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毒液：不知归处之网 第三章：Monster/Octopus

艾迪·布洛克眼前的身影渐渐和记忆中的那人重合在一起。
他的动作迅速而精确，体型如刀刃般锋利。
两周前，艾迪·布洛克隐约记得下巴被同样的一脚给踢中，原本被毒液侵蚀了心智的他在那短暂的几秒内保持了清醒。
“艾迪，不要输给它！你比它更强大，快醒醒！”
让人讨厌的，还处在变声期的嘶哑声音钻入耳朵里，使艾迪·布洛克心烦意乱。
输给它？毒液说到底不过是个工具罢了，即使有着同样的仇恨，即便自己依赖它获得力量，可绝不是由它来主导……
艾迪·布洛克捏紧了拳头，浑身的毒液都像是沸腾起来一般。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感到头昏眼花，心想那也许是因为轻微脑震荡的原因吧。不过那不是需要担忧的事，只要打倒眼前的对手——
这个彼得·帕克的伪冒品就好。
对方似乎也开始头疼起来，看他的样子已经有些站不住脚了，那幅样子简直和他的原型如出一辙。
艾迪·布洛克已经化为怪物的扭曲脸庞发出嗤笑声。
论灵敏程度自己或许不是“蜘蛛侠”的对手，可是毒液是蜘蛛感应的克星，只要克隆体继承了这能力就必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黑暗中银光一闪，毒液行动了。
它壮硕的身躯有如一张黑色的网朝眼前的敌人扑去。
红色的影子也动了，比起毒液的动作更快，他再一脚踢向对手的头部。
毒液的牙四散飞了出去，可是它没有停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毒液把对方的头颅按进了墙壁。
名副其实地按了进去，裂纹沿着破损的墙壁分散开来。
“哈……
”
毒液面对嵌在墙体内没办法再动弹的对手满意地呼出一口气。
破碎的面具里是一张扭曲的人脸，那并非是因为毒液的一击导致的，而是其之所以成为“失败品”的原因。
黑暗的角落里有了动静，其它“失败品”正在蠢蠢欲动。
与原版不同，这些克隆体的动作充满野性，出手之凶狠仿佛在宣泄着愤怒，就和现在的毒液一样……
它们都失控了。
怪物与怪物之间，互相发生了冲突。
2
彼得·帕克成为蜘蛛侠的概率有多小呢？
一个城市才会出现一例？一个国家才会出现一例？
奥克塔维斯曾试图计算那种可能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千分之一”。
也就是说，如果一千个人被同样的放射性蜘蛛咬到，其中一个人就能成功获得与彼得·帕克相同的能力。
尽管那只蜘蛛已经被杀死了，可它原本就是实验的产物，要复制出同样的个体完全不成问题。
那么为什么无论怎样尝试，无论采取怎样的手段去重现，“蜘蛛侠”都只有一个，其余的都成为了残次品甚至是当场停止了生命活动呢？
除开蜥蜴人和绿魔这样对方程进行篡改的失败品不提，即使是原原本本地按照彼得·帕克身上发生的事进行还原，也没有一例成功的样品。
理论与实验结果不符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是奥克塔维斯隐约察觉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某种被称为宿命的因素。
奥克塔维斯曾是一名科学家，他不相信有“宿命”的存在，可也没有办法进行否认。
于是他在漫长的研究中终于找到了能暂时说服自己的理由。
“彼得·帕克的父母曾经参与了这项超级士兵计划，他们一定做了什么。”
使得只有帕克家族的基因才能够成功被改造。
他们预料到了彼得·帕克的未来，还是一切仅仅是巧合而已呢？
一定没有宿命这种东西的存在，奥克塔维斯望着和自己牢牢连接到一起的金属机械臂，恨恨地想。
既然要重现“蜘蛛侠”事故，那就彻彻底底地重现，也就是克隆。
这甚至没什么创意，是“谁都能想出来的方案。”
可是被一家小型研究机构抢先了计划让他有些恼怒。
