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惊悚】追逐暗影·裂口女篇：荒宅

荒宅
总字数：4919 文/虚无生者的叹息
“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吗？”
“废话！不然呢，白水警部的影子都没了，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就。。。万一我做的梦那就是梦呢。”
“有点自信和觉悟好吗？你可是非常准确的说出了山本美树的名字。”
“所以。。。我的恶梦难道全都是这种性质的梦吗？”
“。。。谁知道呢。”
不透光的玻璃外传来两个男人沉闷的交谈声，随着咔嚓一声，那玻璃窗户被缓缓移开，像是被突然打开的罐头，空气与空气产生了对流，一团灰尘旋转着冲出了窗口。
“呜呼。好大的灰。”坂口龙井皱着眉掩着口鼻看向咳嗽不止的影崎玄。“看起来是个储藏室呢。”
“你倒是早点啊！咳咳！”玄有些紧张的的看向那荒草及膝的院子，催促着坂口龙井，“你倒是快点进去啊，万一有人来了的话怎么办。”
“就说我们是来看房子的，哈哈哈哈。”坂口说着不合时宜的笑话，也不顾脏，屏住呼吸从那低矮的窗户里钻了进去。
“下来吧，还挺宽敞的。”坂口拍了拍手将沾染其上的灰尘除去。
“我也要下去吗？”玄用手臂遮住口鼻蹲在窗旁向内张望，这个储藏室内只有几个破旧的椅子和时间凝结而成的厚厚一层灰尘。
“废话！是你做的梦还是我做的梦！你不进来看看怎么知道你梦里有没有进来过呢，万一你的梦里有什么关键线索呢，我还指望你灵光浮现找到案件的突破口呢。”
“唔。”坂口言之有理，玄也无话可说，慢腾腾的从窗口钻了下来。
“这算不算私闯民宅啊。。。咳咳，咳咳！”
“尽量少说话，看这个灰尘量起码堆积了有十几年了吧。。。私闯民宅？我们现在可是警察啊。”坂口从怀中拿出一根迷你手电，拧开在玄面前晃了一下后塞到了他骨折的左手里然后从怀里又拿出一根，四处照了一下发现的确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后，两人走向那墙角的狭窄木门。
玄试着推了几下，那看起来很是单薄的木门居然纹丝不动，这让玄有些意外，他又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打不开？是不是被反锁了？”
“反锁你个头，你家储藏室的门朝外开的啊。”
坂口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上前一步抓住门把手咔嚓一下，居然把整个门锁掰了下来，整个人扑通一声一屁股跌坐在满地的尘埃上。
“咳咳！咳咳咳咳！”玄借着扬起的灰尘掩饰自己克制不住的笑意，“呵。没事吧你？”
“当然没事！我好的很呢，你是不是故意捉弄我？嗯？”
“没有没有！怎么敢呢，来来来，您先请。”
玄摆出一副你请的姿势让开了门口，坂口也不想再和他拌嘴嘟囔着拉开了储藏室的门。
“慢点！”
玄刚想跟着坂口走出储藏室，怎料却被他堵住了门口。
“怎么了？”
“你自己看。”
坂口微微矮身，让出一个视野，这让玄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场面，一个复古的木质走廊和雪白的墙漆外别无异样。
“到底怎么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
“对呀！”
“这个走廊的灰尘量。。。”
坂口只说了一半，但玄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两人面前的走廊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尘，与储藏室内的那种灰尘量根本不能相比！
“你是说，这间屋子现在还有人住着？”
“不可能，外面插着待售的牌子，估计是房东打扫的好让看房的人舒服一点吧。”
“也有道理。。。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我。。。有点尿急。”
“。。。我靠！”
数十分钟后。
“服了你这人了，说是尿急结果跑去上大号！天都要黑了啊喂！”
“哎呀，安啦安啦，天黑才好办事吗。”
“不要说的我们像贼一样好吗！”
“行吧，喏，手套和鞋套，不要留下踪迹，悄悄的办事，要不把脸也给蒙起来?”
