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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画江湖

2023-03-16玄幻,仙侠,江湖 来源:百合文库
江湖如画,画上有三榜,武神榜,智圣榜,颜仙榜。每个榜单只有十个名额,只要能进任何一个榜单,那便是天下皆知,举世瞩目。
不过偌大的江湖,人茫茫多也,要登其榜,何其难也?
武神榜以武力杀力评榜,捉对厮杀,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智圣榜以智计谋略评榜,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相对于前两榜的血腥残酷,颜仙榜就简单明了,赏心悦目得多了,只以容颜评榜,榜上有名者,皆非凡人,若是生在那普通百姓人家,恐怕早被那些地方恶霸豪绅霸占了。
说起这颜仙榜,不得不说的是,除去榜首,榜二赫然是一个男子,以男子之身登顶榜二,若非还有个榜首在那,身为男子,容貌力压余下榜单女子,那可叫天下女子汗颜了 。
南海之北有一座岛屿,名为星云岛,岛上有一座城池名为天武城,城内有一片百丈方圆的擂台,是由坚硬的寒铁石所筑,刀剑在其上劈砍都难留下痕迹。
擂台上有两人对峙,一男一女,一青衫,一红衣,红衣女子名为寒姚,颜仙榜第六,容颜绝美不说,武道天赋更是骇人听闻,自打寒姚配剑行走江湖,短短三四年间,江湖上许多成名已久的武道宗师都已败于她手,前途不可限量,而她的对手,赫然是武神榜榜十的道玄。
原本天武城内人数并不少,按理说这种决斗本应该许多人围观,但得知决斗竟然是武神榜之争,天武城内的普通人便早在一个月前就离开了此地,以免被这场决斗波及,敢与武神榜上的人捉对厮杀,那跟神仙打架没什么两样,到时候天武城内罡气剑气肆掠,说是雷池也不为过,普通人哪有命去看这场大战,保不准就被四散的剑气罡气轰得渣渣都不剩。
天武城内空旷且安静,此刻还留在天武城的,仅仅那么寥寥几人远远观望,皆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
一干廋青年翘着二郎腿,坐在天武城内一处无人的楼阁内,喝着小酒,视野所及,刚好看到擂台上对峙的两人,他自语道:“若是这道玄败了,败了……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天武城以北的一座玲珑塔塔顶,盘膝一银发老人,老人远远望着那一袭红衣,感慨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女子争武神榜,前无古人,后生可畏啊!”
天武城以南,有一凉亭,亭内有一石桌,石桌上搁着一盘棋,有一位衣衫如雪的男子坐在凉亭,一人下棋。
男子相貌平平,望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子,怔怔出神,随着一缕轻柔微风从凉亭经过,白衣男子宽大的衣袖微微飘摇,他微微一笑,用左手提起右手衣袖,以免衣袖拂过棋盘打乱了棋盘上的布局,以食指跟中指夹起一颗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尽管动作轻柔,这落子的声音在这凉亭内依然格外清晰。
他淡然笑道:“大势所趋,天下为棋,切看谁为棋子?”
擂台上,相貌英俊的道玄双手负后,望着闭目不语,腰挂长剑的红衣女子寒姚,淡然笑道:“寒姚,你一女子,好好做你的颜仙榜第六不好吗?非要跟一群男人打生打死,争武神榜?等下我要是出手不知轻重,弄伤了你那张俏脸,那可就是罪大恶极了!”
