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女仆与我的人生相谈

梗概：
平行世界的神乐めあ是东大医学部的高材生，但同时她也深爱着自己的油管主播事业。学业压力不断增大，家中的期待……这些都让めあ痛苦无比。
她只能向最信赖的主人/老师倾诉。
想改变自己……
一直这样就好……
这是女仆学生与我的人生相谈。
一、
“主人，明天的工作之后有时间吗？”
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是正在擦盘子的女仆——确切说是军服女仆——神乐めあ。
设定上是久住日本的法国人，但无论是从行为举止，还是自来水一样无比流畅的爆粗来看……
嘛，设定欺诈之类的我也无所谓了。本来学校的工作已经够忙的，要是能有专人打理这间祖父留下的宅邸，应该是我求之不得的。
哪怕只是个低俗到除了相貌之外无一足取的女人。话说让这种人住进家里的我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我说啊！”
“诶？！”
めあ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看似可爱的容貌与有些惊艳的异色瞳都无比清晰。一瞬，事先说明只有一瞬，我似乎感受到了恋爱般的心动。
当然也可能是被吓到心肺停止的感觉……这家伙唯独在让人吓一跳的事情上格外天才。
“人生相谈，可！以！吗！”
“唔……”
我有点小小的诧异。
一方面是她的态度，平时嚣张到完全没把我当“主人”看待，既然是女仆就做得像点样子啊……可至少刚才的请求是真格的。めあ她有些认真，近似怯懦的认真。
另一方面，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要人生相谈？为什么要和我进行人生相谈？要相谈些什么？
“可以吗？”
再次逼问的时候她的态度强势了许多。めあ的行事作风一直如此，总是让我被带着走，这次也一样。
“倒不是不行啦……明天对吧，我知道了，明天可以的。”
“拜托了。”
认真的行了一礼过后，那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柔软的裙摆摇晃着，在门外留下了让人难以忘怀的印象。
在我看来就像义无反顾的投身到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之中。
“0啊……下午要交之前的报告，先准备好——”
啪嗒，啪嗒，啪嗒——————
めあ的脚步声在走廊里不断加快……
“就是想到交作业的事才故意逃跑吧！”
………………
…………
……
“人生相谈？会不会是变相的告白啥的？毕竟那个问题儿童一直都很黏你~顺带一提她的临床药学定期报告没交哦。”
在工作的地方，熟人这样说道。
“果然是这样啊……我会催她的，抱歉。”
扶着额头，我强忍着胃痛双手合十，低头向同事道歉。
我和めあ的关系，其实不仅仅是在她服务期间的主仆那么简单。在这里，在东大医学部的我们，是师生。
与一般的学业不同，想成为医生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而比一般大学多出的三年左右正是如此。
めあ现在正处在中间的位置，今年刚好升入四年级，同时也可以说是最关键的时候（虽然每一年都很重要）。
“她……算了吧。”
“不如直接接受了如何？反正你不也被她父母拜托过照顾她吗？”
“不是这回事啦。”
完全没有喜欢她的想法，只是因为祖父和她的父母是旧交罢了。碍着这层关系，我的确也对她照顾得更多一些。时间一长，她家甚至提出了要“把めあ暂时寄放你在这里”的奇怪展开。（顺带一提女仆的设定只是她自己觉得好玩而已）
但这仅仅是在她成为医生，考取医师执照之前的事。我时常也在想象，那一天真的来临时，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样子呢？
那时的我和她到底会是什么样子？会所有改变还是和现在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些不想让她从身边离开了，好像走掉了之后我也会失去什么似的。
“要是还能像现在这样的话……”
“果然已经是那种关系——”
“才没有！”
虽然对身边的同事坚决的否定了这种可能，可我实在是说不清，嘛，反正不是那种关系就对了。我只是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对劲，不是远超常人的疯疯癫癫，也不是目无尊长的嚣张态度。
