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莲•奈之若何（二十六）

第二十六章•不期之会
翻过墙头，穿过街道，方旭追着火莲跑了七条街，斜眼看了一下穷追不舍的方旭，感到一丝无奈，遂在一暗巷内停了下来，背对方旭，戴上面罩。
未料到对方突然停下， 方旭一时难以收力，差点撞上转过身来的火莲。
“你追着我做什么？”火莲后撤一步，看着方旭明知故问地说道。
方旭深吸了一口气，稳下气息，说道： “是你杀了刘典。” 是认定了事实的陈述句，而非疑问。
“是又如何？”余火莲眯着眼睛说道。
“跟我去衙门自首。”方旭上前一步说道。
“我要是不去呢？”余火莲满不在意的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说着方旭伸手便要去擒拿火莲的肩膀，余火莲侧身躲过，踮起脚尖，后撤数步，与方旭拉开距离，笑道：“想抓我回去，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就试试看。”方旭笑着一拳打了过去，火莲飞身躲过，落到方旭身后，随后飞身一脚，踢中方旭左肩，方旭一个趔趄，不过随后迅速反应，回身一脚扫过，火莲侧身躲避，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大半个时辰，大汗淋漓，却也未分胜负，时间渐晚，火莲不愿再做过多纠缠，在方旭再一次近身缠斗的时候，抓住机会，用一记重拳与方旭拉开了距离，在方旭吃痛时，留下一句，“不陪你玩了，后会有期！”翻身离去，等方旭追上去时，早已没了人影。
回到寺庙时，衙门已派了衙役和仵作赶到现场，只是那个姑娘不见了人影。衙役盘问后得知他是方子庵的儿子，严肃的嘴角瞬间变得谄媚， 恨不得匍匐于地，以表自己对这位御史大人，皇帝面前红人的公子的恭敬。惯例的流程还未走完，对方便已经言之凿凿的判定了方旭的无辜，虽是官宦之后，平时里见多了这样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人，可方旭还是难以习惯，拒绝了对方护送自己回府的请求，方旭快速逃离了这本应是方外之地的寺庙。
火莲回到书寓时，喜鹊早已等在了那里，一瞬间的欣喜从火莲眼中划过，不过看到喜鹊严肃的神情，也霎时湮灭。
“鹊……幽冥左使怎会出现在这里？”火莲看着喜鹊问道。
“少主为什么要这样做？”喜鹊看着眼前早已不是自己记忆中模样的火莲问道。
“我……我只是想保护你们，虽然……”还未说完，喜鹊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从踏上这条复仇之路起，危险就无处不在，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避免，而周密的部署是可以让我们少一些不必要的伤害的前提，所以，请少主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那小柏呢？她本可以不必介入这些事情的。你本可以把她送给一个普通人家，让她度过平凡的一生。”火莲低头轻声说道。
火莲的话，让喜鹊一愣，是的，她有很多次机会，很多次将女儿送走的机会，可已经失去丈夫的自己，怎么能承受得了骨肉分离，所以，她和李柏都别无选择。 “被害死的人中有她的父亲，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还请少主以后做事时，三思而行。”喜鹊说完，径直离开。身后的关门声响起，火莲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归于无声。
方旭回到家里时，府上已经乱做了一团，方离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上面说，她去找包伯伯了，她想帮包伯伯查案，让大家勿念。
“胡闹！” 一向宠爱妹妹的方旭，第一次发火，深吸了一口气，担忧之心却难以抑制，“我去找她！”说着便冲出了家门。
“旭儿，旭儿……”母亲和小姨连忙追出去，可是方旭已没了踪影。
方离从父兄的谈话当中得知，包伯伯沿汴河走漕运入京，按路程来算，今日夜间应会到达雍丘，自己沿河而下，应该可以在陈留或者雍丘见到包伯伯，打定主意，简单收拾了一下，方离便出发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陆路官道要比水路快一些，傍晚时分，方离便赶到了雍丘，戌时初时，包拯所乘官船到了雍丘码头，方离赶忙上前询问，王朝看到方离时，有些意外，不敢耽搁，连忙带她去见包大人。包拯见到方离，问清缘由后，如方旭一般，怒斥了一声：“胡闹！”可事已至此，又是友人之女，现在如果让她一人回去，又恐生变故，无奈，将其留下，随他们一起回开封。
戌时三刻，拔铆起航之时，一青衣男子，匆忙赶来，将一封书信，交与马汉，匆忙离去。马汉随后将书信交于公孙策，公孙策看后一惊，想不到对方速度如此之快， 公孙策立刻吩咐马汉组织好船上的防务，自己则立刻去见包大人。
还在训斥方离的包拯见到公孙策神色凝重地走来，心知有事，停止训斥，对方离说道：“你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也累了，先到客舱休息吧。”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包伯伯，我可以帮忙的！”方离请求道。
“胡闹！快去客舱！”包拯厉声道，他本就严肃的面容，此刻更显威严。
“包伯伯……” 方离还想争取，公孙策却打断了她，说道：“方离姑娘，还是听大人的话吧，且不说此事事关重大，你并非官府中人，不便参与，就凭你是方大人的掌上明珠，包大人也不可能让你轻易涉险，所以，方离姑娘，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可是……”
“去客舱。”包拯再一次以不容回绝的口吻说道。
“我知道了，包伯伯，我现在就去。”方离不再争求，施礼退下。
“唉……这孩子……”包拯看着方离离去的背影，叹息道。
“方姑娘毕竟年龄还小，心思单纯，不明世事险恶。”公孙策笑道。
“不说她了，你这么匆忙，是不是派去的暗探有了消息？”包拯敛起情绪，正色道。
“是的，刚才来报，说是无间道的人要在陈留动手。”公孙策说道。
“陈留？”包拯眯起眼睛道。
“是，我们要不要绕道而行？”公孙策建议道。
“为什么要绕道，就走陈留，我倒要看看，这无间道有多大的能耐！” 包拯说道，言语中透漏着兴奋，那种看到猎物的兴奋。
火莲赶到陈留时，天色已暗，钱富见到火莲，赶忙上前问候，火莲点了点头，问道：“还要多久？”
“回少主，还有两个时辰。” 钱富答道。
“嗯。”火莲点头，接着不再说话，转身静静地看着水面，其他人也都不再说话，安静地做着准备。
方离在客舱来回踱步，这时张龙赵虎带着几位亲兵来到客舱外，说是，包大人的吩咐，要保护好方家小姐。
看到张龙赵虎，方离突生一计，说前路危险，她要易容成包伯伯的样子，这样敌人就分不清谁是包伯伯了。张龙赵虎觉得不妥，却拗不过方离的软磨硬泡，最终答应，不过只准方离呆在客舱里，哪里都不许去，方离开心的答应下来然后从包袱里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着易容还是哥哥教自己的，想到此时，方旭估计要在家里急死了的样子，方离又抱歉又好笑。
此时的方旭正在快马加鞭的赶过来，月上梢头， 奔波忙碌，各怀心思，不期而会，再见陈留。