“更像贼了啊喂！”
“诶，你听我讲，房子里灰那么大，呆久了对肺不好，蒙面能够有效地减少可吸入物的数量，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就这样吧。。。”
于是，两个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用手帕蒙着脸的家伙，轻手轻脚的又从储藏室的小窗户翻进了屋，踩着鞋套戴着手套，无声的摸进了房子。
“我去二楼，你把一楼搜了。ok？”走廊的一端是个被锁上的浴室，在另一端则是一个向上的木质旋梯，在这里坂口向玄下达了指令后，两个人开始分头搜素。
听着坂口踩在楼梯上离去的沉闷脚步声，玄咽了口口水，用手中的光柱扫了眼玄关，鞋架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层灰尘，看起来距离房东上次接待客人已经过去很久了。
一楼一共只有四个房间，一间是紧锁的浴室，一间是厨房兼餐厅。拉开一扇经典的日式拉门，一股奇妙的味道传入鼻中，玄皱着眉头看向屋内，和式布局但却空无一物，只是地上的榻榻米不知为何没有收拾已经霉变发臭，估计是房东嫌省事买的一次性榻榻米在离开时却忘记收拾了吧。
玄厌恶的咳嗽两声后，拉上拉门，看向最后一间屋子，打开那扇黑色的木门，入眼处沉默的家具披着白纱，棕色的窗帘将屋外斜阳最后一丝光亮吞没，一片死寂中，只有
微尘在空中翩翩起舞。
像是一起肃穆的葬礼，白布之下覆盖的都是昔日的遗骸。
这是一间洋式的客厅，看那些罩着白纱的家具的轮廓，玄推测堆在墙角的那堆是椅子，而摆放在一个电视柜之前，围绕着一个茶几呈现“U”型的，估计就是沙发了。
“看来一楼没什么有用的呢，要么就是在那个浴室里。。。不可能吧。”玄挠了挠头，刚想离开客厅，但他突然注意到一个沙发上白纱隆起浮现出了一个奇妙的轮廓，就像是一个，一个人头！
玄脊背发凉，他哆嗦着慢慢向那沙发靠近，壮着胆子，将那白纱掀起！
那下面却只有一个八面骰子模样的毛绒抱枕。
“什么啊，吓唬人。”玄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虚汗，安抚了下自己狂跳的心脏，不知怎的手臂一抖，手电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沙发底下。玄暗暗啧了下舌，跪在地上，伸手从满是积灰的沙发底部将手电掏了出来。估计是摔了一下，手电的光变得忽明忽暗，玄摇晃了下手电，才将那光芒稳定下来。
玄刚欲起身，手电的光扫过一个半圆，眼尖的玄突然瞥见了在沙发与坐垫的缝隙里似乎夹着一张纸片。玄心生疑惑，他起身将坐垫掀起，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咦？奇怪。”玄将坐垫反复的检查了一番，确认纸片没有贴在坐垫的某处，然后他试探性的摸索了下沙发，原来是那纸片的颜色与沙发的底色太过相近，而让玄产生了视觉误差，使它“隐形”了。
玄将那纸片捏在手里，上面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这是一张布满了揉捏剪切撕扯痕迹的照片碎片，在那照片上，用红色的记号笔画着一张大大的鬼脸，遮盖住了原本应该在那的脸庞。
“又是照片？”
玄将碎片放入兜内，将沙发的白纱罩好后，听到了楼上坂口的招呼声：“喂！玄！快点上来！”
玄踩上楼梯，走入二楼的走廊，他粗略的数了数房间数，与楼下差不多，楼上也有四个房间，一间玻璃门的估计是厕所，其余三间都像是起居室的样子，而坂口就依靠在某个房间的门框上，歪着头看着他。
“怎么了？”玄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有一间很有趣的屋子。”坂口指了指身边打开的房门。
“有趣？”玄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地走上前去，惊奇的发现与之前所见的那些死气沉沉的房间不一样，这间房间的家具和装饰品都没有被去除，别说是白纱了，就连灰尘都少的可怜。
“这怎么可能。”玄扯下蒙面的手绢，不敢置信的说道。
“很有趣吧，这可能是这幢公寓里唯一没被清扫的房间，也可能是唯一有活动迹象的房间，在我打开这扇房门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其他的房间无一例外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这间屋子与众不同，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间屋子还保有着‘有人还在使用’的既视感呢。”
说完，坂口毫不犹豫的跨入那间房间，玄紧随其后，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好闻的香气，看室内的装饰，巨大的玩偶熊，粉紫色的床被和满墙壁的偶像海报都显示着，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女生。
“哇哦，女孩子的房间。”坂口阴阳怪气的感叹一声后，迅速的开始了搜寻工作，他拉开靠在窗边的书桌上的抽屉，随便翻捣了下后，从中拿出一部丁零当啷挂着一堆花哨小玩意儿的翻盖手机。
“翻盖手机？”
“嗯，很有年代感呢，看，还有个老版本的拓麻歌子，这东西好久以前就停产了吧。”
坂口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蛋型的宠物机，笑着对玄说道。
“这里的杂志也全是旧版的，1999年的刊物。”玄翻看着书桌旁堆放的一摞杂志说道。