虽然也盘算过克隆计划，可是奥克塔维斯还是不可避免地犹豫了，他隐约觉得如果那么做会带来不可预计的后果，他没有宗教信仰，可也认为那是对生命的亵渎。
可是这项计划却被一家根本没有名气的小型研究机构抢先执行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正是因为其规模，才敢毫不犹豫地进行这种可怕的实验吧。
实验失败也是在意料之中。
奥克塔维斯在得知这一消息时不屑地一笑。
“也就是说你们愿意听听我的条件没错吧？”
那个女人冷静的样子直到现在还会时不时出现在奥克塔维斯脑海中。那家研究所一定怎样都没能料到，实验体的出逃是内部出现了叛徒吧。
不过即使是失败品也有失败品的价值，奥克塔维斯稍作斟酌后答应了那个叛徒的条件。
更何况还会有另一个地平线实验室垂涎三尺的附赠品。
屏幕上，附赠品与失败品们正在战斗着，就实验价值来说，奥克塔维斯希望，也确信前者会获得胜利。
“加油把那家伙的体力消耗掉吧。”
奥克塔维斯操纵机械臂用精巧的动作拿起了防护头盔带在自己的头上。
“因为那样会省我不少力气。”
3
狭小的空间中，怪物们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灯光下映照在墙面上的影子迅速地攒动着。
即使是训练有素，配备着精良武器的支援队伍根本不敢再靠近一步，两边都是丧失心智的怪物，能毫不在乎的把人撕成碎片。
那不是打斗，而是原始的厮杀。
“蜘蛛侠”们的动作迅速而凶猛，即便蜘蛛感应受到毒液的干扰，却仍然能够躲过大部分的致命攻击并给予有效的反击，这些怪物们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每一拳每一脚都能在墙壁上凿出一个坑来。
要应对复数的对手毒液显然有些吃力起来，它身上衍生出数根触手抽打着周遭，却只是从对手们矫健的身姿中划过。
毒液越发懊恼起来，作为优势的力量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空间发挥，操纵的触手终究还是不及对手的速度，战况在向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而更令它更感到愤怒的是，正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的只不过是劣质的仿冒品罢了。
除开已经击倒的个体还有四个，没有一个拥有超过原版的能力，却因为数量的缘故像是讨厌的苍蝇般让人无计可施。
奥克塔维斯在他们后颈植入的控制装置已经完全失控了，怪物们杀红了眼。
毒液的肉体不断地被撕碎，恢复，克隆体们的破坏欲也随之越发膨胀起来，即使过度的活动已经给他们脆弱的身体加上了负担，动作却完全没有迟缓下来，反倒是越来越快完全没有喘息。
终于，毒液最后的那根线被打破了。
其中一个正从毒液身旁掠过的克隆体被突然伸出的手抓个正着，可怕的握力在瞬间粉碎了他的头骨。
其余三个克隆体都在瞬间停了下来，不是因为蜘蛛感应，而是生物本能的畏惧。
就在刚才，毒液身上发生了什么看不见的变化。
“呃啊啊啊……
”
毒液将手中不再动弹的克隆体像是破旧玩偶般扔到一边，又在一瞬间扑向了下一个目标。
局势瞬间逆转。
经历一番苦战，怪物跨越过另外一些怪物们的血与肉茫然地前进着。
如提线木偶一般。
怪物身上的杀气已经消失殆尽，缓缓地沿墙壁前行。目标就在前方，再走过一个拐角就能够看到了。“哈……哈……
”地喘着粗气，怪物遵循着残存的意志迈动着双腿。
它身上的伤势相当重，但是那对它来说不算什么。
转过拐角，最终的阻碍出现在了眼前。
怪物黯淡的双眼再度燃烧起来。
之所以看起来如此虚弱的原因，是因为只有杀戮才是能够填饱怪物的食粮，锁定了下一个猎物的同时，它便恢复了活力。
“呃啊……啊啊啊啊！！！
”
不成话语的嚎叫是在表达兴奋还是愤怒不得而知。
“你这怪物，已经丧失了理智吧。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章鱼般挥舞着四根机械触手的男人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这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4
