
“臣公孙钤求见王上。”
“不见不见不见!”
“臣公孙钤求见王上。”
“不见!”
“臣公孙钤求见王上。”
“哼……”
嘴上嚷着不见,还是忍不住走两步迎了上去,挨在门边。
将自己撇下这么久,天大的理由也不能这样放过去,陵光不乐意就这样原谅他,又耐不住心中想念,巴巴地隔着门缝向外偷看。
唔,再听你求孤王一次,就不和计较了。
却久等不来下一句。
门外静得仿佛从来不曾有人来过,午后几声小虫轻鸣传入耳中。
陵光恨不能变做一只小飞虫挤出门缝去看看。
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一点声响。
难道就这样走了?!
小包子心中一急,一双腿早就背叛身体迈了出去,又因维持了一阵这烙饼一样贴在门上的别扭姿势,才一动作,一股酸麻只从下面升起,左脚绊右脚,径自摔了出去。
公孙钤知道他的小包子还在生闷气,正要擅自进去,门便毫无预兆地破开了,从里头掉出一个紫金衣袍的宝贝。
副相慌忙将人接住,落在眼底的,就是气鼓鼓的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瞪眼看他。
“你拦着我做什么?!”
不拦着,怕是连包子馅儿都要摔出来了,公孙钤只顾着后怕,嘴上没留神说出了心中所想,“臣断不敢让王上行此大礼……”
陵光娇气地别过脸,想起方才窘态,脸颊烧得绯红,气鼓鼓地将里里外外服侍的人都赶走了,才转过来看着公孙。
“公孙大人事忙,怎么会有空来……”
“王上明知道不是这样。”公孙钤低下头,掌心托着他白嫩的后颈摩挲,深深看进陵光眼底,咬着他耳垂说了什么。
陵光出神地想着这几个字。
莫怕。
莫怕。
莫怕,臣回来了。
这几日无尽的担忧和恐惧,都在见到他的一刻,散去了大半。
想问的事情,反不知怎么开口,陵光愣在那里,公孙钤看那沮丧欣喜愁苦混杂在一起的小模样,怎么会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但事情未有转机,他不能和陵光做虚无的承诺,收敛情绪在那玉白的面颊上啄了一下,柔声问,“还是不肯理我?”
陵光忍了片刻,还是脱口而出,“那你为何不肯来见我?”
“我在瑶光被囚的日子……”
“你受伤了?!”
“王上别闹,乖乖听我解释。”公孙钤只是口中阻拦,但仍苦笑着任他翻动衣衫检查,“每日饮食中隐约都有药草气息,慕容离诡诈,不得不防。不让医家仔细诊过,不敢靠近王上。”
陵光闷闷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挥下去,又牵过来在手腕上小咬一口,磨着牙威胁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生气,你再不来,我就……”
就怎样呢,好像也并不舍得罚他什么。
陵光刚刚挑起的眉梢又耷下去。
“我知道。”公孙钤捏了捏他的鼻尖以示惩戒,“知道王上一整夜坐在床上置气,不肯睡觉,不肯好好用膳,还将药偷偷倒掉了两碗。”
“我没有……”
陵光底气不足地分辨随即被拆穿,副相此时全然一幅夫子模样,“全浇在了我养的那棵文竹里,还要抵赖么?”