没错，要说有什么奇怪的话……
只是……
偶尔会感觉到，一直在撒疯耍笨的她，也有一些阴郁的成分沉淀在剔透的瞳孔深处。
就像秋水清潭的底部投下的月的虚像。
好像现在的她仅仅是名为神乐めあ的躯壳，真正的她在更遥远，更寂寞的地方。可那究竟是哪里，是我这种人可以涉足的吗？
充其量只是服务时间的“主人”和女仆，平时的教授与学生，我和她仅仅是这样的关系。
X X X
“呀————————————”
结束了一天的漫长工作之后，我逃命似的回到了家中。刚在玄关换上拖鞋，就听到屋里传出悲惨到让人能脑补出一幅地狱绘卷的惨叫。
めあ？
“怎么回事，めあ！你……哈？”
めあ在这里有自己的房间，而她的房中此刻正上演着某种荒诞的戏剧。
“茶，茶水打翻了。”
瑟瑟发抖满嘴胡言乱语的めあ一只，翻倒的茶杯一个，地上深褐色的水渍不断扩散着。
嗯，现场状况如上。
看着惊魂未定缩成一团的めあ，我甚至有一瞬觉得之前想那么多的自己……
简直蠢到爆！
“别在玩恐怖游戏的时候把茶水放在手碰得到的地方啊，只会擦盘子的笨蛋白痴女仆！”
“谁只会擦盘子啦！家务不是也在做吗？”
“原来不否认自己很笨的事实啊……反正赶快收拾好，地毯先擦一遍，干了之后很难洗的，要是留下印子就糟了！”
“知道啦！为什么めあ非得做这些啊！要是不被吓到就没这么多事了啊，没错，めあ没有错，都是恐怖游戏的错，做出这种游戏和玩这种游戏的人脑子绝对都有问题……”
碎碎念的同时，めあ开始收拾自己造成的烂摊子。
总之，除了人生商谈的请求之外，那个神乐めあ和往常无异，虽然只是与往常无异的狂妄自大……
也许只有明天人生相谈的时候才会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了。
二、
“老师，人到底怎样才能更加轻松的活着呢？”
女孩提出这样的问题。
“没人会知道。”
“一直保持现状，难道也是一种奢望吗？”
“……”
“老师？”
“……”
“我啊，虽然知道将来一定会有所改变，一定会为了某些事……成为自己也不想变成的样子，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想一直这样下去。”
一直像现在这样。
黄昏的礼堂里低头抽泣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我不曾知晓，但唯一可以明确的是，她心中怀有的既不是对成长的恐惧，也和执着所谓的“青春”毫不相干。
单纯的不想改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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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教育者，我自认算是回答疑惑的能手，人生相谈也不例外。
人生相谈，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可我并不认为漫长的人生会随着一次两次的谈话有什么起色。大部分问题的答案自己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内心还在犹豫不决罢了，只是缺少坚信和坚持的决心，这样的问题毫无讨论的意义。
每当想起曾经的那个女生，我都会把めあ和她的身影重合，就像原本她们是同一个人，也许めあ那阳光外表下的阴影，也是这样的吧。
夜半时，因为想起了一些往事，我无法入眠。而在不经意间，天已经亮了。
第二天是休息日，但めあ依旧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留在我这边。她好像并不是太喜欢回家。
“到底怎样才能更加轻松快乐的活着呢？”
午后，めあ照例把冲好的红茶东西端来，可她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我的对面提出了如上的问题。
“这算是找我人生相谈吗？”
“嗯。”
“那好吧，回答是……这种事没人知道吧。”
“哈？这算什么啦！”
めあ不满的怪叫着，看来不尊重师长和主人的我已经成了她习以为常的事了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我喝着面前的茶水继续说道，“めあ你想做什么？一定是和你父亲一样有名的医生对吧。”
“诶？啊……嗯。”
是我的错觉吗？めあ似乎对这件事不太在意，该说是高材生的余裕吗？
“但应该怎么做呢？有些答案恐怕只有自己知道了。”
说罢，我抱着对一件工作结束的态度，将杯中红茶一饮而尽，准备离开。