“以老对手蜘蛛侠做对手比较的话，毒液的行动要单纯了许多。”
奥克塔维斯操纵机械触手化解了眼前这只野兽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进攻，不断在脑中演算对手的行动规律。
“可越是单纯越是要提防。”
毒液挥出重重一击拍开从战斗开始就在阻挡着毒液前进路线的一根触手，从金属触手交织成的防御网空隙中突进而来。
奥克塔维斯一惊，急忙调整触手回防，在毒液眼看就要来到自己面前的前一刻抓住它扔了出去。
“……”
奥克塔维斯的额头沁出了汗水。
毒液的行动没有变化，仍然是莽撞地正面突进。
可是奥克塔维斯却觉得自己的防线正在渐渐崩溃。
毒液的行动很单纯，不过是重复机械的“被拦截，退后，再向前”罢了。
“嘁！”
奥克塔维斯恨恨地从嘴里发出声响，不甘愿地微微后退了几步。
情况开始变得对奥克塔维斯不利起来，他发现毒液的身体简直像是液体一般，首先就把用机械臂进行控制的战术否决了，加上其力量丝毫不逊于自己的机械臂，忙于防守的奥克塔维斯几乎找不到对方的破绽。
更可怕的是，每被阻挡一次，毒液的动作就变得更加凶悍迅速，如同一只疯狗。
他过于低估对手了。
继续维持这样的局面会很危险，如此判断的奥克塔维斯一咬牙，舍弃了防御让机械触手从毒液侧面瞄准心脏刺去。机械触手末端的爪合并起来，尖锐程度足以一举贯穿钢铁。
受到那样的致命伤，即使拥有金刚狼那样的恢复能力，短时间内也无法行动。
这一击出手的瞬间，奥克塔维斯已经自信书写好了胜利的篇章。
“接招吧！”
他在心里暗暗说道。
正如他计划的那样，利爪精确地贯穿进了毒液的胸口，“噗”的轻响声和机械爪直接反馈到神经的触感无一不在印证着他的胜利。
毒液受到的损伤比想象中更为严重，机械爪完全贯穿了它的身体从另一侧露了出来，并且还在深入，连机械臂也插进了它的身体。
不对！
奥克塔维斯大惊失色。
不是机械臂贯穿了毒液，而是毒液化作了液体一般的形态让机械臂透了过去。
“什么？！”
奥克塔维斯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毒液已经近在眼前。
机械臂们立即调转方向阻击毒液，可还是晚了一步。
奥克塔维斯被重重一拳打中头部，向后飞了出去。机械爪们为了阻止主人撞上墙壁抓向地面，因为巨大的惯性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三”字。
防护头盔化作碎片一块块从奥克塔维斯的脸上脱落下来，显露出来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屈辱。
对手的能力远远超出了地平线实验室掌握的资料。
“原来如此，那次就是用这招逃出来的。”
奥克塔维斯回想起来。
地平线实验室在两天前曾雇佣一支小队捕捉毒液，可是最后失败了。虽然详细的情况并没有告诉奥克塔维斯，不过负责协助他工作的助手打听到毒液是从强化玻璃中逃脱的。
他原以为是毒液强悍的力量所致。
如果仅仅是无坚不摧的力量，应对的手段倒多得是。
奥克塔维斯的眉头紧锁起来。
“竟然对我隐瞒了这么重要的情报，这群蠢货。”
他悄悄往手腕上的仪器输入了某种指令，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脖子上像是项圈般的环脱落下来。
伴随着一声闷响，落到地上的环闪烁了一下，然后化为了灰烬。
“差不多到此为止吧。”
奥克塔维斯像是脱离枷锁般愉快地扭动了一下脖子，然后猛地将触手如离弦之箭般射出。
银行金库防盗门般坚固的大门被整个从墙体中拔了出来扔向毒液，同时，奥克塔维斯趁着毒液被压制的空当操纵触手从失去大门的房间里将“安吉尔”揪了出来。
“安吉尔”的真实面目终于浮出了水面。
身为彼得·帕克的克隆体，从出生起便失去了自由，不断被做着研究的她，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