寒姚骤然睁开眼,不与道玄多说一字,身形急掠前行同时,双脚在坚硬的石台上留下了一个个不浅的脚印,道玄见寒姚率先出手,腰间长剑并未出鞘,背负的双手伸出一臂,以一手迎敌。
寒姚嘴角微微一撇,在临近道玄一丈距离时,右手握拳,一拳轰向道玄面门,拳还未至,拳头夹带着的拳罡便已到道玄面前,道玄手掌横挡,掌心卸去那如脱缰野马快速冲撞而来的迅猛拳罡, 五指散开做勾状,抓住寒姚拳头往下一扯,本想把寒姚摔落在地,寒姚身子前倾,左手握住剑鞘在地上一点,借力的同时身体一个拧转,剑鞘抬起瞬间,一下子戳中道玄胸口。
这一戳直接让道玄体内真气一滞,抓着寒姚拳头的手不由得松开,身体往后倒退数步才止住身形。
道玄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看来我小看你了。”道玄终究是不敢再掉以轻心,以双手迎敌。
寒姚再次迅速前扑,道玄也不坐以待毙,两人迎面飞奔,身影交错在一起,刹那间拳掌剑鞘互撞,罡气涌动,寒姚以剑鞘作剑,或刺或劈或挑,目标皆是道玄的致命要害,道玄出手同样很辣,每次出拳皆是寒姚的脖颈咽喉,或双眼,即使眼前女子绝美,那也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这时候还敢怜香惜玉,那跟寻死没什么区别,到最后道玄不停出拳,拳罡如雨点般密集,寒姚则不停以剑鞘挡下道玄的狂暴攻势,轰鸣声不绝,两人脚下的擂台已经被碰撞四散的罡气打得坑坑洼洼,千疮百孔。
两人鏖战许久下,同时拉开距离,稳固体内紊乱的气机,趁着这分开的一瞬间,道玄猛然吸了一口气,衣衫无风自动,双目中,闪过一缕金色光芒,在他周身,有一股浑厚沉重的金黄气焰,脚下擂台,出现了道道裂痕。
不远处高楼内的干廋青年见此一幕,自语道:“这才是真正的武神榜的实力嘛,不知道那寒姚会不会出剑?先前江湖传闻,败给她的那些武道宗师都是看她以剑鞘迎敌,剑鞘内的剑从来都没有出过鞘,难不成这寒姚一直都没有出过全力?”
坐在玲珑塔塔顶的银发老人看了一眼道玄,又凝神看了看寒姚手中握着的剑鞘,皱眉道:“这寒姚为何迟迟不曾出剑,这道玄武道气势已攀升到了极致,再不出剑,可就没机会出剑了。”
道玄大喝一声,脚下百丈方圆的擂台瞬间崩裂,寒姚脚下轻点,往后飘去,离开了化作碎石的擂台,落在一座楼阁顶上,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原本的擂台已不复存在,两个人决斗的场地,成了整座天武城。
道玄双脚一蹬,脚下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坑,身形如一箭,直奔不远处楼阁顶上的寒姚而去,寒姚站在楼阁顶上,一身红衣飘摇,发丝飞舞,望着一身金色气焰飞掠而来的道玄,终于第一次开口,声音清冷:“武神榜榜十?也就这么回事。”她仍未出剑,只是改先前左手为右手,握住剑鞘一端,朝着越来越近的道玄,一鞘落下,刹那间,天武城内一阵剧烈摇晃,大片楼阁建筑瞬间崩塌,仿佛有一把无形巨剑斩在了天武城上,原本在远处高楼内喝着小酒的干廋青年瞬间脸色大变,他所在高楼,刚好也在那一剑之内,所幸他躲闪及时,急忙冲了出去,否则被那一剑斩中,不死,也得重伤。
劫后余生的干廋青年站在一片废墟上,失神道:“我的个亲娘,这么猛的吗?”