“贴的海报也是以前流行的歌手和偶像呢，诶，居然还有邓丽君的海报，真是怀念呢。”坂口站在贴满墙壁的海报前发出赞叹。
“奇怪，究竟是为什么保存着这个房间呢。。。甚至还有生活痕迹，难道这不是一栋待售房吗？”
“还有一点奇怪的，海报贴的也太密了吧，这个密度都快赶上墙纸了。”坂口歪了歪头，捏了下下巴后毫不客气的跪在床上，伸手抚摸着墙上的海报。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般眼神一冷，不顾玄的阻挠，直接站在了床被之上！
“喂喂！坂口！你做什么！？”
“别吵！”
厉声喝住了玄后，坂口从怀中拿出一把折叠小刀，插入海报与墙壁的缝隙，咔嚓一下将那贴住海报的透明胶带划开，使其脱离墙面如帘布般垂了下来，而露出的墙壁上，不知被何人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
“死。。。去死。。。为什么还不去死。。。”坂口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这深入墙体的锐利痕迹，辨别着这些潦草的语句。
“天哪。。。都是这类的话吗。。。”玄站在他的后方，用手电照射着，以他的角度看去，那些刻在墙上的字都在发出微弱的红光，就像是干涸发黑的血迹。
“刻的很用力，而且这个颜色。。。我不懂，可能是血？也许是颜料。”坂口皱着眉头，用小刀刮了些许黑红色的碎屑凑到鼻前，闻不出个所以然。
“整面墙壁都是吗？”玄扫视了眼满墙的海报，不禁开口问道。
“不。我粗略看了下，大概只有六七张海报的范围吧。究竟是谁因何原因刻下如此恶毒的语句呢，而且看刻痕的深度，字体的歪斜程度，刻下这些的人精神肯定处于不稳定状态。”
“啊，说起来，我在楼下沙发的夹缝里发现了张照片的碎片。”玄摸了摸口袋，将那碎片递给了坂口。
“只有一个角？”坂口拿到手里翻看了会后，跳下了床，非常随意的拍了拍被他那沾满灰尘的鞋套弄脏的床被后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既有平整的切割痕迹又有手撕的粗糙毛边，这个鬼脸完全将照片上的人脸遮蔽了，甚至分辨不出来男女。”坂口用手指摩擦着那照片上的红色记号笔痕迹，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能够确定的只有这间屋子的主人对于某人怀有极端的恨意，以此为基础来推断，这张照片也属于她是八九不离十了。”
坂口抵住下巴，陷入沉思，“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像是来过一样的既视感？”
“没有，现在还没有。。。”
“嗯，现在安静一下，让我思考一会。”
“哦。”见坂口闭口不言，玄抱着头走向那墙角的书橱，想去看看里面有什么书，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立马出声大喊：“坂口！快来看这张照片！”
“啊？不是叫你别吵吗？什么照片。”
“小川慧的小学毕业照！”
“什么？”坂口也吃了一惊，起身查看，的确，就是那张他与玄在图书馆中看到的那张照片！
“会不会是小川慧？”
“不可能，小川慧的旧居在这个城市的另一头，不可能是这间屋子。”
“那就只能是。。。”
“是他们同学中的一员。。。而且。。。嗯？”
“怎么了？”
“你听。”
“听？”
两人同时沉默，屏住呼吸，玄侧着耳朵，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在外面的街道上，阵阵踢踏声由远及近，在听到那脚步声的瞬间，玄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起鸡皮疙瘩。
“裂口女？”
“只有高跟鞋声而已。”坂口凑到窗边，撩开窗帘往外看去，玄走到他的身后越过他的肩头朝外看，在看到那条柏油马路的一刹那，突然脑中一片混沌，自己此时在现实中的视角与梦中的虚幻视角已然重叠，在一瞬间，他的耳畔如雷爆响，心脏猛地一震。
哒、哒、哒。
“怎么了？”感受到玄的异样，坂口转头问道。
“我。。。我就是在这里看到了在大街上的我。。。不对！是梦中的我看到的窗中的人影就是我！也不对！”
哒，哒，哒。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件房间。。。我在梦中看到，房子里的人影就是在这间房间！”
哒，哒，哒！
坂口竖起食指作噤声状，缓缓看向窗边，瞳孔紧缩后一个箭步推开玄，从后腰拔出那把汤姆逊“竞争者”，冲入走廊！
“搞什么！”玄被一把推倒在地，起身后紧跟着坂口，只见坂口一个跃步直接冲下楼梯，却未听到一声落地的响声！
随着咯啦的开锁声，紧闭着的玄关大门吱吱嘎嘎的被打开，紧接着的便是坂口厉声呵斥：“不许动，我是警察，把手举起来！”
女声的尖叫随之而来，玄毫不犹豫的冲下楼梯，在走廊的转角处他终于明白了状况。
在玄关处，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女性惊慌的举着双手，惊恐的眼中蓄满泪水紧盯着坂口举起的手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咦？”玄突然觉得那个女生有点眼熟，在走下楼梯想去确认对方的长相时竟与对方四目相对，双方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川岛。。。小姐？”
“影崎先生？”
没错，在玄关处与坂口对峙的女士，便是玄前日去应聘的古露汽车公司的前台招待，川岛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