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续：你是老子的（十一）

学生熄灯睡觉之前，基本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就算有也会立刻惊动所有人，所以，十一点前，赵云澜大拉拉的睡了个短觉，直到集体熄灯的铃声把他叫醒，他才起床出了自己的宿舍，和楚恕之郭长城汇合。
校园里竟然出奇的干净，按理说，大多数学校的地址，都是以前的阴地或者乱葬岗之类，因为学校里都是孩子，尤其是初高中生，都是阳气正旺的年纪，能够平衡阴气的影响，不受那些孤魂野鬼的影响，但其实学校里是肯定会有不少孤魂野鬼的，所以学校里常常会发生闹鬼之类的传闻，但基本都不会对学生造成什么伤害。奇怪的是，这所高中据他们调查最开始也是一片乱葬岗，解放后建了学校，虽然也发生过鬼魂找替身致使学生意外死亡的事件，但几十年间也就发生过三四起这样的事，都属于正常偏少的范围。所以即使如此，这学校里也太过干净了点儿。
赵云澜和楚恕之郭长城围着学校转了一圈，竟然连个鬼影子也没看见，但考虑到事情的反常和学生的安全，他们也不敢放松，在女生宿舍附近靠外围的比较荒芜的地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就在他们以为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就突然出现了一个鬼魂，以极快的速度向女生宿舍的方向飘了过去。
三人赶紧追过去，就在那个鬼魂快要进入赵云澜控制距离以内的时候，没想到秦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女生宿舍外面。那鬼魂似乎是被追急了，直接就扑向了秦川的身体。赵云澜眼睁睁看着他撞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秦川的身体，却因为距离还太远，他根本来不及阻止，一旦被附体，他想制住鬼魂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必须考虑不伤到秦川，并且，即使把鬼魂打出身体，也会对秦川的身体造成一定影响，那不是他想看到的，但似乎现在已经发生了。
赵云澜正懊恼着往秦川的方向跑，等跑到离秦川五米远的时候，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让他们吃惊的一幕发生了，他们眼看着那鬼魂进了秦川身体，一个原本就面目狰狞的鬼魂，此刻却满脸的恐惧的疯了一样想要挣脱出秦川的身体，却好像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并且越变越透明。秦川则一脸痛苦和不解的跪到了地上，看样子是承受着某种痛苦，像是在和身体里的鬼魂对抗一样，无法动弹。但赵云澜看得很清楚，秦川根本就看不见那个鬼魂，他看得一直是他们三个。很快，那个原本还试图挣脱的鬼魂，彻底消失在秦川的身体里，连个渣都没剩下，竟然完全被秦川的身体吞噬吸收了，与此同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秦川也晕了过去。
看傻了的三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赵云澜忙过去扶起秦川的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确定人只是因为虚脱晕过去了，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两个惊讶的瞪大眼睛盯着他的手下，满脸问号的说道，“看见我表情了吗？我和你们一样懵逼，看我有个屁用，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这是，”楚恕之指着昏迷的秦川，一脸不敢相信，“这是这么几分钟就把个生龙活虎的鬼魂给吃了？”
“吃，吃了？”郭长城一脸惊恐的看向他，“真，真是吃了？不是魂飞魄散了？”
楚恕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是魂飞魄散了！都被他秒成渣吸收了，可不就魂飞魄散了嘛！你没 看见啊，想逃都没逃出来！”
“那，那也太可怜了！”郭长城悲天悯鬼的说道，然后又一脸惊吓的看向秦川，“他，他，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把个鬼给吃了呢？这也太，太可怕了吧！他到底是谁啊？以前的沈教授可不会这样！”
赵云澜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怀里的秦川，“起码说明他不是个普通人！”
楚恕之不解的说道，“那他是装成普通人的？”
“不会，不可能，”赵云澜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公私哪种原因，虽然是客观的，但他承认他的反应是有主观因素的，“我看的很清楚，他根本看不见那个鬼魂，也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我想，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起码，这样特殊的体质，证明他很可能就是沈巍。”
郭长城突然有些怯怯的看着赵云澜，说道，“领导，他这，不像沈教授，倒是像——”他犹豫着没说出来。
听的两个人却都很清楚他要说的是谁，赵云澜抬头看了看郭长城，并没说话。楚恕之看了看赵云澜，说道，“长城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秦川这样子，倒是更像那个什么都能吞的夜尊，或者叫沈夜的那个家伙！领导，你可要保持冷静判断，不要让感情影响判断！”