另一方向的银发老人运气较好,他所在的玲珑塔在那一剑之外,玲珑塔虽未倒塌,但仍是被那股浩大的剑气掀起的狂风吹拂得摇摇晃晃,他站起身,眼睛怔怔望着下方那一道百丈长的剑痕深坑,久久无言。
寒姚从楼阁顶上飘然落下,望着前方被剑气劈出的深坑,道玄浑身鲜血,缓缓从深坑内爬了出来,他站起身,英俊的脸庞尽显狰狞:“去死。”一缕金光从他眉心飞掠而出,顷刻间便已到寒姚眉心前,寒姚来不及多想,以剑鞘挡在眉心处。
剑鞘四分五裂,露出了那柄未曾出窍的长剑,剑身猩红,如鲜血凝结,剑名红妆,传闻是千年前一位铸剑师答应了心爱女子,为她铸一把神兵利器,铸剑师以天外陨石耗费整整七年光阴才铸成,铸剑耗费心神,剑铸成时,那位铸剑师已经是满头白发,容颜苍老,铸剑师伤心欲绝,不敢见心爱之人,但最终耐不住心中的思恋,那年月圆之夜,铸剑师抱着那把剑,来到了心爱之人家门前,他正要敲门,一男子突然把门打开,身旁依偎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心爱之人,女子与铸剑师两两相望,她已认不出他了。
铸剑师想把剑递给心爱之人,却被她身旁的男子以为暗藏杀机,男子武功不弱,一把夺过那把红妆,一剑穿透了铸剑师的心脏,那把剑身银白的红妆沾染着他的鲜血,变成了猩红,铸剑师临死之际,对女子笑道:“答应过要送你一把剑的。”
那个女子终于想起来了,很多年前,自己想要一把剑行走江湖,有个男子便答应要给自己铸一把最好的剑,可是过了很多年,都没有再见到那个男子了,她望着躺在血泊中男子,泪流满面,后来,这把剑落在了一位女子魔头手中,杀人无数,江湖人称嗜血红妆,最后女子魔头被正道人士诛杀,红妆便消失在了江湖,几百年未曾出现。
那金色光芒被红妆所挡,显露出本来面貌,竟然是一柄精致的金色小剑,小剑虽小,却蕴含着如山岳般沉重的力量,寒姚虽以红妆剑身挡住了金色小剑,仍然被小剑蕴含的滔天巨力撞得身体连连倒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坐在玲珑塔塔顶的银发老人先前看到寒姚手中显露出的猩红长剑,有些吃惊,再看到金色小剑的一刻,老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那不是武神榜榜二苏烈的山岳精金剑吗?怎么会在这道玄身上。”
寒姚一退再退,最终寒姚右手握着剑柄,左手以掌抵在剑身上,一脚深陷地里,这才止住了后退的身形,随着寒姚一声大喝,寒姚抽剑,剑身猩红剑气暴涨,如鲜血流淌,金色小剑在红妆剑身上摩擦出一阵绚烂火花,最终移至剑尖一寸处,寒姚左手收掌伸出纤细双指,在剑尖出屈指一弹,刹那间春雷炸响,一道波纹扩散,附近的碎石木块瞬间化作粉末。
金色小剑被剑气震开,道玄刻面容狰狞,双目通红,再次驾驭着金色小剑攻击着寒姚致命要害,寒姚手中长剑飞舞,一次次把那神出鬼没的金色小剑劈开,空中金属碰撞的声音锃锃不停,剑气四散,一座座建筑在剑气中崩塌,烟尘弥漫。
似乎被这金色小剑弄得有些烦了,寒姚手中猩红长剑刹那间剑气暴涨,猩红的剑气缭绕在她四周,如同龙卷,金色小剑不停的撞在猩红龙卷上,瞬间被弹开,炸出朵朵灿烂火花。
剑气龙卷内,寒姚双手握剑高高举起,红衣飘摇,发丝飞舞,一剑落下。
天武城那座凉亭内独自下棋的白衣男子听着不远处不绝于耳的轰鸣声,神色依旧淡然,只不过就在寒姚最后劈出那一剑以后,白衣男子也不得起身离开了凉亭,身形如风,飘然远去,悬停在星云岛外围上空。
那干廋青年再感受到那股惊天剑气之后,第一个远离了天武城,出现在星云岛外围,远远望去,有一巨大龙卷席卷开来,整座天武城不复存在。
银发老人同样远离了天武城,在远处神色凝重的望着那处惊人龙卷,喃喃自语:“这一剑后,武神榜的名字便要多出一个女子寒姚了。”
干廋青年与银发老人在天武城消失以后,准备离开星云岛的时候碰在了一起。干廋青年率先笑道:“杨老?一把年纪了还来观战?不要命了吗?”
