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妄（五）

李伯渊一路上都与苏北同骑，虽然苏北安静的好像睡着了，但是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抱着李伯渊的腰，直男如他，他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等到了客栈，他趁着苏北去门外接苏南的功夫偷偷调息，想快点平息自己难以言状的心绪。
本来在苏南进来前，他脸上的余热才退，可苏南说的那句话又让他的脸再次作烧，似乎比方才还要红上几分。
“我没事，可能是春寒风冷，吹的吧。”李伯渊讪讪的端起早已空了的茶杯，佯装喝茶，想躲过这一时的尴尬。
“诶？李将军，你的杯子是空的，我给你添点茶水。”苏北一眼就看穿了李伯渊的尴尬，且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端起茶壶就要替他添茶。
“不了不了，”李伯渊放下茶杯，逃一般的扭头就跑，“我去厨房催催饭菜。”
望着李伯渊落荒而逃的背影，苏北不留痕迹的在嘴角绽开一丝笑意，随后又另拣了个干净的杯子，注入温热的茶水，放到苏南面前，道:“姐姐，喝茶。”
四人用过了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第二日还要赶路，相安无话。
清晨时，马夫出去准备干粮，苏北姐弟在楼下用早膳，而李伯渊则是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姐姐，你说，李将军去哪了？”苏北歪头吃着包子。
苏南端着茶杯，温柔的看着苏北道:“李将军去哪，一有他的道理，倒是你，快些吃吧，等马夫买好干粮回来，我们也该上路了。”
“嗯嗯！”
苏北继续低头吃着包子，苏南叶捏着杯子，望向门外蒙蒙亮的天空。
“姐姐，”苏北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开口，“你说我是不是也要去从军打仗呢？”
闻言，苏南一愣神，随即眉目如水般漾开，轻声道:“苏家虽然没落了，但我们终归是将门之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于军人而言那就是无上的荣耀。恨只恨我生为女儿身，不能纵横疆场替父报仇。小北，你能这么想，姐姐真的……很欣慰。”
说着，苏南捏着杯子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指节惨白。
这个细节自然被苏北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他低头搅动着面前的豆浆缓缓说:“等到了新京我就求李将军教我兵法习武，我也要参军入伍。”
苏南听得苏北这一席心里话，不由得回头看了弟弟，却不料苏北此时抬起了头，眼神中仿佛暗藏刀剑，直刺得人心一慌。
“姐姐，你等着，等着我斩了徐季的人头来祭奠爹爹娘亲！”
这徐季便是当初那个叛国通敌的细作，如今已是北疆王的大驸马，皇亲国戚，军功在身，真可谓是恩荣万丈。徐季也曾是苏父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爱将。在苏南苏北的记忆中，这位徐叔叔对他们很好，来苏府做客的时候总会给他们带些好吃的糕饼果子。而当他们得知细作就是徐季的时候，愤怒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好……”
或是听到了杀父仇人的名字让姐弟俩都想起了往事，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