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夜的莺。

03.爱难言。
第二天夏晓光起了个大早去给爷爷买早餐，一路上几乎都是熟人，而且每个人都问他从事的什么工作，有没有对象之类很现实的问题。好不容易买完早餐，回到旅馆，正好遇到要出门溜巴旦木的秋极，他将多买的一份递给了秋极，说道:“昨天蓝莓的回礼。”秋极连忙摆手，“你不用这么客气的。都是我应该做的。”夏晓光并没有收手的意思，秋极只好接下笑着道了句谢，夏晓光摇了摇头，蹲下来摸着巴旦木说道:“道谢不用了，让我多和巴旦木玩会就好。”秋极接下夏晓光手里的早餐送进了屋里，出来拉着巴旦木和夏晓光就一起出了门，还大言不惭的说道:“陪我遛狗吧，就当与老板沟通感情了。”
遛狗比夏晓光想的要累多了，秋极宠溺的看着抱着长椅不肯再走路的夏晓光，也没强求就陪他一起坐下来休息。夏晓光突然扭头问秋极，“你怎么知道我的眼睛不好的呀。”秋极用一副回答幼稚问题的口气来回答夏晓光:“你还没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就一直念叨你眼睛不好，让我给一楼多安了几个灯泡，我耳朵都被老爷子念叨出茧来了。”夏晓光不再与秋极搭话，开始走神和发呆了，秋极也没强求他说话，看了看手表后害怕耽误开店时间就拉起他的小员工往旅馆回了。
秋极与晓光陪爷爷一起吃完饭后，就到蛋糕店来收拾准备制作今天的糕点了，由于晓光是新手，所以制作不用他管，他只负责把前面的卫生打扫好，帮忙给顾客推荐糕点就行。晓光打扫到一半时进来一位老爷爷，晓光赶忙迎上前告诉老爷爷，今天还没有开张，然而老爷爷拿出了一张字条给夏晓光，字条上面写到:我是个聋哑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儿子儿媳平常因为工作忙，很少带孙子过来玩，只有我生日的时候他们才会过来与我同过生日，我打不成电话预约蛋糕，所以我就出来找蛋糕店，能不能帮我做一个蛋糕，我孙子爱吃巧克力的。夏晓光赶忙让老爷爷坐下，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纸笔写到:您把地址留给我，做好后按照您需要的时间给您送过去。老爷爷看完后点了点头，开始写起了地址，夏晓光赶紧去找秋极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他，秋极看了眼表，八点半，应该是可以赶上的，于是他也出来与老人商榷好了大小与价格，老人付了钱后满意的离开了。
秋极摸了摸夏晓光的头，“不错嘛，小员工，你第一天上班还挺机灵的。”夏晓光有些担心的跟他提到自己答应去送蛋糕的这件事，秋极并没有说他，而是思考了一会，让他放心去吧，毕竟去给老爷爷送蛋糕的时候，他差不多可以完成需要的工作量，这样夏晓光根本不用担心秋极忙不过来。
一早上来购买蛋糕的人可不少，也许是有了夏晓光的帮助，秋极觉得今天格外轻松，很快完成了工作量，晓光可以提前去给老爷爷送蛋糕了，夏晓光开心的牵起巴旦木，骑着秋极用来采购的电瓶车送蛋糕去了。夏晓光来到纸条上的地点后，发现大门敞开着，里面安静极了，并不像有人过生日的样子，他寻找着老爷爷的身影，透过玻璃窗看到老爷爷坐在里屋大桌子边，桌子上是满满的菜。他走了进去，拍了拍爷爷，又指了指蛋糕，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纸条:我提前给您送过来了。老爷爷笑着拿出自己的写字板，写到:谢谢孩子，只是我的家人们还没回来，我得等等他们，夏晓光看了眼表，十一点，于是就决定陪老爷爷等会，老爷爷告诉他可以随便转转，于是他转着转着转到了卧室里，看到床头柜上放着手机，想着帮爷爷发个短信或打个电话给他的孩子们，打开手机，三条未读短信，他打开来看，是他儿子发来的:爸，今天回不去了，祝您生日快乐。
其他两条是老爷爷的医院给他发的检查:肺癌晚期，夏晓光走到老爷爷身边，蹲下来问他:老爷爷，您这桌菜都做的什么呀？看起来真丰盛。老爷爷回答他:我孙子眼睛不好，晚上看不见，我听别人说吃胡萝卜有效，我就剁碎了给他混到鸡肉里，他每次都吃的可香了……老爷爷写了很多字，都没有离开他的孩子们的喜好，写到最后老爷爷抹了抹眼角的泪:本来想趁健康的时候让他们多看看我，可是不行了，我没时间了。夏晓光安慰起老爷爷，并帮他点了生日蜡烛，看着他许了愿，陪他吹完了蜡烛，夏晓光问老爷爷许了什么愿，老爷爷写下了让他无法忘却的话:希望我孙子的眼睛快点好。
夏晓光不知道自己怎么跟老爷爷道的别，缓过神来，他已经红着眼眶站在院子里了，看着老爷爷还在桌子前坐着，守着那一桌的菜等待着，凉透了的，不只有那桌菜，还有老人那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爱。回到蛋糕店的夏晓光告诉了秋极整个经过，秋极叹了口气:“其实，那些蓝莓，都是老爷子花钱让我帮他多进的。”夏晓光看着秋极，秋极也看着夏晓光，俩人都没说话，到了晚饭时间，夏晓光见到爷爷，抱着他说着谢谢，爷爷一脸懵的指着夏晓光的脑袋用口型问秋极:“他咋了？”秋极耸了耸肩，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夏晓光接过秋极手中的蓝莓，视如珍宝一样。回到屋子里洗完澡，吃着蓝莓，将今天遇到的事情敲进了电脑，还敲出这样一段话:有的人永远享受着自认为的理所应当的照顾，却忘记那简单的感恩二字，感恩不是纸上谈兵，更不是嘴皮功夫，付出者他们需要的只是陪伴，在亲情的道路上，有多少人忘了归途，忘了归家的路，有时候，我们认为最平常的我爱你，也会是最难说出口的我爱你，爱终究难言于口，表于形。
他可以等你，可是爱会有那么多时间来等你吗？
然后又在标题栏上填上了“爱难言”三个大字。他合上电脑，静静的房间里隐隐约约能听到爷爷的呼噜声，这是对夏晓光来说，最动听的声音了，他拿出一封导师给他的介绍信，看了许久，撕掉了，并给这位导师去了个电话:“喂，老师，我挺谢谢你给我工作的机会，可我更喜欢陪在亲人身边。”挂断电话，他终于不再迷茫，觉得现在的就是自己认为最棒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