被叫做杨老的银发老人回到:“你不也一样?不过接下来这场厮杀,可不敢再观战了,老命要紧。”
干廋青年点头道:“此行不虚,没想到这寒姚武道修为如此之高,不过接下来,怕是九死一生了。”
杨老突然问道:“你看到那把精金小剑了?”
干廋青年脸色露出凝重之色,道:“自然看到了,那苏烈所图甚大,以武神榜上之人蕴养武运,好大的手笔。”
杨老沉声道:“这苏烈是打算把在他之下的所有武神榜上之人的武运收为己用,去跟那武神榜第一的独孤月争一争榜首。”
干廋青年无奈道:“这种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接下来这场大战,估计这星云岛也不安全了,还是先撤吧。”话落,迅速远去。
杨老望了望原本天武城所在的地方,已是一片废墟,叹了口气,也从岛上离开了。
寒姚居高临下,左手抓着那柄金色小剑,右手握剑指着躺在废墟里狼狈不堪,口吐鲜血的道尘。
道尘狞笑道:“你敢杀我吗?那柄金色小剑是武神榜榜二苏烈养在我体内的武运重器,与我本命相连,我死了,那柄武运重器也就毁了,他必心声感应,当然,你可以杀了我,尝试吸收掉那柄金色小剑的武运,说不定武道修为更上一层楼,一举登顶武神榜前五,不过就算你进了武神榜前五,苏烈杀你一样如杀土鸡瓦狗,不过是多费些力罢了。”
寒姚瞥了眼手中颤鸣不已的金色小剑,面无表情,只是右手握着的红妆毫不犹豫的刺进了道玄的心脏,道玄脸上带着快意的表情,今日一败,他本一心求死。
星云岛天武城万里之外的一片山脉,山峰连绵不绝,有一赤裸上身的精壮汉子,闭目盘膝坐在中央的最高峰,峰顶罡风呼啸肆虐,每道罡风皆如江湖上有所建树的刀客倾力一刀,汉子不动如山,任由罡风吹拂在身,古铜色的皮肤表面被罡风划出了一点点印痕,就在道玄被寒姚一剑穿透心脏的一瞬,汉子双眸蓦然睁开,金色的瞳孔内出现了一抹红色身影。
精壮汉子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全身骨头噼里啪啦如奔雷炸响,他自语道:“那废物死了就死了,但是你还敢摄取我那柄武运重器的武运,那就是你自寻死路了。”
伸完懒腰,精壮汉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峰顶无处不在肆虐的罡风刹那间被汉子一口气吹得倒卷,峰顶瞬变安静,没有一缕风声侵扰。
苏烈赤裸上身,赤着脚,只穿着短裤,身材魁梧,裸露出来的古铜色的皮肤像是经历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怎么看都更像一个庄稼汉,而不是那武神榜第二,不动如山,金刚不坏的苏烈。
“好多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了,我苏烈的名头,是唬不住人了吗?”汉子笑了笑,膝盖微曲,然后瞬间绷直,脚下山峰蓦然下沉一丈,一束金光直奔南海天武城而去。
寒姚一剑刺死道尘后,她左手的金色小剑静止不动了,安静的躺在她的手心,散发着缕缕金色气焰。
先前在凉亭下棋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寒姚不远处,提醒道:“苏烈已经出山,大概三炷香时间,便会赶到这里,时间不多了。”
寒姚沉默不语,盘膝坐下,那柄金色小剑悬浮在她面前,金色的气焰一丝一缕融入寒姚眉心。
白衣男子身体徐徐升起,停在天武城上空,目光远眺,广阔的南海之外,有一束金光飞奔而来,白衣男子喃喃自语道:“纵然只有一线生机,那这盘棋便没有分出胜负,你终究还是智圣榜榜二。”
南海某处无名岛屿上,一间简陋的竹舍内,一黑衣男子独自坐着下棋,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悠然自得,他看了看面前的黑白交错的棋子,突然大笑道:“君莫言啊君莫言,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下得这一手烂棋啊,我子不语可就要胜之不武了,这智圣榜榜首的位置嘛,也该换换人了。”
白衣男子智圣榜首君莫言,黑衣则是智圣榜二子不语。
星云岛以西二十里的南海海面上,停着两只渡船,一位身段修长,一袭白袍,黛眉如画,丹凤眼桃花眸,狭长而妩媚,肤白如玉,标准的美人瓜子脸,不似人俗物的美人趴在船首栏杆上,眺望那座已经消失的天武城。
旁边渡船船首有一俊秀公子哥,轻摇折扇,一边打量隔壁渡船趴着的美人,一边悠哉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见那美人没理会自己,公子哥清了清嗓子,道:“姑娘,大战怕是已落下帷幕,现在是去?”