“这……”
めあ局促不安的搓着手，令我感到自己的回答多少有点不负责。这样只是将一切的问题都原封不动的推回给她。
但也许这正是我目前唯一能对めあ做出的回答吧，因为我也不知道啊，到底怎样才能既轻松又快乐，像めあ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如果知道的话，那时我就会告诉她了，总之：
“还有一些论文和报告要整理，我先去——”
“这算什么啊！”
走出门的同时，我感到身后被谁强硬的拽住。回头看去，发现めあ捏着我的衣角。
低着头的她颤抖着，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算什么破答案！我还是不明白啊！”
“总是说着漂亮的话！总是这种样子的你一点都不帅好吗！”
“我啊……我……”
迭连不断的话语令我无法反驳。
我忽然意识到，她想要的并非是什么确切的答案，也许仅仅是不敷衍，不像别人那样搪塞过去，认认真真直面她的态度。
めあ想要的是我的理解。
“我……到底该怎么办……”
抽泣的声音不断从身后传来，めあ低头贴着我的后背。
“老师……心里好痛啊。”
めあ的右手紧捂胸口，从哭声里可以听出她此时的痛苦。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我没有回头，用只有她听得清的声音问道：“对现在的生活和学习不满意吗？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现在很开心。我只是不明白一件事。めあ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吗？”
重新回到窗边的椅子上，我发现外面似乎结了很厚的铅云，要下雨了。
“呐，知道吗？めあ最近有在做youtube的主播哦。”
说起这件事的めあ比往常都要有精神一些。提起自己的爱好时，她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有兴致。
“这个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起，感觉怎么样？”
“很开心啦，虽然对观众们说了很过分的话，但大家都很温柔。”
めあ摸着杯子的边缘，有些愧疚的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但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没办法取舍啊。特别是一想起之后的事，现在玩的游戏，一直偷偷在做的直播，都会因为工作之类的事不能继续了。而且成为医生后想坚持这些一定更困难……”
红茶上的热气已经消失，めあ捧起杯子将里面的茶水全部喝光。
不知何时，雨开始下了起来。随着窗边依稀可闻的雨声，她轻声说道：
“所以呢，めあ我啊——”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诶？”
听到这略感熟悉的话语，我忽然愣住了。
“这样的话就永远都不会选择到底是要继续做主播还是做医生了，一切都不会改变。”
“那以后呢？”
“谁知道，我……只是有想做的事，然后打算一直做下去而已。听着言不由衷的漂亮的话，被哄骗着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这才是大人啊。”
めあ轻描淡写的说着，可我知道她这看似随意的态度，却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实现。
“めあ的家里，世代都是医生对吧。”
“嗯……”
めあ的家中应该算是很老派的医生世家。世代行医不说，父亲和祖父那一辈，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东大医学部的首席毕业生。
因为父母或者家中一直都在做这个，所以继承人也一定会选择，大多数老店铺或者技艺的传承人都是这样活过来的，他们的人生并非他们自己的东西，仿佛也融入了整个家族的荣誉之中。
但这种荣誉，又何尝不是种束缚与诅咒呢？至少这样的压力之下，めあ的目标，她的将来，几十年的人生都已经注定：
努力学习→从东大医学部毕业→成为医生
神乐めあ并不存在其他选择。
不，正因如此，她才不需要做出选择，一直停留在当下，不去选择。
“我只是想选一条更轻松的路，什么都不做，也就不会觉得痛苦了。”
也许这才是唯一让她感到轻松的道路。
室内沉默了片刻，我们只是喝着冷掉的茶，听外面的雨声。