赵云澜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抱起秦川，“我先送他回宿舍，下半夜就辛苦你们俩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个案子办完再说。”
“领导，如果他的身份真的值得怀疑，你就不怀疑他和这个案子有关吗？”楚恕之问道。
赵云澜低头看了眼被他抱在怀里的秦川，很笃定的说道，“我的确是希望他是沈巍，也相信他是，但，也绝对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判断，我相信他不是坏人，跟这个案子也没关系，如果有，我也不会放过他。”赵云澜说着，抱着秦川走了。
郭长城一脸忧国忧民，同情的看着赵云澜越走越远的背影，不自觉的抓着楚恕之的衣角，“楚哥，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要是秦川真的不是沈教授，那赵处怎么办啊？也太可怜了！”
“有些事情，我们说不说，最后都迟早要面对的。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不过，咱家领导的运气一向很好，我想不至于太可怜的！”楚恕之倒是对赵云澜持乐观态度，他们这个领导，苏思然是个灾祸体质，但似乎总能化险为夷，这就有点儿像战场上的那种幸运儿，子弹好像是绕着他们走的，永远打不着他们。虽然说似乎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但他们做的本身也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情啊，而且这种幸运儿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命运这东西不可言说，但的确就是有这种特别作但特别幸运的人，比如他们这个二逼领导。他是看好他的，虽然有点儿小曲折，但应该问题不大。
“我还是希望秦川是沈教授！”郭长城一脸同情的说道。
楚恕之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别悲天悯人了，咱家领导的命可比你好多了！你操心自己吧还是！”
“我有什么好操心的，”郭长城一脸满足的说道，“我现在不缺钱，工作我也喜欢，还有你保护我，我觉得我简直太幸福了已经！”
“干活！”楚恕之没什么表情的率先往前走，嘴角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偷偷上扬，偷着乐这事儿，还是很愉悦身心的。
安全度过了后半夜，赵云澜也在秦川床边守了半宿没合眼。看着床上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赵云澜的心里百感交集。他当然希望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沈巍，也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他就是沈巍，但昨晚的事情他也不能当没发生，郭长城和楚恕之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私心里，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客观讲，他是特调处处长，他要讲证据，发往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接受秦川是夜尊的可能性，这张脸的确比沈巍要显得年轻一点儿，加上昨晚的事情，的确让他看起来更像夜尊。这样的事实和可能性在感情上赵云澜是不愿意接受的，甚至让他有濒临崩溃的感觉，但理智上他又不得不接受和怀疑。不过有一点他几乎可以肯定，学校的事情和他不会有关系，因为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他的直觉和判断不会出错，秦川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秦川的事情的发展方向，完全打乱了他原本的判断和坚持，现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继续靠近秦川，也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自己对他的感情，怎么对待秦川，似乎靠近只会让自己和秦川为难，而不靠近自己也一样痛苦。他曾经说过，即使秦川不是沈巍，他也要定了。可是现在，他不能确定，也不敢想，如果秦川真的不是沈巍，而是沈夜，即使是一个变得善良的沈夜，他似乎也是没办法接受的，原本他以为，他气沈巍抛下自己，他可以用秦川来替代他，但真的面临这种局面，他心里却有种深深的背叛沈巍的感觉，若秦川不是沈巍，那他只能远离他，免得伤害他也伤害自己，如果沈夜真的变了，他是沈巍唯一觉得亏欠的弟弟，赵云澜又怎么能再继续靠近他伤害他呢！几个月来好转的心情，一夜又回到了解放前，甚至更加恶劣。原本是失而复得的心情，而现在，很有可能再次让他体会得而复失，一场空的结局，这种矛盾和痛苦，对赵云澜来说，像是把他的心放在锅里，用小火慢慢煎熬，不可解脱！
他甚至觉得，这根弦在真相揭开前他可以一直绷着，如果真相揭开的那天，结果真的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他可能真的会就此崩溃，再也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