趴在栏杆上的美人听到姑娘二字皱了皱眉,却没有理会那公子哥,公子哥不气馁,继续道:“姑娘,我看你气态容貌,绝非人间之物,可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趴在栏杆上的美人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公子哥欣喜若狂,先前只是看她侧脸,只觉得美艳不可方物,现在再看清对方全貌,公子哥只得心中赞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一见。”
公子哥心中赞叹之际,却不想那个美人突然撸起袖子,竟然以低沉的男子嗓音破口大骂道:“姑你大爷,娘你大爷,劳资是男人,男人,男人,你是瞎了吗?什么智障玩意儿……”只见那个美人破口大骂一通,转身便钻进了船舱,哐当一声,关了舱门,留下年轻公子哥一个人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那个美人进了船舱,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恼火道:“长得好看是我的错吗?非把劳资一个男人弄上个什么颜仙榜,搞得劳资现在找媳妇儿都难找,都把劳资当女人了,去你大爷的颜仙榜。”
距离这两艘渡船不远处,还有一艘渡船缓缓朝着天武城方向前行,在距离天武城不足十里的距离时,船只停了下来。
船首站着一男一女,一位文质彬彬腰悬弯刀的中年男子,容貌英俊,双鬓有了些白发,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潇洒气质,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儿,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突然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瞥一笑,颠倒众生之姿,也难怪,就连那个一心向武的武神榜榜首独孤月,初见此女,便也留下了四字畿语,祸国殃民。
女孩儿是那覆灭的云天帝国公主,也是颜仙榜榜首柳仙仙,男子是女孩儿的叔叔,也是那武神榜第三的刀客祝长青。
祝长青柔声问道:“傻笑什么呢?”
柳仙仙指着星云岛方向的巨大红色龙卷,道:“叔叔,你看,那是龙卷风吗?好美啊。”
祝长青摇摇头道:“不是什么龙卷风,想必是那寒姚剑气所致吧,那女子隐藏颇深,就凭今日这一战,那女子的武道修为至少在武神榜前八。”
刘仙仙哇了一声,道:“那个寒姚可真厉害,长得好看,武功又好,那这场大战是她赢了吗?”
祝长青点了点头,道:“是赢了,而且赢得还挺轻松,不过接下来还有一场更加凶险的厮杀,这寒姚恐怕是必死了。”
柳仙仙不解问道:“为什么呀,那个寒姚那么厉害了,还有人能杀她啊,为什么要杀她啊?”
祝长青笑了笑,摸了摸女孩儿的脑袋。“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寒姚身为女子,武道天赋太过于骇人,若是这寒姚登其武神榜,以女子身份以武力压天下男子一头,那这些男子不就没脸在江湖上行走了吗?”