“那老师又是怎么看めあ的呢？”
忽然，她这样说道。
“诶？”
“一定很没救了吧，就像已经病入膏肓的患者，早就无药可救了。”
我不置可否的看向窗外。
老实说，既不认为めあ需要做出什么改变，但也不觉得这就是对她而言最好的答案。
“老师……已经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救救我……我想一直这样，又不想……不想让老师失望啊。”
“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着还是道个歉比较好。
“为什么要道歉？！都说到这份上了，我……”
她咬牙切齿的说，，愤恨的看着我。
“我啊……我只想知道老师的事！当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仆，做一个浑浑噩噩不交作业的学生！既不用听到病人的悲鸣，也不会放弃喜欢做的事！但这样还是会怕啊……”
也许看起来疯疯癫癫，除了笨之外没有别的长处的她，仅仅是需要人陪她一起留在当下。
“要是老师能一直留在めあ身边就好了。”
安抚了めあ之后，我还在思考者，而她靠在我身上哭着哭着睡着了。
雨，打在窗子上，声音莫名的让人感到安心。
尾声
“明天要不要出去走走？”
人生相谈过了三天左右，めあ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和以前一样疯疯癫癫，和以前一样口出狂言，和以前一样……在洒脱到近乎不可理喻的行为中，总是隐隐透出些许的阴影。
“工作呢？”
“那种事怎么样都好，我也想了解你的事啊，めあ……这么叫你可以吗？”
“我只是个女仆罢了，但怎么叫我……无所谓了。”
称呼什么的，的确无所谓了，因为有更重要的话要对她说。那是我对三天前的弥补，以及答复：
“那个问题，虽然老师也不知道，但至少现在我可以保证，めあ就算一成不变，就算一直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可以哦。”
至少现在一直这样，是可以的。
“就这么丝毫没有改变的，留在我身边吧，めあ”
这不是随着性子胡来的选择。如果说不想长大，不想背负成为大人的觉悟，不想踏上被他人早已预见的道路，这点无论是谁都一样。
所以一直这样吧，只想听着雨声，在夏天的味道里闭上双眼，这并不是任性，仅仅是她的选择而已。
“知道了，主~人~”
X X X
“只要内心是十七岁就可以啦~”
某天，看到めあ在youtube的主页上上传的自我介绍视频，我发现……
“你这是年龄欺诈吧めあ！”
然后就有了刚才的回答，真是个屑女仆啊。我说着顺手把她的帽子摘了下来。仗着身高的优势，将帽子尽量举高不让她够到。
嘛，这也算是对她平时所作所为的报复了。撒，めあ，细数你的罪孽吧！
“我说你别，别乱动啊！下面是……不行！快点把帽子还回来啊肥猪！死肥宅！Baka！不戴帽子的话‘那个’就要露出来了……”
めあ捂着头顶，不断对我恶言相向。
“是秃顶对吧，骗人也得找点好理由。”
无论何时都戴着帽子的めあ，她始终坚称为了掩盖帽子下面的秃顶，但是……
“这不是好好长着嘛，头发。而且也很好看哦。”
银白色的头发像丝线纺成的一样，在阳光下映照着。
“就算夸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啊……”
“没有道谢的必要，因为是事实。”
抢过并重新戴上帽子的めあ用力压着帽檐，看不出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
（未完待续）
写在后面的话：诸君贵安。
不知道这篇故事大家看得如何啊？根据めあ之前翻唱的那首歌《ヒッチコック》写出了这样的一篇印象小说。
嘛，一看就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相互救赎的故事了，最开始面对将来的选择，めあ想要一直保持现状，教授包容了她，那么最后めあ到底能不能和教授二 人 幸终 呢？后面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故事哦（雾）
另外有人会说“啊♂你这都ooc了！”，“屑女仆还能这么清楚？！”嘛~这点容我澄清一下，这个世界仅仅是めあ的平行世界，唔……大家都懂的吧，嗯，一定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最后……我永远是mea的大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