娇小的她一面叫喊一面挣脱着机械触手，可是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根本撼动不了腰间那巨大的铁钳。
“奥克塔维斯！你在干什么？”
耳机中传来质问声。
“互相利用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我要按自己的计划行动。”
“开什么玩笑，快把安吉尔放回去！”
“……”
“快放回去！奥克塔维斯！这是命令！奥克塔维斯，这是最后一次，再不放回去你就完蛋了。”
“你以为我还没有注意到你给我身上做的手脚么？要引爆的话就尽管试试看好了。”
“什……”
奥克塔维斯笑着把耳机扔到一边。
不必再听从他人的指挥了，虽然时机尚未成熟，不过毒液已经展示出它的价值。
奥克塔维斯打算赌一把。
成功的话，自己就能够一手掌握超级士兵计划中的两项研究。
那样就能够重新获得话语权，奥克塔维斯的人生将重新回到正轨。
赌上人生，绝不能拱手将二者交给地平线实验室。
二者在地平线实验者厮打着，由于一根机械臂需要抓住安吉尔，奥克塔维斯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奋力一击将毒液击退，他退后到电梯内按下了上升按钮。
追击而来的毒液沿着电梯井向上攀爬，继承了蜘蛛侠能力的它如履平地，三步并作两步立马就追上了电梯。
它实在是太快了，加上能够液化钻入空隙的能力，奥克塔维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追上自己，然后侵入到电梯里面。
他立马用机械爪击碎玻璃，抓住导轨强行刹停了电梯。
伴随着剧烈的火花，电梯的结构因为被外力强行阻止而扭曲起来。奥克塔维斯灵活地利用机械臂爬到电梯上方，果断切断了缆绳。
毫不停歇地，他从电梯井内爬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层，用机械臂轻而易举地将自动门扒开，像章鱼一般钻了进去。
尽管毒液和电梯一起落了下去，可是凭借它的能力要重新追上来实在是太轻松了。
奥克塔维斯很快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也正如他所料，毒液从另一侧追了上来。
他冷静地在身后的墙面上锯出一个圆形的出口。
“想要这个？来啊！”
尽管不明白现在的对手是否还抱有理性，他如此挑衅着，朝后仰身倒了下去。
纽约市的夜空在视野之中越变越小，失重感侵袭了他的整个躯体，他的心情也有如这失重感一般：害怕而兴奋。
星空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影子紧随自己而来，见此，奥克塔维斯的嘴角微微上扬。
毒液的目标相当明确，即使是失去了理智，它还是在本能地执行着宿主的愿望。
“你为什么想要得到她？”
风声盖过了奥克塔维斯的话语。
无妨，对手本来就不是什么能够交流的家伙，之所以把心里想的大喊出来，是因为计划已久后终于重获自由太过得意了吧。
奥克塔维斯心想。这样可不行，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机械臂在墙面，玻璃中划过，火花与碎片交织成闪光的鳞片飞舞到空中。
即使他奋力减缓着下落速度，落地时却还是将地面上停着的轿车砸成了一堆废铁。
地面上已经有士兵在等待着自己的大驾光临，正准备用子弹迎接自己。
在他们开枪前，一根机械触手横扫了过去。
于是他们就像是爆米花般被抛到了空中，朝着四面八方落了下去。
“也太小看我了。”
没有时间和他们耗下去了，奥克塔维斯无视了侥幸从横扫的死角中存活下来的士兵，灵活地操纵触手从他们上方跨过。
那高高在上，被长长的机械触手支撑起来的博士又何尝不是个怪物？
他是曾轻松挫败过蜘蛛侠的男人——其名为：章鱼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