柳仙仙不服气道:“颜仙榜还有个男子呢?还是榜二呢,武神榜怎么就不能有女子了?还要群起而攻之,太不公平了。”
祝长青一时语塞,良久,才缓缓道:“这江湖,或者说这天下,还是更偏向与男子吧,不过如今女子练武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江湖上武道高深的女子也不算少,有人希望女子无武便是德,负责貌美如花便好,何必去学男子打打杀杀,有人则希望打破这种观念,故而才有今日这场大战,皆是那两人的谋划吧,或者说一个赌局,一人赌寒姚赢,一人赌寒姚输,仅此而已。只不过这场赌局涉及的人太多,就连那武神榜榜二苏烈都参与了进去,武道之争,凶险莫测。”
“那榜首的孤独月会出手吗,叔叔你会出手吗?”柳仙仙突然问道。
祝长青摇头,笑道:“那榜首的独孤月眼界早以不在人间,那寒姚虽然武道天赋骇人,前途不可限量,但还是没有资格让独孤月出手,我嘛,对武道追求不高,对武道之争也没什么野心,也没兴趣出手,至于排到我后面的那些人,或许会出手,但意义不大,故而只有那武神榜榜二的苏烈才是这场赌局的关键之人,那个汉子野心大着呢,一心想与独孤月死战一场,奈何人家根本不屑与他一战。”
刘仙仙扯了扯祝长青的衣角,笑魇如花道:“叔叔,你对武道追求不高,都成了那武神榜第三的天下第一刀客,那你要是追求高一点点,那不就是武神榜第一啦。”
祝长青望着女孩的笑脸,不由得想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他还不曾练刀,她也不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一男一女,坐在一条乡间小河边,男孩鼻青脸肿,满脸污泥,女孩儿扎着一根马尾辫,用洁白的手帕为男孩儿轻柔的擦着脸上的污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眼泪婆娑。
男孩儿手里紧握着木头铸成的小巧弯刀,安慰道:“依依,我没事儿,那些坏蛋力气可真小,我一点儿都不疼。”
小女孩抹了抹脸色的泪花,小声问道:“真的吗?”
男孩笑嘻嘻道:“骗你是小狗。”小女孩这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男孩挥了挥手中的木头弯刀,一本正经的道:“依依,等我练好了刀法,我保证,谁要是再敢揪你的小辫子,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女孩儿使劲点头,笑魇如花。
后来女孩搬家了,男孩哭了整整一夜,他努力练刀,希望有一天再遇到她的时候,能告诉她,我的刀法可厉害啦。
时光匆匆,他终于练好了刀,也见到了那个女孩儿,可惜她不再是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而是头戴紫金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他提刀面圣,前方千军万马,仍是挡不住他前行的脚步,他走到那个女子面前,问她:“你愿意跟我走吗?”
头戴紫金冠的女子似乎认出了面前的俊秀男子,但摇了摇头,她依偎在那个穿着龙袍的圣上身边,眼神温柔。
他明白了,转身离去。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那被大火笼罩的紫禁城,她怀里有一个女婴安静的躺在襁褓里,熟睡着,他对她说:“我带你走。”
她仍是摇头,男子心如死灰,女子把怀里的襁褓递给了他,祈求道:“照顾好我的女儿,她还没有名字,你给她取一个吧。”
男子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女子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一如当年河边的小女孩,笑魇如花。“认识你便已足够了。”
她毅然决然,奔向了火海,嘴里喊到:“皇上,臣妾陪你。”
男子转过身,不忍去看消失在火海中身影,抬头望天,不见眼泪,不闻哭声,只是刹那间,男子双鬓多出了一缕白发,他仰天咆哮道:“祝青山啊祝青山,练了一辈子的刀,练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练你姥姥的刀。”他连刀带鞘一把抓起,就要扔向火海,却被一声婴儿的哭泣所打断。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哇哇大哭的女婴,把刀重新別回腰间,轻柔道:“别怕别怕,叔叔在。”
他从腰间抽出弯刀,朝着前方一刀劈下,刹那间,一道巨大的沟壑从紫禁城一直蔓延至皇宫之外十里,男子怀抱女婴,右手提刀,顺着沟壑,一步一步远去。
沟壑两旁数十万的士兵静静观望着那个落寞的身影,终究是没人敢拔剑相向。
渡船上的祝长青收起思绪,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望向别处,他练刀不是为了什么武道,只是为了守护一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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