“你竟然来过……”
“你也不知道我看着你糟蹋自己,有多难受。”夫子蹙眉凶他,温暖有力的掌心却攥紧了他的手,搭在圆润发福的腰腹,“莫胡思乱想,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
内忧方解外患又起,两人共同担心的那人,生死不知,安在瑶光的探子也在前日被慕容黎拔除。陵光和副相偎在书房的软塌上,案几上放着月余的书信和密报,沉静分析眼下局势,商讨边防调配,将朝中可用武将一一做了安排。
第一次久别,再相见,往日旖旎温存全都敛藏起来。
只有小小包子馅儿并不懂外面发生了什么,似乎不满被打扰了午觉,踢了踢腿,公孙钤察觉到这一点细微,惊疑之外便是不可置信的欣喜,挨近了一点,隔着柔滑的衣料凝神感受着他腹中动静。
一下。
又一下。
两人错愕地对视一眼,副相惊喜得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去,语无伦次,“什么时候开始,他可以,能够感觉到……”
第五十五章
陵光羞窘地将他推开一点,支吾着,“我……也是第一次……发觉……”
公孙钤看他,越觉得如今的陵光比往日更动人,大概是被开发攫取过的身子,风流尽从骨子里溢出来。只有每次闹别扭时微微鼓起小脸的样子,还隐隐约约藏着当初的影子。
(略)
陵光和他心有灵犀一般,小声含糊地说了句,“不要瞒着我。”
“没有想要瞒着王上,这两日堪堪读完了他留下的几卷军中公文,裘振还留信说,倘若开战,不必顾忌他,只要有大胜的机会,就不要答应慕容黎的任何条件,决不能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
“什么叫不必顾忌他!”陵光再也掩饰不住的焦虑紧张,甚至有些迁怒于平心静气说出这番话的副相。
“小傻瓜,急什么,自然不会让将军送死。”毕竟与他人分享心爱之人,实属无奈,但经历诸多波折,公孙钤早已无心吃味他对裘振的眷恋与紧张,“毕竟我还欠他一条命。”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只是……”只是什么呢,陵光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公孙钤轻轻弹了一下额头。
“他临行前对各副将均有安排,裘振留信之意,原是怕天璇军队受慕容黎要挟牵制,乱了阵脚。”
公孙钤取了袖中卷轴,将数处关卡在地图上一一指给陵光,裘振军中布置,他不曾做任何变动,粮草和兵甲兵刃上,做了些微调动,补全了之前仓促间不曾顾及的细枝末节,“但有一句是一定要照做的,对慕容黎,必须斩草除根。”
“这是……要开战的意思?”
“慕容黎征伐瑶光他打的是复国的主意,再攻天璇便只有复仇之意,也非师出无名,却迟迟不兴兵,反倒提出交换人质,妄图扣了我天璇主将来添几分胜算。”
“此时若天璇举兵,裘振他会很危险。”
“只要在瑶光都是一样危险。”公孙钤声音低哑,但带着不容违抗的坚决,殚精竭虑悉心布置,连日的疲惫使他恍如大病一场,“慕容黎单休养生息整顿瑶光便要至少一年光景,他必然会请请兵援助,与其坐等他与天权结成联盟瓜分天璇,不如此时攻其不备,只要一役得胜,就可为裘振争取生机。”
“都听你的。”这些时日亲身经历了云端直坠地狱的感觉,就算挨在副相怀中,只要想到这决定关系着裘振的性命,还是惶惶难安,陵光斟酌许久,才允了公孙钤的主张。
“不过若要结盟天权,他慕容黎未必能得偿心愿。”
对上公孙钤迟疑的眼神,陵光安慰地将下巴挨在他肩窝里,小猫咪挠痒痒样的蹭了蹭,才将如何差人跟踪艮墨池,联络仲堃仪,以及在天权的一应布置细数出来。
几次三番被踩到底线的陵光,眸中闪烁的愤怒与恨意,让公孙钤不由暗恨自己无能。初见时为了裘振引决自裁之举,颓废罢朝哭闹不休的陵光,还只是单纯少年,如今被逼着去学算计人心,去使诡谲诈术,副相的心被揪扯着,将人捞进怀里打横抱起,“这几日都不曾好好吃过东西,臣来之前已经吩咐了几样王上爱吃的,莫要饿着了小皇子。”
“快放我下来!”
“要被人看见了!”
“钤哥哥!”
心底暗郁都被这一声香香软软的钤哥哥扫清了,颇为不舍地抱着他踱了两步,才放下了。
陵光勉为其难多咽了几口,由公孙钤陪着召见了裘振安排的几位副将后,陵光更是一脸的忧心忡忡,待众人告退,惴惴地问,“出征无主将怎么行,难道说?”
“王上猜得不错,正是臣。”
……
一夜无话,陵光赌气不理他,闷闷地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中,不觉间竟睡了过去,公孙钤怕他睡不好,也不再看书,自去熄了灯火。陵光睡得梦魇连连,看他在睡梦中也含忧的精致五官,公孙钤解了衣袍上床将人收入怀中。
半晌听陵光一声梦中一声,“准副相宫中打马,即刻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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